劃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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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用戶的位置和搜索數據正被美國執法人員越來越多地使用，以尋找破案線索或确認嫌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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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GPS 和 Wi-Fi 網絡支持下，谷歌通常可以估算出某個特定用戶的具體位置，誤差僅在幾十厘米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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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審核谷歌搜索上的關鍵詞，警方可以确認在谷歌上搜索某些特定信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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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歌去年在美國收到了 60472 份搜查令，是 2019 年的兩倍多，其中 80% 至少提供了部分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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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這些搜查令可以在警方無所作爲時發掘出更有價值的線索，但卻經常會翻查與犯罪無關的人的谷歌數據，很容易侵犯隐私。
随着美國執法人員越來越多地使用搜查令獲取谷歌用戶的位置和搜索數據，這些數據已經成爲警方破案的金手指。即使是非暴力案件，甚至是與犯罪無關的人，他們的數據也可能被調用。
位置數據與搜索數據，谷歌擁有兩大尖端調查工具
2020 年 1 月份的某個早晨，羅伯特 · 波茨 ( Robert Potts ) 正準備駕駛自己的 SUV 前往北卡羅來納州羅利的警察學院。他開始預熱汽車，一心想着考試，然後回到公寓去吃午飯。當他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越野車不見了，随同消失的還有一把橡膠訓練手槍、一副手铐和一部便攜式無線電。
羅利警方在午餐時間發現了那輛 SUV，但波茨依然感到心煩意亂，因爲丢失裝備對警察來說是非常糟糕的行爲，尤其是對一個新手來說。小偷偷走了波茨的一些裝備，包括最敏感的無線電。有人可能會利用這台設備幹擾警察局的通訊，并發出虛假報告。不過，波茨的上司向他保證，他們會處理好這件事。
波茨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考試上，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早上的錯誤所引起的後果。他說，羅利警方能夠遠程關閉他的無線電，确保他們的通信不被洩露。但警察不打算放棄這個案子。在找回無線電的過程中，他們利用了當地執法部門可用的兩種尖端調查工具，它們都是由谷歌提供的。
盜竊案發生幾天後，羅利警方向谷歌發出了一份搜查令，要求提供設備被盜時在附近的人員名單。他們還争取到了一項法官的命令，要求該公司在該設備失蹤後的幾天裏，找出任何在谷歌上搜索 " 摩托羅拉 APX 6000" ( 這款無線電型号 ) 和類似短語的人。作爲回應，谷歌交出了用戶位置數據。
谷歌擁有世界上最全面的位置信息庫之一。根據手機的 GPS 坐标，再加上與 Wi-Fi 網絡和手機信号塔的連接，它通常可以估計出一個人的具體位置，誤差在幾十厘米以内。谷歌收集這些信息的部分目的是爲了銷售廣告，但警方通常會利用這些數據來進一步展開調查。搜索數據的使用不太常見，但也已經進入全美各地的警察局視線。
警方表示，這些搜查令可以在偵探無所作爲時發掘出更有價值的線索。但爲了獲得這些線索，警方經常不得不翻查與犯罪無關的人的谷歌數據。而這正是隐私權倡導者擔心的地方。
傳統上，根據憲法禁止不合理搜查和扣押的規定，美國執法部門隻有獲得搜查令後才能搜查某個人的住所或财物。全國刑事辯護律師協會第四修正案中心的訴訟主任邁克爾 · 普萊斯（Michael Price）說，從某種程度上說，對谷歌用戶位置和搜索數據的搜查與上述過程相反。執法部門不是尋找嫌疑人，而是确定基本參數，即一組地理坐标或搜索詞，并要求谷歌提供匹配結果，本質上是生成一個線索列表。
谷歌去年收到 60472 份搜查令，如同閘門被打開
幾十年來，警方一直在使用這種方法的不同版本。除了搜查嫌疑人的後備箱，來自電話公司的監控錄像和手機信号塔的數據都有可能侵犯隐私。但谷歌提供的海量信息（包括數十億人去過哪裏，搜索過什麽）是前所未有的寶貴資源。
就其本質而言，這些谷歌搜查令通常會返回那些沒有被懷疑犯罪的人的信息。2018 年，亞利桑那州的一名男子因谷歌位置數據被錯誤地逮捕。盡管存在這種可能性，但從那以後的幾年裏，警方仍繼續采用這種做法。普萊斯說 :" 在很多方面，執法部門認爲這就像按下了一個簡單的按鈕。" 他正在對谷歌的位置和搜索數據授權發起一些法律挑戰。" 如果谷歌在另一組案件中遵守規定，它就很難繼續拒絕。這扇門一旦被打開，它就會慢慢變成一個閘門。"
谷歌表示，去年該公司在美國收到了創紀錄的 60472 份搜查令，是 2019 年的兩倍多。在大約 80% 的情況下，該公司至少提供了部分信息。盡管許多大型科技公司至少偶爾會收到執法部門的信息要求，但警方認爲谷歌特别适合在其他線索不多的情況下啓動調查。
執法專家表示，谷歌是唯一一家提供個人設備在特定時間和地點詳細情況的公司。另一家主要的移動操作系統提供商蘋果已經表示，從技術上講，該公司無法提供警方想要的那種位置數據。這沒多大影響，因爲很多 iPhone 用戶都依賴谷歌地圖和其他谷歌應用。谷歌的搜索引擎擁有全球 92% 的市場份額，目前是美國司法部反壟斷訴訟的焦點。
谷歌發言人表示，該公司會仔細審查所有提供用戶數據的警方要求，并對其認爲過于寬泛的要求提出質疑。該公司表示，最近的法庭案件使該公司更有能力進行反擊。" 我們每天都會收到合法的請求。與此同時，有些請求可能過于寬泛，侵犯了隐私權，确實不合适，" 谷歌及其母公司 Alphabet 的全球事務總裁肯特 · 沃克 ( Kent Walker ) 說，" 在很多情況下，我們與政府反複交涉，試圖縮小搜查令的範圍。"
美媒收集并分析了 115 份針對谷歌在美國五個州的位置和搜索數據搜查令，這是迄今爲止對此類文件進行的最大規模審查之一。該分析基于 2020 年至 2023 年向奧斯汀、丹佛、鳳凰城、羅利和舊金山等地的法院提交的搜查令，結果顯示，這些部門不僅使用搜查令來解決暴力犯罪，還使用搜查令來處理更常規的犯罪。其中，大約五分之一的地點搜查令是針對盜竊和破壞等罪行。
在丢失無線電的案件中，羅利警察局的傑森 · 伯尼奧中尉（Jason Borneo）表示，谷歌的數據可能是 " 獲得被盜财産的關鍵 "，但谷歌表示，它沒有提供調查人員所尋找的搜索數據。他們沒有拿回無線電，也沒有逮捕任何人。當被問及該部門是如何得知可以從谷歌獲得這類信息時，伯尼奧說 :" 一名偵探從另一名偵探那裏得知了關鍵字搜索令。"
執法機構對谷歌非常依賴，向谷歌尋求答案更容易？
在某些情況下，執法機構對谷歌非常依賴，即使警方有其他線索可供使用，也要申請針對谷歌的搜查令。在執法過程中，就像在生活中一樣，有時向谷歌尋求答案更容易。
美國企業和警察之間的合作可以追溯到電報時代。在 9 · 11 恐怖襲擊後的幾年裏，聯邦特工的監視需求急劇增加。但直到最近，大多數當地警察才意識到利用谷歌位置和搜索數據來尋找線索的巨大潛力。
在沒有法律命令的情況下，科技公司很少願意提供這類幫助。但有了搜查令，警察就可以對一個人的生活進行前所未有的窺探。他們可以獲取電子郵件、短信和照片。這些要求取決于警方是否找到了嫌疑人。當确認無疑的時候，谷歌的幫助是最令人垂涎的。
如果一個人的賬戶使用了一項名爲 " 位置曆史 " 的功能，谷歌就能描繪出此人最詳細的畫像。對于這些用戶，谷歌編制了一份他們用手機去過的地方列表，平均每兩分鍾記錄一次他們的位置。該公司邀請用戶在使用谷歌地圖 ( Google Maps ) 等應用程序時啓用該功能，無論是在 iPhone 上還是在谷歌的安卓 ( Android ) 上。
谷歌将這一功能定位爲記住你的旅行經曆、重新發現以前常去的地方、了解你在哪裏待過、旅行了多遠的一種方式。該公司表示，該功能一直是可選擇加入的，用戶會定期收到數據收集的提醒。據估計，三分之一的活躍谷歌用戶都開啓了位置記錄功能。
這些數據對谷歌的廣告業務至關重要，廣告業務占谷歌母公司收入的 80% 左右。根據谷歌當時的位置曆史産品經理馬洛 · 麥格裏夫 ( Marlo McGriff ) 在 2021 年的法庭證詞，它可以幫助營銷人員确定有多少人在看到廣告後訪問了一家商店。該公司将位置信息存儲在一個名爲 Sensorvault 的數據庫中。如果用戶關閉了位置曆史記錄，該公司就會停止收集數據，但之前的數據仍保留在其服務器上，在執法部門的調用範圍内。
爲了獲得搜查令，警方創建了所謂的地理圍欄，用軟件在犯罪現場周圍畫出一個虛拟的邊界，上面有位置坐标，而不是警戒帶。然後他們必須說服法官，他們很有可能在這個區域内找到犯罪的證據。如果法官批準，警察就會把搜查令發給谷歌。
2016 年，谷歌從聯邦特工那裏收到了第一份地理犯罪搜查令。在過去幾年裏，這個消息在執法部門中傳播開來，這在一定程度上是由向警察部門出售軟件的公司組成的家庭手工業推動的。幫助執法部門處理手機發射塔數據的許多顧問，現在正向他們推銷有關利用谷歌的工具和研讨會。
據維護政府合同數據庫的 smartprocurement 公司稱，培訓課程已經從新澤西州的沃通郊區延伸到愛荷華州的克雷斯頓山區。針對 smartprocurement 數據的分析顯示，從 2017 年到 2022 年，當地執法部門用于地理識别培訓和其他手機調查技術的費用增加了兩倍多。
這些會議可能具有啓發性。2018 年，亞利桑那州梅薩的一名偵探特拉維斯 · 斯塔布 ( Travis Staab ) 參加了由 ZetX 提供的培訓項目，ZetX 是一家軟件公司，現爲 LexisNexis 所有。之後，他申請了一份搜查令，調查一件一直擱置在他案頭的懸案：當地一家槍支商店的盜竊案。谷歌發送的結果顯示，在事件發生當晚，該購物中心的一台設備一直處于活動狀态，而在關門時間很久之後。斯塔布找到了他的嫌疑人。
就像現場遺留的電子指紋，但并非總是有用
從那以後的幾年裏，斯塔布始終對于同事們在應用谷歌數據方面取得的成功感到驚歎，他把谷歌數據比作 " 一個你在現場就能找到的電子指紋 "。他的搭檔确認了當地公園一起謀殺案的兩名嫌疑人，并解決了一系列催化轉化器盜竊案。這些調查的依據是，竊賊的手機與一個電源箱的距離很近，而當時停車場的電源正好被切斷。斯塔布說：" 就在電源箱前的那個小點上，谷歌将其與一個人的名字、電子郵件地址、電話号碼、街道地址聯系起來，直接就點名了嫌疑人。"
人們很容易将谷歌數據視爲解決犯罪的捷徑，但地理搜查令既耗時又往往無效。《商業周刊》查閱了法庭文件和其他報道，發現在許多情況下，搜查令未能提供任何有用的信息。
2021 年 3 月，奧斯汀警方獲得了一份地理搜查令，以追查一個搶劫一名騎自行車去鄰居家送玉米粉燒肉的青少年的人。襲擊者一拳打在孩子的臉上，把他的鼻子打出血了。警察局的一名代表說，谷歌提供了搜索結果，但最終警方沒有找到起訴任何人的理由。
在鳳凰城郊區的驚奇鎮，泰勒 · 奈特 ( Taylor Knight ) 警探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裏獲得了五份地理犯罪搜查令，以調查去年發生在建築工地的一系列盜竊和破壞行爲。警方試圖追回的設備包括一台微波爐和一個爐竈。其中一份搜查令針對盜竊木材，要求提供幾乎整整一周在建築工地附近的所有人的信息。當地警察局表示，目前還沒有提起訴訟。
去年，在一個裝有價值 3 萬多美元的金銀硬币和金條的保險箱從 StorageMax 工廠消失後，北卡羅來納州霍利斯普林斯的警方開始尋求谷歌的位置數據。保險箱屬于威廉 · 勞森（William "B.J." Lawson），當時是唐納德 · 特朗普旗下社交媒體網絡 Truth Social 的首席技術官。雖然法官批準了地理搜查令，但警方最終沒有從谷歌那裏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警方已經變得過度依賴谷歌的位置數據，爲執法人員提供地理搜查令培訓的情報分析師亞倫 · 伊登斯 ( Aaron Edens ) 說。" 在某種程度上，它變成了隻要打勾就能完成的任務。"
一旦這個選項被選中，谷歌就會對大量的請求進行評估，并在适當的時候予以反駁。谷歌有個名爲 " 法律調查支持 " ( Legal Investigations Support，簡稱 LIS ) 的團隊，專門負責審查搜查令和傳票。與谷歌的法律顧問合作，一名員工每周可能要處理 80 到 90 個請求，許多人剛剛畢業沒幾年。谷歌的代表、斯坦福大學法學院互聯網與社會中心的成員阿爾伯特 · 吉達裏 ( Albert Gidari ) 說，科技公司内部的這些操作可能會産生重大影響，"20 多歲的年輕人每天都在寫一大堆關于普通法監控的文章 "。
前 LIS 雇員表示，他們很自豪能動用一切手段來駁斥數據請求，包括抓住錯别字作爲拒絕搜查令的理由。一位匿名前雇員表示 :" 我們被鼓勵拒絕這樣做。如果他們想要這些數據，那麽他們就必須嚴守規矩。"
但谷歌能做的也就這麽多了，畢竟它并不總是被告知調查的性質或犯罪的嚴重程度。當公司收到搜查令時，谷歌的角色歸結爲确保請求在技術上是可行。理查德 · 薩爾加多 ( Richard Salgado ) 曾領導谷歌的執法和信息安全部門超過 13 年，他說 :" 你是在處理政府的要求，所以這些不是可有可無的。"
谷歌表示，爲了滿足警方日益增長的需求，他們增加了 LIS 團隊的人手。該公司表示，爲了保護用戶的隐私，它向員工提供了處理請求所需的最少數量的個人數據。
爲了管理每年收到的數萬份搜查令，谷歌制定了處理常見請求的公式。對于地理犯罪搜查令，該公司遵循三步流程：谷歌首先分享一份在犯罪發生時發現的所有設備清單，删除它認爲可用于識别用戶身份的信息。其次，執法部門可以要求第一個群體的一個子集提供更詳細的信息。最後，在第三步，谷歌提供了官方認定與調查有關的嫌疑人姓名和電子郵件地址。根據員工在法庭上的聲明，谷歌對關鍵字搜查令通常遵循類似的程序。
雖然這一程序的設計考慮到了隐私，但它也鼓勵警察保持克制。執法官員說，通常情況下，執法人員每一步都必須向法官申請新的搜查令，并将谷歌的文件插入不同的電子表格和地圖程序中，以易于理解這些數據。去年，斯科茨代爾的亞曆克斯 · 戴爾（Alex Dyer）警探着手調查塔吉特超市停車場一名婦女的錢包被搶案。當第一步沒有從谷歌找到任何有希望的東西時，戴爾就放棄了，" 我沒有要求第二步 "。
薩爾加多去年離開谷歌，現在在斯坦福大學和哈佛大學教授監控法和其他政策問題的課程，他說 :" 這不是一種神奇的技術，事情比看上去複雜得多。但它是如此誘人，以至于政府會使用它。"
谷歌匿名化數據的保護措施并非萬無一失。根據專家的證詞，第二步提供的信息可能會被反向工程處理，如果醫療診所和禮拜場所等敏感地點在搜索區域内，這一點尤其令人擔憂。
非營利組織電子前沿基金會 ( Electronic Frontier Foundation ) 的監控訴訟主管安德魯 · 克羅克 ( Andrew Crocker ) 表示 :" 這一切都是全新的、未經檢驗的，而且是在發展過程中誕生的。從公民自由的角度來看，這是非常危險的。"
即使谷歌提供了搜索結果，警察也必須記住，這些數據是基于設備，而不是人。亞利桑那州的一名男子被錯誤地指控謀殺，他把自己的汽車和一部舊電話借給了一位熟人，這位熟人後來因犯罪而被捕。另一個限制是，搜查令隻能搜查啓用了 " 位置記錄 " 功能的設備。一些官員表示，随着越來越多的罪犯了解這項技術，這種技術的效果越來越差，許多人在犯罪前直接關閉設備上的設置，或者把手機留在家裏。
漸漸地，要求改革的呼聲越來越高。加州和紐約的立法者提出立法，禁止這些州的警察申請地理犯罪和關鍵字搜查令，但由于擔心這些法案會妨礙必要的查案工作，這些提案被擱置了。
有些議員的動機是最高法院能推翻羅伊訴韋德（Roe v Wade）案的決定，以及如何利用谷歌的數據來追蹤堕胎婦女。加州去年通過的一項法律禁止該州的公司提供數據來起訴尋求堕胎的人。谷歌要求執法部門證明他們沒有爲此目的要求提供信息，盡管支持者仍然擔心這些數據可能會被武器化。
谷歌駁回 2000 多份搜查令，推動立法建立全美統一标準
美國聯邦法律将竊聽的使用限制在調查謀殺、綁架和販毒等嚴重罪行，執法部門必須證明，他們無法通過侵入性較低的方式收集證據來調查案件。地理犯罪搜查令則沒有這種限制。智庫民主與技術中心 ( Center for Democracy & Technology ) 安全和監控項目副主任傑克 · 拉佩魯克 ( Jake Laperruque ) 表示 :" 這是一個明确的信号，表明我們需要一個強有力的全國性标準。"
但是，對于公民自由造成的風險是否超過執法的潛在好處，依然有很大分歧。羅伊 · 沙赫勒 ( Roy Schahrer ) 是鳳凰城郊區錢德勒的一名銷售員，在谷歌數據顯示他在 2021 年的一起槍擊案現場附近後，他接受了警方的訊問。警官艾瑪 · 休内克（Emma Huenneke）說，在确定他是附近 " 一個常見的喂貓者 " 後，警察排除了他的嫌疑。沙赫勒稱，他并沒有被質詢困擾，也沒有被警方查看他的谷歌賬戶所困擾。他說 :" 我更希望他們調查，我更希望他們追蹤任何他們需要的線索。如果我是那個有罪的人，我可能會有不同的感覺。"
有些州的法官确實有不同的想法。加州和弗吉尼亞州的法院已經駁回了基于對谷歌數據過于廣泛掃描的地理犯罪搜查令。弗吉尼亞州去年的裁決源于一起案件，在該案中，警察獲得了一張覆蓋超過 6.8 萬平方米的地理犯罪搜查令，試圖解決一起銀行搶劫案。弗吉尼亞州阿什本的執法講師、前檢察官萊拉 · 紮伊丹 ( Lyla Zeidan ) 說，這讓有些部門對使用谷歌數據持謹慎态度，擔心這些證據可能無法在法庭上站得住腳，" 這應該是對執法部門的警告 "。
谷歌表示，弗吉尼亞州的裁決使其更有能力反擊鋪天蓋地的要求，并支持立法改革。該公司表示，在過去的一年裏，它成功地反對了近 2000 份地理圍欄搜查令，其中包括涉及數千台設備或涉及敏感地點 ( 如禮拜場所 ) 的搜查令。谷歌拒絕透露在此期間總共收到了多少份地理搜查令。
最重要的一場官司正在科羅拉多州發生。該案圍繞着 2020 年一個五口之家在一場火災中喪生的案件展開。監控攝像頭拍攝的視頻顯示，就在房子着火之前，三個戴着面具的人在院子裏狂奔，這是偵探們僅有的線索之一。丹佛警方獲得了近 24 份搜查令，但未能發現任何線索，其中包括兩份地理圍欄令。因此，負責此案的一名偵探嘗試了一件他以前從未做過的事情：他獲得了一份法院命令，要求提供在火災發生前兩周内在谷歌上搜索過這棟房屋地址的人的信息。
經過反複溝通和給谷歌的外部法律顧問打電話，谷歌提供了數據。偵探們鎖定了科羅拉多州的五個賬戶，特别是其中三個曾多次搜索過這個地址的賬戶。警方追查到這些賬戶是三名青少年，他們因謀殺被捕。丹佛地區檢察官的一位發言人說，其中一個孩子告訴警察，他放火燒了房子，因爲他認爲那人偷了他的 iPhone。這個少年直到第二天看到頭條新聞才意識到他找錯了目标。
調查人員找到了其中一名少年加文 · 西摩 ( Gavin Seymour ) ，因爲在火災發生前的幾天裏，他在谷歌上搜索了 14 次這所房子的地址。作爲調查的一部分，警方還篩選了其他人的賬戶。那個在法庭文件中被稱爲 "EM" 的人也在谷歌上搜索了這個地址，但偵探在審查了她所有的谷歌數據後，排除了她的嫌疑，包括她的搜索曆史和她去過的地方的記錄。他們認定她與其他嫌疑人沒有聯系。
火災發生三年多後，其中一名青少年已經認罪，但另外兩人仍在抗辯。西摩辯稱，打開此案的關鍵字搜查令構成了非法搜查，由此産生的所有證據都應予以壓制。他的動議正在科羅拉多州最高法院審理中，這是對這項技術是否符合憲法的第一次挑戰。
科羅拉多州最高法院預計将在今年年底前做出裁決。與此同時，執法部門正在尋找新的方法來挖掘我們留下的數字痕迹。舊金山和鳳凰城地區的警方已經開始對自動駕駛汽車在城市街道上行駛時拍攝的視頻發出搜查令，這些授權令的主要目标之一是谷歌的姊妹公司 Waymo。（文 / 金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