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三十而立,但如果你在即将而立之年,忽然被父母告知,他們背上了近 300 萬的債務,你會怎麽辦?
逃避?絕望?躺平?
28 歲的王鵬沒有選擇坐以待斃。相反,在他得知父親王定軍欠下 260 萬後,他離開北京,回到家鄉湖南衡陽替父還債。
王鵬主動上門找到那些債主,一個個地重新寫下欠條,告訴他們,一定會還上。
他這麽說的時候,很多債主不太相信,這是現實,不是在拍電影,現實就是很多人欠了一大筆錢,就跑路了。
但七年後,2022 年的 9 月 27 日,當最後一筆兩萬塊的錢給出去時,王鵬真的還清了所有的錢。
他長舒了一口氣,事情像電影裏演得那樣畫上了圓滿的句号。
王鵬也開啓了新的人生。
文|王一笑
編輯 | 卓然
深夜電話
2016 年 10 月,北京的香山正紅,而秋意已濃。那天深夜,28 歲的王鵬突然接到遠在湖南衡陽父親王定軍的電話。
" 我撐不下去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電話裏,王定軍聲音蒼老,帶着哭泣,他告訴王鵬,自己的生意已徹底失敗,并欠下 260 萬元債務。
記憶中,王鵬也從沒見父親哭過。這一次,他知道父親遇到了非常大的麻煩。聊完電話,王鵬走上陽台,點燃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此時,他發覺吸進體内的沒有香煙的味道,而是滿腔深秋的寒冷。
要不是走投無路,王鵬知道父親是不會跟自己打這個電話的。王鵬是家中的獨子,下面還有一個妹妹,自小父母對兄妹倆就疼愛有加,王鵬與父親的感情一直很好。
父親買地皮的事,王鵬也早就知道,隻是每每談到這件事,父親從來都是報喜不報憂。
對于父親的憂郁,王鵬也早有察覺,隻是父親從不願讓家人擔心,他總是說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可現實卻是自父親買下地皮後,家裏先是變賣小車,再變賣房子,其它值錢的東西都已變賣光,現在連每個月的房租都付不出來了。
王鵬母親的身體,也在重負之下越來越差。
時間回到 2010 年,原本是做着印刷生意的王定軍,因爲抵制不住如日中天的房地産商機誘惑,看着身邊的朋友一個個賺得盤滿缽滿,他也決定孤注一擲投身進來,于是衡陽市區買了一塊 2 畝大小的地皮,準備蓋成商品房出售。地皮是通過正規手續,花了 120 萬元從一名地産老闆手中轉讓得來。
2011 年,爲了加快資金加籠,王定軍出讓了印刷廠,開始全力運作自己的地産事業。然後,辦理商品房屋建設的手續并沒有想象中簡單,要跑的部門與流程也多,而且國家對商品房建設的要求也在日臻完善,等王定軍梳理完所有流程,手上的那塊地皮已不适合商品房建設新規。
期間在手續還沒齊全的情況下,王定軍抱着僥幸的心理,一邊辦證一邊開工,然而施工沒多久就被叫停下來。
王定軍爲了讓項目繼續下去,不停地找關系跑部門,期間也偷偷動工了幾次,最後都被強制停了下來。
就這樣開開停停,很快自己多年的積蓄就花光了,而想要繼續開工,隻好靠借錢與拖欠工錢來維持,随着日期的延長,王定軍的債單也越來越多。
期間,爲了支付工錢,王定軍陸續賣掉了自己在城區的商品房和車子。
在王定軍的債單中,大多與建築材料有關,最小的欠條寫着 2 萬元,最大的那張是一名包工頭的,金額與他當年買地皮一樣,也是 120 萬元。
回去還債
回去,替父親還債。
有那麽一刻,王鵬構想着将父母接來北京,讓他們遠離債主隐藏起來。可是,才 60 歲不到的父母,難道隻能這樣身負屈辱走完人生?
這對于當過兵的王鵬來說,是不甘心也不能接受的。王鵬不想以後在親戚朋友面前,兩代人都擔不起頭來。北京的天氣不好,王鵬覺得母親的身體适應不了這裏的冬天。
王鵬腦裏出現替父親還債的想法,是在抽完那根煙後。冷靜下來的王鵬,再次與父親打了一個長長電話。" 那個項目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嗎?" 王鵬再次與父親确認。
" 如果還能找到 50 萬元,應該能啓動起來。" 王定軍告訴兒子,項目啓動的手續全都批好了,隻是實在拿不出錢了。
" 那好,我去找錢。" 王鵬告訴父親自己要辭去北京的工作,回衡陽與他一起賺錢還債。王鵬心裏清楚,要想還清父親欠下的 260 萬元,靠自己給私營老闆當司機那每月 1 萬元的收入,是不可能完成的。
隻是王鵬此時并不知道,父親所謂的 " 手續都批好了 ",其實隻不過是他認爲又找到了一個 " 可靠的人 "。而他還以爲父親差的,真的隻是 50 萬元。
但王定軍并不同意兒子回來," 我告訴你不是要你回來替我還債,而是要你呆在北京好好生活,沒事不要再回衡陽了。"
在生意場上滾打多年的王定軍,深知商場險惡,就算真的能拿到到這筆錢,他也沒有把握能起死回生。
" 我回來幫你,等賺到錢還了債,你做你的生意,我還回北京。" 王鵬嘴上這麽說,但心裏并不放心将錢交給父親,他要親自參與到父親的項目中來。要是能幫父親一起還完錢,王鵬還想重新回北京工作。
最終,王鵬說服了父親,丢下北京的工作,重新回到衡陽。隻是對于明天,這次回來與當初出發時一樣,前路茫茫。
對于還債,王鵬并沒有把握,他隻是覺得應該試一試,爲了父親,也爲了自己。
2016 年 10 月底,回到衡陽的王鵬,第一件事就是帶着父親的賬單,逐一找到債主,許諾還錢。
對王鵬來說,要想讓項目做下去,自然是希望能繼續得到債主們的支持。
" 你拿什麽還錢?"" 什麽時候能還出來?"" 我們憑什麽相信你?" 債主們對于這個不到而立之年的年輕人深表懷疑。
圖 | 面對這一大堆欠條,王鵬說該先還哪一張都讓人頭痛
" 既然你們不相信,我可以與你們重新簽訂欠條,将我爸的名字換成我的。"
王鵬爲了表達自己的誠意,與債主們一一簽訂了新欠條。而除此之外,債主們也并無更好的辦法。
" 我既然主動來找你們,就表明了我的決心。請給我時間,我一定會還上錢。" 當時,王鵬的話沒多少人相信。
山窮水盡
回衡陽時,王鵬身上帶着從戰友們湊來的 20 餘萬元。
以前,隻在北京當過 2 年兵、當過 4 年司機的王鵬,雖然從未在商場上滾打過,但自小受做生意的父親影響,王鵬對經商一直充滿信心。
剛開始,王鵬試着想将父親的房地産項目盤活起來,于是,他開始像父親那樣找關系跑部門,住建部、規劃局、國土局等,王鵬挨個去了解手續和流程。
然而,在經過多次了解後,王鵬發現根本就不是像父親說的那樣 " 手續都齊全了 "。
雖然當年父親買地皮時,按當時的規定,那時還是可以建商品房的,但按照商品房新的建設規劃,那塊地皮連基本條件都達不到了,比如樓間距與園林要求等。在奔走的過程中,王鵬與父親的争執更是沒有間斷過。
固執如若鋼闆般的父親總認爲 " 隻要找準了人 ",就能将手續辦下來。而王鵬卻堅持要走規範流程,他對父親辦事的那一套完全不認同。
最後,就像玩拼圖一樣,當王鵬将每一張拼圖拿回來,他最終确定父親心中的那塊美好地皮,并不具備啓動條件。
到此,父子倆在争吵中又過了半年。2017 年 7 月,王鵬從戰友處借來錢,連同自己信用卡裏的 20 餘萬元,也花光了。
此時,王定軍日漸沉淪,開始借酒消愁。
而王鵬開始同父親一樣,嘗到了山窮水盡的味道。每天都有無數個電話打進手機,可卻不是業務電話,而是信用卡逾期的追讨電話。
最窮的時候,王鵬身上隻有 78 元現金,一家人吃完今天不知道明天。除了放棄,王鵬想不出還有什麽辦法。
王鵬打電話給廣州的戰友,告訴戰友想去廣州找份工做。戰友說," 熬不下去就來吧,你有幾個人?我給你們買好車票,住宿也給你們安排好,過來吧。"
王鵬心有不甘,可又毫無辦法,他甚至連一張車票的錢都拿不出來。
那晚,王鵬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去,又迷迷糊糊坐了起來,他發現自己的房間空蕩蕩,房間隻有一張 1.5 米的床。
想到不得不心懷失敗而去,心中壓抑多日感情火山般爆發,王鵬孩子般嚎啕大哭起來。
許久,門開了,一個人走了過來,等走近,王鵬發現竟是去世多年的外婆。外婆用布滿皺紋的手摸着王鵬的頭," 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你就能賺到錢了。" 王鵬告訴外婆,真的沒有辦法堅持了。"
不要悲傷,還會有辦法的。" 外婆說完掩門而去。從夢中醒來,王鵬偷偷抹去眼角的淚水。可他仍然不知道還會有什麽辦法。
柳暗花明
" 王鵬,過幾天就是八一了,我們幾個戰友聚個餐呗。" 建軍節前幾天,王鵬接到衡陽戰友的電話。王鵬欣然應約,他想借這個機會向衡陽的戰友道别。
一起吃飯的除了王鵬,還有另外四名戰友。飯局上,王鵬的低落戰友們看在眼裏,其中一人問王鵬,在他父親别的生意中,還有沒能重啓的項目。
于是王鵬聊到了從事運輸業的定位系統服務終端項目公司,那是父親與人合夥開的一家公司,隻是因經營不善,公司還負着 30 萬元的債務。" 項目是個好項目,但要想将公司股份買下來,至少需要 13 萬。"
王定軍與人合夥經營這家公司是在 2014 年,那時王定軍的資金鏈還沒斷裂,而投資這家公司并不需要多少錢。
隻是王定軍忙于房地産項目,這家公司的經營則完全由合夥人操盤。
王鵬回來後曾對父親合夥的這家公司有過深入了解,他覺得公司的前程是好的,隻是父親合夥人因忙于别的生意,重心并不在這裏,所以公司的發展一直止步不前。可當王鵬試着參與業務時,又因與父親合夥人的想法不同,開展的并不順利。
四名戰友聽完,相互對了一下眼神," 不就 13 萬嘛,搞下來。" 王鵬說,當過兵的人交流是直接的,信任是簡單的。
大家做這個決定并沒有事先商量過,隻是現場對了一下眼神。
完成公司股份變更的那一刻,王鵬想起夢裏的外婆,難道這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走出辦證大廳的大門,王鵬就像換了一個人,那個信心滿滿的年輕人回來了。
按照我國道路運輸車輛動态監督管理的有關規定,營運貨車總質量在 12 噸以上都必須裝定位系統,這是交通運輸部門的硬性規定,不僅貨車,總質量超過 12 噸的公交車、牽引車、客車也包括在内。
這也正是王鵬剛變更完從事定位系統服務終端項目公司的業務範圍。這是從沒涉足的領域,也是真正的背水一戰。
開展業務
變更好公司股權後,王鵬第一件事就是去拜訪上級部門,也就是那家定位系統集團。
王鵬清楚地記得那天拜訪的情景,當他推開主管領導的辦公室大門時,50 來歲的主管領導上下打量着王鵬,語氣直接且生硬," 你來這裏幹什麽,去把你爸叫來。"
" 我爸身體不太好,他将公司交給我來管理了,還請領導多多關照。" 王鵬大氣都不敢出。
" 交給你管?" 主管領導不相信眼前的年輕人," 你今年多大?"
" 真的,現在公司都是由我一個人負責的。" 王鵬小心翼翼地将手機裏的股權變更通知給對方看," 請領導給點時間讓我證明,我一定能将業務做好。"
經過半個小時的交流,主管領導懷着且行且看的心态,讓王鵬去開拓業務。
圖 | 王鵬工作照
得到上級部門的認可,接下來,王鵬要做的,就是找到那些奔跑的營運車輛,然後再将那個方形面包大小的定位設備裝在車上。于是,王鵬從業務員做起,開始逐一拜訪各大小物流公司。
王鵬記得第一次去見一家物流公司的老闆,老闆連提了四個技術問題,結果王鵬一個也沒答上來。
" 李總,您給我三天時間,我保證能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複。" 三天後,王鵬終于給了老總滿意的回答。
随後,王鵬更是在售後上做足了功夫,全面提升公司留下來的不多的老客戶服務體驗,有時爲了給客戶做故障檢查,要開車幾十公裏去到鄉下。對于故障,不管是不是公司的原因,王鵬一概全攬在身上,分文不收。
就這樣,王鵬的實幹作風和誠意服務讓他很快有了口碑。幾個月後,當他重新出現在原來那家對他不太滿意的物流公司時,物流老闆給了他一個安裝設備的貨車清單,清單金額 2 萬元。
圖 | 王鵬在檢查從車上拆卸下來的配件
公司在剛接手時,連同王鵬一共有 5 人,再除去從北京一起來的田昆,剩下 3 名是需時時在線的系統監控員。王鵬除了跑業務外,還得自己上門安裝設備。
但安裝設備是一個技術活,王鵬記得第一次打開貨車車身,裏面複雜的電路讓他徹底傻了眼。可是沒有辦法,隻能硬着頭皮,打開手機視頻邊學邊裝。原本熟練工隻需十幾分鍾能完成的事,王鵬用了整整三個小時才裝好。
物流公司好找,但他們的車并不好找,因爲車都分布在鄉鎮各處。那一陣子,王鵬帶着田昆整天奔馳在衡陽的各個山區。
有些山區偏遠,最晚的一次去祁東,兩人工作到半夜 2 點,然後再開車回衡陽。
圖 | 王鵬說熟悉每一個環節才能更好服務客戶
忙的那一段時間,兩人經常一天兩頓飯都是吃粉,因爲吃粉快,吃完就走。有時開車走在路上,實在困了時,王鵬就會将車停在路邊,叮囑田昆 10 分鍾後叫醒自己。
每次田昆都會讓他睡 15 分鍾,因爲他覺得王鵬太累了,公司幾乎大小事情,如跑業務、裝設備、跑相關部門、去集團開會等都是王鵬在跑。
就這樣,經過半年多的摸爬打滾,靠努力拼搏與良好誠信,公司的業務漸漸有了起色。
替父還債
2018 年初,王鵬爲父親還上了第一筆債。
王鵬記得很清楚,那是他跑來的第一單業務,總收到 2 萬元,他給公司留了 5000 元,另外 1.5 萬元拿來還了工程款。雖然這對于包工頭林老闆來說,隻是連欠款裏的零頭也不到,但他還是非常開心。
林老闆說做工程這一行,像王鵬這種的情況,大多早 " 跑路 " 了,沒想到王鵬能如此勇于擔當,實在讓人意外。
而此後,每賺到一點錢,王鵬都會拿來還債,金額大的無法一次還清,就每還一點重新換一張欠條。
就這樣,欠條上的金額越來越小,欠條的厚度越來越薄。最大那張 120 萬元的欠條,前前後後還了好幾年,一共還了多少次,王鵬自己也記不得了。
圖 | 欠款多的無法一次還清,就每還一點更新欠條内容
公司的業務也在随後的幾年裏,成爲衡陽地區同行中業務量增加最快的,公司也由最初的 5 人,達到了 10 人規模。
2022 年 9 月 27 日,王鵬終于還清了父親的最後一筆欠款。
圖 | 還完最後一筆 2 萬元的欠款,王鵬終于松了一口氣
" 沒想到他真的說到做到,這個年輕人了不起。" 收到最後一筆欠條款的李伯由衷地贊美。
" 他們都是很寬容的人,沒有要利息,給了我時間和機會,真的很感謝他們。"
回想這一路的艱辛,王鵬心中百感交集," 很多人說老實性格不适合做生意,我覺得做人也好,做生意也好,少點套路,答應别人的事情要想辦法做到,赢得了信任才能赢得尊重。"
同樣當兵出身,從北京一路跟着王鵬回來創業的懷化人田昆,說起王鵬同甘共苦的兄弟,他的評價很樸實," 在北京打工時認識,大家覺得合得來,他做人做事也靠譜,然後他說要回來,我就跟他來了。"
" 我們這些當過兵的兄弟,平時都是話不多。這些年,他們也不要分紅,錢都讓我先拿去還債。" 說起戰友,王鵬心中更多是感恩。
現在,還清了債的王定軍開始安享晚年的日子。對于兒子這些年的付出,王定軍心懷愧疚,雖然他仍固執地認爲兒子對某些事的處理仍幼稚,但在親戚朋友面前,還是毫不吝啬對兒子的贊揚。
隻是偶爾提起那塊地皮時,王定軍仍念念不忘,他不時叮囑王鵬等時機合适,要将地皮用起來。
可是王鵬并不希望父親重回商場,他隻希望父母能有一個安靜的晚年。而讓王鵬最感覺愧疚的,卻是對自己的女朋友。
" 這些年她跟着我不離不棄,一塊創業、還債,陪伴我度過最艱難的時候,現在,該我給她一個交代了。"
王鵬的女朋友是河南焦作人,兩人談了 10 年戀愛,其中兩次談到分手,都是王鵬提出來的,第一次是從北京回衡陽," 我們分手吧,我準備衡陽了,你就不要再跟着我了。" 王鵬跟女朋友說。
女朋友問王鵬是不是有了新歡?王鵬告訴了她,自己家裏欠了許多錢,也許将來自己會過得很慘。爲此,女朋友來到衡陽看完後說仍要在一起。第二次身上隻剩 78 元錢時,王鵬準備去廣州打工。
" 我現在這麽個情況,舊債未還又欠一大堆新債。" 王鵬再次跟女朋友提到分手," 你随便找個人都比跟着我強。"" 你去哪我就去哪。" 女朋友回答的很幹脆。
2022 年 12 月 12 日,這一天是中華情人節,王鵬帶着女朋友去領了證。" 現在不再是女朋友了,現在是老婆了。"
王鵬滿臉陽光," 這一天好記,我記性不好,怕以後記不住結婚日子。"
在大時代下,每一個小人物都值得被看見,每一個小人物都不普通。
我們關注每一個垂直行業的參與者、親曆者,
将視角切換到這些參與到時代變遷、企業進化的人群身上,
通過更專業細膩的筆觸,讓更多人看見更多人。
先後榮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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