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偶像，也能 " 成團 "。
文｜龍承菲
編輯｜張友發
" 舊日朋友豈能相忘，友誼地久天長。"
《名偵探學院第六季》最新一期節目裡，觀衆熟悉的嘉賓們荒腔走闆地合唱着這首歌，彈幕刷屏：" 院人友誼地久天長！"
" 地久天長 " 的除了嘉賓們的友誼，還有節目粉絲始終追随的粘性。這檔從衍生節目發展而來的綜藝，已經從衍生矩陣中走出，在沒有流量明星、沒有高額成本，在嘉賓幾乎全都是半素人的情況下播到了第六季，每一季的豆瓣評分都保持在 8 分以上。目前第六季的豆瓣評分是 9.0，評分人數破萬，延續了此前的高口碑。
被選中的學霸們，也從上節目完全不會做綜藝效果的素人，變成機場有站姐出圖、被代拍環繞的圈層偶像，偶爾也能登上高位熱搜。
這是 " 名學 " 為素人綜藝和 " 團綜 " 模式描繪出的藍圖。受限于嘉賓知名度和綜藝效果、節目題材等因素，它很難做到真正 " 出圈 " 大爆，但始終能夠在圈層内擁有固定受衆，收獲穩定的口碑和會員收入，或許也是綜藝的一種 " 解法 "。
" 名學 " 養成記
" 名學 " 的起源其實并不是《名偵探學院》，而是隔壁《密室大逃脫》的衍生綜藝《密室大逃脫大神版》。
節目正片是明星玩密室逃脫，衍生的《大神版》相當于藝人錄制之前的測評版，節目組會根據試玩的效果調整設計，再讓明星們前往錄制。
測評人選幾乎都是擅長解謎的玩家，最終播出的節目雖然搞笑的綜藝效果不及明星版，但通關密室的過程非常順暢，更注重速通，第一季明星版的時長有 80 分鐘，《大神版》時長幾乎折半，還被粉絲玩梗成 " 大神們趕着下班 "。《大神版》吸引了一批更硬核的觀衆，通過口碑出圈，此後每一季的豆瓣評分都高過明星版。
密室逃脫的《大神版》獲得了成功，将這個模式推廣到其他推理元素較強的綜藝裡，也算理所當然。
2018 年播出的《明星大偵探第四季》，加入了 " 偵探助理 " 這一素人嘉賓，有意識地做 " 星素結合 "。素人嘉賓的職位是 " 競争上崗 "，于是《名偵探學院》作為衍生版綜藝應運而生——曾經在《大神版》出場的半素人們被拉到錄影棚，分成兩隊下飛行棋，骰子扔到特殊點位會觸發遊戲關卡，率先到達終點并且在隊内 PK 中獲勝的玩家成為當期 NO.1，當選《明星大偵探第五季》對應案件的偵探助理。
節目最初沒有任何冠名贊助，直到第四季才迎來了第一位 " 金主爸爸 "。第一季的錄制場地和工作人員都是《明星大偵探》同款，隻需要額外搭建舞台即可，投入成本相當低，但播出效果卻很可觀：根據《娛理》對總導演何舒的采訪，團隊在第一季播出之後發現它并不是虧錢的，而且因為是會員專享節目，平台能夠非常直觀地看到對會員收入的貢獻。
于是，《名偵探學院》從第二季開始 " 獨立 " 出來，不再是單純選拔偵探助理的節目：第二季在 2020 年 4 月播出，而同一年的《明星大偵探》卻一直到年底才播出正片。
節目形式也有所更改，第二季分為了上下學期，上學期是劇本殺，下學期設置了九天合宿，舉辦了運動會、辯論賽和團體舞蹈練習，看起來更像是一檔屬于 " 名學 " 的家族式 " 團綜 " 了。
大衆對于智力策略、博弈類遊戲綜藝的需求客觀存在，早年間體現在各類答題綜藝裡，近年來主要在推理節目裡落地。在這類綜藝裡表現出 " 學霸 "" 高智商 " 特質向來是吸粉利器，白敬亭能從早年間青春校園劇的白月光男二形象脫離，《明星大偵探》裡展現出來的缜密思維功不可沒。
另一方面，近年來娛樂圈明星藝人在文化素養、知識水平上 " 翻車 " 的例子越來越多，" 絕望的文盲 " 最近還挂在微博熱搜上，自然容易引起大衆對于流量明星們 " 不學無術 " 的反感。對比之下，" 學霸帥哥 " 們的光環就更加突出。
在最新一季的《森林法則》桌遊環節，十位嘉賓在圓桌圍坐，花字分别彈出每個人的姓名和畢業院校，這一場景被粉絲剪輯出來投到 B 站，标題是 " 别人介紹代表作 院人介紹學曆 "。
對于核心粉絲來說，也能從節目和嘉賓們的變化中體會到 " 養成 " 的快樂。制作團隊會關注粉絲的要求，節目的環節設計中，合宿、早餐遊戲、阿瓦隆等都出自粉絲的建議。
嘉賓們也在一起錄節目的過程中變得更為熟悉。文韬參加《密室大逃脫大神版第一季》的時候甚至還不太懂做綜藝效果，到了《名偵探學院》第三季已經能做出惡搞的 "RapStar 名場面 " ——嘉賓們從社恐、高冷的學霸形象走向 " 放飛自我 "，也是不少粉絲津津樂道的變化。
不過，也因為觀衆對學霸們的慕強心理以及對流量明星們的鄙視客觀存在，導緻名學的部分粉絲很容易變得過分高調。
各類綜藝節目的受衆本就口味偏好不同，劇本殺、狼人殺這類遊戲的走紅都有網友不理解的聲音，把綜藝定位為消磨時光、隻圖一樂的觀衆也不在少數。部分粉絲将 " 名學 " 系列的素人節目和明星版對比，貶低明星版，久而久之自然會引起另一受衆群體不滿，從而導緻雙方的争端。
節目想要打開受衆面、加入了楊迪等明星嘉賓的第五季，也引起了不少原生 " 初代粉 " 的不滿，成為豆瓣評分最低的一季。
下一個 " 家族 " 在哪裡？
一個節目走紅一批人，再将他們聚在一起錄新節目，已經是近幾年綜藝市場常見的套路。笑果的脫口秀演員們在《脫口秀大會》出了名，就能做《怎麼辦！脫口秀專場》。
芒果顯然更加谙于此道。《乘風破浪第三季》結束，就從中選了 6 位嘉賓錄《樂隊的海邊》；《披荊斬棘的哥哥》裡 " 大灣區哥哥 " 走紅，就連錄了兩季《我們的滾燙人生》和《大灣仔的夜》；去年讓 " 再就業男團 " 重新走紅的《歡迎來到蘑菇屋》總共五期，前三期是 0713 快男，後兩期就是《名偵探學院》小分隊的 " 南波萬聚會 "。
内娛過往也有綜藝的家族式 IP，但像 " 跑男家族 "" 極挑男人幫 " 這樣的綜藝家族，往往從一個節目走紅，就隻會局限在一檔節目之中。
偶像文化的沖擊不隻有粉絲經濟的進入，也有娛樂内容生産的創新。快男超女時代開始的内娛選秀都是單打獨鬥，就算殺進決賽的選手們關系都相當融洽，節目結束之後最多在多年之後上一期《王牌對王牌》，基本不會被打包放進另一檔綜藝。
2013 年正式出道的 TFBOYS 主打養成系團體，2018 年開始的選秀模式是 " 成團 "，平台和經紀公司都意識到了群像故事的重要性，大大小小的團綜應運而生。2019 年開錄第一期的《名偵探學院》，也迅速跟上了這股潮流。
專職的内娛綜藝咖本就是稀缺物種，通過綜藝捧紅一群人再去錄其他節目，既免去了觀衆認識新面孔的難題，又保證了熟人之間的綜藝效果——在沒有專業綜藝咖的情況下，熟人之間的真情流露總要比演出來的兄友弟恭好看。
那麼，類似的 " 成團綜藝 " 可以複制嗎？答案是有難度。
選出受到觀衆歡迎的人往往不是最難的，真正的難點是資源聚合，即将這群被觀衆喜愛的人聚集到一起。
節目優質、有一定熱度，觀衆很容易移情到其中的常駐嘉賓身上。" 快樂家族 " 出演的電影《快樂到家》豆瓣僅有 3.3 分，票房卻在 2013 年都能破億，足以見得觀衆對綜藝 " 家族愛 " 的共情。
但大多數綜藝嘉賓都有本職工作、職業規劃等考量，脫口秀演員有線下演出，《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的選手有紛至沓來的影視約，就連真正組團了的《偶像練習生》Nine Percent，也分屬不同的原生經紀公司，當年把人聚齊錄一檔團綜就極其艱難。
Nine Percent
相對于更多将綜藝作為跳闆和一次曝光機會的嘉賓們，" 院人 " 們大多都是 " 半素人 " 狀态。在錄第一季的時候文韬還沒從金融行業辭職，需要休年假來錄節目，近幾季新加入的何運晨和來飛行的李晉晔都有律師本職工作，" 是否進入娛樂圈 " 對他們來說都是一件需要考慮的事情，人氣、流量很難與藝人相比，綜藝片酬自然也低于他們，聚在一起錄節目性價比更高、也更好湊齊。
" 院人 " 的走紅，其實也得益于高頻的綜藝錄制。《最強大腦》《一站到底》甚至《中國詩詞大會》這類節目，都曾經誕生過讓觀衆感到驚豔的學霸選手，但往往節目結束之後就沒有後續，即使後續再上綜藝，種類也比較局限，熱度很難維持。
而 " 院人 " 參與的節目錄制頻次比較密集，單是《名偵探學院》，2019 年錄制第一季，接下來的 2020 年和 2021 年每年都有兩季節目，到如今隻過了 4 年，節目卻已經是 6 季 " 綜 N 代 "，每年還有《密室大逃脫大神版》。
近年随着推理博弈類遊戲的熱潮，不少 " 院人 " 也會組隊在《少年圓魚洲》之類的節目中串場，平時還會連麥直播、微博互動，高頻次的營業互動、物料轟炸，十分有利于保持粉絲粘性，并且營造 " 家族 " 感。
齊思鈞自己也在節目裡說：" 我們這幫人真的很不一般，在整個芒果，全年每周能夠和各位見面的團體，快樂家族，天天兄弟，以及我們這幫人，沒有别人了。"
當下國産綜藝正陷入瓶頸，各大平台和制作公司鉚足勁挖掘明星的熟人關系，湊童年記憶的情懷，能夠穿梭在各個同類節目中的 " 院人 " 的價值就體現出來—— " 院人 " 這樣可以重複利用、擁有固定粉群的團體，當然是越多越好。
需要被 " 複制 " 的，或許除了能夠獨立成篇的衍生節目，還有 " 院人 " 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