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我想為母親做很多事。
每次結論都以 " 以後 " 結束，但光憑想象也讓我非常快樂幸福。
但那時我不知道，
其實沒有 " 以後 "。
——李明博
在《忘不了餐廳》裡，黃渤首次談到父親。
沒說幾句，崩潰大哭。
原來，黃渤父親患上了認知障礙，也就是阿爾茨海默症。
一開始，黃渤以為，父親隻是老了。
記憶力衰退。
但沒有想到，問題很嚴重。
有一天，黃渤回家，父親特别客氣地說：" 來來，快來坐，你喝茶嗎？"
又是讓座，
又是倒茶，
客氣得不正常。
當時他已經感覺到了一絲不對，但還沒有确定。
直到母親站出來，問了父親一個問題，他才感到頭皮發麻。
母親問：" 老黃，這是誰？"
父親居然說：" 我這還不知道嗎？這是我老戰友嘛。"
黃渤驚吓得頭發都豎起來了。
他不敢相信，追問父親：" 我是誰？"
老人大概知道自己說錯了，開始遮掩，顧左右而言他。黃渤又問：" 你有沒有兒子？"
父親笃定地說：" 沒有，沒有。"
黃渤愣在那裡，感到徹頭徹骨的悲涼和恐懼。
知道父親患病的那天，是一個早晨。
他站在那裡，從逆光中看父親的滿頭白發，如霧如雪，隻有一個感覺：
曾經強壯如山健壯如樹的父親，真的老了。
昔日的父親，再也回不來。
他不複當年。
甚至不複健康。
黃渤這一生，吃盡了千般苦楚，見識過世間滄桑。
他沒怕過。
也沒認慫過。
但此時此刻，他忽然感到，生命如此渺小，如此無奈和無力。
那天以後，父親一開始還願意交流。
沒多久，他連交流也沒有欲望了。
因為病情愈發嚴重。
他不記得的事，越來越多。
走路也慢下來。
他挪着步，一點點，一步步，在兒女們的世界裡，漸行漸遠，漸行漸遠。
他試着喚醒父親，守着他，
聊從前日月，
聊今時日常。
" 我經常會想起，他以前打我的時候，他的各種強勢 …… 但現在回頭一想，他現在要是能打我一頓，我得有多高興。"
但情況還是一日日惡化。
有一天，一個朋友給他電話。
說在大街上，看見他父親，一個人在茫然失措地走。
黃渤接到電話後，馬上問家人。
果然，父親走丢了。
但家人怕他擔心，一直都沒說。
這種情況早已不是第一次發生，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照顧他的母親，辛苦焦慮得抑郁了。
為了成全所有人，他花費巨資，将父親交給專業人員照料。
而他隻要有空，就前往探望。
每一次，都感覺到父親越來越老。
他不知道，這樣的相伴還有幾回，這樣的日子還有多少？
人生最大的悲劇，
莫過于樹欲靜而風不止，
子欲養而親不待。
近些年，有一句話非常流行：哪有來日方長，歲月留給我們的，更多是後會無期。
從前不懂。
如今懂得之時，已人近中年。
它會讓你真正感受到，什麼叫崩潰，什麼叫絕望，什麼叫深入骨血的疼。
咱們平台的讀者，也許很多都很年輕。
并不真正懂得，" 父母老去 " 四個字，到底意味着怎樣沉重的深義。
但這是每個人，都終将面對的痛。
不知道大家有沒有看過這個實驗。
它叫《遇見 20 年後的父母》。
實驗請來了 10 個年輕人，以及，他們的父母。
節目組給每個父母化妝。
化妝目的是：呈現他們 20 年後的模樣。
化妝完畢。
年輕人進入房間，将直面 20 年後的父母。
而他們的反應是怎樣的？
21 歲的吳芳芳，在看到滿頭白發的母親後，不覺撲哧一笑。
37 歲的張玉溪對于 "88 歲的媽媽 " 說：" 化完妝，你可真像姥姥。"
單親家庭的肖藝娢，在看到 "77 歲的媽媽 " 時，也忍不住一笑：" 看來你老了是這個樣子。"
但接下來幾秒，他們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就隻是，默默注視着對方。
随後，兒女們情緒開始失控。
張玉溪淚流不止。
吳芳芳也已是泣不成聲。
母親瞬間的變老，讓她想起了自己的不懂事。
她含淚哽咽：" 媽，我老是對你發脾氣，你都不說我 ······ 我心裡難受。"
肖藝娢更是眼淚瞬間決堤：" 不行，不行，我見不得我媽這樣。"
" 我媽是我在北京的精神支柱，如果有一天，我媽老了，或者沒有媽了，我都不知道怎麼活下去。"
是啊，我們總以為，父母永遠是那個樣子。
但不會的。
他們會滿頭白發，
會佝偻身軀，
會越來越癡呆，
會孤獨，
世界會小到隻有你，以及僅剩的一點記憶。
這種衰老必不可免，恰如死亡必不可免。
你隻有珍惜當下。好好陪伴，不留遺憾。
2019 年，費玉清突然退出歌壇。
他說：" 自己因雙親離世，感覺人生沒有了動力。"
他一生忙碌，在名利之中打滾。
卻忘記有兩個人，一直在等他回頭，陪陪他們，和他們說說話。
2010 年時，母親因病去世。
費玉清在演唱會上含淚哽咽：" 媽媽離去，從此我的人生不再完整。"
恍惚至今，思念備至。
費玉清在公開信中，這樣寫道：
"當父母去世後，我頓失去了人生的歸屬。
沒有了他們的關注分享，再絢麗的舞台，再雷鳴的掌聲，隻會讓我愈加失落，愈加孤獨。
去到任何一場演出，都使我觸景傷情。所以，我是時候停下來了。"
看到這裡，感慨萬千。
又想起那句老話：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隻剩歸途。
前幾年，董卿離開春晚。
有人問為什麼？
其實不過是一句話：想要多陪陪家人。
越來越衰老的母親，有一天對她說：
" 人遲早會離開這個世界的。我希望總有一天，這個世界上也有人像我們一樣愛你。"
這句話令董卿如同當頭棒喝。
她突然意識到，時間是無情的東西。倘若不好好珍惜當下，很可能錯失生命裡最重要的人與事。
或許，是時候停下來，為家人做些什麼了。
風光是外在的。
溫暖是自己的。
榮譽加身時，當然令人向往。但生命終歸要回歸本質。
她曾說過，" 一個聰明的人不僅僅知道，她什麼時候該上場，還要知道她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是啊，人生疼得最刻骨的，不是沒有一直站在舞台中央。
而是父母老去，至親離别，餘生都活在漫長的遺憾之中。
我們都為人兒女。
都在外拼博。
我們有各種借口不回去。但别忘了，有人一直在等。
國外有一個短片。
講聖誕節來臨，有一些老人，沒有歡樂，隻有孤獨。
孩子在遠方，總是說，太忙了，我沒時間回家，下次吧 ……
老人隻有孤伶伶地吃完晚餐。
凄涼地迎來新年。
就在所有兒女都以為，以後總有機會的時候，突然接到消息：
老人去世了 ...
他們從各地趕回，哭着，哀痛着，聚在一起。
就在此時，老人突然從房間裡走出來 ...
他說：" 如果我不這樣做的話，還能有什麼辦法，把你們湊到一起呢！"
影片的最後，老人終于吃上了團圓飯。
可是，如果這不是謊言呢 ...
前些年，我爺爺重病。
家人讓堂兄堂弟們回家。
那時我們在外工作，覺得回趟家，便是一場大損失。所以想再等等，再找個合适的時機回去。
然而，世事不可測。
一周後，噩耗傳來，爺爺突然去世。
兩天後，六個子女來到了爺爺身邊。可是，爺爺卻再也睜不開眼，看這兒孫滿堂的一幕了。
那一夜，我第一次看到父親落淚。
他趴在窗口，怔怔地望向窗外，任憑淚水橫流，悔恨痛擊心扉。然後，說了一句讓我恐慌至今的話。
" 娘也走了，爹也走了，下一個，就是我了。"
父親這句話，使我一夜未眠。
《百年孤獨》裡說，父母健在的時候，你和死亡之間有一層墊子；父母離開以後，你就直接坐在了死亡上面。
有一些事情，當我們年輕的時候，無法懂得。
當我們懂得的時候，已不再年輕。
世上有些東西可以彌補，有些東西永無彌補 ……
不要總是說，等我有錢了，等我不忙了，等我孩子長大了，等我功成身退了 ......
不要等以後。
不要以為機會還很多。
珍惜眼前人，行孝趁當下。
愛，就要在此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