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敬亭改了自己微博小号昵稱 " 嘴硬暗爽破防問号逞強哥 "。
怎麽,你們《難哄》難哄的是有 800 個心眼子,卻嘴硬傲嬌口是心非的桑延吧?

相比溫以凡(章若楠 飾)總一副淡淡的,死水微瀾狀,男主桑延(白敬亭 飾)心理活動則翻江倒海,無限豐富,敢情吃感情苦是男主,不是女主呢。


作爲現言大 ip,《難哄》自上線後熱度飙升,同時也伴随着争議,有些地方的确陳舊、落俗,但有一個點值得讨論一下——
區别于古早偶像劇《命中注定我愛你》"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 套路,《難哄》有一個貌似性轉的" 虐夫追夫 "設定。
" 虐夫追夫 " 跟傳統 " 虐妻追妻 " 字面意思相反,是指女主辜負男主後,女主後悔了又回去追男主。
鑒于桑延被稱爲 " 小說男主人設天花闆 ",皆被虐被哄的《何以笙箫默》何以琛、《琉璃》禹司鳳,也分别被稱爲 " 現言男主天花闆 "" 仙俠男主天花闆 "。


細想想如果虐得不夠狠,怎麽凸顯男主深情專一矢志不渝,進而讓觀衆又愛又心疼呢(雖然蠻殘忍)?
這麽看,虐夫追夫怎麽不是對男主一種新型賦魅方式。
先看這幾個男主人設天花闆,怎麽符合虐夫追夫設定的。
《難哄》裏,溫以凡高二時因家庭遭遇,極度缺乏配得感,拒絕了一直明戀她,并與她約定考同一所大學的白富帥桑延。
被造謠跟桑延早戀後,溫以凡被迫轉學,高考後還改了志願,選了離桑延遠的學校,撂下狠話 " 我跟别人約好了 "," 我非常讨厭每一次都要出來跟你見面 "。

桑延以爲對方很讨厭他,以爲他的出現給對方造成很大困擾,覺得自己隻是對方的備胎。
這對一向驕傲自信的桑延是個沉重打擊。


在雙方關系裏,受委屈被辜負的是男主,女主看起來才是那個撩完就跑,還斷崖式 " 分手 ",用狠話傷男主的渣女。
難怪說桑延是人間妄想呢,人間大概不存在這樣的男主。被傷自尊心的桑延,還幾次跑到溫以凡的城市偷偷看她,溫以凡八年後回南蕪工作,他更是人爲制造交集,以室友的名義跟她合法同居。
常常因溫以凡一句話暗爽,因溫以凡逃避而失落,因競争者狂吃醋,心思起伏不定,一會蜜糖一會砒霜。

什麽時候溫以凡才開始嘗試主動給對方糖吃?
在溫以凡工作後慢慢找回自信,逐漸修複原生家庭的傷,以及從桑延那得到了她看重的安全感,才慢慢向桑延伸出手,主動追求他。
如果說虐男主程度裏,對桑延是小虐,那對何以琛、司鳳則分别是中虐、大虐。
《何以笙箫默》裏的何以琛不像桑延的自信陽光,他隐忍克制、說少做多、内心封閉,對人十分戒備,别人很難走進他内心,而一旦内心的陰影被人照亮,便再難躲開那道光。
在他的視角裏,趙默笙走近他卻又抛棄他,遠走異國七年,此後杳無音信,激發了他被遺棄的創傷(十歲父母雙亡),加上與趙默笙父親的糾葛,一同撕碎了他的驕傲和高自尊,所以他對趙默笙又愛又恨。
相比何以琛的深情自虐又腹黑,趙默笙顯得心思單純,但後期也有主動挽留的橋段。

到了《琉璃》的女主直接六識殘缺,無意中撩司鳳,讓純情的司鳳情根深種後,女主又不懂情愛爲何物,肆意傷害他,司鳳理智上知道不知者無罪,情感上難免受重傷。

摘面具視爲定情
虐夫追夫劇情乍看起來像性轉版的 " 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
是的,乍看像。
比如由前期虐妻,後期追妻,變成前期虐夫,後期追夫;男主理性至上,女主感性被動,變成女主感情相對淡漠,男主感情豐富複雜;女主自始自終的專情,變成男主矢志不渝的等待。
何以琛激烈的内心沖突,已經被鍾漢良演繹得十足到位,每句話都值得細品,處處都是口嫌體正直。
嘴上讓趙默笙 " 放手 ",但是留門了,暗示她自己進來。


趙默笙說了來何以琛家裏的原因,他再次趕客 " 如果你是來探望病人的,那你可以回去了 "。
言外之意:" 如果你隻是同情我,探望病号,那你可以走了,如果你想挽留我,跟我談感情,可以繼續說 "。


擅長正話反說,有話直說不會,刺激人第一名的何以琛,幾句話把趙默笙趕走了。
狠話撂完又于心不忍,想送對方回去,話出口仍是 " 我不想跟你牽扯不清 ",不過何以琛的氣話得反着聽,意思嘛—— " 我太想跟你牽扯不清了 "。

發洩完了,開了一段車,冷靜下來,攤牌了,他想聽的隻是 " 我愛你 " 三個字,然後趁趙默笙猶豫之際,馬上奪回主動權,因爲害怕聽到否定的答案。

鍾漢良演的何以琛,一改往日理性至上、現實至上、忽視情感的霸總形象,将他每一寸掙紮描繪得真實可感,讓男主增添了不少柔軟。
到了司鳳,更仿佛拿了女主劇本。
司鳳身爲離澤宮弟子,不能嫁不能娶,每個人都要無時無刻戴面具,如果跟他們情投意合的人摘下面具,他們才能嫁娶。
後來司鳳的情人咒面具被璇玑無意中摘下,司鳳感動嬌羞的眼神像看他新嫁的夫婿。


離澤宮不能嫁娶的宮規,以及面具的設定,都讓人想起古裝劇曾在女角身上的設定——面具像守宮砂,司鳳像古墓派的小龍女。
司鳳比小龍女通人事,卻同樣沒有感受過人的感情,得璇玑的情深意重和胡亂撩撥,很快變純情忠犬。
面對璇玑這個大大咧咧的男朋友,司鳳有時的表現太像敏感的女友:
" 你不是和别人約定好終身,怎麽還可以這樣 "。

而《難哄》裏的桑延更是大言不慚以 " 頭牌 " 自居,别人叫他 " 桑頭牌 ",他可能還會想,别人贊美我帥爲什麽不能接受?
多年後,溫以凡和閨蜜走進桑延的酒吧,是想看看這個頭牌的姿色,所以留下了姿色消費錢。


兩人成室友後,溫以凡夢遊抱了桑延,桑延早上興師問罪,溫以凡:
怎麽辦,給你錢?
走時不忘丢下一句:
好好保護自己。


小說裏,桑延察覺溫以凡在靠近他,得意洋洋跟他朋友說:
" 最近呢,有個姑娘想泡我,所以我沒時間應付别人,懂?"
說這話時,嘴角翹得怕是比 ak 都難壓。
這類男主身上出現傳統印象中的女性化特質,可以增添相處趣味,卻并不真的代表性别處境的倒轉。
因爲女主并未真正客體化對方,男主也沒有被客體化的負擔。
虐夫追夫設定看似性轉,實則跟虐妻追妻有很大不同。
相比 " 追妻火葬場 " 的艱辛," 追夫 " 要容易得多,活脫脫女追男隔層紗。

雖叫《難哄》,但桑延是真的很好哄。
溫以凡開始追他時,問他生日什麽時候,怕自己記不住就讓桑延每天給她倒計時。桑延嘴上說她沒誠意,内心暗爽死了。
其實桑延一直在等對方主動朝他走一步,隻要她能走出這一步,那剩下的他可以走完。


何以琛呢,特别擅長自己哄自己,聽到同事說錯過了會遺憾終身,一下子老實了,也不報複賭氣了,跑去找趙默笙。
此外,還有一套 " 提前行使權利論 ",自己 push 自己,氣了一夜第二天找趙默笙領證去,原因是:
如果将來注定你就是我妻子,那麽我何不早一點行使我的權利。

這一段話是趙默笙說的,實際何以琛也這麽想,并且先執行
司鳳小可憐 …… 更是給顆糖就好了。

可見,虐夫追夫乍看之下主動權在女主這裏,實際上男主并不被動,甚至是暗中主動的一方,隻不過不會強取豪奪,強勢猛攻,而開始溫柔等待,擇機而行。
桑延起初跟溫以凡合租,主打一個不驚擾、隻陪伴。陪伴也不能明目張膽,總要假種種借口,合法陪在女主身邊。
除以上兩種,還有一個很大的不同,女主前期虐男主不是渣,而是或因誤解,或因不敢愛,并非主觀傷害。
追妻火葬場叙事裏,男主往往因事業、野心、權力、家族使命等主動選擇犧牲女主,典型如《東宮》《步步驚心》,男主使用滅族,蒸人,給女主造成重大的、不可挽回的傷害。
(好在這類暴虐人設在後來的劇裏變前夫了,例如《國色芳華》裏的前夫劉暢)
虐夫一時爽叙事裏,趙默笙因爲誤解,璇玑腦子裏本就缺根弦,溫以凡則是不敢愛(不是不愛)。
對男主施虐的源頭并非女主,更多是命運和社會的擺弄。

溫以凡父親早逝,母親改嫁,她寄人籬下,不受待見的境遇,讓她多年來縮在自己的保護殼裏,不敢對任何人抱有過重的感情,與人相處盡量不越界,是可以讓自己随時能夠全身而退。
12 集有一細節,溫以凡醉酒朦胧中看見桑延正爲她沖蜂蜜水,腦中浮現已逝父親曾照顧她的畫面。


必然是感覺到了可靠和安全感,才發生了随後借夢遊擁抱桑延的事。
而桑延對她的擁抱,以及言語試探并不抗拒甚至還有迎接的意思,她才開始意識到桑延或許還喜歡她。


想起詹青雲曾自剖的一句話 " 像我這樣的恐懼型愛人,如果我不懷着這個人會長久地陪伴着我走下來的這種安全感,我根本無法享受當下 "。
同樣的,像溫以凡這樣的回避型,她得确認那道光(原著溫以凡把桑延形容爲自己的太陽)一直都在身邊,無法發生什麽都會不離不棄,才會向對方敞開心扉。
此般設定真是十足的女頻向,比過去霸總類型相對更符合當代受衆。
誰不喜歡一個永遠陪在身邊的忠犬伴侶呢?
過去霸總作爲上位者展現出的一些權力、暴力、控制欲等弊端,在這類男主身上不見了,還注入了溫柔、細膩、忠誠、純情等諸多女性化特質。

忽然覺得,這類受虐被追的男主人設很像早期偶像劇裏的深情溫柔堅定男二,隻不過以前受虐的男二如今被女主追回,變成了正宮。
像《長相思》裏的塗山璟成了正宮,相柳則成了側室。
《難哄》裏的桑延也能想人之所想,與溫以凡斷聯 8 年裏,他反思到 " 後來我才發現我想給你的,一定是你想接受的 "。
重逢時改變了策略," 所以這回我必須等,等到你願意主動朝我伸手,我才會把所有一切再度交予到你手上 "。
相比 " 追妻火葬場 " 期待浪子回頭、改造對方的精神勝利法,追夫類故事裏的女性至少有一定主動權,去選一個本身就很好,能尊重自己、理解自己的人。
雖然還是免不了些許被動以及期待被拯救的情結,但 " 虐 " 和 " 追 " 的過程,确也實實在在是一個篩選、馴服、驗證真心和人品的過程。
選擇權始終握在女主手上。
以前有句老話:男一是女主的,男二是大家的。
如今男二上位,也說明了不管人設如何流變,隻要能跟着觀衆需求進化的,就是那位人人想要的 Mr.right。
女主手上的選擇權,其實就握在我們廣大女同胞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