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總覺得愛是轟轟烈烈,海誓山盟;可成熟後才發現,原來最大的幸福,是有人等你回家。
今天是 2 月 14 日,對天仁和重林這對即将迎來金婚的夫妻倆而言,儀式感從不是挂在嘴邊的東西,浪漫不過是生活的柴米油鹽,但 76 歲的重林奶奶今年确實有個心願:希望等春天風和日麗,能親手推着輪椅,帶着天仁爺爺再去濱江大道走走看看。
" 天仁,你不要辜負醫生和護士們對你的幫助和救治喲,我們都盼着你早日康複。" 重林奶奶拿起紙,将藏在心裡多時的感情訴諸筆端,字迹工整地寫了一份大大的 " 情書 ",這位教了大半輩子化學和數學,自述從年輕戀愛結婚時便從未和另一半說過 " 愛 " 的奶奶,此次卻一反常态,在信末尾,又特意俏皮地叮囑目前正在醫院治療的老伴:要早日回家喲!
待放下筆,重林的眼眶紅了,又擔心三言兩句說不清,老頭固執不聽話,再次 " 修書一封 ",兩天後,聽聞老伴情況已有明顯好轉,難掩激動之情的重林第三次提筆,這便是浙大二院心腦血管病院區(博奧院區)新冠重症二病區天仁爺爺床頭顯眼處,那一沓 " 情書 " 的由來。
病房醫護們都說,在感受到 " 愛的力量 " 後,原本很少互動甚至抗拒治療的天仁爺爺眼裡,第一次有了光。
八旬老人入住重症病房
老伴隔空守望
故事要追溯到一月初,81 歲的天仁爺爺因感染新冠被送至浙大二院治療,老人既往有慢性支氣管炎、糖尿病等基礎疾病,心髒功能也不好,胸部 CT 兩肺炎症,病情進展很快,沒過多久出現氧飽和度下降、呼吸衰竭,隻好緊急行氣管插管機械通氣,送入浙大二院心腦血管病院區(博奧院區)ICU 搶救治療。
耄耋之年,枕邊人正經曆生死抉擇,重林比誰都着急,與女兒商量後,躊躇再三,做出一個堅強的決定:簽署拒絕複蘇術同意書," 如果真熬不過,希望能保留他的尊嚴,别受苦。"
自 1 月 7 日起至今,即使是阖家團圓的春節,重林沒再見過天仁一面,最多隻是通過病區裡醫護傳回來的視頻,通過手機屏幕隔空相望。
短短十幾秒的視頻,重林每天都會看一遍,有時會看上好幾遍,也許這樣能離天仁近一點。
重林當然知道天仁是要強的,不會承認自己身體不行,幾年前因糖尿病急性并發症住了幾天院,便對醫院敬而遠之;自此,若不是急病發作,天仁甚至不願在病床上多待一秒。
一覺醒來,身上挂滿各種醫療設備,又插着管,說不出話,隻能望着陌生的天花闆,時不時努力掙紮 ...... 關于天仁的 " 遭遇 ",重林不敢往下想,可她知道,無微不至的醫護是在救天仁,四下無人時,重林已不知多少次默默祈禱。
" 相比其他患者,天仁爺爺神志清醒,但在前期治療過程中我們發現,老人對外界的呼喚聲都沒有反應。" 浙大二院博奧院區新冠重症二病區負責人張穎副主任醫師找來重林女兒尋求方法,希望通過人文關懷,加速身體恢複。
年輕時寫信定情
如今用信喚醒生機
有人選擇錄音留言鼓勵,有人會拍視頻加油打氣,在新冠重症病區,張穎副主任醫師看過太多家人遠程支持的方式,可當她拿到重林女兒送來母親的親筆信時,還是一愣:畢竟這種在車馬年代正式的溝通方法,的确也是初次見。
在護士給天仁爺爺念完信後,這次老人的反應出乎意料,硬是要護士把信拿到跟前仔細端詳,看完信後,天仁爺爺整個精神狀态都不一樣了,終于開始積極配合治療。
一封隻有兩三百字的信,為何有如此巨大的魔力?
原來,這是專屬于重林和天仁之間的秘密。
據悉,天仁爺爺年輕時是位船舶機械工程師,那個年代,出遠門都得靠船。天仁比重林大五歲,都是靠同事介紹,一來二去,寫信定情。
從重慶出發,去一趟武漢要一周,去上海則要半個月,天仁一年四季幾乎都在江上度過,由于長期待在船艙,噪音大,天仁有點耳背;而重林則在重慶教書,二人聚少離多,即使久違相見,待在一起也不會超過半天,書信是夫妻倆唯一說心裡話的渠道," 當然,其中沒有任何關于思念和愛的字眼,是有事說事。" 重林因此數次被同事調侃,說自己沒情調,但天仁就吃這一套。
重林回憶,那時夫妻二人見面時間最長的,應該是放暑假,她會帶着女兒坐船去找天仁,然後一家沿着長江三峽順流而下。
自 1998 年退休後,也許是為了回報妻子的付出,天仁開始操持家長裡短,洗衣做飯全包。自天仁住院後,重林像是丢了魂,一度連煮飯該放多少水都沒數。
二十多年重提筆
明月千裡寄相思
相隔二十多年後重新提筆寫信,重林一瞬間百感交集,在得知自己的第一封信有了效果後,她又在自己 76 歲的生日——也就是元宵節當天,托護士為重症室裡的天仁送去第二封信,這次用詞則更示愛:" 孫子說要是爺爺在就更好了 ",又在落款前加了一句:明月千裡寄相思。
天仁認得這熟悉的字迹,也能清晰感受到來自重林的愛與呼喚。
經浙大二院博奧院區醫護人員一個多月的奮力搶救,天仁爺爺的病情在近日有了穩定好轉的迹象。新冠重症二病區的醫護團隊聯合各個相關優勢學科,為他制定了一系列個體化的治療措施,例如常讓老爺爺戴着呼吸機趴過來俯卧位通氣,還會用纖維支氣管鏡深入吸痰,進行呼吸功能的鍛煉。據檢查結果顯示,天仁爺爺的胸部 CT 複查後炎症明顯吸收,呼吸機參數減下來了,氧合指數也慢慢好起來,這幾天已可以在床上坐起來進行康複訓練了。
圖注:天仁爺爺胸部 CT 前後對比
重林别提多開心了,從第三封信字裡行間能明顯感受到她的喜悅," 要感謝醫生和護士們對你的精心治療和關愛。" 這是信中重複最多的話,說到這裡,重林又豎起大拇指,醫護人員做的遠比說的多。
" 但願我相信的愛情,結局緊握在我手心,時光匆匆卻沒有遺忘過去。" 正如最近很火的那首歌中唱的那樣,重林和天仁的愛情想必是令很多人羨慕的吧。
來源:錢江晚報 · 小時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