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小藍 編輯｜倪毓平
蔚來接連官宣與長安、吉利兩大換電合作夥伴後，又等來了獨立造車的許可證，" 江淮蔚來 " 從此變成了 " 蔚來汽車 "。
連番的消息中，蔚來的三季報終于發布。在這份要好于外界預期的财報中，交付、營收等數據創下新高，毛利率水平明顯改善；
早于蔚來披露的理想、小鵬也在三季度的經營中直線前進。理想的毛利率高于特斯拉，現金儲備超越比亞迪，距離千億營收規模僅差臨門一腳；得益于 G6、新 G9 兩款明星車型，小鵬的交付量與銷售收入也雙雙增長。
财報發布後，競争仍在繼續。搭載後輪轉向的小鵬 X9 異軍突起，定義智能電動車進入 MPV 市場時的産品形态；蔚來下場吵架，學習了理想的營銷風格；而理想也試圖打造一種生活方式。
經曆了長時間的競争後，三家新勢力各自走向對方的主場，檢視自我，取長補短，迎接更激烈的淘汰賽。
蔚來小鵬努力降本
過去三個月，蔚來的全部收入爲 190.66 億元，環比增加 46.6%，其中銷售新車 5.5 萬輛，創下了季度新高；獲得收入 174.08 億元，比起去年同期有了 45.9% 的增長。
毛利率表現也有所回升。今年 6 月，蔚來全系車型降價 3 萬，這爲它在 7 月赢得了 2 萬輛的銷售表現，但同時，降價以及讓利的舉動也讓蔚來的毛利率降到了 6.2%。
随着電池原料價格的持續走低，以及降價政策的中止，毛利率在三季度有所增長，相應的，7 月以後的銷售表現也出現回落到 2 萬輛以下。" 得益于平均售價的提高，整車成本的持續降低和規模效應，整車毛利率在第三季度增長到 11%"，蔚來首席财務官奉玮表示。
淨虧損在進一步地收窄。相比上個季度，蔚來的虧損幅度下降了近三成，爲 45.57 億元。
同時，和阿布紮比 7 月達成的 11 億美元戰略投資，以及 9 月成功發行的 10 億美元可轉換優先債券，也讓蔚來的現金儲備增加到 452 億元，比上一季度多了 100 多億元。總體來看，蔚來的糧草和彈藥比較充足，但長期資金仍然留有令人緊張的陰影。
其實，蔚來也在三季度重拾了降本的決心，開啓了組織架構的調整，向着效能目标靠攏。" 我們近期梳理和調整了公司的關鍵目标、優先事項、行動計劃，專注于高效執行和體系提升。" 三季度财報電話會議上，蔚來汽車董事長、CEO 李斌回應了換電合作、代工、裁員等話題。
一直希望在内部保持适當人才冗餘的李斌正在轉變思路，" 必須進一步提高執行效率，确保關鍵業務有足夠的資源投入。"
11 月，蔚來減少 10% 的崗位和人員，這個消息爲蔚來當時的美股與港股帶來了二連漲，離開的員工也很滿意，蔚來以 N+3 的賠償金給予了這場裁員最體面的分别。财報發布後，有消息稱，蔚來還将對非核心業務繼續裁員，解雇人數擴大到 20% 到 30%。蔚來相關人士對此否認稱，沒有進一步裁員計劃。
李斌此前在内部信表态，未來三年内推遲和削減不能提升公司财務表現的項目投入。在三季度财報會上，李斌提到，要把電池包給合作夥伴，由他們根據蔚來的電池包開發或調整底盤，" 電芯和電池包的研發還會繼續，但會委托别人來生産，以此來降本。" 連續獲得兩大換電合作夥伴的 NIO Power 部分也計劃獨立融資，目前已經在接觸中。
就在發布财報的當晚，蔚來确定了收購江淮工廠資産包。随着獨立資質獲批，蔚來能夠實現整車生産的掌控。李斌預計，結束代工模式後，完全自主制造将使成本下降 10%；
" 耐心 "，這是李斌在電話會上三次提及的詞彙。在李斌看來，對于三季度剛完成産品切換、銷售團隊新晉擴充的蔚來來說，無論是新車進入強周期、銷售團隊 " 銷能 " 成長，還是高端市場加速向純電動車轉換，都需要一點時間。
同樣在進行組織改革的小鵬抱着破釜沉舟般的意志力。何小鵬說，過去一年的調整讓小鵬汽車的 12 個高管隻剩下 2 個。而王鳳英的到來讓降本有了具體的形态：一次成本彙報中，王鳳英指出，小鵬的座椅成本高了 1200 元。随後，負責采購的副總裁李豐被停職，多名員工也配合調查。
在渠道端，小鵬汽車關閉了近百家低效門店，通過三季度的 " 木星計劃 " 引入大量經銷商，并與一批豪華車經銷商集團達成合作。
兩款關鍵産品的價格也進一步下探，換來了足夠的銷量空間。小鵬 G6 起售價僅有 20.99 萬元，超出市場預期。自 7 月交付以來，G6 累計銷量突破 2 萬輛，月銷量超過 8000 輛，成爲小鵬汽車發展中的 "iPhone4"；而改款 G9 價格下調了近 5 萬元，在 26 萬元的車型中頗具競争力。
一系列的内部變革赢得了市場的良好反饋，也讓小鵬汽車的三季度表現大爲改觀。三季報中，小鵬汽車交付 4 萬輛新車，獲得銷售收入 78.4 億元。相比二季度，交付量與銷售收入雙雙增加近八成。
今年 9 月，何小鵬在拜訪大衆集團總部後透露，雙方将共享供應鏈降本成果。" 這些成果外加小鵬在設計、研發、制造的全流程降本，進展非常快速 "，他有信心加速實現甚至超越原定 2024 年底降本 25% 的目标。
争取更多的銷量
今年 10 月，小鵬汽車月銷突破 2 萬輛，刷新單月曆史交付記錄。何小鵬感慨發文，" 花了一年時間，從去年 10 月份最低點向上重新拉起，真的不容易。"
三季度，小鵬汽車的汽車毛利率有所提升，但還未轉正。降本之外，擴大銷量，用規模效應帶動毛利率的回暖仍是一條最根本的路。而坐上最高銷量的 " 鐵王座 "，或許也是加冕豪華品牌的終極時刻。當被問及到品牌向上和銷量提升哪個更重要時，何小鵬的回答是，" 我們如果銷量恢複到第一陣營，品牌就會向上。"
圍繞這個目标，小鵬汽車在今年 8 月與滴滴合作，推出了第二品牌 MONA，新品牌将打造 15 萬級别的智駕車，價格和産品的雙雙下沉，小鵬志在搶奪更遼闊的市場，覆蓋更廣泛的人群。三季報的電話會中，何小鵬透露，MONA 首款産品、A 級智能純電轎車将在明年第三季度上市。此前，他預計這款車的年銷量至少爲 10 萬輛。
" 在我看來，明年推出的 MONA 車型隻是一個開始，通過進一步的技術創新和極緻的成本控制，我們還将在最主流的 15 萬元即兩萬美元級别，率先推出多款支持自動駕駛的車型，與同價位段車型拉開巨大代際差距。" 何小鵬說。
随着車型數量的擴張，經銷門店也水漲船高。按照規劃，小鵬汽車在四季度加速開出新的經銷門店，預計今年底明年初，銷售網絡規模超過 500 家。向三四線市場下沉，形成 " 一二線 + 三四線 " 的組合。
理想汽車也在加大城市和渠道的覆蓋力度。1 月，理想汽車銷售服務副總裁劉傑表示，理想汽車需要覆蓋更多的三四線城市，預計明年我們銷售網絡會增加 50 個，明年零售體驗店會從目前的 290 家增長到 400 家以上。10 月底，理想汽車的零售中心達到 372 家。終端數據中，二線城市新車銷量占比從一季度的 27% 增加到三季度的 31.7%。
去年年末，理想汽車推動組織架構由垂直型轉變爲矩陣型。打破部門壁壘，爲每一款車型增設産品研發小組。二季度财報會上，李想談到了互鎖的契約制度，" 矩陣型組織流程将過去的 OKR 對齊變成了互鎖，變成了團隊和團隊之間的契約。" 9 月，有媒體稱，理想汽車爲每一個制造工廠組建産能交付小組，貫穿研發、制造、供應、采購、交付等環節，橫向拉通産能交付流程。
組織變革下的理想，在過去三個季度實現了産能和交付的不斷躍遷。10 月和 11 月的交付量已經突破 4 萬輛，12 月挑戰 5 萬輛交付。
三季度時，理想交付量已經超過 10 萬輛，相當于蔚來與小鵬單季度的交付之和。帶來銷售收入 336.2 億元，實現淨利潤 28.1 億元。
今年以來，理想汽車累計營收超過 800 億元，正在完成一家初創企業向成熟龐大的規模汽車公司轉變：三季度，現金儲備 885.2 億元，超過比亞迪；毛利率 22%，超過特斯拉。
海外市場的布局進程也相應提前。《晚點 Auto》從知情人士處獲悉，理想汽車計劃在 2024 年出海，首批車型爲理想 L9，首批進入阿聯酋、沙特等中東國家，還可能包括部分北非國家。今年 7 月，李想曾否認出海的可能性，稱 "2025 年之前理想汽車不會做海外市場，會集中全部資源實現 2025 年的目标。" 對于這個信息，理想汽車不予置評。
提前完成 30 萬輛年銷售目标後，理想汽車快馬加鞭，要在競争激烈的 2024 年投入最豐富的産品。李想表示，2024 年上半年，面向更年輕家庭發布中大型 SUV 理想 L6，下半年，交付三款純電産品。
新産品也将進一步拓寬現有的價格帶。其中，L6 将首次進入 30 萬以内，而首款純電車型 MEGA 向上延伸爲 50 萬元以上。
市場的向上拓展和向下覆蓋，也是蔚來想要布局的地方。李斌在電話會上表示，"NIO 品牌會保持價格穩定，持續提高毛利率，不會通過降價提升銷量。" 下沉 20 萬元市場的任務交給了子品牌。李斌透露， alps 開發順利，首台車已經完成試産，" 是曆史狀态下最好的一台 Vb 車 "。預計明年下半年發布首款産品。此外，在 12 月 23 日的 NIO Day 上，蔚來要發布一款全新旗艦車型，" 将成爲全球純電汽車的技術标杆 "，這款對标邁巴赫的車型也成爲蔚來占領百萬級價格空間的抓手。
可預見的 2024 年裏，固守 20 萬元價格帶的小鵬将迎戰理想與阿爾卑斯，在理想與蔚來主打的 30 萬以上市場中，小鵬也帶領 X9 打入其中。
纏鬥正在展開
當蔚來、小鵬和理想從各自的優勢市場出發，走向對方腹地，彼此間的纏鬥已經展開。
理想汽車最近建設的旗艦店風格被發現與蔚來牛屋高度相似，店内同樣設有兒童區和閱讀區，在李想曾經否定的建設生活方式這件事上，理想走了一遍 " 質疑、理解、成爲 " 的路；
一向希望維持體面的李斌也願意放下身段，他說，必要時可以下場吵架。相比何小鵬和李想，李斌是最少發微博的一個，他也常常被認爲沒有發揮出創始人個人 IP 的傳播價值。但現在，蔚來的其他高管明顯在微博中活躍起來。
12 月 7 日，有博主對比了特斯拉與蔚小理的财報指标。他認爲，特斯拉的銷售費用占比是最低的，理想的這個數據從 2023 年開始逐步接近特斯拉的水平，是好的變化。李想點贊了這條微博，并表示，" 大家最關心的營銷和傳播費用，包含在整體銷售和管理費用裏，我可以确定的說，理想汽車是中國所有汽車品牌裏營銷和傳播費用率最低的企業……全球比我們低的應該隻有特斯拉。"
蔚來品牌與傳播助理副總裁馬麟緊随其後，公開反駁稱，理想今年 3 款車在抖音投放了 9000 萬，并将關注點引到了另一個方向，" 大家最關心的不應該研發的費用和費效嗎？"
這是蔚來罕見的公開吵架，高管親自下場回嗆，在營銷費用到底誰花得多的問題上，引起了不小的熱度。對于很少主動涉及話題中心的蔚來而言，這也是向理想學習微博營銷的一次實踐。
而在下一個戰場 MPV 的較量上，小鵬 X9 的快速崛起也拿到了理想定義産品的角色：後輪轉向有望成爲這個産品的風向标。随着小鵬關注度攀升，有傳聞稱，原定于 12 月發布的 MEGA 将調整内飾，并推遲發布會。這個結果顯然是理想意料之外的，還在一個月前，李想曾在财報會中頗有把握地談到，"MEGA 在傳統汽車價值體系下的整車安全、功能配置、舒适性等方面，可以做到行業最領先。"
原本各有所長的 " 蔚小理 " 正在變得更加相似。在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激烈競争中，補齊短闆就是進攻。
理想和蔚來還要在大衆的心智中盡快貼牢技術和智能化的标簽。理想汽車總裁兼總工程師馬東輝表示，我們将把智能駕駛領先作爲核心戰略目标，目前我們公司自動駕駛部門的人員大概有 900 多，規劃到明年會超過 2000 人，2025 年會超過 2500 人。" 我們有信心在明年上半年成爲經過市場驗證的第一梯隊。"
11 月 28 日，李想在微博中宣布，12 月全場景智能駕駛 NOA 正式版推送，覆蓋全國高速和環線及 100 個城市地區，全場景輔助駕駛 LCC 全球都能用，全面交付給 AD Max 的用戶。
今年第三季度，理想汽車研發費用爲 28.2 億元，環比增加 16%，占季度營收的 8%；前兩個季度中，理想投入了 18.5 億元和 24.3 億元的研發經費，各自占當季營收的 9.9% 和 8.5%，根據規劃，理想汽車的研發投入在營收中的比例穩定在 10% 左右。
蔚來連續三個季度在研發中投入超過 30 億元。在營收中占據的份額爲 28%、34%、15.9%。從 2022 年财報顯示，蔚來的研發費用在營收中占比超過 20%。
在 9 月舉行的 NIO IN 2023 蔚來創新科技日活動上，李斌以蔚來 CTO 的身份，爲外界展示了包括智能駕駛、智能座艙、合規全景互聯、整車全域操作系統等多個方面的技術布局。蔚來也積極推進城市 NOA 的落地，它給出的時間表是，2023 年第四季度，累計開通城區領航路線裏程 6 萬公裏；2024 年第一季度，将累計開通城區領航路線裏程 20 萬公裏；2024 年第二季度，将累計開通城區領航路線裏程 40 萬公裏。
李斌在财報後的交流中說，蔚來的城市 NOP+ 已經具備了在 100 多個城市向先鋒用戶開放的能力，超過了我們在 NIO IN 的承諾，" 數據閉環能力很強，遠超過競争對手。" 裁員 10% 後，蔚來已經公開招聘了近百個智駕崗位。
小鵬單季度的研發費用支出 13.1 億元，環比下降 4.5%，同比下降 12.9%，在營收中占比 15.4%。前兩個季度中，研發投入爲 12.21 億元、13.7 億元，各自在季度營收的份額爲 16% 和 27%。
何小鵬在電話會上解釋研發費用下降的原因是使用效率在提升。" 我們在調整組織的時候，第一件事情就是減法，把不需要的研發投入去掉；第二是大力推動模塊化、讓不同車型、不同平台進入扶搖架構體系；第三是講供應商的研發費用直接進入到 MON 成本，我們甯願 BOM 更高，也要降低研發費用。"
當智駕時代加速到來時，小鵬此前的持續投入迎來回報。1024 科技日上，何小鵬承諾，小鵬是全國第一家在 11 月底 25 城的城市智駕開城的企業。11 月 28 日晚，何小鵬又宣布，全量推送 Xmart OS 4.4.0 版本。
" 我相信從現在開始的五年，将是智能輔助駕駛的爆發期，小鵬汽車将持續引領智能輔助駕駛的體驗和全國覆蓋範圍。" 他進一步表示。
然而，當華爲帶領鴻蒙智行與智能生态聯盟入場，蔚小理之間的紛争也許會下降一個量級。在足以改變行業格局與走向的競争者面前，仍需檢視自己。
李想回應了與華爲的競争，" 作爲一家初創企業，能夠在邁入 1000 億收入規模的時候，遇到這樣一個曾經做過 1 萬億收入的、可以學習的科技榜樣，我覺得我們還是非常的幸運和興奮的 "。
他說，今天的情況下，競争分爲三個維度九個層面：第一是企業的共識維度，包括企業文化、用戶品牌和企業戰略；第二是面向消費者業務，包含産品和研發，銷售和服務，供應和制造；第三是職能體系建設，包括人力和組織，IT 和流程，财經和公司運營。" 要想做到年銷量超過 100 萬輛的規模，就要克服短闆，每一個方面都要做到足夠好 "。
何小鵬覺得，在智能汽車領域，未來三年會是最殘酷的三年，也是最有機會的三年。核心不光是要建立幾個長闆，還要無任何短闆，而且非常考驗組織在激烈變化和快速發展中的基本功。要用非常之法，走奮鬥之路。
我就知道你 " 在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