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王新喜
上海警方破獲尊湃通訊侵犯華爲芯片技術一案如今還在持續發酵，引發了業内廣泛的讨論，尊湃通訊到底是受誰指使，敢于針對華爲這樣一家關注度極高、擁有大量知識産權的中國企業，大張旗鼓的挖人，到底是誰給的底氣？這背後還有太多謎團等着被揭開。
但從目前來看，尊湃通訊竊取華爲芯片技術一案，技術有沒有洩露給海外巨頭才是關鍵，最壞的結果恐怕還沒有到來，可能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回顧案件，尊湃創始人張琨和劉某原爲華爲海思的兩名高管，做到華爲 21 級專業技術專家的水平，張琨原來在高通，後來跳槽去的華爲，負責射頻相關芯片研發。
2021 年 2 月，張琨從海思離職後，在競業協議未滿的情況下，成立了尊湃通訊，然後再以支付高薪、股權支付等方式，從海思将多名研發人員挖至其公司，并指使跳槽的研發人員在離職前通過摘抄、截屏等方式竊取芯片技術信息。通報内容顯示，" 竊密事件 " 共抓捕涉案人員 14 人，其中涉嫌商業秘密主犯張某、劉某共 4 人，其餘 10 人已經取保候審，另外還查扣了存儲侵權芯片技術的服務器共 7 台。
經鑒定，侵權芯片技術有 40 個技術點與權利公司商業秘密的密點具有 90% 以上同一性，構成實質性相同。
這背後，張琨和他的同事或在離職前就跟投資人有接觸了，這一次是公安部統一協調，否則跨省案情牽涉甚廣，不然效率不會有如此之高。從這件事情可以看出，基于芯片的間諜戰、竊密戰已經打響。
芯片間諜戰打響，尊湃科技竊取華爲技術，到底給了誰？
張琨的背後，究竟是誰指使，目前還是一個謎，尊湃通訊竊密華爲技術究竟是爲自己所用，還是給到外部大廠或國際買家，目前也不得而知。
因此，雖然案子破了，但是技術有沒有流出國外，是最值得關注的問題。
我們知道，本案涉及的是 WiFi6 芯片，而華爲作爲 WiFi6 标準的主要貢獻者，其專利在行業名列前茅，華爲在 WiFi6 領域共同申請了超過 6600 個專利，獲得批準的近 1900 個，占比高達 29%，華爲去年将 WiFi6 技術專利加入到了 Sisvel 的專利池，此外，在 WiFi7 領域專利達到 482 項，華爲的 Wi-Fi7 芯片技術專利華爲占比高達 22.9%，高居全球第一。
2021 年 2 月，張琨從海思離職後，在競業協議未滿的情況下，成立了尊湃通訊，張琨把技術竊取之後，用于自己 WiFi 芯片的研發，同時該公司經營範圍涉及到 " 技術咨詢，技術交流，技術轉讓 " 等内容，這個的經營範圍涉及的點是非常值得擔憂的，" 技術交流 "、" 技術轉讓 " 這個業務似乎就是把賣技術當成了盈利模式。
它涉及到的隐憂就是，張琨的尊湃科技是 2021 年 2 月就成立了，從成立到今天，已經接近 3 年，在這麽長的時間内，它需要盈利的，這些技術已經賣出給其他買家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這是值得深挖與華爲關注的。
從當下錯綜複雜的内外部競争環境來看，國内外一些對手可能不願意眼睜睜看着華爲坐大，因此，當揪出一個竊密者的時候，可能從内到外已經潛藏着多個。
在芯片研發的過程中，設計、制造、測試是分成幾個不同的公司來完成，一般整個保密流程是非常嚴格的，但關鍵點在于，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正是因爲芯片研發的過程是牽涉到自己與供應鏈不同的公司，因此，也存在不可控的狀況。
過去華爲在開發布會時候，有時候會提到外部抄襲的問題，原因或就在此，因爲做到華爲這樣的規模與高度，它的業務合作範疇已經擴展到非常多内外部廣泛的環節以及供應鏈公司了，有時候出了問題，技術洩露出去了，往往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我們知道，在華爲 Mate60 系列麒麟芯片的回歸不僅國内普通消費者感到驚訝，美媒也驚訝，麒麟芯片的回歸一直是一個謎，這背後就印證了華爲的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如今 WiFi6 芯片技術的洩密，也印證了華爲的技術保密環節還存在短闆。
芯片是國家科技發展的命脈，而華爲是國内芯片産業鏈中的龍頭公司，從行業看，WiFi 芯片不是小芯片，而是事關國家安全。以 WiFi 聯盟爲代表，整個供應鏈正在推動 WiFi 升級。WiFi 标準正在從 WiFi 5 走向 WiFi 6、WiFi7。
張琨曾在 2022 年對媒體表示：" 從 WiFi 5 到 WiFi 6 的升級是一個大飛躍，這給相應芯片的數字、模拟、射頻乃及軟件設計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新挑戰，至于哪家公司能在未來突圍，就看誰能接下來率先交付出穩定的、可靠的高性能 WiFi 6 AP 芯片。"
從這句話來看，張琨其實已經非常有把握能造出高性能 WiFi 6 AP 芯片，現在的問題是，不知道張琨的尊湃科技拿到了多少技術，存在多少轉讓交易，技術轉讓給了誰，這才是關鍵。
尊湃科通訊竊取華爲技術案，要預防最壞的結果，華爲需要做什麽？
如果尊湃通訊在這兩三年來通過 " 技術交流與技術轉讓 " 讓國外芯片巨頭拿到了華爲的 WiFi 6 AP 芯片技術，那麽，同樣的設計，國外巨頭公司可以用台積電更先進的制程，打造出更強的 WiFi 芯片性能，而華爲受限于制裁因素，WiFi 芯片性能可能打不過外部公司。因此，這一招非常緻命。
根據微博鴻蒙钊哥的透露：爲何這個案件選擇的是刑事報案而不是民事訴訟，公安部直接提級督辦，級别之高前所未有，這主要是因爲該案涉及到 WiFi7 芯片的洩密，而 WiFi7 涉及到國際競争的焦點，類似于 5G，一定程度屬于國家機密。而 WiFi8 的标準目前實際上沒有發布，發布時間是今年底明年初，現在處于博弈的關鍵時刻。這裏面涉及非常大的利益，也涉及到華爲中興與高通思科聯發科瑞昱的競争。
從中其實可以推斷其中的利益鏈條，這可能需要華爲做幾件事，其一是，進一步細化内部的技術保密流程、知識産權的保護标準與制度，确保目前最先進的核心技術不再外流，對于華爲來說，芯片技術研發處于關鍵時刻，不能再出幺蛾子，外部也依然在找機會突破華爲的保密牆。
其次是配合警方的調查溯源尊湃科技找到技術買家，如果買家是國内的好辦，如果是來自國外，就非常麻煩。
此前有業内人士談到，在 WiFi 技術領域，以華爲的專利覆蓋範圍，所有公司都繞不開華爲，其中麒麟 W650 和淩霄 650 等系列 Wi-Fi6 芯片早已部署到多款路由器和終端設備上。
而如果國内公司某天宣布自研了 WIFI6 或者 WIFI7 芯片，基本等于不打自招了。
但如果是國外公司宣布自研了更先進的 WIFI6 或者 WIFI7 芯片，那麽國内就沒轍了。很多跨國公司的總部沒在中國，也沒有辦法在國内立案。
對于華爲來說，還需要做的是當下進一步強化 WiFi 芯片的研發叠代，保持持續領先頗爲關鍵，如前所述，這種技術知識産權被竊取，國外能依賴台積電更好的代工技術，做出超越華爲 WiFi 芯片的産品，如果被國外大廠拿到 WiFi7 芯片技術通過叠代與創新推進，在該領域形成領先，并在國外申請相關專利，通過專利壁壘再卡華爲的脖子，這才是最令人擔憂的。
因此，在華爲芯片技術不斷突圍的市場環境下，從國内到海外，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華爲坐大，而是可能采取各種手段來競争甚至破壞華爲的發展進程。
對此，無論是華爲，還是其他頭部科技公司，都要高度重視，芯片戰有明面上的戰争，也有水面下的暗戰，外部對中國高端芯片的打壓和遏制則是明确的，身在其中的企業，都需要對此保持足夠的警惕。芯片戰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從技術保密的課題上來看，華爲的管理體系與保密體系也需要進一步升級了。
作者：王新喜 TMT 資深評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