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植樹節，又是初春，不少地方的 " 青青河邊柳 " 都開始抽芽。然而，我們卻要問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
垂柳哪個部分能吃？
垂柳（Salix babylonica）：？｜Fab5669 / Wikimedia Commons
被問到這個問題的人，如果不是初中語文學的蘇教版（有篇課文叫《柳葉兒》，講的大概内容就是小時候沒東西吃，靠柳樹葉充饑），或者小時候家裏長輩做過這種 " 野菜 " 的話，大概會和我乍聽到的時候一樣一臉懵逼：" 柳樹能吃？？？"
楊柳入盤中
不過稍微想想，其實也是能猜得到柳樹是要吃哪個部分的——柳樹的皮一看就覺得滿嘴碴，也不能把樹給挖了取根，那麽就剩個葉子看起來比較像菜了。想想這樣的場景：在一個初春陽光明媚的早晨，人們提着小籃子哼着歌兒來到了河畔的柳樹下，迎着春日的微風把柳樹新發的嫩芽小心摘下 ...... 好想舉報他們！
柳樹剛發的嫩芽，一簇簇的青嫩可愛｜nipic.com
有不少地方是從很早的時候便把柳芽當菜吃的。在一家子人還是靠着幾分薄田養活的時候，柳芽這種不需花力氣去打理，吃起來也不很糙口，隻要到了時候花點時間讓家裏老小去采些回來便可吃上一頓的東西，自然就成了很好的口糧儲備。
但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或者是出于回憶懷念，或者是喜歡這種特殊的風味，再或者是在這段時間裏吃柳芽已經變成了種符号植根在了文化裏，柳芽開始以一種時令鮮蔬的身份走上了人們的餐桌。有些地方每年到了時候家裏都得吃上那麽幾道柳芽做的菜肴，甚至有些地方在清明這天除了插柳條之外，還是必須吃上一道涼拌柳芽的。不過，問遍了身邊的友人，他們聽到柳葉能吃還是都很詫異的，這風俗大概有的地方也不多吧。
涼拌柳芽｜douguo.com
柳芽吃法很簡單，用熱水焯過減輕苦味後便可以用鹽、糖、香油涼拌了，根據個人口味還可以放些花生、芝麻之類的。做成熱菜也不麻煩，焯過後炒雞蛋或者炒蒜蓉，再或者多點工序做成柳芽面團子，" 野菜 " 的吃法總是比較清淡需要保持原味的。
不過，柳芽雖然做成菜有一點香氣，口感卻是比較粗的。如果你吃慣了精心培育出來的鮮嫩蔬菜，可能對于柳芽的粗糙口感會有些不适，在找機會嘗到鮮之前别抱上太高的期望。另外，我是不支持去采綠化用的柳樹芽的，畢竟破壞公共财産、損傷綠化植物總是不好，而且衛生方面也很堪憂，再萬一環衛局園林局等單位沒有偷懶真的給樹打藥了呢。
垂柳的柔荑花序（右上角那樣的）也是能和嫩葉一起入菜的｜霜天蛾
楊柳入杯中
不把柳芽當菜的話，它還有另外一條路子能來到人們的餐桌之上：制茶。
就我所知道的，柳芽做茶至少可以追溯到明朝。《谷山筆麈 [ zh ǔ ] 》中有過相關的記載，那時候的人就有把柳芽、椿芽等葉用來煮泡的做法。這種茶的味道很淡，沒有什麽茶的香氣，隻有一股苦味兒，喝不慣苦茶的人是很難入口的。但是把茶水咽下後，又會有一股清新的滋味在口中慢慢的升起，有那麽些像喝茶的回甘的滋味。
柳芽茶｜6eat.com
比起其它的茶來，柳芽茶的滋味确實是差了不少，少了茶的香氣，感覺就像是沒了茶的魂在裏面，我還是更願意喝茶葉泡的茶。不過，若是沒嘗試過柳芽茶的，找機會試試這種把春日的清新化進杯盞裏的感覺也不錯。
百葉盡入腹
光說柳葉似乎有些不盡興，畢竟柳芽做菜做茶都不是頂美味的。我們再來聊聊還有什麽樹葉是能上桌入腹的好了——香椿自不必說，香椿炒雞蛋的鮮香很多人都是嘗過的。除此之外，還有什麽？
來來來我們先來個獵奇點的，你們知道楓葉也能吃嗎？
這裏說的可不是用來制楓糖漿的糖槭（槭樹科的成員們基本都能叫做楓樹）。國内拿楓葉來做飯的是楓葉黑糯飯：把楓葉搗碎，浸泡上一兩天到汁水呈茶色後，将水倒出燒溫，然後将糯米放入浸泡，泡個幾小時到一天，着色了之後拿去隔水蒸熟就行了。外觀和烏飯有些像，圖個黑米飯的樣子。
日本也有正兒八經吃楓樹葉的，比如 "紅葉天婦羅"。将楓葉采下封罐，用鹽腌制一年後，再取出裹上面粉、芝麻等油炸，酥酥脆脆的口感還不錯。不過，與其說是吃楓樹葉，不如說是吃的是外面那層脆皮，楓葉本身的味道其實并吃不出來，就是用楓葉做的樣子好看點。
吃紅葉天婦羅和吃各類和果子一樣，與其說是爲了品嘗美味，不如說是爲了欣賞食物的情趣｜yurukuyaru.com
" 木樂芽 "（也有叫 " 木蘭芽 " 或 " 木莉菜 " 的），這種 " 野菜 " 其實也是一種樹芽。說出來大概有些人是不信的，這就是栾樹的芽（再說一遍：不要去街邊掰行道樹們的芽啦！）。栾樹芽的做法也是能涼拌、能清炒，和香椿芽沒什麽差别；但我最推薦的還是和肉一起剁碎包成餃子，别有一種鮮美的滋味。
焯過的栾樹芽，并不是菜幹｜meishij.net
還有花椒葉，這其實是我最想推薦的。炸花椒葉香香脆脆的，帶點鹹和麻辣感，是所有樹葉裏最合我口味的了。第一次吃到這東西是在帝都的一個小飯館裏，我那時候還小，看到端上桌的僅僅是一盤裹了面皮、賣相奇差的油炸葉子，我心裏真是苦的；但是一旦嘗了，後果就和吃薯片一樣根本停不下來，咔滋咔滋地非常适合當零食 ...... 自家要料理花椒芽的話，如果懶得炸，拿來煎蛋餅也是很不錯的。
炸花椒葉的造型看起來特别的沒食欲，但是不要因爲外形嫌棄人家嘛｜nipic.com
還有一種能當零食的樹葉——茶耳，但能不能吃到就要看運氣了。油茶的新葉有時會受真菌感染，形成一種變厚變色的畸形葉（和玉米蘑菇、茭白的形成原理差不多，雖然相比之下茭白看起來正常多了）。初時會漲大，顔色變深，呈紫紅的肉質；過段時間 " 成熟 " 了，便會褪去一層薄皮，現出一種透着粉紅或者粉綠的白色，滋味脆甜微酸，與果肉相似。不過如果摘得不及時，它們就會很快地發黑萎縮，讓錯失的人望之興歎。
白白胖胖的茶耳，如果摘早了可是會苦的哦｜nipic.com
能吃的樹葉其實還有不少，不過吃法一般都沒啥變化，以上的例子也就是想強行拓寬一部分人的食譜。至于蕉葉飯或者榆錢什麽的……芭蕉不算樹，榆錢不是葉啊。
作者：Achroos
題圖來源：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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