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樂夜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圖 / 小羅
我關注的《歐洲卡車模拟》玩家老哥已經大半年不更新視頻了。" 歐卡 " 這個遊戲很神奇，有那麽一幫忠實玩家是真正的卡車司機。這可不容易，畢竟真農民不一定稀罕玩 " 星露谷 "，公務員不大可能每天下班泡杯茶在屋裏玩 " 模拟城市 "，但這些卡車司機真的會在家裏搞一套像模像樣的外設，下了班繼續在歐洲公路上送貨，遊玩過程甚至還保留着職業習慣，比如出場地門時要按喇叭，過收費站跳個磅什麽的。這些細節會讓評論區裏其他的卡車司機對上電波—— " 哥們，你也是跑車的吧？"
我很仰慕他們。開卡車是真本事，我這種玩家，還要看一堆視頻，不停練習半挂車的正确倒庫，而人家如魚得水，打開電台，在駕駛台擺上煙灰缸，快樂的休閑時光就開始了。隻是我一直好奇，他們不曾對職業感到厭倦嗎？還是 " 歐卡 " 真的能給他們帶來在實際卡車司機生涯中不可得的東西？
卡車确實是迷人的。每次在高速公路上開車，我都格外留意經過的每一輛卡車。卡車也很不一樣的，半挂車、廂式貨車、倉栅式貨車……有的裝着快遞，有的拉着滿滿兩層嶄新的轎車，有的裝着一車豬，也有的看不清裏邊是什麽，總之，各有各的看頭。夜晚更好，如果你留意，就會發現每輛卡車都裝着不一樣的彩燈，七彩閃爍的、跑馬燈式的……在四周一片漆黑的高速公路上，這些彩燈顯得特别浪漫，超過了旁邊這輛車，我會期待下一輛車的彩燈樣式。
路過他們的時候，我也會漫無目的地想一些事。我會想我喜歡這些彩燈，它們讓冰冷的公路變得溫情，但我是不是把司機的差事太過浪漫化了？也許不是吧，如果他們心裏沒有浪漫，怎麽會精心挑選彩燈的樣式呢？路過快遞公司的大貨車，我又會想，我不該總嫌快遞太慢，恨不得一天之内就送到我家門口來。我知道爲了保證時效，拉快遞貨物的司機很辛苦，我關注很久的一名卡車司機，他從武漢拉一車貨到拉薩，3779 公裏，隻要不到 66 小時。自駕到西藏，普通人能吹 3 年，在司機們這裏隻是一件尋常工作。總之，司機們很了不起，他們是堅韌的人，卡車這個鋼鐵巨物也因爲運輸屬性和這些了不起的司機，有了人性，有了溫度。
某年，在江西的高速服務區
爲了熟練駕駛卡車，我一直盤算利用空閑時間去學，相信這也是很多 " 歐卡 " 玩家想幹的事兒。合法駕駛半挂需要 A2 駕照，我必須先增駕 B1 或者 B2 駕照，持有 B 照 3 年以上才能再增駕 A2，滿打滿算，得有 4 年，我才能順利成爲一名能夠駕駛半挂的司機。時間不等人，當時我立刻去駕校咨詢駕考事宜，但最終勸退我的是價格—— B 照考下來就要将近 1 萬塊錢，還得風雨無阻去郊區的場地訓練。我想，還是等真的空下來、能去開車再說吧。
于是就擱置到了今天。最近我又找來那些真卡車玩家的視頻來看，發現年紀稍長的幾位都陸續離開了這份職業，轉到了沒那麽辛苦的崗位，共同點是依然和車打交道，卡車還是他們人生中重要的一筆。
他們對卡車的感情看起來也很複雜，累是真累，愛也是真的愛。同樣是最近，我還刷到幾個真的去美國開卡車的年輕人，他們在視頻裏給網友看自己的車和貨，分享在美國開卡車的日常，告訴大家這份職業背後除了有趣，還有哪些辛苦。
養家糊口的工作和運載工具得以形成一種文化，必然有它的魅力所在。這時，我很後悔之前有空的時候沒咬牙把駕照考了，萬一我也有機會開上斯堪尼亞呢？也許，隻有 " 歐卡 " 能夠裝下我們這些走着不同道路的人，和各自心裏的不可得之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