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重點
1 馬斯克殖民火星的願景正讓 SpaceX 員工付出慘重代價，許多人工傷事故導緻員工四肢被壓碎、截肢、頭部和眼部受傷，甚至死亡。
2 媒體查詢内部記錄顯示，自從 2014 年以來，SpaceX 瞞報了 600 多起工傷事故，工傷率最高時達到行業平均水平 27 倍。
3 許多在職和離職員工稱，馬斯克嚴苛的最後期限迫使他們越過安全程序。
4 對于 SpaceX 工傷事故後發現的安全違規行爲，監管機構隻征收小額罰款，通常在幾百到幾千美元之間。
5 有受傷員工家屬譴責稱，馬斯克根本不在乎員工安全，他們就像是一次性消耗品。
騰訊科技訊 對于 SpaceX 首席執行官埃隆 · 馬斯克（Elon Musk）來說，其終極夢想之一就是幫助人類成爲多行星物種，而實現這個願景的第一步則是殖民火星。然而，爲了幫助馬斯克實現這些目标，SpaceX 的員工爲此付出了慘重代價。
路透社查閱該公司的内部記錄顯示，自 2014 年以來，SpaceX 已經發生至少 600 起未被報導過的工傷事故，受傷者包括四肢被壓碎、截肢、觸電、頭部和眼睛受傷等，甚至還有 1 人遇難。
01 近十年間隐瞞 600 多起工傷事故
2014 年 6 月份一個狂風怒号的夜晚，在 SpaceX 位于得克薩斯州麥格雷戈的工廠裏，朗尼 · 勒布朗（Lonnie LeBlanc）和他的同事們意識到出了問題。他們需要将泡沫絕緣材料運送到 SpaceX 的主機庫，但卻沒有綁帶來将貨物固定在卡車上。
勒布朗是剛入職的新人，他提出了一個 " 簡單 " 的解決方案，即他本人坐在最上面。
然而當卡車啓動後，勒布朗和絕緣材料都被吹飛，導緻其頭朝下撞到人行道上。九個月前剛從美國海軍陸戰隊退役的勒布朗，因頭部創傷過重當場死亡。
圖：勒布朗從卡車上掉下來當場死亡，SpaceX 被指存在的 " 嚴重 " 安全漏洞
美國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OSHA）後來認定，SpaceX 未能保護勒布朗避開明顯的危險，并指出其存在嚴重的違規行爲。勒布朗的同事告訴 OSHA, SpaceX 沒有提供方便的捆綁方式，也沒有處理此類負載的流程或監督。SpaceX 後來承認了這些問題，OSHA 指示該公司進行七項具體的安全改進，包括對人員進行更多培訓。
這并不是 SpaceX 發生的最後一起嚴重事故。路透社調查發現，自勒布朗遇難以來，該公司無視工人安全法規以及全美範圍内火箭和衛星設施的标準做法，導緻工人付出了慘重代價。
通過采訪和查閱政府記錄，媒體發現自 2014 年以來，SpaceX 已經發生至少 600 起未被報導過的工傷事故。
許多人的傷勢非常嚴重，甚至因此緻殘。這些記錄包括：100 多名工人遭受割傷或撕裂傷，29 人骨折或脫臼，17 人的手或手指 " 被壓碎 "，9 人頭部受傷，包括 1 人顱骨骨折，4 人腦震蕩，1 人受到創傷性腦損傷。
此外，還有 5 起燒傷、5 起觸電、8 起導緻截肢的事故、12 起涉及多個未指明身體部位的傷害，以及 7 名工人眼睛受傷。其他傷勢相對較輕，包括 170 多人拉傷或扭傷等。
SpaceX 多位離職和在職員工表示，這些事故反映出該公司工作場所混亂的現狀，培訓不足以及過度疲勞的員工經常跳過基本的安全程序，以趕在馬斯克嚴苛的最後期限前完成任務。
這種松懈的安全文化部分源于馬斯克對官僚主義的蔑視，以及 SpaceX 内部的一種信念，即它正在引領一種迫切的追求，在太空中建立未來避難所，幫助人類躲避地球災難。
已經離職的 SpaceX 高級航空電子工程師湯姆 · 莫林（Tom Moline）說：" 在馬斯克看來，SpaceX 的使命是盡快登上火星，拯救人類，這種理念滲透到公司的每一個角落。爲了實現這個目标，SpaceX 願意抛棄任何阻礙因素，包括員工的人身安全。" 莫林因投訴工作場所安全問題而被解雇。
02 工傷率最高時達到行業平均水平 27 倍
路透社發現的 600 多起事故隻是 SpaceX 員工總傷亡數量的一部分。
自 2016 年以來，OSHA 要求公司每年報告他們的總受傷人數，但 SpaceX 的設施在這些年的大部分時間裏都沒有提交報告。
直到 2021 年，SpaceX 的部分設施開始提交相關數據。2022 年的數據更爲完整，顯示了 SpaceX 三處主要工業設施的工傷率遠遠超過了航空航天工業的平均水平。
2022 年，SpaceX 位于得克薩斯州布朗斯維爾附近的制造和發射設施，工傷率爲 4.8%（即 100 名工人中有 4.8 人曾受傷），比航天工業平均水平 0.8% 高出 5 倍。
該公司在勒布朗遇難的得克薩斯州麥格雷戈市火箭測試設施，工人受傷率爲 2.7%，是平均水平的三倍多。在加州霍桑的制造工廠，工傷率是平均水平的兩倍多，約爲 1.8%。在華盛頓州雷德蒙德的工廠，工商率爲 0.8，與行業平均水平相同。
圖：OSHA 關于勒布朗遇難事故檢查中發現安全故障的部分報告
2022 年，SpaceX 在佛羅裏達州肯尼迪航天中心和卡納維拉爾角另外兩個設施的工傷率，無法與行業平均水平相比。肯尼迪中心沒有報告當年的工傷數據。卡納維拉爾角則被列爲不同的行業子類，政府不計算平均工傷率。
肯尼迪中心确實報告了 2016 年的受傷數據，這是第一年被要求這樣做，但此後再沒有報告。那一年，該設施報告的數據顯示，工傷率達 21.5%，約爲行業平均水平的 27 倍。
該設施當時隻雇傭了 50 名員工，它剛剛從美國宇航局（NASA）接管了發射台。據悉，其中 16 名工人受傷。NASA 表示，到 2021 年，肯尼迪中心的就業人數已增至 1100 多人。
圖：在得克薩斯州布朗斯維爾附近的 SpaceX 公司制造基地，工作人員正在檢查離地很高的火箭
十幾名工人安全專家說，SpaceX 糟糕的安全記錄凸顯了在監管寬松、快速擴張的美國航天行業工作的危險。近年來，其他主要航天公司也未能向 OSHA 報告年度工傷數據。路透社查閱了 SpaceX 的州和聯邦安全違規記錄，發現該公司沒有因缺少數據而受到懲罰。對于檢查人員在 SpaceX 工人事故後發現的安全違規行爲，監管機構隻征收小額罰款，通常在幾百到幾千美元之間。
在對路透社提問的書面答複中，OSHA 沒有對 SpaceX 的工人安全記錄或涉及該公司的執法決定發表評論。該機構沒有解釋爲什麽其從未收到 SpaceX 多年來未能報告的工傷數據，因爲它不清楚 " 具體情況 "。 但 OSHA 确實表示，它最近普遍加強了對企業的檢查，并對嚴重事故發出了更嚴厲的處罰。
NASA 表示，迄今爲止，該機構已經已向 SpaceX 支付了 118 億美元合同款。該機構沒有對該公司的安全記錄發表評論，但表示可以選擇執行合同條款，要求 SpaceX" 擁有強大而有效的安全規劃和企業文化 "。
SpaceX 在給 OSHA 和 CalOSHA 的書面回複中爲其安全措施進行了辯護，稱該公司不應對此類傷害負責，因爲它提供了廣泛的安全培訓，而且事故是不可合理預見的。這些故障和由此造成的傷害責任落在了一群被稱爲 " 負責任工程師（RE）" 的員工身上。
該公司寫道："RE 最終要對其組件和系統的各個方面負責，包括安全。簡而言之，RE 是 SpaceX 的授權代表。" 然而，安全專家駁斥了 SpaceX 的說法，即它可以将公司确保工人安全的責任轉嫁給其雇用的特定工程師。在 2009 年至 2017 年期間擔任 OSHA 副局長的喬丹 · 巴拉布 ( Jordan Barab ) 稱，這一想法 " 荒唐可笑 "。
前布朗斯維爾焊工和生産主管特拉維斯 · 卡森（Travis Carson）表示，SpaceX 通常讓員工負責自己的安全，幾乎沒有培訓或監督。他說："SpaceX 的安全理念是：‘我們讓你決定什麽對你來說是安全的’，這實際上意味着沒有問責制。在工業環境中，這是一種糟糕的做法。"
圖：SpaceX 的工作人員在無人駕駛測試中回收墜毀的火箭
03 時間緊任務重，火星任務中心員工每周工作 80 小時
自 2002 年馬斯克與人共同創立 SpaceX 以來，他自由奔放的創業精神對年輕技術工人有着強大的吸引力。
SpaceX 的許多員工表示，由于該公司的發展速度超過競争對手，并提供包括内部醫療診所和私人公司股票在内的福利，他們急切地加入了該公司。
SpaceX 擁有 1.3 萬名員工，截至今年早些時候，其估值約爲 1500 億美元，馬斯克擁有 42% 的股份和 79% 的投票權。
SpaceX 取得了重大突破，這是第一家将人類送入軌道的私人公司，該公司旗下的星鏈現在是全球最大的衛星互聯網運營商。包括亞馬遜創始人傑夫 · 貝索斯（Jeff Bezos）旗下藍色起源在内的競争對手，始終在努力跟上 SpaceX 可重複使用火箭的步伐，後者大幅削減了發射成本。
SpaceX 的工程師說，他們喜歡在一個沒有官僚主義的環境中與有創造力的同事合作。得克薩斯州麥格雷戈設施前工程師克裏斯 · 坎甯頓（Chris Cunnington）說："SpaceX 避免了一定程度的繁文缛節，這使得它能比 NASA 或私人競争對手走得更快 "。他說，他相信 SpaceX 在速度和安全之間取得了很好的平衡。
但 SpaceX 布朗斯維爾工廠的其他在職和離職員工表示，該公司對結構化流程的蔑視讓工人付出了高昂的代價。布朗斯維爾工廠在 2022 年的工傷率最高。
2014 年，SpaceX 開始建造布朗斯維爾基地，從那以後，這裏就成爲了馬斯克火星任務的中心。該工廠位于得克薩斯州和墨西哥邊境，雇傭了 1600 多名工人，集制造、測試和發射于一體。這也是 SpaceX 星艦計劃的基地，該計劃旨在更快地制造更便宜的火箭。
圖：卡森曾試圖倡導更好的工人安全措施，但被管理層忽視
據包括莫林和卡森在内的六名熟悉該設施運營的在職和離職員工透露，布朗斯維爾的管理人員中，很多人都隻有 20 多歲，他們爲了在最後期限前完成馬斯克的任務，工作時間非常緊張。據四名員工說，有些工人有時會在工廠裏過夜，這樣他們每周就能工作 80 多個小時。
卡森于 2019 年和 2020 年在布朗斯維爾工廠擔任焊工，并于 2021 年和 2022 年擔任了生産主管。他說，有些員工在沒有處方的情況下服用了阿得拉 ( Adderall ) ，這是一種通常用于治療注意力缺陷障礙的興奮劑。此外，還有人在浴室裏睡着了。
爲了加快工作進度和降低成本，SpaceX 開始在墨西哥灣未開發海灘旁邊的帳篷裏制造火箭。SpaceX 的工人說，工人們每周工作六天，每天焊接火箭部件長達 12 小時，溫度往往超過 38 攝氏度。當有人因此暈倒後，他們會被靜脈輸液，然後重新回去工作。
據六名在職和離職員工說，當強風擾亂工作時，主管們關閉了帳篷，關閉了對安全焊接至關重要的通風設施。
OSHA 警告說，焊接不鏽鋼會産生劇毒、緻癌的粉塵，它要求公司通過空氣采樣來評估這種環境的危險性，并在必要時實施 " 呼吸保護計劃 "。
前焊工菲利普 · 弗魯格 ( Phillip Fruge ) 說，他曾要求管理人員提供通常用于保護焊工肺部的呼吸器，但沒有得到回複。
圖：2022 年在布朗斯維爾工廠拍攝的 SpaceX 星際基地鳥瞰圖
卡森說，他曾請求上級采取更好的安全措施，但被忽視了。他回憶起自己在 2021 年擔任主管的第一天走進一枚正在建造的火箭内部的情景。
另一位在他上方 6 米處工作的經理不小心放下了一個近 45 公斤重的起重機，差點砸中卡森。卡森本人最終在 2022 年 1 月因與上司發生沖突後被解雇。
據悉，SpaceX 有時會急于招聘員工，但經常無法對新員工進行适當的培訓或裝備。例如，沒有經驗的工人在沒有經過培訓的情況下就拿到了焊接工具。
其中四名員工是剛從大學畢業的管理人員，他們描述了在幾乎沒有指導的情況下，對危險活動的安全性做出艱難決定的經曆。
根據 OSHA 的檢查記錄，2021 年 11 月，布朗斯維爾的兩名技術人員正在使用帶有提升磁鐵的起重機移動重達 225 公斤的方形鋼管。OSHA 的結論是，由于起重機的設計隻能提升 135 公斤的重量，這些鋼管墜落并壓碎了一名工人的手。
據報道，這名員工在手術後需要長期治療，包括部分切除無名指。該員工的名字在 OSHA 發給路透社的檢查報告中被塗黑。
OSHA 指責 SpaceX 未能确保員工測試起重機是否能舉起重物。SpaceX 對由此産生的 43506 美元罰款提出上訴，并在同意糾正報告中發現的工人安全問題後，将罰款降至 8701 美元。
普通工人隻是一次性消耗品？
圖：弗洛倫蒂諾 · 裏奧斯在 SpaceX 工作時被鏈子擊中了眼睛并導緻失明
2021 年的一個夏夜，弗洛倫蒂諾 · 裏奧斯（Florentino Rios）在 SpaceX 的布朗斯維爾基地工作時，眼睛嚴重受傷，當時他正在離地面約 8 米高的地方，将兩根橫梁固定在發射台上。
裏奧斯在接受采訪時說，一名起重機操作員沒有注意到他發出的手勢，錯誤地試圖移動固定在原位的橫梁。這個錯誤導緻連接起重機和橫梁的鏈條斷裂，擊中了裏奧斯的臉。
裏奧斯當晚去了醫院，醫學掃描顯示他腫脹的左眼有創傷。他還是繼續工作了幾天。記錄顯示，當他尋求進一步治療時，醫生告訴他，他的眼睛失去了視力。
現年 55 歲的裏奧斯說，他不能再開車或從事建築工作了。他起訴 SpaceX，指控該公司疏忽大意，未能實施或遵守工人安全程序，導緻了這次傷害。
在法庭記錄中，SpaceX 辯稱，裏奧斯自己的疏忽才是最重要原因。此案仍在審理中。裏奧斯說：" 我以前是個閑不住的人。爲了滿足孩子們的需要，我日夜工作。現在，我不能再工作了。"
據八名離職 SpaceX 員工稱，去年 1 月 18 日，在加州霍桑的 SpaceX 工廠進行壓力測試時，猛禽 V2 發動機的一個部件脫落，斜撞到了 SpaceX 技術人員弗朗西斯科 · 卡巴達（Francisco Cabada）的頭部。他的家人說，近兩年過去了，這位三個孩子的父親仍處于昏迷狀态，頭骨上有一個洞。
卡巴達的妻子伊迪（Ydy）稱，SpaceX 忽略了他們希望找出卡巴達沒有受到保護的原因的訴求。她說：" 如果能接到馬斯克的電話就太好了！但我想，對他們來說，工人隻是一次性的消耗品。"
據一位知情前雇員說，至少在事故發生前一年，就有高管多次被警告，壓力測試人員沒有遵守标準的工人安全協議，比如設置防護屏障或讓人員離開測試區域。
這名員工說，這種測試應該在覆蓋整個發動機的 "boom box" 下進行，以保護工人。然而，經理們一度拒絕了一項由壓力測試人員撰寫并提出的新培訓計劃，理由是那會造成延誤。
兩名工作人員說，另一個關鍵因素是，在事故發生前的幾個月裏，SpaceX 的高管曾指示工程師在将單個火箭部件組裝成發動機之前，終止或限制對它們的測試。
工人們說，這些管理人員是在回應馬斯克要求加快猛禽發動機項目進展的要求。他們說，通常情況下，該小組會對發生故障并擊中卡巴達的部件進行更廣泛的測試。
圖：得克薩斯州布朗斯維爾附近的 SpaceX 基地有 1600 多名工人，已成爲馬斯克殖民火星計劃的中心
十多名在職和離職員工表示，SpaceX 願意走捷徑，跳過某些工人保障措施，這有助于它遠遠領先于競争對手，并獲得利潤豐厚的政府合同。去年，SpaceX 超越波音，成爲 NASA 第二大供應商。
這些員工稱，SpaceX 還通過改變組織結構提高了開發速度，這種結構賦予了管理人員高度的自主權，但也增加了安全風險。該公司分爲三個團隊：工程、制造和測試。工程領導層包括 SpaceX 指定的、負責制造安全的 " 負責任工程師 "。
但據兩名知情員工透露，這些工程師對其他團隊幾乎沒有控制權，包括對他們開發的發動機和零部件進行壓力測試的團隊。工人們說，在卡巴達受傷的那次測試中，這種松散的結構意味着，測試團隊從未與負責的工程師團隊協調過。
圖：卡巴達全家福，他在 SpaceX 工作時頭骨骨折，近兩年來始終處于昏迷狀态
卡巴達的妻子伊迪說，SpaceX 沒有回應家人試圖找出他受傷原因的努力。代表她的洛杉矶律師邁克爾 · 桑切斯（Michael Sanchez）表示，該公司從未回答過他的詢問，包括一封 2022 年 3 月的認證信，要求提供事故任何監控錄像的副本，并建議 SpaceX 保留任何其他相關記錄。伊迪曾考慮提起訴訟，但尚未采取行動。
卡巴達的妹妹伊芙琳 · 卡巴達（Evelyn Cabada）說，這場事故摧毀了這個家庭。除了頭部嚴重受傷，她哥哥還在醫院得了肺炎和腦膜炎。
伊迪稱，家人仍然希望他能從昏迷中恢複過來，但醫生稱其狀态始終沒有改善。卡巴達要從那張床上爬起來，絕對是奇迹。
05 馬斯克愛玩火焰噴射器，讨厭黃色安全服
衆所周知，馬斯克是一位事必躬親的管理者。許多在職和離職員工說，他直接參與了下達有時不切實際的最後期限任務。工程師莫林說，馬斯克對調度的大量參與導緻了 " 比其他情況下更不安全的工作條件 "。
圖：在視察公司設施時，馬斯克似乎對安全問題不太在乎，甚至玩起新奇的火焰噴射器，并勸阻員工不要穿黃色安全服
一位前 SpaceX 高管爲馬斯克辯護說，他會聽取那些願意在安全問題上與他 " 針鋒相對 " 的員工的意見，并認真對待他們。
另一位前高管表示，馬斯克關心他的員工，當他們受傷時，他會感到不安。但安全并不是馬斯克關心的首要任務之一。這位前高管說，馬斯克認爲 " 工人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安全 "。
他還表示，公司高層知道其工傷率很高，但将問題歸咎于在一個危險的行業雇傭了大量年輕員工。兩位前高管都說，SpaceX 的領導人還認爲，不應該用與競争對手相同的标準來要求該公司，因爲 SpaceX 監管着更多的任務和制造。
路透社采訪了四位工人安全專家，其中包括 OSHA 前副局長巴拉布，他們認爲，這種态度是一個危險信号，表明一家公司正在将根本不安全的環境合理化。巴拉布說："SpaceX 不應該僅僅因爲他們在做創新工作，就可以忽視工人受傷或死亡。"
多名員工表示，馬斯克參觀位于霍桑的 SpaceX 基地時，經常玩噴火器，這讓他們感到不安。2018 年，馬斯克旗下隧道建造公司 Boring Company 向公衆推出了這款價值 500 美元的新奇産品。網上發布的視頻顯示，它可以射出超過 1 米的火焰。
一位工程師說，多年來，馬斯克和他的副手們都覺得揮舞着火焰噴射器，在其他人附近噴火，他一度擔心馬斯克會把别人的頭發點着。
據三名前 SpaceX 主管稱，馬斯克在加州和得克薩斯州還因訂購被塗成黃色安全顔色的機器，将其重新塗成黑色或藍色而聞名，因爲他讨厭鮮豔的顔色。主管們說，經理們有時還會告訴工人們不要在馬斯克周圍穿黃色安全服，或者用紅色膠帶代替黃色安全膠帶。
06 一條人命隻值 7000 美元罰款！
安全監管機構的記錄顯示，盡管未能報告年度安全數據，也沒有在聯邦和州級檢查人員審查的事故中保護工人，但 SpaceX 幾乎沒有受到太多懲罰。
監管記錄顯示，OSHA 和 CalOSHA 對這家火箭公司罰款總額爲 50836 美元，原因是該公司在導緻一名工人死亡和七起嚴重的安全事故中違規。
SpaceX 在加州的工傷率報告曆史和監管摩擦凸顯了工人安全監管的局限性。美國工人安全監管專家說，罰款有法律上限，對大公司幾乎沒有威懾作用。他們說，聯邦和加州監管機構也長期存在檢查員人手不足的問題。OSHA 沒有回答有關人員配備水平的問題，但表示 " 将資源集中在危險工作場所 "。
CalOSHA 對導緻卡巴達頭骨骨折的違規行爲處以 18475 美元罰款。SpaceX 對該機構将違規行爲歸類爲 " 嚴重 " 提出異議，但未能成功，并提出上訴，認爲罰款過高，要求将罰款降至 475 美元。
在另一起案件中，CalOSHA 在一起導緻腿部截肢的嚴重事故發生後，未對 SpaceX 進行安全檢查。該機構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事故。路透社查閱了該機構的文件，發現它沒有 2016 年事故的記錄。
聯邦和加州法律要求公司立即報告所有因員工死亡、截肢和受傷而入院的情況。目前尚不清楚 SpaceX 是否曾報告過這次事故。該公司和 CalOSHA 都沒有評論爲什麽該機構沒有報告。OSHA 前律師安 · 羅森塔爾（Ann Rosenthal）說，如果 SpaceX 沒有報告這起案件，" 我認爲他們沒有任何借口 "。
這起事件導緻史蒂文 · 特羅林格（Steven Trollinger）在執行回收一枚落在太平洋上的火箭的任務時腿被壓碎。事故發生時，他和其他 SpaceX 員工正在兩艘回收船之間轉移。特羅林格在訴訟中稱，SpaceX 知道其中一艘回收船沒有正确配備旨在确保工人安全的轉移平台，但還是堅持繼續執行任務。法庭記錄顯示，特羅林格與 SpaceX 達成了和解，和解金額未透露。
在加州另外兩起嚴重傷害事件（2017 年截掉兩根手指和 2021 年嚴重膝蓋受傷）之後的檢查中，CalOSHA 分别征收了 750 美元和 5060 美元的罰款。記錄顯示，今年 3 月，當一名工人的手指被截去時，檢查人員沒有采取任何行動，也沒有前往現場。
2014 年，得州工人勒布朗從卡車上摔下遇難後，OSHA 的記錄顯示，在檢查人員發現安全漏洞後，OSHA 與該公司達成了所謂的非正式和解。該和解協議允許 SpaceX 支付 7000 美元罰款結束調查。
勒布朗的表弟克裏斯 · 韋默（Chris Weimer）和舅舅羅恩 · 韋默（Ron Weimer）說，直到路透社告訴他們，他們才知道 OSHA 已經調查了這起死亡事件，并發現了 SpaceX 的違規行爲。羅恩 · 韋默說，火箭制造的危險性不能成爲他外甥死亡的借口。 （文 / 金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