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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東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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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歲的宿華終于要單飛了。
近日，快手發布公告稱，自 10 月 29 日起，宿華将卸任董事長，由另一名創始人程一笑接任。
繼 2 年前辭任快手 CEO 之後，宿華如今又将卸任快手董事長。接連退出快手管理層，宿華卸下了擔子，快手當初經典的 " 雙核 " 治理也将不複存在。
宿華這次辭去董事長，是快手近年來頻繁人事調整的最新動作。從 2021 年下半年開始，快手的内部架構就出現了多次調整，高管權限變動和去留見多不怪。
随着今年第二季度快手終于扭虧爲盈，" 佛系 " 宿華的隐退似乎也意味着快手正在步入下一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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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華隐退，程一笑走到台前
長久以來，快手實行的都是兩位創始人并行的 " 雙核制 "。
2011 年，來自遼甯鐵嶺的程一笑推出了原創移動應用程序 GIF 快手。2013 年，宿華加入快手，以算法推動快手奠定發展模式，快手開始轉型短視頻社區。
談及宿華與程一笑這段 " 聯姻 "，快手早期投資人張斐曾如是說道，" 宿華找方向難，一笑找人難，宿華是技術和算法驅動方面的大牛，而一笑是個很有産品頭腦的人，兩人是一個很好的組合 "。
至此，快手形成了典型的 " 雙核 " 模式，雖然宿華和程一笑都是不善言辭的人，但身爲 CEO 的宿華成爲了被推出去的門面，程一笑則成了宿華背後的男人。
彼時，國内移動互聯網剛剛起步，随着 wifi 技術普及，中國智能手機的應用量越來越大。宿華和程一笑認爲，音視頻媒體的覆蓋和傳播正逐漸超越傳統媒介，而長視頻平台又容易陷入制作周期和版權旋渦，與之相比，短視頻的未來肯定是一個更好切入，且擁有比 GIF 動圖更加廣闊的市場。
快手也趁勢獲得了飛速的發展，并在 2021 年 2 月 5 日登陸港交所，成爲國内 " 短視頻第一股 "。
快手上市後，宿華和程一笑的身家均過千億，但兩人尚難高枕無憂，畢竟抖音早就完成了對快手的超越。
據快手《2019 快手内容報告》顯示，快手日活在 2020 年初突破 3 億。而據字節跳動 CEO 張楠公布的抖音數據，截至 2020 年 8 月，包含抖音火山版在内，抖音的日活躍用戶數已經超過 6 億。
2019 年 6 月 18 日，宿華曾提出杜絕佛系的 "K3 戰役 "，即 " 要在 2020 年前完成 3 億 DAU（日活用戶）"。而在上市之後，快手日活用戶數量反而下滑到 3 億之下。此外，截至 2019 年，抖音的年度收入還超出快手 100 億元以上。
雖然快手在努力構建自己的商業閉環，在電商、直播帶貨、海外市場等方面與抖音展開了纏鬥，但用戶數量的下降，股價的暴跌，多年的虧損，都意味着快手正處于危機之中。
在此情形下，宿華在 2021 年 10 月辭任 CEO，将快手從 " 雙核 " 管理過渡爲 " 單核 " 管理，提高管理決策效率。而在程一笑的帶領下，快手也終于實現扭虧爲盈。據報道，程一笑接任後，無論從公司的員工數量、福利開支，甚至是各業務的預算審批，都在強調一降再降的策略。
财報數據顯示，快手今年第二季度實現營收 277.44 億元，同比增長 27.9%；經營利潤和期内利潤分别爲 12.96 億元和 14.81 億元，去年同期則分别虧損 30.59 億元和 31.76 億元。而在過去三年，快手都在虧損：2020 年虧損 1166 億元，2021 年虧損 781 億元，2022 年虧損 137 億元。
不過，快手危機仍存，相較于上市初期的超萬億港元市值，如今快手股價已大幅下跌。截至 10 月 20 日收盤，快手報每股 56.55 港元，市值僅爲 2462.93 億港元，較高峰時跌了 85.68%。
在互聯網大環境從 " 擴張 " 邁向 " 守成 " 的背景下，程一笑仍将帶領快手往盈利型互聯網平台方向發展。而宿華選擇在此時辭任董事長，或許是爲了給快手探索未來的方向。
一方面，宿華雖然離職，但其不同投票權不會發生變化。截至 2023 年 6 月 30 日，宿華持股快手的比例約爲 9.86%，據快手财報，占有關保留事項以外的股東決議案投票權約 38.01%；程一笑持股快手的比例約爲 8.82%，占有關保留事項以外的股東決議案投票權約 30.58%。
另一方面，AI 是宿華接下來的重要投資方向。此前，圈内早有流傳，宿華十分關注大模型，看過或出手了多家生成式 AI 相關公司。不久前，他還出現在 AI 大模型公司光年之外的早期投資人名單中，後者如今已被美團收購。
而 AI 與快手的業務息息相關，作爲超 3 億日活的短視頻平台，快手無疑是 AI 技術應用的最重要場景之一，從這一點來說，宿華仍可能爲快手業務帶來新的可能。
困在老鐵裏
快手如今的處境，或許從其誕生之日起就已注定。" 老鐵 " 成就了快手，也導緻其在抖音這個新生勢力面前逐漸走弱。
2017 年 7 月的一個下午，位于五道口啓迪科技大廈 B 座 22 層的快手總部，一場周例會正在進行。數據團隊爲老闆們分析了一款來勢兇猛的産品：抖音。耐人尋味的是，彙報結束後，在座的高管沒有作出任何反應。
一年後的初夏，抖音日活突破 1.5 億，超過了快手。彼時，前者上線五百天，後者上線七年。如今，兩者之間的用戶數差距被進一步拉大。截止到 2022 年 11 月，抖音用戶數量在 8.42 億左右，日活用戶數超過 7 億；而到今年二季度末，快手應用（快手主站、快手極速版、快手概念版）日活用戶（DAU）爲 3.76 億。
快手與抖音最大的區别，除了濃重的老鐵氣息，或許就是算法邏輯的不同。
早期的快手可以說是爲下沉市場量身定做的産品。在成立之初，宿華和程一笑一直希望快手成爲 " 真實世界在虛拟網絡的映射 "，通過去中心化、個性化的算法推薦來讓每個人擁有展示自己的機會。
由此，快手确立了 " 簡單 "" 普惠 " 的産品原則，獲得了下沉用戶的青睐。
而李天佑的出現，則讓快手的土味一發不可收拾。2014 年夏天，李天佑的一首《女人們你們聽好了》在快手爆火，漲粉 40 萬。之後，他帶領快手粉絲和早期他在另一直播平台 " 聊聊 " 積累的粉絲，進軍 YY，同樣大獲成功。YY 主播們意識到了快手的作用，于是帶領粉絲進駐快手，直接把直播錄屏剪輯成短視頻發布。
至此，快手淪爲了 YY 的短視頻翻版，喊麥社會搖、大哥小弟、社會人、豪車美女鈔票，這些老鐵們喜聞樂見的元素比比皆是。
被 YY 同化的快手并沒有爲此感到困擾，并開始小範圍測試直播。" 老鐵雙擊 666" 成爲了某種直播賺錢的密碼，而爲了開通快手的直播權限，" 老鐵們 " 需要讨好平台算法——根據粉絲數、短視頻播放量、違規等綜合數據，自動開通直播權限。
也就是說，作品上熱門越多，粉絲越多，越容易開通直播權限，一時間審醜賣慘、惡意炒作、吃播喝播等低俗内容層出不窮，直至被央視點名下架整改。
如果說快手是底層大衆的一面鏡子，那麽抖音就像是快手的一面鏡子。
抖音是典型的字節系産品，整個生态像一個巨大的公域流量池，不論是擁有 1000 個粉絲的網紅還是 1000 萬個粉絲的網紅，都依靠平台分發流量。而快手則是典型的私域流量，頭部主播掌握着平台大部分的流量，以至于形成了今天的老鐵文化、家族文化。
兩者之間的商業競争也在自身生态土壤上漸次展開。
比如，快手雖然也在破圈，且與抖音的用戶群體不斷重合，但快手的基本盤仍是下沉市場，因此，不同于抖音的 " 興趣電商 "，快手主打 " 信任電商 "，強調 " 性價比 "。
但割舍不下的下沉市場，讓快手的算法邏輯難以跳出私域的範疇，變相鼓勵了以辛巴爲代表的快手 " 六大家族 " 的壯大，粉絲群體也各自站隊，成爲盤踞在快手的家族勢力，以至于快手想扶持其他主播，還得看家族臉色，就算是明星直播也備受打壓。
比如王祖藍在快手首次開播時，大主播二驢豪刷四十萬成爲榜一，但王祖藍沒有按規矩感謝 " 大哥 "，二驢暴跳如雷，在公屏狂罵 " 滾出快手，你會播個屁啊，錄你的跑狗吧！"
快手也想擺脫這一模式，但就像洗不掉身上的老鐵标簽一樣，改革的過程中也充滿了阻礙與權衡，這一矛盾的外顯無疑就是快手與辛巴的争鬥。
據不完全統計，自 2021 年以來，辛巴公然喊話甚至威脅快手的橋段，已經出現了至少 5 次。而矛盾的集中點，就在于快手的流量分配機制和平台流量作假。而快手對于掌握流量 " 命脈 " 的平台家族也無可奈何，能做的也無非就是暫時封禁直播間。
回顧過去，快手似乎無力、也無意以雷霆手段掃清發展的阻礙，真正邁上新的台階。被困在老鐵圈子舒适區的快手，還能煥發新的生機嗎？
艱難撕标簽
近年來，快手的發展關鍵詞是降本增效、實現盈利，作爲短視頻平台，内容即爲流量的根本，也是快手押注的對象。
面對今年二季度快手取得自上市以來的首次集團層面淨利潤，程一笑将線上營銷服務、直播和其他服務（含電商）視爲拉動快手營收的 " 三駕馬車 "。
數據顯示，2023 年第二季度快手線上營銷服務收入達 143.5 億元，同比增長 30.4%；直播收入同比增長 16.4% 達 99.7 億元；其他服務收入達 34.3 億元，同比增長 61.4%；它們對總營收的貢獻占比分别爲 51.7%、35.9% 和 12.4%。
也就是說，廣告仍是快手的第一大 " 功臣 "，撐起了營收的半壁江山。
對于下半年外循環廣告的機會點，程一笑認爲，去年異軍突起的小程序遊戲和付費短劇賽道将大有可爲。
" 預計今年整個小程序遊戲行業規模會達到 350 億，快手也成立了專門的團隊，爲這類遊戲行業客戶提供解決方案，進一步獲取市場份額。另一方面，借助 2.6 億的短劇日活，快手将優化現有小程序和付費短劇的鏈路，預計未來（在）付費短劇上能獲得更多的增量投放。" 程一笑表示。
上述廣告機會的落腳點，即爲内容，也是宿華正在探索的 AI 領域的一大應用場景。而内容反過來又将賦能快手電商的發展。在今年快手電商引力大會上，快手就曾強調，泛貨架是内容場的延伸，也是快手電商全域經營策略的重要場域。
據介紹，目前，快手電商的泛貨架場域包括推薦、商城、搜索、店鋪等不同場景，雖然目前商城還在測試和起量階段，但二季度快手泛貨架的 GMV 仍然實現了高雙位數的同比增長。
程一笑表示，長期來看，快手将結合直播内容場，在商城等泛貨架場域重點做好複購等強購物心智的承接，使貨架成爲快手電商全域運營的新的增長點。
但平台用戶決定了内容審美，也決定了消費力水平，隻有破圈，才能真正帶領快手實現突破與跨越。
其中短劇則成爲了快手破圈的得力助手。短劇通常指的是單集時長在 1 到 5 分鍾，劇情不一定連貫的豎屏劇集。
數據顯示，今年暑期檔，快手星芒短劇共上線了 85 部短劇，劇集相關話題全網曝光量達到 455 億，站内活動 # 夏日氣象劇 曝光量達 395 億，播放量破億的爆款短劇數量也再創新高，達到了 21 部。
與此同時，短劇的變現能力在持續增強。據不完全統計，今年以來，已有 20 多部短劇分賬金額超 200 萬。另據公開信息顯示，2020 年至 2022 年，僅在愛優騰三大平台，相關短劇的累計分賬金額約在 1.5 億至 2 億之間，而 2023 年上半年，這一數據便很快超過 6000 萬。
但是這一賽道抖音也早有布局，也不乏爆款作品。比如之前爆火的短劇《逃出大英博物館》，上線 5 天，抖音話題播放量就突破 10 億次。
且經過多年的發展，短劇野蠻生長下也開始走向同質化的窠臼。例如在快手，僅在 2019 年至 2022 年，平台上線短劇數量便達到 1.2 萬部。而從網絡微短劇的備案信息來看，時至今日，每個月備案的微短劇在 300 部上下，全年備案内容約 3500 部。
如何在短劇市場的激烈競争中勝出，依然是擺在快手面前的一大考驗。
參考資料：
投資界《41 歲，宿華正式離任》
判官老司機《快手往事：得老鐵者，失天下》
尺度商業《快手 " 換帥 "，不止這麽簡單》
三易生活《抖音也已發力短劇，但爽劇的同質化同樣存在》
钛媒體《短劇進入下半場：單部分賬千萬級，觀看用戶超 1 億》
出品人 :盧桦
主編 :姜中介 責編 : 柯基的基
版式: 伊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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