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場Bonus」(ID:ZhiChangHongLi)
七 月中旬的夜晚,海拉爾草原上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帳 篷裏現在 沒水 沒 電,采訪能改成文字嗎? " 小7 有點不好意思。 她正 住在 迷笛音樂節爲志願者安排的臨時帳篷。
雖然隻有20歲,但她已經做過草莓音樂節的藝人助理、春遊音樂節的藝人接待,有豐富的音樂節志願者經曆,得以接觸到許多音樂行業裏的人:包括樂手、經紀人和助理。對于音樂幕後的工作,她也越來越感興趣。"要是能一直幹這個該有多好!"迷笛閉幕日,小7和同事們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合了影。音樂奇妙的魔力讓他們相聚于此。但此刻,年輕面孔們難掩離别前的不舍和失落。
舞台上燈光亮起時,小7總會熱淚盈眶。她感受到音樂和情感的共振,足夠使人跨越人性中的脆弱、怯懦、躲避。但冷靜下來之後,她又會懷疑自己是否隻是一時興起。"我該不該放棄學了很久的專業,轉而去做一個自己喜歡的事情呢?也許我對音樂行業也沒有真正的了解和喜歡?"
小7的迷茫,幾乎是每一代熱愛音樂的青年們都曾有過的心路曆程。
帶着這個問題,我們找到了一位前歐美音樂雜志的主編,一位樂隊主唱,一位上海DJ,一位擔任過國内綜藝節目音樂總監的制作人。
大概,沒誰會比這群人更能體會,身處"夢想職業"時的複雜心境。
在最後一個小章節,職場Bonus會從人物故事回歸行業視角。我們認爲談論"夢想"時,熱愛很重要,選擇成長的具體目标和路徑更重要。
啥啥啥:如果當年老闆沒有關停《Hit輕音樂》 ╱ 01
号外樂團Tony:在金融業同事面前"雪藏"身份失敗 ╱ 02
Cocoonics:我可能不會一直做職業DJ ╱ 03
sususu:藝人業績越好,制作人的收獲越大 ╱ 04
Bonus主編按:用造夢能力來支撐熱愛 ╱ 05
啥啥啥:如果當年老闆沒有關停《Hit輕音樂》37歲,"聲廠"主理人,前《Hit輕音樂》主編
2013年前後,紙媒行業開始進入明顯的下行通道,行業逐漸衰退。因此,2013年常被視爲紙媒由盛轉衰的"報業拐點"。
行業大勢如此,啥啥啥(朋友們也叫他"三啥")所在的《Hit輕音樂》,也沒有逃過關停的命運。這一年,三啥作爲媒體人的職業生涯暫告一段落。
三啥的樂評人生涯可以追溯到大二:他在自己博客上發布樂評,沒有固定的風格,"喜歡什麽評什麽"。借由清晰的邏輯和獨到的視角,三啥得到了不少内容編輯的注意和約稿。畢業後,諸多合作過的雜志抛來的橄榄枝裏,三啥最終選擇了《Hit輕音樂》——在紙媒鼎盛時期,這是國内期刊市場上惟一一本專門報道歐美流行音樂及相關文化的雜志,如今已在80、90後歐美樂迷們心中封存爲"時代的眼淚"。
●《Hit輕音樂》的封面,受訪者供圖
五年的時間,他從一名普通編輯做到了主編。工作内容也發生了很大變化。
最早做編輯時,主要工作是采訪、審稿;做主編之後,每一期雜志的選題策劃、文稿校對、美編、排版、成品打樣等全流程都需要他來把關,工作強度顯著攀升。
對三啥來說,最煎熬的,莫過于每月新刊發布前的"清樣階段":紙媒時代,發布的内容不存在"修改"和"撤回",已經發表的内容就像潑出去的水,所以必須保證零出錯,對此事壓力最大的莫過于主編。每個月的清樣階段,三啥常常連續通宵7、8天,"一整個晚上都盯着電腦看稿,第二天早上8、9點回家睡一覺,中午十二點就來公司,繼續看到第二天早上八九點。"
雖然累,但這份工作的薪資并沒有人們想象中的豐厚,"大概隻夠在上海養活自己罷了。"
而因爲收入低,離職的念頭也曾反複在三啥腦海裏出現:"上海的生活成本很高,這是很現實的問題。"
但另一方面,能和喜歡的樂隊面對面交流,并把采訪轉化成文字,讓更多人看到,就已經能産生極大的工作滿足感。"我記得,我們當時真的有非常多這樣的機會,比如說電話連線Oasis(綠洲樂隊)的主唱Liam Gallagher,或者作爲中國音樂媒體代表去瑞典參加知名音樂節。"
靠着這份滿足感,三啥陪《Hit輕音樂》走到了最後。
"我一直在想,如果當年老闆沒有關停《Hit輕音樂》,也許我還會繼續堅持下去。"如果讓三啥回到過去重選一次,他還是會來到《Hit輕音樂》,"所有的策劃思路,所有的工作習慣,還有對音樂行業也許比較淺的認知,都是在這個時候建立的。"
離開上海後,三啥回到了西安老家,成爲了西安音樂廳的品牌宣傳負責人。一直到2021年底,其職業生涯才邁入新階段——他和另一位同事在陝西大劇院/西安音樂廳旗下共同創立了音樂廠牌"聲廠SoundFact",專注于獨立音樂演出及音樂節的策劃和主辦。
●聲廠SoundFact在秦嶺終南山下策劃呈現的演出「大山的孩子都在跳舞」,把派對搬進大山
疫情嚴重時期,演出常常面臨着延期、取消以及各種不确定的變更,讓三啥非常頭疼。爲了應對疫情期間線下演出的停擺困境,他不得不帶着團隊轉換思維,做出大量線上内容的轉型和嘗試:比如線上的"聲廠電台"。
如今盡管疫情結束,但疫情對演出行業帶來的影響并未随之消失:并不僅僅是"幾場演出被取消了"的問題,而是從業者的心态發生了變化。
"很多演出臨到跟前突然說取消不做了,但是現在主辦方沒法再把理由推給疫情,有勇氣的會坦白承認票房不佳,但也有各種借"不可抗力"之名的,至于背後的真實原因就不知道了——在疫情之前,壓根不存在這樣的情況,賣得不好你也得硬着頭皮把它做掉;現在一切似乎都太随意了。"
三啥認爲自己并不是習慣做長遠規劃的人。但現在回過頭看,從雜志編輯,到品牌宣傳,再到演出策劃,邁出的每一步自己都是滿意的;而每一次身份的轉變,也都有所成長。
号外樂團Tony:在金融業同事面前"雪藏"身份失敗32歲,号外樂團主唱,上海金融行業高級項目經理
2010年的十一假期,朝陽公園的萬人廣場有一場爲期三天的音樂節,陣容裏有齊秦、黃貫中、鄭鈞、老狼……還有Tony最期待的痛仰。
彼時的Tony未曾想過,未來自己也會成爲站在舞台上,給觀衆帶來驚喜的人。
第二年,Tony和爵士樂社團的學姐在豆瓣偶然認識了四個志趣相投的夥伴,他們都想找人一起玩音樂,"号外樂團"就此誕生。
組建的前兩年,club(俱樂部)和livehouse是号外樂團的"初舞台"。在上海,凱旋路上的育音堂和那時還在浦東的Chair Club算是養育了号外的兩家livehouse,Tony覺得氛圍特别好,很多樂手都會來玩。"隻要在上海做樂隊,就不可能沒來過育音堂。"育音堂是上海的老牌live酒吧,以粗犷、繁多的音樂和随性的氛圍著稱,與号外律動感極強的音樂風格很搭。
● 今年,号外闊别多年回到育音堂凱旋店,這裏是他們夢開始的地方
合适的土壤,感染力強的音樂風格,加上富有張力的舞台,使得号外樂團很快在上海音樂圈子裏小有名氣。
此後,音樂節、livehouse、品牌活動的商演慢慢多了起來,号外樂團也逐漸敢于做一些大膽的嘗試。2017年,他們舉辦了自己的專場概念音樂會《律動星球》,現場結合虛拟動畫科幻人設,最終效果非常好,Tony每每回想起來,仍覺得記憶猶新。
但當樂團成員門各自邁入人生新階段時,問題也随之出現。
本職工作和音樂,對Tony來說就像"生活"這張磁帶的AB面,少了哪面都不再完整,但兩面也注定不能同時播放。
畢業後,Tony沒有從事與自己阿拉伯語專業相關的工作,而是選擇進入四大會計師事務所。
全國各地到處飛,成爲了Tony的生活常态——不隻是爲了樂隊巡演,而且因爲工作要經常出差。"如果不出差的話,我可能就沒飯吃。"
樂團裏其他夥伴的情況也大多如此:加班、生娃、出國等"特殊情況"越來越多,樂隊能聚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樂隊巡演、錄音、創作、演出等能分配的時間變得緊張,每周一次的排練也常常被擱置。
演出機會倒是越來越多。這本該是件好事,但讓Tony犯難的點在于如何平衡主業與音樂。當演出和工作沖撞,Tony不得不開啓"特種兵趕場"模式:例如去南京巡演結束之後,他坐了一夜的硬座直接趕去公司上班。
而一直以來,在同事面前,生活中有關樂隊的那一面都被Tony"雪藏"得很好。"一旦本職工作出了問題,别人可能會首先想到是你沒有平衡好時間。"
但Tony沒想到,這件事很快就 "瞞不住"了。
2020年,他們登上了《樂隊的夏天2》,把舞台搬上了大屏幕。雖然遺憾止步首輪,但那首感染力極強的《Love Supreme》,也讓号外得以進入更多樂迷的視野,演出邀約數量再上一層樓。
不過,在衆多邀約中,音樂節的演出機會卻始終不多。
● 2007年迷笛音樂節票根
對于這種情況,Tony似乎也不意外。他向職場Bonus展示了一張2007年的迷笛音樂節門票,票根中央的"50¥"字樣格外引人注目。"如今這個數字可能翻了将近十倍,但陣容卻好像沒有那麽大的變化"
簡單來說,不是音樂變了,而是音樂節變了。如今,商業價值和知名度,開始成爲音樂節的主導邏輯。
号外樂團也在做一些商務拓展的嘗試。爲了處理好演出事務,他們聘請了專業經紀人打理樂隊,還承接了一些影視作品的片尾曲、片頭曲。
雖然對商業價值有所期待,但樂手夥伴們卻沒指望靠這個賺大錢。
如果全職做音樂,就意味着要有出新歌壓力,不斷巡演,——相比之下,Tony還是更喜歡現在這種更加自由的模式。
在目睹身邊親朋好友經曆過疫情時期的降薪、裁員、演出停滞後,号外樂隊對音樂和生活有了更深的感觸。
如今,樂隊的一切看似都回到正軌,他們把那段艱難時光中的感悟和思考,都放進了新歌《不想再加班了》裏,并開始從以愛與派對爲主題的"浪漫主義",轉向關注樂隊生活本質的"現實主義"。
Cocoonics:我可能不會一直做職業DJ26歲,宜聽唱片簽約音樂制作人
在他人眼中,Cocoonics有着含金量很高的院校背景和實習經曆——本科畢業于香港大學新聞系,在香港最大的英文報紙《南華早報》實習。
然而,回顧工作生涯,Cocoonics記憶深刻的不是金光閃閃的瞬間,而是在壓力沉重的日常中度過的時光。一天跨越多個區進行采訪已是常态,甚至在地鐵上邊流淚,邊在手機上趕稿子——抛去媒體光環,Cocoonics清楚這并非她向往的生活。
Cocoonics熱愛音樂和寫作。初中時,她便開始在 YouTube 上自學音樂制作。
在大二的一次校内活動中,Cocoonics抓住了機會,獲得了自己上台表演的機會。她将朋友拍的演出視頻上傳到網絡,居然馬上收到了網絡電台的邀約,甚至在幾個月後收到了香港最大的音樂節Clockenflap的演出邀請。
在源源不斷的正向反饋下,她對自己的音樂變得更有信心,也讓她有了大膽想象職業和生活另一重可能的底氣。"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才真正覺得,我是可以靠音樂謀生的。"
在更早之前,Cocoonics于大一暑假前往上海參加影評學會的實習,因爲機緣巧合,她決定住在DJ朋友小餅所開的、兼具唱片店與民宿功能的Airbnb。而小餅在半年後,也成爲了與她簽約的宜聽音樂廠牌主理人。
這家小小的民宿就像一個音樂人中轉站,"當時很多來上海演出的音樂人、DJ、rapper,或其他唱片店的主理人都會在這裏落腳。"
幾個月的時間裏,Cocoonics得以認識了很多"偶像級别"的音樂人。在第二年夏天,她還參加了在這座民宿舉辦的音樂制作夏令營,對"理想生活"有了更具象的把握:"白天居家工作,晚上表演或去看演出;租一個大房子,甚至可以與其他音樂人共同生活。這是一種非常自由的狀态"。
畢業後,她義無反顧地從香港搬到了上海,開始了職業DJ的生涯。
● Cocoonics
初來乍到,Cocoonics的演出機會并不多。來上海的第一個月,她隻能依靠花呗度日。爲了糊口,她兼職從事了六、七份工作,包括在唱片店做店員、在俱樂部擔任市場部經理、爲文化類媒體撰稿、翻譯和平面設計,"隻有這樣才能勉強支付房租。"
經濟上的困難,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克服,來自父母的誤解卻長期存在。
當父母得知她來到上海"追求虛無缥缈的夢想"時,語重心長地勸說她:"你還是去讀研吧,新聞是你的專業,繼續将它作爲工作才是正道。"
像大多數東亞父母般,他們希望孩子在職業選擇上更加"務實"。
由于疫情在上海的影響,各大俱樂部都一度處在關停的邊緣,Cocoonics的最大收入來源也受到了影響。經濟上的壓力,與被工作時間壓縮的創作時間,讓她一度陷入自我懷疑:"我放棄一切來到上海追求我的烏托邦,卻還是在爲了生計奔波,甚至還做不出自己滿意的作品,這一切是不是選錯了?"
幸好,情況有在随時間慢慢好轉。
一方面,她的努力與能力被更多人看到,演出的邀約頻率穩定了起來;另一方面,她也在積極拓展自己的收入渠道。除了演出之外,Cocoonics開始經營自己的小紅書賬号,分享DJ與電子音樂制作的知識,發揮了她本就擅長的媒體功力,并開啓了DJ課程。如今的她,不僅交得起房租,還養了一隻小狗,"一餐60左右的外賣"一星期也能點上兩次。
"我可能不會一直以俱樂部DJ爲主軸。"雖然在DJ行業已小有成就,但是對于未來,Cocoonics還是有着不一樣的計劃。
"我覺得音樂創作的世界更加自由,适合我施展拳腳。演live-set的時候是能掌控全部的。"與DJ不同,live-set是指演奏自己的音樂,而不是放别人的歌。
而且,她也不想繼續熬夜了:"昨晚從兩點打(碟)到快四點,到家後六點鍾才睡。"
"這樣下去我人都要沒了,我不可能這輩子都這樣熬夜。"
然而,作爲一位制作人,或者在技術和經驗更爲紮實的DJ,她便更有可能多參與音樂節演出,就像她在初出茅廬時參加的Sonar Hong Kong和Clockenflap那樣,這樣的安排能夠更好地維護她的健康時間表。
她目前的計劃是明年發布兩張創作EP,并啓動國際巡演計劃。"我在乎的永遠隻是我與音樂的關系。走這條路靠的不是堅持,堅持這個詞聽起來也許太大了。我隻是因爲喜歡,就一直在做這件事罷了。"
sususu:藝人業績越好,制作人的收獲越大31歲,音樂制作人,綜藝節目音樂總監
在音樂行業,sususu的資曆可不算淺。入行以來,他涉獵了這一行裏除了"音樂節目評委"之外幾乎所有的職業大類。
如果當初沒有來到音樂學校,sususu會和同學們一起升入高三,帶着父母的期待走進高考考場,最後成爲一名醫學生。畢竟在周圍人眼中,這是最穩妥的一條路。
但那時他隻想學音樂。"其他的,我都覺得意義不大。"
sususu初中就組過樂隊,早就認定自己今後要走音樂這條路:"要成爲搖滾巨星,要出人頭地,就是一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想法。"
但來到音樂學校後,sususu發現,這裏的生活和入學前的想象有着不小的出入——課程的含金量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高。
在互聯網不發達的年代,其他的自學渠道也非常有限。在sususu看來,那一整年的時間幾乎是被浪費了。第二年,他申請了澳洲的大學,開始正式學習編曲。
在澳洲的四年,sususu可謂實現了"音樂自由"。直到現在,他都記得大街小巷裏濃厚的音樂氛圍。"這裏各種大大小小的文化節、音樂節、livehouse太多了。我住在墨爾本,一條主街上就有三個livehouse。"
2017年,已經回國的他,和知名娛樂公司"哇唧唧哇"簽了合同,成爲了一名音樂制作人,給其他藝人做音樂。
作爲幕後操刀手,音樂制作人的職業發展,和藝人有着很強的捆綁關系。"制作人要和藝人一起成長。藝人業績好,發歌機會就多;他們越成長,我的收獲也會越大。"
想要在音樂行業站穩腳跟,機遇和人脈同樣重要。
sususu的作品曾是蝦米音樂首頁的常客。在蝦米音樂組織的一次美國交流活動中,sususu得以認識了現在的經紀人,并借此機會進一步鏈接到了更多演出、作曲相關的資源。"很多我認爲能力比我強的人,都沒有這樣的機會,連我都覺得很可惜"。
● sususu
然而當談到未來規劃時,sususu想了想卻說:"未來我可能會去幹點别的,比如拍拍片子。"
想離開的原因也很簡單——賺不到錢。在sususu看來,"成家"與"立業"的壓力,往往會在某個時刻,同時抵達自己的人生。
sususu認識無數一直"爲愛發電"的小藝人,他們的處境更加令人擔憂。
"我覺得他們太慘了。真的就是賺的比我還少,然後付出的又多。"sususu态度很悲觀,"這行沒有崗位真的掙錢。"
現在,sususu是一檔綜藝節目的音樂總監,角色的轉換,帶來了職業成長的新挑戰。
随着年齡與閱曆的增長,sususu嘗試跳出音樂之外,站在行業的整體視角上思考工作,思考娛樂業不同部門的體系化協作機制。
"如果隻做好音樂的話,職業發展會有些單一。"他想借這次工作機會,鍛煉一下自己,多學點東西。在和導演組、制片組協作的時候,他會試圖換位思考:"如果我在對方這個位置,我該怎麽去做這些工作?"
"我覺得各行各業都一樣,換了賽道之後壓力會很大,需要慢慢去調整。"sususu倒是很享受這個進入新環境後逐漸适應的過程。"但既然會找到你來做這個事情,肯定是對你能力的一種認可。"
趁着還算年輕,他覺得自己還可以熬一熬。
Bonus主編按:用造夢能力來支撐熱愛
這一期主題很特别:我們糾結了一下,寫了一個大部分受訪從業者都不樂觀、需要用愛發電的行業。
選題動機很簡單:1. 今年演出市場回溫;2. 和很多年輕人一樣,我在學生時期很向往這個行業,一直覺得Grimes和James Blake這樣的唱作人很酷。
工作後,我逐漸發現,在依靠創作者提供基礎養分的音樂行業裏,至少在收入分配上,目前并沒有給到創作者足夠多的尊重。前不久和一位知名遊戲音樂制作人交流——其收入和名譽水平已屬行業拔尖——但即便如此,他在離開原平台後也依然有職業迷茫,不确定今後收入是否能支撐自掏腰包創作新音樂。
AIGC的新能力顯現後,今後的情況還會更複雜。
每個人年輕的時候,都會對音樂懷有不同程度的夢想。即使是路人大衆,今年上半年也能明顯感受到國内演藝市場的"爆發級"回溫:音樂節市場已經從疫情前的一二線城市主陣地,擴散至棗莊、泸州、聊城、晉中等三四線城市;今年五一節假日期間,全國舉辦了42場音樂節。而中國演出行業協會數據則顯示,今年二季度演出環比增長448.72%。
但供給側的過熱,和多地首次辦音樂節出現的管理混亂新聞,也注定這種現象隻是疫情後的昙花一現——演出市場正逐漸回歸理性。8月,全國67個音樂節中有21個取消或延期。
回歸産業視角來看,情況其實是樂觀的:全球音樂市場總體處于"連跌十年"後的爬升期。
從2015年開始,流媒體的增長拉動了音樂産業的正向回升。國際唱片業協會IFPI的《全球音樂報告2023》顯示,2022年全球音樂産業年總收入達到刷新曆史記錄的262億美元,同比增長9%;中國市場則第一次進入了全球音樂市場前五。正版化帶來的付費保證和流媒體帶來的用戶連接,是中國市場取得這一成績背後的兩大主要因素。
● IFPI《全球音樂報告2023》:流媒體爲王,實體已觸底,表演權小幅波動增長
當增長的數據擺在眼前,音樂産業中潛在的職業機會,是否值得年輕人們再次考慮?
回答這個問題前,我們要搞清楚,音樂行業的錢現在都被誰賺走了。
上述報告中指出:截至2022年底,全球付費訂閱用戶數達5.89億,訂閱音頻流媒體收入增長10.3%,至127億美元;流媒體總收入(包括付費訂閱和廣告支持)增長了11.5%,達到175億美元,占全球錄制音樂總收入的67.0%;除流媒體收入外其他領域也有所增長,實體收入微漲4.0%,表演權收入增長8.6%(恢複到疫情前水平),同步收入增長了22.3%。
● 圖源:IFPI《全球音樂報告2023》
大部分的錢并沒有進創作者的口袋,而是流向了版權提供方(娛樂公司/唱片公司/經紀公司等)和數字流媒體平台。這并不是隻有中國市場才存在的問題。IFPI首席執行官Frances Moore就《全球音樂報告》發表評論:"随着音樂機會的不斷增多,唱片公司也必須要更加努力地确保音樂人所創造的價值得到認可和回報。這一挑戰變得越來越複雜,因爲越來越多的人試圖從音樂中受益,卻不參與音樂的投資和發展。"
對音樂創作者來說,商業知識往往會成爲職業道路上最棘手的短闆。因此除了對音樂專業知識的學習,職場Bonus建議創作者們要重視增強對産業整體運作邏輯的理解——這樣不僅能提高個人在行業中的稀缺性(一個典型的例子是米哈遊音樂總監蔡近翰,音樂能力與商業能力齊飛),找工作的時候提高溢價;也能保護自己未來的創作者生涯,盡可能不被大企業"榨光"作品帶來的利潤。
如果你并不滿足于通過網課來學習商業基礎知識,而是想通過進入高等院校修習,來深入洞察音樂産業的規則和趨勢,我們也爲你簡單梳理、列出了以下值得報考的海外院校。
如果你是非藝術生,也大可不用灰心。你可以在綜合類大學申請主修專業的同時,兼修音樂專業。
如果已經工作,周末在家自學倒騰樂器、編曲、制作軟件、合成器和AI輔助軟件,也能實現"曲線救夢"(就好比Grimes當年大學學的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神經科學和俄語,大學專業并不決定你音樂事業的發展)。
當左手掌握商業認知,右手掌握内容生産力,這份需要用造夢能力來支撐熱愛的職業,才能走得更長更遠。
參考文章:
1. 《終于,音樂産業熬出頭了》,億謙,新音樂産業觀察
2. 《演唱會"秒空"成曆史、音樂節取消三分之一,演出市場"大降溫"?》,把青,娛樂獨角獸
撰文 |張燦
編輯 |陳桐
排版 | 戴修齊
本期收錄上新雇主:
DeepMusic | 小葉子音樂科技 | 卡羅德鋼琴
行業
公司
卡羅德鋼琴:「物聯網鋼琴+智能教育平台」,回歸音樂教育的價值
小葉子音樂科技:數千萬元C2輪融資,鋼琴家郎朗親測+投資,加速全球化布局
DeepMusic:近千萬美金A+輪融資,用AIGC音樂引擎打造「全民音樂創作時代」
職業
人物
研報
公衆号後台回複關鍵詞"報告",限時免費獲取36氪行研合集!
本文來自微信公衆号"職場Bonus"(ID:ZhiChangHongLi),作者:張燦,36氪經授權發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