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新冠,孕産婦可以說是最焦慮、最難的群體之一。
今天的故事,來自一位北京的新手媽媽,她的預産期正好趕上北京疫情政策放開後的第一波感染高峰。
她經曆了一個人待産,一個人照顧剖腹産的自己,生産完接連遭遇自己和寶寶感染新冠。
以下是這位媽媽 @ 趙晚安 的自述。
剖腹産疼嗎?
疼。
比剖腹産更疼的是啥?
是術後沒有人照顧隻能抿嘴喝下的涼水,是深夜獨自一人咬牙翻身的無眠夜, 是止疼泵用光後等待 4 小時才吃上止疼藥時的眼淚, 是陽了在病房高燒不退吸不出來的母乳……
比這些更疼的呢?
是看着剛出生 12 天的寶寶,陽了後燒到 38 ℃ 那一刻。
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我和所有在這個時間段待生産孩子的媽媽一樣,在這一刻,我們都在用自己的身體和精神,為剛出生的人類幼崽拼命鑄了一道「銅牆鐵壁」。
盡管我們知道這堵牆很羸弱,可是我們隻能義無反顧這麼做。
生孩子之前,我以為「為母則剛」隻是對媽媽偉大的「形容詞」,現在我知道了,這是一個「動詞」,是一種被刺激出來的母性本能。
11 月 22 日,孕 35 +1 周
胎心監護沒過關
我見證了婦産醫院「一夜淪陷」
「你不許出去!快進到自己的房間去!」
半夜 10 點半,随着護工大姐急迫的提醒,我憋着尿,站在病房⻔口,不知所措。
這本來是睡前去公共衛生間上廁所洗漱的時間,此時我還沒意識到,從這一刻開始,前幾天還穿着白大褂踩着洞洞鞋,微笑着跟我們查房的病房大夫,将會随着這扇必須關上隔離病毒的房門,一并隔絕在了門的那頭。
取而代之的,是全副武裝的大白們,以及她們防護服下布滿血絲的雙眼,沙啞幹涸的嗓子,和越來越沉重邁不開的步子。
疫情未爆發前忙碌的醫生們,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我有血栓⻛險和子痫⻛險,在北京婦産醫院建檔待産,孕 34 周因為宮縮頻繁住院保胎 5 天,孕 35 周,又因為胎心監護不過要求住院觀察 5 天。
我們一個病房的孕産婦有 8 個人,因為多人間沒有獨立衛生間,這次突然被隔離在病房裡,像我這樣住院保胎沒準備尿盆的孕婦,就隻能拉尿在垃圾桶或者自己的臉盆裡。
走廊裡不停地傳出消殺的噴氣聲,消毒水刺鼻的氣味穿過⻔縫滲透進病房,嗆得我們雙眼辣疼、嗓子幹癢。
我透過⻔縫偷偷向外看去,瞥見隔壁病房的孕婦們躺在床上陸續地都被推了出去,緊接着好幾個背着消殺工具的工作人員,迅速地進入房間開始整夜的消殺。
我們被迅速分發了綠色的醫用 N95 口罩,要求睡覺時也不許摘掉。
挺着孕 35 周大的肚子戴着口罩,我心裡很不踏實,試着強迫自己趕緊睡覺,但一睡着就會被憋醒,怕孩子會在肚子裡缺氧,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産一科的鄒主任進來查房, 主任說「放心吧,我會一直在」,我們才⻓籲一口氣。
擔心我在醫院隔離出不去,老公趕來送物資(主要是送尿盆),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那時候雖然害怕,可是病房裡留下來沒被隔離的大夫、護士以及護工大姐們,都在極力地幫助我們,使得我們這群孕婦,該生娃的生娃,該保胎的保胎,該檢查的檢查,該出院的出院。
11 月 24 日,2 天後,我的狀态穩定,辦理出院。
回到家的第二天,我收到了社區的通知,要求在家隔離 7 天。我大概成為了北京最後一批需要居家隔離的密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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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離後每天都會收到疾控中心的短信提醒
隔離後被賦黃碼的健康寶,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11 月 28 日,孕 36 +0 周
婦産醫院疫情緊張
高危待産的我慌了
之前跟主治醫生定的擇期生産時間是在 37 周,因為身體不好,我随時可能要面臨早産,在極度忐忑中,我度過了這艱難的孕 35 ~36 周。
隔離的 8 天,我人雖在家,卻絲毫不敢懈怠,看到孕媽群裡傳來婦産醫院一個個疫情相關的消息,⻢上臨産的我,慌了。
我每天都不停地刷各個群和社交軟件,嘗試了解其他孕媽媽分享的北京婦産醫院的情況。
有一個婦産孕媽群,是我在北京婦産醫院建檔時就加入的,裡面有 200 多名待産媽媽。群裡每天都會傳來醫院的消息:
婦産醫院從我當時住的病區已經開始擴散到各個病區都發現了陽性病例;
确診陽性的孕媽媽們被轉院;
隔離中的孕媽媽們被拉到篩查病房去住院
……
北京婦産孕媽群聊天記錄截圖,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據一位在篩查病區剛剛臨産完的媽媽分享:篩查病房隻有一個醫生和兩個護士忙前忙後,普通病房不斷傳出護工和其他工作人員陽了的消息,因為疫情爆發護工已經都撤走了。
婦産醫院太危險,又沒護工,我們還能在哪兒生?
⻢上臨産且情況相對穩定的孕媽,可以選擇能有家屬陪護的婦幼保健院或者私立醫院,孕周相對小的孕媽更多的則是在焦慮中觀望,看看自己的後路在哪。
在家隔離的我瑟瑟發抖:如果我突然臨産,是不是也會去到篩查病區,我又将面臨什麼?此時我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要不轉院吧!
當時挺着大肚子的我,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可經過無數的電話問詢和打聽,迎來暴⻛般的「壞消息」:
三甲醫院明确表示不接收,婦産醫院下屬的婦幼保健院一聽到我的情況也表示需要專家判斷,很有可能因為我的情況複雜也不會接收。
連性價比稍微高點的某私立醫院,都表示像我這樣的高危産婦他們接不了。
終于有兩個私立醫院表示能接收我,可新的問題來了。
私立醫院雖然相對婦産醫院在疫情蔓延程度上相對「安全」,但作為剛剛孕 37 周、伴随着妊娠期糖尿病和各類并發症的我,很有可能面臨自身産後大出血以及孩子肺功能發育不全的風險。
雖然我提前在私立醫院注射過「促肺針」,可是誰也不能為孩子的發育情況打包票,真的遇到問題,花錢就能保住我和孩子的命嗎?
在和老公商量之後,我們最終決定,選擇按照原計劃進行,去北京婦産醫院生。
我知道我會很難。我咬牙挺過去就是。
在車裡等待了 6 小時入院核酸結果後,終于住進醫院待産,不能靠近隻能遠處等待的老公正在跳舞逗我開心,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12 月 5 日,孕 37 +0 周
早産後母嬰分離
沒有護工隻能自己照顧自己
生娃前,我每天都在為這幾個問題擔心:
婦産醫院現在真的沒有護工嗎?
我剖腹産不能下地,孩子怎麼辦?
如果我現在突然臨産,能去哪個病房生?
聽說每個病區都有陽性孕産婦,是真的嗎?
寶寶生下來會被傳染嗎?
這些問題似乎從來都沒被真的被搞清楚過,我自己就住進了婦産醫院。
入院後,我先住進了兩人間的過渡病房,2 天後被轉到普通病房待産。過渡病房是絕對不允許孕婦出⻔的,吃喝拉撒要全在房間内完成。
從進入醫院起,每天早上和下午會被要求做 2 次核酸,早中晚夜至少會測4 次體溫。
每次做完核酸我都會到婦産醫院的小程序上刷結果,看到陰性時就會覺得自己距離按時安全生産又近了一步。
拍攝于過渡病房,正在做胎心監護,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到了普通病房,看到的醫護人員都更松弛一些。病房的⻔不會随時都被緊緊地關上了,我也能自己快速地去水房打個水。
為了能讓自己術後别太窘迫,我提前一晚就把所有需要的東⻄,全部準備在了床兩側的桌子上。
我知道術後不會有人照顧我,幫我拿各種需要的東⻄,我必須得提前自己做好準備。
進入普通病房後,床的左右側提前擺放好了生産後需要的所有東西,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12 月 8 日,按照預定的安排,我接受了剖腹産手術,生下了我的兒子小青檀。
因為骨縫小,注射麻藥時脊柱上被紮了 4 針,麻藥起作用後強烈的嘔吐感和窒息感讓我一度失控,可是聽到兒子出生後嘹亮的哭聲時,我還是欣慰的笑了。
我聽見手術大夫說孩子哭得很好,可是沒過一會,就聽見醫生們的對話:兒科的到了,需要送去觀察。
最後,小青檀還是因為出生後發現呼吸窘迫,被要求住院觀察,但婦産醫院兒科病床滿了隻能轉院,最終在華信醫院被确診為新生兒肺炎和氣胸。
我如此盼望見面的兒子,在手術室連他的正臉都沒有看到,就這樣被分開了。
小青檀被送到兒科前家人拍下的照片,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我沒時間難過,我知道醫生護士會照顧好我的崽,我能做的就是努力讓自己快點康複,盡早排氣下地,然後回家,和家人一起等着寶寶出院團聚。
手術結束後,我被推回病房,下身麻木渾身無力,連說話都氣若遊絲。
護士讓我盡量少說話以免脹氣 ,可我還是忍不住 20 分鐘就給我老公打一個電話問問孩子的情況。
随着手術麻藥的消退,傷口越來越疼,好在有「止疼泵」讓我有力氣打電話發微信。
我提前一天在保溫壺裡準備的水已經逐漸涼了,沒想到術後禁水 6 小時會那麼渴,喝完保溫杯裡的水後,就剩下瓶裝的礦泉水了。
當天夜裡,術後沒人照顧幫忙打水,又渴的難受,隻能抿着小口喝涼的礦泉水,然後咬着牙,按照醫生的要求左右 90 度翻身,每半小時翻身一次,防止傷口粘連。
那一夜我幾乎沒有睡覺,我知道我必須要努力,為了我的孩子,也為了我自己。
第二天一早,當我看⻅一個穿着粉色衣服的護工大姐出現在我面前時,幾乎傻眼。
原來就在我剖的第二天,婦産醫院放開了。
護工們陸陸續續的回到了醫院,過渡病房被取消了,已經在過渡病房的病人無需再等待 48 小時,直接就被送到了普通病房。一個剛在過渡病房呆了不到一天的孕媽,還在流鼻涕打噴嚏,就已經住到了我房間的隔壁床。
當天下午,我很幸運地被安排了一位護工大姐。
剖完後身體虛弱,我的被子、褥子、枕頭早已濕透卻沒人給更換,粥也灑在了自己的右肩和枕頭上未被清理。全身赤裸的我,雙腳冰涼,在護工大姐來了之後也終于被穿上了襪子。
随着護工的回歸,感覺一切都在變好,護工大姐可以幫助護士和醫生分擔非常多的工作。
護士小姐姐一改過去的疲憊,過來給我換液體時,口罩都蓋不住她臉上的笑容,聲音也變的輕巧,就像一隻活過來的百靈⻦。
但令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喜悅僅僅隻維持了一天。
12 月 10 日,産後第 3 天
陽了的我高燒到 39.6 ℃
被轉到隔離病房
第三天早上醒來,我的嗓子有些不适,但沒有其他症狀。
查房的大夫看了我的傷口和一早的抽血指标高興地通知我,第三天不用再注射消炎針,觀察一天就能出院了。
我趕緊打電話通知老公,向他炫耀自己是如何勇敢堅強地度過了噩夢般的壓肚子、翻身排氣,以及是如何忍住了宮縮痛,努力地下床、上廁所等。
可還沒高興一會,躺在床上的我突然感覺自己越來越冷,我趕緊讓護工大姐叫護士來幫我測體溫,還不到中午,我的體溫迅速飙升到了 39.3 ℃,我隐約感覺不安:該不會是中招了吧?
我趕緊提醒護工和隔壁床的孕婦注意防護,雖然很不想面對這樣的結果,晚上 7 點核酸結果顯示,我真的陽了。
我懵了,我委屈,我害怕。
懵了是因為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傳染,在醫院被 N95 口罩憋得缺氧、憋得呼吸困難都不敢摘掉,怎麼就被傳染了?
委屈是因為不甘心,不甘心為什麼在出院前的最後一天陽了?
從一年前備孕到懷孕後,除了去醫院産檢哪裡都不敢去,每次挺着搖搖欲墜的肚子在寒⻛裡排隊做核酸都沒感染,出個門恨不得把口罩焊在臉上,絲毫不敢松懈,怎麼就在馬上熬出頭的最後一天陽了呢?
這滋味就好像是你為了一場大考拼盡全力,最後卻在臨交卷時被旁邊人不小心打翻的水泡爛了試卷。
你知道誰都不是故意的,你無處宣洩所以才更加憋屈。
害怕是因為未知,陽了的我,還能按時見到快出院的兒子嗎?會不會傳染給他?護工大姐還能繼續照顧我嗎?如果不能,我一個剛剖腹産 3 天的産婦該如何照顧自己?
當時我才下地 3 次,勉強可以自己慢慢挪進廁所,坐到⻢桶上痛苦地排尿。
起床對我來說依然困難重重,何況我已經高燒了 7 個小時,嗓子幹癢讓我控制不住地咳嗽,而哪怕腹部輕輕地震動都讓我感覺腸子要從刀口處噴湧而出。
來不及反應,我就接到了護士站的緊急通知:「18 床,⻢上收拾你的所有物品轉到其他病房,護工不能跟着去。」
我艱難地坐在輪椅上,腿上抱着尿盆,尿盆裡放着我的手機和輸液袋,左右手各推着一個行李箱,輪椅的把手上也被挂滿了各種行李袋子,一個護士好不容易把我推到了隔離病房。
在隔離病房東西被散亂的堆放,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到了新病房後,我隻能頂着 39.6 ℃ 的高燒,一邊帶着手上輸的液體,一邊強忍着火辣辣的刀口,一點一點地把胡亂塞在一起的行李重新打開,擺放。
一開始病房裡甚至都沒有被子,隻能披着自己的羽絨服瑟瑟發抖的艱難硬挺。
我的隔壁床也住進了一個确診陽性的孕婦,走廊裡很快被擺滿了加床。
隔壁床的孕婦燒到了 38.4 ℃,但隔離病房卻開不出退燒藥了,最後還是醫生跟其他病房孕婦借了一片對乙酰氨基酚。
感覺在這一夜之間,婦産醫院的好多孕婦們都被傳染了。
在隔離病房發燒時蓋着羽絨服發抖,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我白天口服了退燒藥,肛⻔裡也塞了一粒退燒藥,但半夜 11 點,體溫仍在 39.6 ℃ 遲遲下不來。
想上廁所的我還不能完全靠自己從床上爬起來。沒人攙扶照顧就隻能咬着牙強忍着刀口被抻拉的疼痛,拼命地一點點挪,一口氣一口氣捯,生生用了 5 分鐘才能從躺着到緩慢坐起。
發燒燒得我頭暈目眩、渾身疼痛,實在太難受了隻能按鈴喊醫生求助。
一個大夫趕了過來,她站在我的床邊,說了很多鼓勵我和鄰床孕婦的話,被燒迷糊的我不能完整的複述,但是回憶起來仍舊能記得那種力量。
她的眼神和語氣堅定又溫柔,不斷地鼓勵和強調:别害怕,你們都會好起來的。
之後我就被挂上了消炎針,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退燒了。
再之後因為子宮壓痛懷疑宮内感染,我又在隔離病房住了 3 天。
這 3 天我努力地下地走動,排尿排便。最令我手忙腳亂的是我開始漲奶了,而我對吸奶一無所知,隻能上網搜各種資料學習如何開奶和使用吸奶器。
我光着膀子,弓着後背,沒有東⻄靠隻能無視傷口擠壓坐在病床邊,一遍一遍的跟着視頻裡學習如何按摩和熱敷,我要給我的崽多擠點母乳,我要留住最好的初乳,等着我的兒子回來。
3 天後,我終于出院回家,而等我回家時,全家已經都陽了。
12 月 14 日,産後第 7 天
接到寶寶前往月子中心
第二天寶寶陽了
寶寶和我分開後,一直在醫院住院。
産後第 8 天,醫院通知我們可以去接寶寶的時候,全家沒有一個人轉陰,我們不敢去。
自從小青檀住院後,我們再也沒有看見過孩子的任何照片或者視頻,每天的信息獲取渠道就是下午固定時間給醫院打電話。
從下午 3 點到 4 點半之間,電話總是占線,最久的一次我打了 50 多次還是沒有撥通成功。每天下午的電話也成了全家獲得力量的來源,聽到醫生的一句「寶寶很好」才能安心吃下飯睡着覺。
等到小青檀住院的第 10 天,我和我老公的抗原終于變成了弱陽,每天測抗原測的心力交瘁,看着那條紅線就是不消退我急的直哭,我太想我的兒子了。
據醫生說,孩子在醫院住院也會有被感染的風險,他們的醫護人員也已經有人陽了。同時在放開的大環境下,我們也沒辦法保證孩子永遠不接觸外界活在真空裡。
跟老公商量後我們決定,第二天無論我們有沒有完全轉陰,都去接孩子。
第二天,安排好家裡的老人,我們⻜奔到醫院。幸運的是出門前我和我老公測的抗原全都轉陰了,而在孕早期我就提前預定好了一家月子中心,我們決定直接帶寶寶過去。
在走廊等待護士推孩子出來,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刻,在醫院新生兒病房門口看到兒子的時候,他全身皮膚幹枯,就像個百歲老人,臉上和身上都是蛻的皮,眉頭緊鎖,過分乖巧安靜的躺在包被裡。
我的心都要碎了。
顧不得心疼,我們趕緊抱着孩子去月子中心辦理了入住。
正當我以為一切都要好起來的時候,第二天一大早,我摸着寶寶的腦⻔有點燙,一測體溫 38 ℃,再測抗原兩道杠,寶寶陽了。
當時的我,正在和娃他爸商量寶寶足跟血和疫苗的事情,一出生就被送到 NICU 的兒子,連乙肝和卡介都沒有打。為了盡量避免被傳染,足跟血我們決定滿月了之後再去采集,疫苗問詢社區後也決定往後順延。
寶寶卻突然陽了,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用寶寶噴出的一點鼻涕測出了弱陽,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在月子中心好在有月嫂和護士、醫生幫忙,可看着剛剛出生 12 天的兒子又一次要經曆病痛,我還是忍不住落淚。
因為小青檀最高體溫就到 38 ℃,我們和月嫂就用溫水擦拭他的額頭、脖子、雙手、腋下進行物理降溫,雖然醫生說物理降溫作用不大,但是作為新手媽媽總是想多為孩子做些什麼。
月子中心的護士和醫生給我們科普:
新生兒的體溫本身就會偏高,在敞開的嬰兒床中使用溫度計測量腋溫,正常範圍是 36.5~37.5 ℃,37.5~38 ℃ 屬于低熱。
體溫的高低并不是判斷疾病輕重的唯一标準,隻要寶寶吃奶有力,沒有呼吸急促,有足夠的尿量,睡醒狀态下有互動,體溫波動不超過 3 天一般情況穩定,新手爸媽不需要過分焦慮。
護士長也跟我說:
他們發現新生兒陽了之後症狀都會比成年人輕,一般發熱 2~3 天都會退燒,讓我們不用太擔心。
我知道我能做的隻有等待和觀察,為了兒子随時做好各種準備。
小青檀低熱症狀,比我預期的時間要長,足足低燒了 5 天。
焦慮的我在孩子低燒的第 4 天時,在丁香媽媽上問診了一位兒研所的兒科醫生,獲得了關于新生兒陽後表現必須就醫的 3 條标準,靠着這個參考,幫助我度過了孩子反複低燒的焦慮時期。
以下 3 條有任意一條都要帶新生兒去醫院就醫:
第一,看寶寶的奶量和排尿量,特别是排尿量。
如果孩子隻是偶爾一頓奶吃的少沒關系,但如果 6 個小時都沒一次尿或者感覺半天了都不換一片尿不濕,就說明孩子吃奶量減少,這是不好的信号;
第二,看寶寶的精神狀況。
如果孩子已經退燒了,但是他自己也不玩兒了,也不睜眼和父母對視了,不逗笑了,老是閉着眼睛睡覺也不跟人互動交流,就是狀态不好;或孩子非常煩躁,哭鬧明顯增多,怎麼都哄不好,也需要家長警惕。
第三,看寶寶是否有呼吸困難或呼吸急促。
呼吸急促指的是呼吸頻率增快,建議在孩子體溫正常且安靜的狀态下評估,可以數每分鐘肚子的起伏次數,對于 2 月齡以内的孩子來說,超過 60 次 / 分就提示呼吸急促。呼吸困難是孩子有一種上不來氣的感覺,需要觀察。
在丁香媽媽問診時醫生的答複,圖片來源:作者提供
我和月嫂還有他爸,平均隔半小時到一小時就會給他測一次體溫,關注孩子的呼吸情況。
好在兒子沒有出現這些症狀,他就是反複的低燒,體溫總在 37.2 ℃ 到 37.7 ℃ 之間波動,有輕微的咳嗽和比較密集的噴嚏,吃奶、精神狀态和呼吸都沒問題。
直到第 6 天,兒子的體溫才穩定在了 37.2 ℃ 左右,一切暫時安好。
後記:
現在的我正和寶寶在月子中心休養,寶寶除了偶爾的噴嚏和一兩聲咳嗽其他情況逐漸穩定,雖然傷口還會隐隐發痛,喂奶的時候乳頭會鑽心的疼,但看着寶寶均勻的呼吸和不再升高的體溫,倍感安慰。
回想這一遭,或許我是不幸的,我體驗了疫情開放之時對孕産婦所帶來的沖擊巨變,經曆了從自己陽、家人陽到孩子陽,接二連三的變化讓我措手不及。
可我同時也是幸運的,至少目前母子平安,全家平安。
在接到寶寶團聚的那一天,我發了一條朋友圈,文案是當時懷孕時聽董宇輝在直播間裡講到的一首蘇轼寫的《洗兒詩》:惟願吾兒愚且魯,無災無難到公卿。
當媽後真切地體會到,隻要孩子能無災無難,便是最好的消息。
馬上又要到新的一年了,記得還是幾年前的元旦,我給自己立過一個flag:我要好好生活,而不僅僅是活着。
而今新的一年又要來了,我也有了一個最樸實的願望:全家,健康,平安。
這個冬天會過去的,願我們都能好好的。
本文專家
周瑩
審核專家
上海交通大學附屬醫學院臨床醫學碩士
卓正醫療兒科醫生
蘭義兵
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婦産科醫院
婦産科 副主任醫師
策劃制作
策劃:林乙乙
監制:大力
排版:林乙乙
題圖來源:站酷海洛
本文作者 @ 趙晚安, 心理自媒體,心理咨詢師,動力催眠師,中災協優秀志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