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文 | 眸娛
10 月 29 日，據自媒體 " 逍遙投資筆記 " 消息，鬥魚CEO 陳少傑已失聯。目前，鬥魚官方已經證實該消息：公司 CEO 陳少傑已失聯近三周。受此消息影響，截止至發稿前，鬥魚股價盤前下跌 2.83%。鬥魚CEO 陳少傑最近一次露面，是在今年 8 月 14 日出席第二季度财報分析師電話會議上。
在這份财報中，與鬥魚官方想要突出的 " 連續兩個季度實現盈利 " 的亮點相比，市場注意力顯然更集中在另外兩組數據上—— " 營收與用戶數從 2021 年到 2023 年連續三年的下滑 "。
營收上，鬥魚2021 年到 2023 年 Q2 數據分别爲 24 億元、18 億元和 13.92 億元。
用戶數上，2021 年到 2023 年 Q2 月活用戶數分别爲 6070 萬、5570 萬和 5030 萬；其中季度平均付費用戶數分别爲 720 萬、660 萬和 400 萬。
随着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台大舉圍剿，鬥魚和虎牙等傳統直播平台陷入兩難局面。持續燒錢換增長已無效果，但 2021 年鬥魚宣布 " 選擇性采買版權 "，并放棄了 2022 年的英雄聯盟職業聯賽 LPL 的版權後，用戶流失的速度又讓鬥魚感到心驚肉跳。
如何既控制成本，又盡可能減少用戶流失，2023 年鬥魚做了很多新的嘗試，但CEO 陳少傑的失聯，讓鬥魚行至半路，再陷迷茫。
良禽擇木，主播出逃引發用戶坍塌
春江水暖鴨先知，平台的變化最先體現在主播的動向上。
從 2021 年開始，鬥魚主播出逃新聞接連不斷：" 一姐 " 馮提莫和 B 站簽約（後轉戰抖音），" 一哥 " 旭旭寶寶抖音首播，直播總觀看人次達 6011 萬，大額禮物特效從頭到尾沒斷過，讓誤入直播間的抖音用戶驚掉下巴。包含 SKY 李曉峰、冷宴華等一線遊戲主播也都紛紛遷至抖音平台，開啓職業第二春。
主播在平台間的流向，主要由用戶決定。根據《2022 年中國遊戲直播行業白皮書》數據顯示，遊戲直播用戶向綜合短視頻平台遷移的趨勢将長期持續。
這種遷移由兩部分決定。一方面在2022 年遊戲直播行業市場規模較 2021 年呈現下降後，意味着整個行業進入到存量競争階段，鬥魚、虎牙等傳統直播平台需要直面短視頻平台的較量，思考如何打造護城河留住用戶。
但根據各家财報數據顯示，2023 年上半年，鬥魚、快手、B 站的月活用戶數均遠超鬥魚。
對于主播而言，活躍用戶數的減少有着另一重含義。在直播打賞相繼規範後，直播行業付費率已下降至市場最低點，在蛋糕縮小後，主播需要流向更大的用戶池子來用規模換取收益。
有主播告訴眸娛，很多大主播向短視頻平台發展并非臨時決定，在此之前，很多大主播都有自己的視頻團隊，他們負責制作直播切片分發至不同的視頻平台從而進行導流。直播切片的數據，也能作爲主播未來向哪個平台發展更有前景的參考。入駐該平台後，視頻導流至直播間路徑更爲順滑，也是鬥魚等平台所不具備的優勢。
同時，遊戲主播和遊戲直播平台一樣，也在謀求直播打賞之外變現途徑。旭旭寶寶本人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坦承，" 抖音是個多元化的平台，以後也有可能去嘗試其他方式的直播。"
這裏的其他方式，指向的是比 " 遊戲直播 " 更寬泛的一個直播場景 " 直播帶貨 "。如果明星依靠名氣帶貨可以成功，遊戲主播轉型帶貨，似乎也是在遊戲直播逐漸萎縮的背景下一條新的出路。
而另一層導緻用戶遷移的原因在于鬥魚平台自身對于營銷投入和運營成本的縮減。以鬥魚放棄 2022 年英雄聯盟職業聯賽 LPL 賽事爲例，賽事的放棄直接導緻平台與賽事觀衆無緣，也讓相關主播陷入無節目可播的境地。
連賽事版權都選擇放棄，一心想控制成本的鬥魚自然更不可能再開出天價合同來挽留大主播。
多重因素考慮下，主播紛紛在合約到期後選擇出走。鬥魚并非不知道 " 主播、用戶、營收 " 三重流失下，平台此舉無異于飲鸩止渴。但鬥魚也确實拿不出錢了。
鬥魚的錢是舞蹈區跳出來的
今年 2 月末，在國家網信辦發布的 " 掃黃打非 "2022 年盤點中，網信辦針對包含鬥魚在内的多家直播平台中所出現的傳播色情引流、低俗庸俗、暴力謾罵、誘導打賞等現象，對各個平台進行了約談，并依法進行了處罰和限期整改。
但在今年 5 月份，國家網信辦發布的一季度 " 清朗行動 " 盤點中，鬥魚的名字又一次赫然在列，成爲了網信辦今年的兩次盤點中，唯一一家均被點名的企業。
事實上，從 2014 年成立以來，色情、低俗問題就一直與鬥魚相伴相生。天眼查數據顯示，2016 年～2021 年，鬥魚先後 15 次受到行政處罰。2019 年～2022 年期間，武漢市文化和旅遊局等相關部門，因表演方式低俗等違規問題，4 次對鬥魚作出行政處罰，共計罰款 8.5 萬元。
無法根治的原因很簡單，因爲錢在那裏。根據鬥魚财報，2022 年，鬥魚超 95% 的營收來自于直播收入。
業内人士周寒向眸娛透露，直播平台的主要打賞收入來自于各個平台的舞蹈區（今年鬥魚5 月份的整改中，舞蹈區已被取消，主播流入了其他區）。" 這裏面付費率最高，尤其是晚間的舞蹈區，雖然擦邊，但平台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在今年 3 月份鳳凰網科技的報道中也證實了這一點。鬥魚主播原本采用 " 直播積分制度 " ——每位主播 12 分，違規扣分，分扣光後主播将無法獲得任何收益。但不知何時起，鬥魚偷偷修改了規則，讓主播即使因爲違規将分扣光，收益也不會因此受到任何影響，變相鼓勵了主播越界。
周寒做了一個比喻，遊戲直播平台白天的欣欣向榮，是靠夜晚的燈紅酒綠來支撐的。" 遊戲直播并不賺錢，遊戲主播流量和關注多，但除了極個别主播外，很多主播直接來自于用戶的打賞卻很少。"
如果一個主播更多依靠平台補貼，那就等同于是靠舞蹈區在養着。但在商業邏輯上意外走通的是，遊戲區用戶和舞蹈區用戶基本重疊，等同于一個負責引流，一個進行變現。
爲了保護錢袋子，鬥魚這些年被數次被約談，堅決認錯，但也堅決不改，與監管來回博弈。
2022 年 315 揭露直播打賞騙局，女主播負責出鏡，男運營代理 " 戀愛 "，曾掀開了秀場直播混亂的一角，但直到 2023 年，行業依舊沒有規範。
回顧鬥魚财報，或許不難理解。遲遲未能探索出第二增長曲線的鬥魚，隻會比 2022 年更加依賴直播業務。
鬥魚突圍，機會何在？
在鬥魚決意降低購買賽事版權後，曾做過很多有意思的嘗試。
例如開始試圖自制能讓觀衆互動參與的直播綜藝。在其自制的号稱 "6*24 小時沉浸式體驗戶外求生 " 綜藝《野王的加冕》中，不僅邀請了衆多知名主播的參與，還将節目投放至了騰訊視頻首頁。用戶通過發送彈幕、打賞等方式幫助主播解決荒野困局，爲變現打開了新的模式。
除此之外，鬥魚還自制有 " 遊戲與綜藝 " 相結合的《奔跑吧主播》系列；賽事衍生節目《這場怎麽說》，圍繞賽事内容進行二輪利用；并且開始嘗試自制品牌賽事，其中不乏有亮點存在，如 CSGO 女子賽事《瞄準吧！女神》，在女性電子競技被熱議的當下，很好地圈住了一波觀衆。
除自制内容外，旗下主播 PGC 自制内容的大量破圈，也成爲鬥魚發展的意外之喜。例如《PDD 歌友會》《CSGOGOGO 末日農場》等自制綜藝打破了傳統綜藝的限制，以更公開公正的網友投票模式，在全網實現了高頻互動。此前，《中國好聲音》深陷暗箱操作輿論時，《PDD 歌友會》得到了全網盛贊，被網友評價：中國真正的好聲音在直播平台。
在眸娛看來，新節目上湧現的創新元素，比衆多視頻平台自制綜藝更加具備開拓性。如果更早幾年開始推出直播平台自制節目，市場或将打開一番新局面。
但到 2023 年，從 YY 直播（虎牙前身）成立，直播平台已走過十年。
在監管趨嚴的當下，直播打賞已無法再提供給直播平台更多的現金，鬥魚直播不再有背水一戰的資本。三年用戶持續流失後，鬥魚還能否回歸巅峰，前路實在難測。
回顧 2019 年，鬥魚上市，CEO 陳少傑表示：" 上市是我們的‘高光’時刻，但絕不是‘巅峰’時刻。"
一切好似夢一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