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智元報道
編輯:潤 貝果
【新智元導讀】《Nature》發表了一篇對全球的博士後的調查采訪,大多數人認爲像 ChatGPT 這樣的聊天機器人工具極大地便利了自己的科研與日常工作,表示出對這項技術革命性工具的強大潛力。
在《Nature》對全球的博士後進行的調查表明,有三分之一的的受訪者正在使用 AI 聊天機器人來幫助自己修改文字、生成或編輯代碼、整理相關領域的文獻等工作。
最近《Nature》刊發了一篇文章,從來自世界各地的博士後科研工作者的角度,描述了 ChatGPT 如何幫助博士後們适應在異國的生活,跨越語言障礙,專注于科研工作,并在科研工作中如何爲研究人員節省大量的時間。
OpenAI 主席也轉發了這篇文章,作爲學術界對于 ChatGPT 效果的認可的例證。
網友更是直接,認爲「有 1/3 的博士後在用」,說明隻有 1/3 願意承認,言下之意真正在用的比例比這個還高。
ChatGPT 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來自巴西的博士後 Rafael Bretas 在日本已經生活了十多年,日語口語說得很好。
但是日語書面語的各種繁瑣要求,例如嚴格的敬語規範,等級制度,仍然讓這位身在異國的巴西博士後感到困惑。
這使得他經常不得不用英語來給上級和同事寫郵件。但是因爲雙方的英語水平所限,這種用雙方的第二語言來溝通的方式,常常會産生誤會。
OpenAI 在 2022 年 11 月推出 ChatGPT 時,在日本神戶國家研究機構 RIKEN,研究靈長類動物認知發展的 Bretas,很快就上手試了試。
他希望 ChatGPT 能幫他輕松地寫出标準的書面日語。
一開始他的期望并不高,因爲他聽說聊天機器人對英語以外的語言不太擅長。
而且,他用自己的母語葡萄牙語進行了實驗,發現生成的文本「看起來非常幼稚」。
不過,當他用聊天機器人修改了幾封日語郵件後,向日本的朋友們咨詢郵件是否符合日語書面語的禮節時,他得到的反饋卻是十分正面的。
現在,Bretas 每天都依賴這款聊天機器人來撰寫正式的日語郵件,非常好用。
這樣不僅節省了他的時間,也減少了他的挫敗感。他現在能更加迅速和準确地用日語表達自己的觀點和想法。「這讓我更有信心繼續我當前的研究工作」他表示。
興奮與恐懼共存
自從 ChatGPT 面世以來,打工人擔心它會「革了自己的命」,從而引發失業潮,導緻經濟下行。
研究人員也坐不住了,紛紛開始探索這個神奇工具的潛力。
研究人員發現它可以協助他們處理從撰寫摘要到編寫代碼等一系列日常任務,好用到停不下來。
大部分科研人員認爲 ChatGPT 能極大節省時間,而另一派則擔心它可能導緻低質量的研究成果泛濫。
上月,《自然》雜志發表了一項調查結果,探讨了科研人員對于人工智能在科學領域被廣泛使用的看法,結果是興奮與恐懼并存。
不過,卻很少有研究認真讨論科研人員應該如何使用 ChatGPT 幫助自己進行研究。
爲了深入探讨這個問題,《自然》雜志在六、七月間的全球博士後調查中加入了有關人工智能應用的問題。
調查結果顯示,31% 的在職受訪者使用過聊天機器人,但有 67% 的人表示 AI 并未改變他們的日常工作或職業規劃。
在使用聊天機器人的科研群體中,43% 的人每周使用一次,僅有 17% 的人每天都在使用,例如上文提到的巴西博士後 Bretas。
南丹麥大學的比較文學博士後 Mushtaq Bilal 經常就人工智能在學術領域的應用發表自己的看法,他認爲,這個比例在未來會很快提高。
他表示:「對于博士後來說,現在下定論人工智能是否改變了他們的日常工作還太早。」據他觀察,由于固有的制度性慣性,研究人員和學者通常都很難馬上對新工具和技術的出現做出靈敏的回應。
如何使用這個全能數字助手
不過,《自然》雜志的調查隻是針對科研人員,是否能夠反映出聊天機器人在其他職業場景中的使用情況,還很難說。
位于華盛頓的智庫皮尤研究中心 7 月份的一項調查發現,在美國,隻有 24% 的人聽說過 ChatGPT 并嘗試使用過。
文章地址:https://www.pewresearch.org/short-reads/2023/08/28/most-americans-havent-used-chatgpt-few-think-it-will-have-a-major-impact-on-their-job/
但實際使用率不足 1%,而受過大學教育的人則占了總使用人群的三分之一。
4 月和 5 月,針對瑞典大學生的另一項調查發現,在 5894 名受訪者中,有 35% 的人經常使用 ChatGPT。在日本,接受調查的大學生中,有 32% 的人表示他們使用過 ChatGPT。
《自然》雜志的調查顯示,聊天機器人最常見的用途是文本改寫,這個應用比例高達 63%。
香港理工大學放射學博士後 Teng Xinzhi 表示,他每天都使用聊天機器人來完善英語文本、起草文件以及撰寫演示材料,因爲英語不是他的母語。
他說,他可能會要求 ChatGPT「潤色」某一個段落,使這個部分文章看起來表達「流暢且有專業度」。
或者他會讓 ChatGPT 對他寫的摘要生成備選标題,然後他再從建議中根據自己需要的風格挑選一個最适合的标題。
這樣他就能節省下以前花在專業編輯服務上的錢。
南非約翰内斯堡威特沃特斯蘭德大學研究瘧疾的博士後 Ashley Burke 表示,當她寫作卡殼的時候,需要「幫忙寫一個簡短的開頭」時,她會使用 ChatGPT 來幫忙。
比如她要求 ChatGPT「寫一篇關于贊比亞瘧疾發病率的介紹」,AI 生成的結果可以抛磚引玉,引出她自己更加有創造力的内容。
她還使用 ChatGPT 來簡化科學概念,一方面可以幫助她自己理解科學概念,也可以幫助她用簡單的語言向其他人轉述這些複雜的科學概念。
她認爲這是「迄今爲止她發現的人工智能最有用的地方」。
例如,在寫論文的「研究方法」部分時,她不确定如何表述「DNA 序列分析」的描述。她就會問 ChatGPT「你們如何檢查 DNA 序列的多态性?」
ChatGPT 會提出了一個由 10 個步驟組成的完整計劃:從數據收集開始,到報告結束。
這就能幫助她解決撰寫論文過程中的「棘手問題」。
Bilal 注意到,調查顯示工程師和社會科學家更傾向于使用聊天機器人,這與他的觀察結果相一緻。不過,他也發現,丹麥的生物醫學科學家也會積極地使用聊天機器人。
然而,大量的工程專業博士後依賴 ChatGPT 來潤色自己的文本(比例高達 82%),使得他隐隐有些擔憂。
因爲如此之高的比例可能表明工程師們接受的科學寫作培訓還不夠。
他指出:「雖然 AI 聊天機器人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解科學寫作問題,但工程師也應該加加強科學寫作的練習。因爲對于科學家來說,這是一項至關重要的技能。」
根據《Nature》雜志的調查,約有 56% 的博士後使用聊天機器人來生成、編輯和排除代碼錯誤。
舉例來說,丹麥奧胡斯大學的考古學博士後 Iza Romanowska 指出,ChatGPT 在指導自學編程方面提供了很大的幫助,給代碼加入更多的注釋。
雖然這些注釋不影響代碼的功能,但有助于其他人理解代碼。
她還補充說,這也能提高代碼的透明度,因爲許多非專業的編程人員會因爲整理代碼需要做的額外工作,就不願意開源自己的代碼。
考古學家 Iza Romanowska 使用 ChatGPT 來解決她自學寫代碼的問題。
Antonio Sclocchi 是一位在瑞士洛桑聯邦理工學院從事機器學習工作的物理學博士後。她也在使用 ChatGPT 協助自己寫代碼。
而且,她将自己的 ChatGPT 升級到了 GPT-4,因爲 GPT-4 在某些代碼任務上表現得更好。
除此之外,她還使用 ChatGPT 來生成 LaTeX 格式的考試題和插圖。
聊天機器人 用過都說好
馬薩諸塞大學阿默斯特分校的計算機科學家 Emery Berger 對《Nature》的調查表示非常欣喜,并認爲調查的結果具有深刻的意義。
盡管博士後研究員中使用聊天機器人的比例低于預期,但是學術界對像 ChatGPT 這樣的人工智能工具持有一種「令人震驚的懷疑态度」。
批評聊天機器人的人通常從未親自嘗試使用過 ChatGPT。
而當人們真正嘗試時,往往隻看到缺點,而不是去探索這項技術的革命性潛力。
「就好像揮動了一下魔杖,自由女神像就突然出現在了面前,但有些人隻會關注她少了一根眉毛,而不是驚歎于創造出自由女神像的驚人能力!」
聊天機器人對于那些母語不是英語的初級研究人員來說非常有幫助。
研究人員把 ChatGPT 當作編輯助理,幫他們改學生的論文、申請信。在潤色論文摘要等需要提交給期刊審閱的文字材料上都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你可以明顯看出他們的英語水平有了很大提升。」
Rafael Bretas 使用 ChatGPT 幫助改進他寫給同事的日語電子郵件
如何使用 AI 工具,缺乏規範和引導
Berger 認爲,大多數博士後都會主動尋找并嘗試各種人工智能工具。
不過 Bretas、Romanowska 和 Sclocchi 三位研究者中,隻有 Bretas 提到他的機構已經發布了關于員工如何使用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的正式指南。
指南強調了一些原則,比如禁止員工輸入非公開或個人信息到聊天機器人中,因爲不能确保 ChatGPT 等工具處理數據的隐私性。
指南發布于五月,還建議用戶确保使用聊天機器人時不會違反機構的版權規定,并且要單獨核實聊天機器人生成結果的準确性。
Romanowska 表示,她所在的大學尚未發布任何有關如何負責地使用聊天機器人的正式指南或建議。
這似乎是相當普遍的情況:在對瑞典學生進行的一項調查中,有 55%的受訪者表示他們不清楚他們所在的學校是否有關于負責使用人工智能的指南。
Romanowska 補充道:「我的大學唯一的規定是不允許學生在作業或考試方面使用 ChatGPT。」
她認爲學校的這種反應有點太過時了:
「這是一個工具,應該教會學生如何使用。我們都會在工作中使用它,假裝它不存在并不能改變大家都在使用 ChatGPT 這個事實。」
哥本哈根的職業規劃師 Tina Persson 表示,她的許多初入職場的科研人員客戶對人工智能工具持悲觀态度。
「這對他們的職業生涯不利」,由于他們還沒有獲得永久的學術崗位,他們中的許多人最終可能會進入産業界,但是産業界正迅速擁抱這一新技術。
髒活累活 AI 幹,發明創造自己來
學術界可能會較爲緩慢地接受人工智能。根據《Nature》的調查,約三分之二的博士後并沒有認爲人工智能已經改變了他們的日常工作和職業規劃。
然而,在那些确實使用了 ChatGPT 的人中,有三分之二的人表示這對他們的工作方式産生了影響。
被采訪的博士後一緻認爲,ChatGPT 是一個極好的工具,可以幫助學術工作擺脫繁瑣的任務。
Romanowska 表示,在她指導學生的過程中,她鼓勵大家使用 ChatGPT 寫代碼,特别是當他們在努力 Debug 時,她認爲:
「将有問題的代碼複制粘貼到 ChatGPT,詢問它出了什麽問題會讓 Debug 的過程非常容易。ChatGPT 不僅能夠準确指出問題,還能分析出潛在的問題。」
Mushtaq Bilal 表示,人工智能聊天機器人不應取代良好的科學寫作培訓計劃
大多數受訪者同時也認識到了這一工具的局限性。29% 的受訪博士後表示他們用它來查找文獻,而 Bilal 表達了他的擔憂:
這些聊天機器人可能會僞造對不存在的論文引用,而沒有受過培訓的研究人員最終可能會浪費很多時間在核實上。
而 Sclocchi 也指出,如果用戶過于依賴聊天機器人,還是會出現問題。
雖然這些工具在文章寫作中可以提供建議,包括結構和段落的重新表述,但最終,決定要講述哪個故事、如何向聽衆闡述自己的故事,以及如何整合各種信息,這是人工智能無法替代研究人員完成的事。
使用人工智能工具編寫代碼可以提高工作效率,但思考如何構建代碼以及如何将代碼與自己的領域相聯系起來,這是人工智能無法完成的任務。
「這些工作都需要深度的思考。」
Romanowska 認爲,在她的工作中,聊天機器人能夠解決部分任務,但是很多問題也确實沒法提供幫助。
比如,處理行政工作的重要任務,回應審稿人的建議、寫求職信、申請職位以及撰寫摘要,這些都是聊天機器人可以有效幫助處理的技術性任務。
然而,學術工作需要時間、深思熟慮以及獨創性,而聊天機器人并無法滿足這些方面的需求。
這正是「我們真正需要親自去完成的核心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