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水永遠端不平。
文｜張嘉琦
編輯｜周亞波
對打
白鹿最近有點忙。
這邊《以愛爲營》正在芒果 TV 熱播，白鹿演一個讓所有同行看完都沉默的财經記者；那邊愛奇藝的《甯安如夢》突然空降，白鹿搭檔張淩赫，兩位 " 在一起是傳言 "" 分手也是傳言 " 的 " 真情侶 " 帶來合體熒幕首秀。
對許多觀衆而言，從去年熱播的《蒼蘭訣》裏走出的男主（王鶴棣）和男二（張淩赫），現在分别在兩部偶像劇裏同時和白鹿談戀愛，是多看幾眼就會精神分裂的程度。
女主同劇對打的情況，最近連續上演了兩次，巧合的是都有 " 真情侶 " 傳聞。
另一個同劇對打的女主是鍾楚曦。搭檔張雲龍的《最遙遠的距離》10 月 26 日開播後 4 天，她和龔俊的《我要逆風去》就緊跟着播出，兩部還都是現偶劇。
《我要逆風去》《最遙遠的距離》（圖源：豆瓣）
常理來說，同期對打并非劇方和藝人想看到的情況——文娛産品拼的就是搶占用戶時間和注意力的能力，兩部劇同時播出時，一定存在競争關系。
但二者對此都沒有決定權。
劇宣從業者小 M 告訴毒眸，隻有較爲強勢的劇方才對排播有一定的話語權，而且改變播出時間往往是爲了等上星，基本不會考慮到演員同期播出的情況。
不過，這次白鹿的 " 撞檔 " 會引發熱議，還源于一個遺留問題：早在今年 5 月 19 日，《甯安如夢》就已經官宣要播，後又因 " 技術原因 " 延緩播出。當時就有傳言稱，撤檔是因爲不想和白鹿的另一部女主劇《長月燼明》撞檔。
畢竟《長月燼明》豆瓣評分雖隻有 5.6，但熱度确實能打，以 28.5 億的正片有效播放，位列 2023 年上半年有效播放霸屏榜第二，僅次于《狂飙》。
針對 " 不想撞檔 " 的猜測，毒眸向劇宣公司和平台方分别進行了求證。雖無法給出明确的撤檔原因，但一般情況下，平台在進行排播時，演員在其他平台是否有在播劇，不會成爲考慮因素。
《甯安如夢》播出當天，白鹿發了一條微博，"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還說 " 緣分到了，兩個人就一起出現在大家面前 "。歲月靜好式的表達裏，似乎也透露着一些不情願。
這條微博下方的熱評，有粉絲提到，" 我們又要開始端水了。"
之所以用 " 又 "，是因爲不管《甯安如夢》撞上什麽，都不是白鹿第一次 " 被 " 同期對打了。早在 2021 年暑期檔，白鹿主演的兩部古裝劇《玉樓春》和《周生如故》，就上演過撞檔局面，兩部播出時間間隔二十餘天。
最終，在競争激烈的暑期檔，《周生如故》和《玉樓春》都未能進入暑期檔集均播放榜單前十，分别位列第 15 和第 20 位。雖然不能直接歸因對打造成了 " 兩敗俱傷 " 的局面，但從很多粉絲的視角來看，怪罪于此，總歸是一張安全牌。
《周生如故》《玉樓春》（圖源：豆瓣）
這一回，《甯安如夢》空降播出，一批同期的通稿傳遞了這樣的信息：同期有兩部熱劇在播，屬于 " 赢麻了 "。但背後是否真的樂見于此，隻有見仁見智。
比較
時至今日，演員在拍攝期 " 軋戲 "，在輿論層面已經被公認是 " 不正确 " 的，但輿論對 " 軋播 " 的态度卻并不統一。
其實，熱門演員同時有兩三部乃至更多待播劇，屬于正常現象。畢竟，一部劇什麽時候能播，涉及到一系列要素，包括但不限于審核、排播、内部安排等，藝人自然無法決定，隻能 " 聽天由命 "。
不過，也不是每次同期播出，都會引發大範圍讨論。大部分同期播出的情況裏，兩部劇都不是同一類型。
比如，很多不缺資源的男演員都有同期播出兩部戲的情況，但多數是一部偶像劇搭檔一部正劇，或者其中一部是強類型标簽劇。
比如，張彬彬的《司藤》和《暴風眼》間隔半個月播出，楊洋的《特戰榮耀》和《且試天下》間隔 13 天，朱一龍的《重啓之極海聽雷》兩季連播，還未收官時另一部《親愛的自己》就已經播出了。
《司藤》和《暴風眼》中的張彬彬
播出渠道的分化，早已經悄然将劇集類型和受衆群體分爲兩類，有流量演員參演的、古偶或現偶題材的劇集，很容易被擺在台面上大肆讨論，而更靠近正劇行列的，則會隐沒在輿論場中。
因而，除了演員本人的粉絲外，如果同期播出的兩部劇的受衆重合度并沒有那麽高，自然也就不會被放在同一個輿論場上交鋒。
這種情況對藝人來說就比較好處理，也不怎麽需要 " 端水 "。像《特戰榮耀》《藍焰突擊》這類軍旅題材作品，本就不是以 CP 爲賣點，觀衆對劇外營業也沒什麽要求，隻要專心緻志地 " 服務 " 好另一部劇就可以了。
《特戰榮耀》劇照（圖源：豆瓣）
這兩類劇集在互聯網上的讨論程度也有明顯的差别。2021 年《司藤》播出時，張彬彬和景甜貢獻了經典的劇集 CP 營業範本，也因此誕生了一大批 CP 粉。
在《暴風眼》和《司藤》兩部作品接連收官後，《暴風眼》就成爲了 " 對照組 "：有 CP 粉就兩篇告别長文進行了字數、格式、内容等各個維度的對比，以此證明張彬彬對《司藤》" 感情更深 "。
端水
而《甯安如夢》和《以愛爲營》之所以能引發大家對于 " 同期播出 " 的關注和讨論，原因也不複雜：這兩部劇都是偶像劇。
不論是古偶還是現偶，偶像劇本就是給觀衆造夢的産物，因此，男女主角的氛圍感和 CP 感是重中之重。
在《以愛爲營》裏，白鹿飾演的記者 " 鄭書意 " 和新晉投資界大佬 " 時宴 " 談戀愛，本來是一場認錯人的 " 報複 " 行動，卻陰差陽錯地愛上了彼此，然後開始一路發糖；《甯安如夢》作爲古偶則更加架空，結構是被包裝成 " 小說創作 " 的重生流文學，女主重生後和男主開啓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師生戀。
《以愛爲營》劇照
雖然網絡不像電視台，上一秒白鹿在和王鶴棣談職場戀情，下一秒換台後就跳到她和張淩赫的平行時空，但由于輿論場是混在一起的，還是很難避免 " 串場 " 帶來的分裂感——隻是翻看白鹿的微博，就能感受到這種分裂：兩部劇同在宣傳期，又都對藝人宣傳有強需求，白鹿隻好 " 左右開弓 "，在現實和古代兩個時空内反複橫跳。
時代變了，現在的女性觀衆在看偶像劇時，早已不期待現實生活中也會發生 " 轉角遇到愛 " 的浪漫故事。此消彼長，當代入感被削弱後，對沉浸感的要求自然會更強烈。最近流行的 " 角色博 " 等劇宣方式，都是爲了滿足觀衆的觀劇沉浸感而誕生的産物。
這種要求進一步升級成爲觀衆對演員在劇外 " 營業 " 的要求。小 M 提到，在所有類型的劇集中，偶像劇對藝人配合度的要求是最高的，更依賴男女演員在劇外的互動來做話題。
而一旦大家開始要求演員承擔塑造角色以外的職責，" 同期播出 " 的種種問題就開始浮出水面。
這一問題的經典 " 翻車 " 案例就是丁禹兮。2020 年，丁禹兮的兩部劇《韫色過濃》和《傳聞中的陳芊芊》同時播出，分别搭檔張予曦和彼時還未成爲 95 花頂梁柱的趙露思。
爲了 " 端水 "，丁禹兮方包括後援會、數據組等在内的所有相關微博賬号都換上了兩個角色合體的照片，還做了詳細的表格，以證明丁禹兮在兩部劇中的營業頻率相當。
飯制丁禹兮營業表格（部分）
在彼時的 CP 超話榜單上，" 芋圓西米露 "（丁禹兮 X 趙露思）和 " 禹曦夫婦 "（丁禹兮 X 張予曦）兩對真人 CP 齊齊上榜，分别排在第七位和第十三位。兩對 CP 的粉絲的關系劍拔弩張，戰火升級後，就開始比拼丁禹兮在兩部劇的營業程度，用以佐證 " 哪對 CP 更真 "。當兩部劇同期播出時，哪一方都不希望看到演員 " 厚此薄彼 "。
丁禹兮和張予曦先是合體拍了情侶雜志照，又合作了新歌《早就心動了》，《韫色過濃》還有 30 分鍾的番外篇，360 度無死角營業售後和《傳聞中的陳芊芊》形成鮮明對比。
面對另一方 CP 粉的指責，丁禹兮特地開了直播解釋道：" 演過的所有角色都會在心中保留一塊位置，希望韓爍和陳芊芊可以幸福的在一起。" 但還是難平衆怒，很多 CP 粉倒向女方，這個細節，後來被很多人認爲是趙露思 " 事業起飛 " 的關鍵原因。
同演員同期播出的兩部劇，在營業力度上難免面臨被比較和猜測的風險。2021 年 4 月，白敬亭的兩部劇《你是我的城池營壘》和《榮耀乒乓》同時收官，在同一天發布的 " 角色告别小作文 " 裏，後者隻有三行，前者卻是一篇近 500 字的小作文。這種對比引發網友猜測：或是對《榮耀乒乓》熱度的不滿，或是 " 不想炒同性 CP"。
沉浸
《以愛爲營》和《甯安如夢》另一個特殊之處是，後者的主演白鹿和張淩赫曾經傳出過戀情绯聞，錄制衍生綜藝時的牽手照還上過熱搜。
" 真情侶 " 出演劇集是否能真的爲劇本身帶來加成，還要畫個問号，畢竟宋轶和白敬亭的《長風渡》也沒能吃到預想中的 " 真情侶 " 紅利。但可以确認的是，偶像劇演員的私生活已經很大程度上影響了觀衆的觀劇體驗和嗑 CP 的心态。
即便不是和 " 真情侶 " 劇同期對打，演員的劇外戀情也會給正在播出的劇集帶來一部分損傷。
《禦賜小仵作》男女主就是因爲在劇播期分别傳出戀情绯聞，CP 粉迅速解散，就連傳出的二搭消息都無人再表示支持；去年年底，《卿卿日常》剛剛開播，觀衆剛嗑上田曦薇和白敬亭的 CP，就迎來了男女主演各自的绯聞。
《禦賜小仵作》主角王子奇、蘇曉彤回應 cp 粉 " 多多營業 " 的需求
本來演員談戀愛這事兒，不應該成爲演員拍戲的負擔。但現實情況是，當 CP 成爲一種劇集的主要賣點時，就很難對觀衆的理性程度做過分要求。《錦衣之下》播出時，因爲搭檔已婚男演員任嘉倫，譚松韻還在采訪裏公開表示過，希望大家分清戲裏戲外。
這也是 " 同期播出 " 對兩部劇和演員的影響在擴大的原因：觀衆對于觀劇的沉浸式體驗和劇外營業的要求，都比以前更高了。
對演員有超出演戲範疇的要求這件事，對錯暫且放在一旁不聊，畢竟環境已然如此，觀衆 " 吃過好的 "，對 CP 營業的要求自然也是水漲船高。微博互動和雙人采訪都是基本配置，短視頻、合體掃樓、直播連線、雜志拍攝 …… 有無數種方式可以給觀衆造夢。
白鹿在微博發布的與張淩赫的合照
站在觀衆的視角，演員配合劇外營業越賣力，越能證明他們對角色的真心。而兩部劇一旦同期播出，就成爲嚴格控制了時間變量的比較樣本，在劇外營業形式如此豐富的當下，每一條都可以成爲對比項。
當然，劇集營業是一門學問，不由藝人自主決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粉絲不可能全部知曉。比方說，藝人要爲某一部劇發布多少條微博 / 抖音用于宣傳，都是寫在合同裏的，且是劇方、社交平台和流媒體平台三方參與制定。
有劇宣從業者告訴毒眸，現在劇集營銷和微博合作是采取購買 " 資源包 " 的模式，當中有包括掃樓在内的一系列權益，隻有達到某個量級才能在微博合體掃樓，微博、抖音等平台内部也會給劇集進行定級，匹配不同的資源——也就是說，粉絲想看到的售後，很大程度上是由劇方的 " 鈔能力 " 決定的。
不過，當嗑 CP 已經成爲觀衆的固定行爲後，大家對于角色和真人的區分程度也有所提升。明星們在劇外的營業，被大部分人默認爲是 " 工作的一部分 "，并不影響他們接受這個人的 " 下一個 CP"。景甜和張彬彬在《司藤》播出時之所以被稱爲 " 營業範本 "，就是因爲他們倆态度坦蕩不避嫌，既保護了觀衆看劇的沉浸感，又不至于影響到演員後續的選擇。
景甜、張彬彬合體
但接受 " 下一個 CP"，不代表能同時嗑同一個人的 " 兩個 CP"，同期播出對觀衆的挑戰還是太大了。更重要的是，豆瓣開分隻有 4.8 的《以愛爲營》，和各方面都沒什麽亮點的《甯安如夢》，質量上都不太令人滿意，如果再失去好嗑的 CP，那可能真的不剩下什麽了。
好劇和好演員不怕同期播出，可畢竟現在是一個 " 戲外戲比戲内多 " 的時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