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韓女 " 是一種處境。
社交媒體上,韓女的金句被截取、翻譯、傳播,令一些網友發出 " 韓女的嘴,吾輩楷模 " " 建議申遺 " 等感歎。
盡管如此,當一部分韓女提出 "6B4T" 的時候,人們仍會驚異于她們的決絕。
6B,指不結婚、不生育、不戀愛、不與男性發生性行爲、不買 " 厭女 " 産品、不幫助 " 厭女 " 的女性;4T,指脫掉束身衣、脫離宗教、脫離禦宅文化、脫離偶像追星。
最近幾年,提起韓劇,人們聯想到的不再是以往那些描繪浪漫愛的舊腳本,取而代之的是《蜂鳥》《安娜》《黑暗榮耀》等一衆以社會現實或女性賦權爲核心的冷峻題材。
互聯網上," 韓女 " 作爲一種可辨識的群體,對她們的讨論亦越發多起來。
所謂的 " 韓女 " 并不指向所有在韓國出生的女性," 韓女 " 更像是一種标尺與指向:一群奮力的、積極的、無禁忌的,甚至先鋒的女性形象。
在輿論場上,她們有時是最強 " 嘴替 ",有時是高度自我負責的精英女性人設,有時又是現代精緻生活方式的代言人。幾種意涵都被賦予在 " 韓女 " 這一詞上。" 韓女 " 投射的是當下女性的種種現實。
對于 " 韓女 " 一詞理解的改變如何發生?走在首爾明洞的大街上,常見的景象是一群群妝容精緻、身穿迷你裙的少女穿梭于遍街的自拍館中,一方面是 " 女爲己容 " 的聲音逐漸響亮起來,而另一方面是以強化性别符号爲特征的 K-POP 文化 icon 仍掀起一陣又一陣追星浪潮。較之網絡輿論裏 " 韓女 " " 反對服美役 " 的聲量,現實中似乎傳遞出相反的信号。
▲經濟學人統計,韓國是全球人均整容率最高的國家,發達的整容産業甚至吸引了不少海外消費者。
理想與現實的角力,撕扯出文學的土壤,瑣碎而日常的生命體驗,滋生了細緻入微的 " 韓女 " 表達。
2016 年,《82 年生的金智英》問世,成爲 " 韓女 " 書寫的現象級作品;2019 年同名電影上映,銀幕外,無數感同身受的人潸然淚下。此後,韓江、金愛爛等韓國女性作家的作品被翻譯、引進,多樣化的 " 女性書寫 " 被認爲是韓國文學的 " 新浪潮 "。
2022 年,小說《關于女兒》在中國出版," 韓女 " 的生活經曆再次引發了許多人的共鳴—— " 韓女 " 面臨着什麽,她們和我們的構想有何不同?在兩性讨論日益聚焦的當下," 韓女 " 會是一種參照嗎?
何以成爲 " 韓女 "?
真正進入 " 韓女 " 作爲創作的主體,以筆、以行動、以表達來表明自身之時,先得說明的是 " 韓女 " 經曆了什麽,她們如何被形塑?
" 養好一個女兒,勝過十個兒子。" 這是韓國 " 家庭計劃 " 時期的口号,也是不少韓國家庭心态的寫照。
朝鮮戰争後,韓國迎來了經濟高速發展、人口大幅增長的騰飛期,并在 20 世紀六七十年代提出以節育爲核心的 " 家庭計劃 ",以求控制人口與資源的平衡。但 " 重男輕女 " 的社會觀念并未就此消失,而是變形爲對女兒的雙重期待——既要 " 像兒子一樣優秀 ",又要做個好女兒。
于是,進入少子化時代的韓國家庭對女兒精心養育、加大投入,培養出如今這代 " 韓女 "。
▲經合組織數據顯示,截至 2020 年,韓國 25-34 歲女性中有 76% 接受過高等教育,而同齡男性的這一比例爲 64%。
而這代 " 韓女 " 的成長,伴随的正是韓國實現工業化、城市化、民主化的密集轉型期。短短幾十年間,韓國在經濟上從重農業的國家轉變爲工業發達國家,經曆了一系列民主改革逐漸走向成熟的民主體制政治。
快速的變化時期,讓城鄉、區域、性别發展不均衡的舊疾不斷顯現、演化,現今的生育率難題,可謂是韓國壓縮現代性(Compressed modernity)的新症候。
而與生育率緊密相關的性别問題尤爲複雜,男女之間口舌之争的背後,牽扯着個體、家庭和社會的資源分配和權力關系——這是一場從外部社會延伸到家庭内部的權力問題。
" 韓女 " 有 6B4T," 韓男 " 則有 "N 抛主義 "。早在 2011 年,韓國男性就提出 " 三抛 " 主義,抛棄戀愛、婚姻和生育,而如今已經進化到了 " 五抛 "" 七抛 ",甚至 "N 抛 " ——如果生活太累,那生命也不是不可以抛棄。
▲三抛世代
這樣的想法在韓國年輕一代之間散開,在數據表上畫出一個長長的下坡路徑。婚育數據一蹶不振,愛情想象難以複返。韓國統計局數據顯示,2022 年,韓國結婚率跌至曆史新低,粗結婚率(每 1000 人結婚人數)降至 3.7 人。1980 年,這個數字是 10.6 人。
2022 年,韓國的出生率大幅下降至 0.78,其中首爾的出生率最低爲 0.59。這一指數的國際警戒線是 1.5,低于 1.5 則意味着難以維持當前人口規模。
▲與愛情一起消亡的不僅是生育率。高自殺率已成爲韓國的隐痛。2021 年,13352 人死于自殺,在 10-49 歲的年齡段中,自殺是最主要的外部緻死因素,占比高達 70% @韓國統計廳
性、愛、生育,過去最個人和私密的問題,蝴蝶效應一般地掀起了輿論風暴,成爲了一衆國家和地區關注的焦點。
" 催生 " 的大旗下,一些人開始 " 懷舊 ":當兩性不平等未被點明、書寫、大加讨論時,我們不是曾一切安好嗎?
正如韓國總統尹錫悅對該國性别平等和家庭部的官員的指責——是他們将男性視爲 " 潛在的性犯罪者 ",加劇了性别不平等現象。2022 年 10 月,韓國政府正式公布了以廢除女性家庭部爲主要内容的政府組織重組方案。
目前看來,這些寄希望于時光倒流的做法似乎無益于拯救婚育,韓國女性用身體進行的 " 生育罷工 " 仍在延續。
" 韓女 " 如何書寫自我?
和韓國近年的影視作品一樣," 韓女 " 的書寫也呈現出明顯的現實主義批判性。她們用具體的生活、個人的體驗、真實的表達,對抗着刻闆、宏大和抽象的叙事。
正如作家金愛爛所說, " 以前的作家關心的是天空,我可能關心的是這個國家的天花闆,我寫便利店,寫我住的小房子、極小的考試院,屬于我的、我們時代的不那麽宏大的叙事。"
性别、婚育、房價、就業率、老齡化、原生家庭、移民問題 …… 當下正在發生的思潮、争論和生活實驗,被快速結集成冊、出版成書,甚至影視化制作,從而反作用于現實生活。
▲《拼團人生》(韓)金荷娜 /(韓)黃善宇著,中信出版社 2022-11 出版。在韓國,女性掀起一場場生活實驗。一些沒有婚育意願的女性開始探索新的模式,比如同性結伴生活。《拼團人生》的作者金荷娜和黃善宇在書中講述了和朋友同居的細節和感受。《她厭男,她是我女友》則虛構了一個女性主義者的戀愛日常。
《關于女兒》一書中的 " 女兒 " 就是一個典型的高學曆 " 韓女 "。故事圍繞一對母女的生活展開,以母親之口講述了三代 " 韓女 " 的風貌。
書中的母親是一個在養老院做護工的退休教師,在養老院,她照料着一個終身未婚未育的傑出女性,而她的女兒則是一個工作不穩定的大學助教,母女矛盾的核心在于女兒選擇了不爲母親所理解的伴侶和生活。
對此,東亞性别文化研究者金申賢京(Kim Hyun Gyung)說:" 未生下兒子的母親内心期待的是‘比十個兒子更優秀的女兒’,若女兒學業也優秀就更是如此了。母親不僅期望女兒在社會上的成就不亞于兒子,同時也期待女兒在婚姻上能夠羨煞旁人。對隻有一個女兒的母親來說,女兒必須同時滿足她對兒子與女兒的期待,也就是成爲‘具有男根的女兒’。"
然而,當 " 比兒子更優秀 " 的 " 韓女 " 進入勞動力市場時,遭遇的卻是一場從一開始便不公平的競争——在韓國,女性的收入比男性低 31.1%,差距遠大于經合組織的平均水平 12%,是發達國家中性别工資差距之最。
正如上野千鶴子的觀察:東亞女性選擇權擴大的時代,也是女性背上了 " 作爲女兒 " 和 " 作爲兒子 " 的雙重沉重負擔的時代。
▲據全球獵頭公司 UnicoSearch 統計,2023 年上半年,韓國銷售額百強企業的 7345 名高管中,女性占比爲 6%。@The Korea Herald
盡管書中的主要人物都是女性,生活和人際都圍繞女性展開,仍給小說奠定了一種壓抑的基調。如果說父子關系中的俄狄浦斯情結總是有關權力更叠與資源争奪,而母女關系則往往在彼此的糾纏中,投射出對自身命運的厭棄和垂憐。
母親是進退兩難的:如果她要求女兒延續保守的秩序,那一定會與接受了開放思想的女兒産生沖突;但如果她不對此進行幹涉,任由女兒突破傳統觀念的規範,那麽她和女兒都會受到傳統輿論的懲罰,緻使她們在社交和收入上陷入邊緣和孤立。
過去幾十年間,韓國社會以家庭和血緣維系的根基受到了猛烈動搖,而傳統觀念尚未退潮,懸浮在新自由主義時代的年輕人陷入了心靈失所的不安。
在母親的視角下,二人的矛盾不僅對女兒生活方式和人生選擇的不認可,更是一代女性對下一代女性命運的深深憂慮:
" 我好像讓女兒讀太多書了。我希望女兒能夠盡情讀書,可以上大學,讀研究生,這樣就能成爲大學老師,遇上好老公。可是啊,我女兒真是個笨蛋,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麽。"
正因如此,本書對于母女關系的刻畫總是充滿張力,即使籠罩在陰影下,女性的柔韌、不屈、試圖互相理解的努力,又流露出屬于弱者的溫厚和博愛。
在弱者與弱者的共情中,小說最終走向一個開放的結局。讀完《關于女兒》,豆瓣網友 @黎戈說:" 當傳統社會結構解體後,東亞社會對‘家’仍有執念 …… 一個個困境中掙紮而孤獨的個體。這書是一場睜眼的絕境,清晰的大霧,霧中彼此遙遠而微弱地試圖理解。
對話:性别平等,世界的參照點
近年," 韓國 " 已然成爲了中文互聯網的一種現象。而作爲一個鏡像、一種可能性的韓國,在隔空的網絡讨論中不免存在誤解和偏差。
那麽,韓國人如何看待他們所處的社會和時代?圍繞母女關系和東亞性别議題,我們和《關于女兒》的作者金惠珍、東亞性别文化研究者金申賢京博士展開了對話。
F 小姐:請問金惠珍女士,您爲什麽決定寫這樣一個圍繞韓國三代女性的故事?書中對于母親内心活動的描寫非常細膩,請問您是如何想象母親的心理的?
金惠珍:回想起來,當我寫小說時,非常想要理解我的母親或母親這一代人。正因如此,我選擇以母親而非女兒作爲叙述者。這部三代女性登場的小說,通過母親和女兒的個人生活和工作、她們所面臨的現實狀況,來思考圍繞她們的社會。書中的人物雖然是虛構的,但受到了我生活中遇到的各種人的影響。特别是母親的角色,蘊含了韓國母親們(包括我的母親)所共有的普遍情感和面貌。
F 小姐:母親曾經是一個老師,到了退休的年紀卻還在做照護工作;女兒在大學有一份工作,卻仍然難以承擔房租等生活開銷,需要 " 啃老 "。在現實中,這樣的情況常見嗎?
金惠珍:母親在生育後職業中斷,從事低收入勞作。盡管女兒學曆高,但仍然難以找到穩定的工作。這是當今韓國社會面臨的問題。我父母這一代人擔心貧困的晚年生活,而年輕一代則因不穩定的就業市場和高昂的房租而辛苦。我認爲這不僅是韓國的問題。
F 小姐:母親希望女兒過上 " 正常 " 的生活,這種期望背後反映了什麽社會文化規範?
金惠珍:大多數父母希望他們的孩子能過上平凡、正常的生活,因爲當不按 " 規範 " 或 " 常識 " 生活時,人們可能要承受不利後果或歧視。他們擔心孩子會被社會排斥或孤立。這種恐懼非常強烈,以至于他們無法完全支持孩子選擇的生活方式。
F 小姐:2022 年,韓國的出生率大幅下降至 0.78,其中首爾的出生率最低,爲 0.59,是所有城市中出生率最低的。爲什麽韓國的年輕人,尤其是女性,如此抗拒生育?
金申賢京:東亞國家,包括韓國,所經曆的創紀錄的低生育率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這些地方都經曆了壓縮型現代化。即使是在西方,在其近 200 年的現代化過程中,随着家庭從生産單位轉變爲消費單位,出生率也有所下降。
在現代化之前,孩子們是 " 生産品 ",一旦長大就能爲家庭工作。但現代化之後,孩子們變成了 " 消費品 ",成爲勞動力之前,都需要父母的照顧。養育、教育孩子的時間和成本增加了。因此,他們不得不減少生育。東亞國家實現現代化的時間更短,除日本外,其他國家最多用 50 年就實現了現代化。因此," 孩子作爲生産品 " 轉變爲 " 孩子作爲消費品 " 的過程更急劇。
自 1980 年代以來,西方國家通過國家福利承擔 " 孩子作爲消費品 " 的成本、承認婚姻以外的各種家庭形式、實施多項制度政策鼓勵男性參與育兒和家務勞動,成功地拉升了出生率。然而,韓國尚未建立起這樣的體系。成爲父母必須付出極高的代價、做出極大的犧牲。對于女性而言,這意味着在不減少家務和育兒責任的情況下,還必須獲得工作報酬。因此,年輕人通過不結婚和不生育來回應此種狀況。
F 小姐:在金申賢京博士看來,韓國性别平等的狀況是什麽?
金申賢京:性别平等不僅限于維護生物學上女性的權利。更具體地說,我認爲性别平等是一個參照點,可以基于女性的經驗,正确分析當前世界并提出創造性的替代方案。從這個角度來看,我相信韓國的性别不平等與生産勞動的極端中心化密切相關。
壓縮型現代化形成了韓國的某些現有制度和文化,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是長工時制度。韓國的低出生率以及長工時之間的聯系是值得思考的。韓國的工作時長曾在 OECD 國家中排在數一數二的位置,随着 2018 年實施的 52 小時工作周上限,它才落到第五位。
▲《壓縮現代性下的韓國》
作者 : [ 韓 ] 張慶燮江蘇人民出版社,2024-1
這種工業長工時制度,假設女性無償的家務和照料工作是爲了支持男性主要勞動者。女性的角色是生育孩子、撫養孩子并照顧家庭。這種家庭内的性别分工也延伸到公共領域,導緻了性别職業隔離和性别工資差距的固化。韓國是 OECD 國家中,擁有最大的性别工資差距的國家。
問題在于,無論是勞工聯盟還是女權運動,都對此不太感興趣。男性主導的勞工聯盟隻爲争取更高工資而鬥争,減少工作時間不是他們的主要訴求。而女性運動關注的是女性成爲有薪勞動者的權利,無償的生育勞動并沒有對男性做出同樣的要求,這種責任還會轉嫁給其他女性——即親戚或女傭、阿姨等家務零工,就像《關于女兒》裏作爲護工的母親一樣。這被稱爲 " 男性生活的女性化 "。同時,女性家務勞工在多個超短期兼職中輾轉,很難維護職業生涯,承受着家務和工作的雙重負擔。
當然,男女勞動者享有平等權利至關重要。然而,當我們隻關注這一點時,性别平等最終變成了一種關注中産階級利益的意識形态。男性和女性必須作爲生育勞動者享有平等的義務和權利。換句話說,需要 " 女性生活的男性化 "。隻有這樣,我們才能過上重視照顧自己和他人的時間而不是隻關注工作和賺錢的生活。
最近,人們已經認識到并倡導工作時長的鬥争是重要的問題。年輕男性對這個問題也感興趣。廢除長工時制度将通過減輕性别勞動分工、性别職業隔離和性别工資差距,使男女能夠共同生活在照顧中,實現韓國社會的性别平等。
F 小姐:性别議題在中韓兩國都有着相當高的讨論度。不久前,K-POP 女團 Blackpink 的成員 Lisa 參演 " 瘋馬秀(Crazy Horse)" 的消息在中國社交媒體上引發了巨大争議。這件事是否引發了韓國人的讨論?
金申賢京:這個問題(在韓國)隻有少數媒體報道,并沒有引起公衆廣泛的争議。我認爲,泰國成員 Lisa 參加在法國舉行的秀,在韓國公衆中産生了一種雙重的距離感。如果其他韓國成員參與了,可能會引發更大的争議。
在韓國,将女性的身體作爲性對象的展示和表演曾被視爲理所當然的現象,自 2015 年女權主義普及以來才開始變得有争議。值得讨論的是,女性自願用表演将自己呈現爲性對象。2015 年 10 月,韓國歌手 IU 的專輯《CHAT-SHIRE》引發的争議就是一個代表性的例子。
自現代以來,觀看的主體默認爲男性。被觀看的對象是女性。在這種文化中,女性對自己身體的展示和表現,不可能不受到男性中心視角的影響。資本主義商品經濟已使之成爲極有利可圖的産業。在這種文化中,女性隻有兩個選擇:接受自己的身體作爲性對象,或者徹底拒絕身體本身。一些女性名人采取了一種策略,以展示自己的身體,來回應窺視文化。我認爲 Lisa 的 " 選擇 " 也是對她身體上各種評價的一種展演性的回擊。
由于東亞國家顯著的 " 外貌至上 " 主義和女性賦權相結合的趨勢,更多此類案例可能會出現。大家的批評是針對什麽——是打造外貌、将其作爲資源的個人?還是那些暗中嫉妒并發表各種評論的公衆?抑或是通過這獲得巨大利潤的美容、醫療等行業?我想對中國讀者提問。
F 小姐:《關于女兒》在中國也引發了很多讀者的共鳴。由于中國的城鄉、社會差異相當大,中國女性的境遇會更加複雜。近年來,女性主義思潮在網絡和大城市中得到了洶湧的回應。作者有沒有想對中國讀者說的話?
金惠珍:我認爲,即使是在同一個地區、同一個時代、同一個時空中,每個女性的生活都是不同的。爲了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需要很大的勇氣,而且也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我希望能建設一個每個人都能堂堂正正地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社會。我向中國的讀者們表示支持和感謝。
▲《關于女兒》
[ 韓 ] 金惠珍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22-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