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擁有的,你們未曾發現。
我抵達的,你們或許無法抵達。
在這個快得瞬息萬變的時代,每個人都在人間趕路。
"急急急!"
"快快快!"
"再不快點,就來不急了!"
永遠都在催,永遠都在拼......這幾乎是所有人的狀态。
但忽然有一個人,用她緩慢的、安靜的生活,告訴我:
"慢下來,你不會失去什麼。"
她叫黃雅莉。
看到這個名字,或許有人一頭霧水:誰?
有人想起她來,卻遺憾地說:哦,05年超女啊,可惜早就過氣了。
對。
她是一個過氣女歌手。
近些年,機會不多,曝光不足,不算大紅大紫,也未有出圈之作。
在娛樂圈裡,她平凡如你我,沒有大名,未得暴利,熱搜上找不到她,節目上少有她的人影。
但平凡如娛樂圈社畜的她,依然在無人知曉的地方,笑着,走着,把生活過成了詩。
2005年,16歲的黃雅莉參加超級女聲。
拿下全國第六名。
可惜。
昙花一現,後繼乏力。
她做過很多努力,發單曲,發專輯,出書,擔任節目主持人,參演影視劇。
都沒有激起大的水花。
她積極地争取。
何炅說,黃雅莉每次見到他,都會問:
"哥哥我有沒有機會唱歌?"
唯一的願望,是辦一場演唱會。
不是商業的。
隻是唱給自己的歌迷聽。
可惜,都無法實現。
"我出道第8年的時候,
有人說要給我開演唱會。
然後我特别興奮地準備了我所有的曲目。
我想,我終于可以開演唱會了。
但當我準備好曲目之後,他們跟我說:
不好意思,撤資了,這個演唱會開不了了。"
撤資的理由是:不賺錢。
她無可奈何。
失望過1000次的人,在第1001次失望到來時,滿心灰涼,周身無力,湧上一種命定的絕望。
但也激起一種不認命的倔強。
她想,為什麼我不自己造一個舞台?
沒錢租場地。
能不能找一個不要錢的地方?
她想到改裝卡車,做一個移動的舞台,像吉普賽人的大棚車。
幾近于孤注一擲。
她将自己所有積蓄,買了一輛卡車。
沒錢請工人了,她就自己電焊、鋸木頭、接通水電。
經曆多少不易,多少辛苦,已經不用再說。
很快。
真正的困境來了——
真的沒錢了。
她想到向藝人朋友求助,于是,就有了"借光計劃"。
所謂"借光計劃",更像是"借垃圾計劃"。
向明星們借來舊物,改造,用在自己的演唱會上。
那段時間。
她借啊,借啊,所有人都被借了個遍。
她在圈裡,甚至有了"破爛王"的綽号。
但幾年以後。
也就是2015年年底,她出道十年,她的舞台來了。
粉絲的畫,被她設計成裙子,穿在身上。
她說:
粉絲覺得,她是他們生命裡的一束光。
但因為他們的愛,她也終于有了光。
這些年。
黃雅莉一直沒什麼工作。
出道多年,也買不起房子。
隻在北京郊外,租了一個90年代的舊房子。
房子是兩層的老房。
帶個小院。
她投注了所有心力,把它變成家。
有人說:租來的房子,有必要花費這麼多人力物力嗎?
她卻說:"房子是租來的,但日子不是租來的。"
她花了兩個月,親自把這個家翻新。
先買來漆。
将房子内外,全部粉刷一遍。
原本長滿雜草的院子。
她一鋤鋤,一鏟鏟,全部清除。
并鋪上磚石,圍上栅欄,分出菜畦,在這裡種菜養花。
周圍還種了幾叢鳳尾竹。
意境與實用,全部在線。
從此以後,吃的菜,不用再購買。
她種了黃瓜。
番茄。
辣椒。
還種了石榴。
櫻桃。
她采摘地裡的菜蔬,做成美味的一日三餐。
她說,如果幸運不找上門,那就用小确幸,來填滿生活的糖罐。
堆滿雜物的角落,也被她清理出來。
鋪上地闆。
放上蒲團。
并搭了一個非常有風味的頂棚。
一下子,雜物角變成了一個詩意的、惬意的涼亭。
她在院子裡種花樹。
春天一來,滿院缤紛。
秋天一來,銀葉葉黃,整個家都是金色的。
她将廢棄的馬桶,變成花盆。
在院子裡種滿繡球、蝴蝶蘭、菖蒲......
花前月下,與一二好友,品茶交心,人生夫複何求。
院中有一棵樹。
如果有朋友帶孩子來,就成了孩子的樂園。
另外。
屋内也煥然一新。
原來,房子是老式的、清冷的。
黃雅莉換了樓梯,在樓梯牆上挂上畫。
一下子。
非常溫暖,也非常有藝術感。
這牆上的畫,都是她親手創作的。
其中一幅《星空》,是她用吸管,一根一根,拼接而成。
她的動手能力非常強。
也享受其中。
她會用廢棄的樹枝做燈。
用非常原生态的枝幹做栅欄。
她會在廚房裡,研究甜點。
如果有朋友來,讓大家品嘗到美味,她會非常開心。
在這個家裡,她還設置了一個水吧。
可泡茶。
可沖飲。
還給自己留了一下專門制作手工的工作區。
有人問她,你不怕自己裝的漂漂亮亮的房子,房東突然不租了嗎?
她說:"我想過了,我不怕,因為我在哪,哪裡就是家。"
她給她的小屋起了個名字:山田心。
山,是有親人朋友,如泰山可依。
田,是有四季三餐,便衣食無憂。
心,是有熱愛生活的心,就稱心如意。
所以,前去拜訪的王鷗感歎:
"她是真正在生活,而我隻是活着......"
而她的感情,同樣很慢。
兩人相戀17年。
從16歲開始,直至如今。
牽着的手,從未放開。
他們年少相識。
之後,她成了藝人。
他做了幕後導演。
圈子複雜,路起伏不定。但感情依舊。
他們會一起去露營。
去旅行。
去滑雪。
去攀岩。
一起經營他們的小家。
一起迎新年。
一起度過餘年末日。
時光湍急而下。
但他們在一起,也有細水長流的浪漫。
在他面前,她可以永遠做個長不大的女孩。
在她眼裡,他是生命裡最溫暖的靠山。
黃雅莉32歲那年,兩人領證結婚。
相戀16年,扛過13年異地戀,從16歲等到32歲,從身穿校服等到一襲白紗。
這段愛情,如此漫長又笃定,如此純粹又堅固。
後來,他們掏出積蓄,買了一輛房車。
黃雅莉又親自動手,打造一個"移動的家"。
改内飾。
增空間。
做櫃子。
冰箱,烤箱,水池,餐具......全都備齊。
車内是暖春。
車外是整個世界。
而他們穿過世界,穿過四季,心始終在一起。
房車改好後,他們駕車過山林。
走滇藏。
過高原。
看南迦巴瓦峰金頂。
發現"大地之樹"。
将空飲料瓶,做成星星燈。
疫情期間,她被困在青海的一個高速服務區6天。
遇見此類事件,誰都崩潰、焦躁。
但黃雅莉非常開心。
覺得是難得一見的生命體驗。
"簡直是過年。"
洗澡沒水,需要去很遠的地方打,她開心地拎着一隻桶去打水。
"就像小時候一樣好玩。"
她在高原的陽光裡,拉起繩子曬被子。
晚上睡覺時,被子有陽光的香味。
她說:"那是太陽親吻我的味道。"
被困的6天裡,她認真烹饪,活在當下,接納命運的一切意外與驚喜。
高原一到夜裡,星星大如鬥。
她搭了帳蓬,感受星辰的璀璨,宇宙的浩淼。
她從未在困苦中,自怨自艾,自我損耗。
她接納一切發生。
并從中體會到生命的另一種意味。
有人說,黃雅莉很不幸。
同時出道的李宇春、周筆暢、何潔,都大紅大紫。
但她一直不溫不火。
何其不公。
但黃雅莉笑着說:我擁有的,你們未曾發現。我抵達的,你們或許無法抵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