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什麽需要,我都可以幫忙,我是來解決問題的。"
這是 OpenAI 背後的一号人物、董事長兼聯合創始人 Greg Brockman 對自己的定位。
如果說一提到 OpenAI,人們最先想到的是總出現在大衆視野裏的 CEO Sam Altman。
那麽并不太露面的 Greg Brockman,就是與 Altman 共同孕育出 ChatGPT 的 " 關鍵先生 "。
圖左爲 Greg Brockman 右爲 Sam Altman
從小鎮走出、曾就讀于哈佛和 MIT,中途辍學創業,擔任互聯網支付處理平台 Stripe 的 CTO,Brockman 人生履曆堪稱傳奇。
在 Stripe 工作 5 年後,Brockman 意識到 "AI" 才是他真正想要奉獻一生的領域,在帶領 Stripe 步入正軌後他選擇離開。
與 Altman 的一通電話,讓 Brockman 堅信他是可以共謀事業的人,而後便有了那場衆星雲集的晚宴(馬斯克,谷歌科學家們等人出席),OpenAI 的傳奇也正式拉開了序幕。
發現 AI 愛上 AI
2008 年,Brockman 進入哈佛攻讀數學和計算機專業,但當他意識到已無法學到更多知識後選擇了辍學,2010 年轉學到了 MIT 就讀計算機科學。
但 MIT 也沒有讓 Brockman 呆太久,創業的想法開始萌芽。
" 在學校裏創業沒有意義的,我想盡可能的接觸更多的創業者。"
幾周後,一家位于舊金山的初創科技公司公司聯系了 Brockman。
" 一般情況我會直接删除這種郵件,但機緣巧合,我正準備與初創公司會面,而在聊天過程中,我發現他們正是我一直在尋找的那種人。"
這家公司正是日後估值達 950 億美元的線上支付巨頭 Stripe。
在和 Stripe CEO John Collison 的聊天中,Brockman 與這個當時還默默無聞的團隊在理念上一拍即合。
Brockman 在日後的采訪中回憶道," 他們會反複琢磨創新的點,會從事物的本質出發進行思考,而非一味地照搬他人的做法,這個原則很重要。"
而這一點也與後來的 OpenAI 團隊理念一緻。
執行力極強的 Brockman 在 2010 年的一個周四再次從 MIT 辍學,并在周一登上了前往舊金山的飛機。
作爲 Stripe 團隊的 " 第四人 ",Brockman 在那兒待了五年,在擔任 CTO 期間,見證了公司的爆炸式增長,從 4 人擴大到 250 人再到 450 人,業務遍布四大洲。
但基礎架構的開發并不是 Brockman 想要窮其一生研究的領域,可以媲美人類水平的 AI 才是。
得知了 Brockman 的想法,Collison 爲其引薦了時任 Y Combinator(美國創業孵化器)CEO 的 Altman。
"Collison 對我說,Sam 會以旁觀者的視角,對我的下一步計劃提供很好的建議。"
在僅僅 5 分鍾的通話後,Brockman 就做好了離開 Stripe 的準備,兩個人間的聯系就此建立。
兩周後,Brockman 離開了 Stripe,開始專注于研究人工智能,并時刻關注着這個領域的最新動态。
當時,機器學習的分支——深度學習剛剛興起,人工智能軟硬件通過訪問更多數據來提升性能,以此來獲得 " 更多經驗 ",使其離最初的目标—— " 人工智能 " 越來越近。
在深度學習領域的探索讓 Brockman 興奮不已。
" 當我學的越多,對 AI 領域挖得越深,就越發相信這個領域的爆發隻是時間問題。"
一場晚宴,一個夢之隊
Brockman 将自己想要成立一家人工智能公司的想法告訴了 Altman,兩者的觀點竟不謀而和。
"Sam 和我說他們正在推進 YC 人工智能項目;我問 Sam 這個項目的目的是什麽,他說 : ' 建造安全且人類級别的人工智能 '。"
從那一刻開始,Brockman 便堅信 Altman 是可以共謀事業的夥伴。
對于他們而言,當時的 OpenAI 還僅是一個有些 " 不切實際 " 的想法,但很快,Altman 在 Sand Hill Road 舉辦的一場晚宴,成就了一個頂尖的團隊,也讓這個想法可以真正落地。
在回憶這場晚宴時,Brockman 說:"Elon Musk、 時任 GoogleAI 研究科學家的 IIya Sutskever 和 Dario Amodei 都在這場晚宴上,當時 Elon 和 Sam 已經對 AI 的未來有了一套自己的想法。"
——建立一個非營利目的的研究所,彙集全球頂級的 AI 研究人員來開發 AGI。
這些野心勃勃的年輕人想要與掌握 AI 核心技術的谷歌等巨頭相制衡,Altman 認爲先進的 AI 技術掌握在大公司之手可能僅會服務于少數人,而他們想要 AI 成爲可以服務全人類的科技。
Brockman 意識到,自己現階段對于 AI 的研究遠遠不夠,能要使願景實現,他們缺失一個核心人物——在人工智能技術方面擁有遠見卓識,可以領導團隊不斷突破的人。
"IIya Sutskever 顯然是整個世界上最合适的人。"
作爲當時 Google Brain 團隊的核心成員,Alex Krizhevsky 共同提出了著名的 AlexNet,推動了深度學習的進步、參與了谷歌用于大規模機器學習的開源框架 TensorFlow 的開發,提出的 Seq2seq 給機器翻譯帶來了革命、也是 AlphaGo 登上 Nature 封面論文的作者之一 .......
從左至右依次爲 Ilya Sutskever, Alex Krizhevsky, " 深度學習教父 "Geoffrey Hinton
" 我要讓 Sutskever 加入 OpenAI。"
Brockman 單獨與 Sutskever 吃了頓飯,盡管認識不到短短 1 個月,但雙方彼此欣賞,深入對談後,Brockman 知道這事兒成了。
Sutskeve 曾說過:" 似乎有一天,很可能在我們的有生之年,我們将構建一個在每個有意義維度上都具有與人類相同認知能力的 AI 系統。"
在事後回憶時,Sutskever 稱,當聽到 OpenAI 的願景時,他就意識到,這是與自己志同道合的團隊。
拉到 "AI 界的大佬 "Sutskever 入夥後,在後面的 3 個月時間,Brockman 不斷尋找合适的人選,并讓大家相信 OpenAI 的未來。
" 對于别的公司來說,如何讓候選人認同公司的使命很重要,而對于 OpenAI 來說,那時的挑戰在于如何說服候選人相信這個組織。"
密集的人脈關系網幫了 Brockman 大忙,随着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計算機科學家 John Schulman 對 OpenAI 的認可,Andrej Karpathy 和 Wojciech Zaremba(OpenAI 聯合創始人)相繼加入。
3 個月的時間,OpenAI 的創始團隊已初具規模。
一次團建,拉進了這個團隊的距離。
" 我和 Sam 認爲正式的加入流程還是要有的,決定一邊團建一邊發 offer。"
來源于 Greg Brockman 的博客 第一次團建時的照片
漫步在山間之時,大家暢談着未來的願景。由計算機科學家 Andrej Karpathyndrej 提出的 " 宇宙 " 平台雛形—— Universe,也在這次團建中誕生。
Altman 和 Brockman 決定給大家 3 個月的時間思考最終的決定。
決定之日漸漸臨近。" 公司真的要正式啓動了,我又找大家聊了聊,除了一位決定放棄人工智能的工程師拒絕加入,每個候選人都接受了。"
OpenAI 正式啓動了。
OpenAI 正式啓動
萬物開頭都不容易,要讓一家初創公司邁入正軌就更不容易了。
在計算機科學家 Fred Brooks 的書《人月神話》(Mythical Man Month)中講述了在 " 登月 " 項目中,總工程師常被運營任務分散注意力,要搞定卡車或電話等等雜事。
" 這一故事給我留下了印象深刻,我認爲它同樣适用于 AI 項目,Ilya 應該好好做研究,我決定分擔他身上所有雜事。"
餘下的時間,稱自己爲 "AI 門外漢 " 的 Brockman 開始繼續閱讀深度學習相關的書籍。
随着 AI 研究的深入,如何提高模型的穩定性和準确性成了關鍵。
OpenAI 科學家 Zaremba 提出了一個建議,即構建一個庫,也就是現在用于開發和比較強化學習的算法工具包 OpenAI Gym,來幫解決機器學習中的問題。
一時之間,軟件開發成了研究進展中的難題,Brockman 與 Sutskever 互換了角色,開始專注于研究,不再管雜事。
" 我是救火的人,是來幫助團隊解決問題的,團隊提出任何需求來更好地完成工作我都會去做。"
但分歧随之而來,軟件工程師可能并非 AI 領域的專家,如何促進軟件工程師和研究員之間的之間的協作成了當務之急。
" 一些工程師低估了研究員的貢獻,而研究員則認爲工程師隻是技術人員而非科學家,這是他們在大型公司實驗室中的習慣性思維。"
Dota 2 項目的成功打破了僵局,也讓 Brockman 真正成爲了 GPT 模型開發的關鍵人物。
2017 年的 Dota2 國際邀請賽 TI7 上,OpenAI 推出的人工智能橫空出世,第一場比賽開始約十分鍾便打敗了 Danylo "Dendi" Ishutin,後者爲頂級玩家,職業生涯中已經赢得 73 萬美元獎金。
在第二場比賽中 Dendi 選擇放棄,并拒絕參加第三場比賽。
OpenAI 一戰成名,成了世界矚目的焦點,而不久後谷歌 Transformer 的發布,也成了 GPT 誕生的契機。
GPT 的誕生
2017 年底,谷歌發布了 Transformer,Sutskever 立即發現這正是 OpenAI 一直在期待的模型。
" 盡管當時 Transformer 還并不完善,但我們以此爲基礎相繼研發了 GPT 模型,基于事實進行訓練和強化學習,讓人類引導模型找到正确的答案。"
在 OpenAI 工作的最初三年裏,Brockman 一直夢想着成爲一名機器學習專家,但并未取得太大進展,便利用假期時間一頭紮進了機器學習中,重新以初學者的姿态投入 AI 學習中。
爲了不斷優化 OpenAI 系統的速度和成本,Brockman" 癡迷于每一個可能的進步 "。
" 看看現在的 AI 研究所,你就知道要讓技術變成可落地的産品多麽困難。 而 Greg 是那個真正能使技術變成現實的人。" 這是 Altman 對 Brockman 的評價。
" 像 Brockman 這樣的可以将編程、産品決策和團隊管理相結合人在科技領域中很罕見,而在谷歌沒有這樣的人。" 曾在谷歌和 OpenAI 工作的人工智能科學家 Aravind Srinivas 這樣評價道。
對于 OpenAI 來說,Brockman 的存在是秘密武器。
左起:CEO Sam Altman;CTO Mira Murati;董事長 Greg Brockman;和首席科學家 Ilya Sutskever
2019 年,OpenAI 推出的大型語言模型 GPT-2,并爆發出驚人的語言天賦,令世界矚目。
"GPT-2 的問世顯然令人眼前一亮,通過函數曲線就知道模型越大,我們的目标是打破現有範式,不斷改進模型,直到曲線趨于穩定。"
OpenAI 将 " 人工智能對人類是安全的 " 這一條作爲核心,花了兩年的時間來研究,如何讓最先進的機器學習系統不會失控。
而 Transformer 的出現,或許也成爲了馬斯克離開的導火索。
2018 年初,馬斯克在 OpenAI 的辦公室召開了一次會議,告訴 OpenAI 創始人 Altman,這家公司發展速度過慢,已經嚴重落後于谷歌。
馬斯克想要将 OpenAI 并入特斯拉,親自運行。但 Altman 和 Brockman 創始人拒絕了馬斯克的提議。
OpenAI 的員工認爲,這樣會助長一場 AI 軍備競賽,而他們希望以安全爲第一原則,而非速度。
很快,馬斯克決定退出公司,并取消原定的捐贈計劃。這場沖突也導緻了馬斯克和阿爾特曼之間的公開決裂。
同時也這使得非營利的 OpenAI 無法支付在超級計算機上訓練人工智能模型的天文數字費用。
Brockman 回憶道,投資者對于将數百萬美元投到一個不會獲得财務回報的非營利研究機構這件事猶豫不決," 我們需要改變實體性質。 "
2019 年 3 月 11 日,OpenAI 宣布将創建一個盈利實體,以便籌集足夠的資金來支付追求最雄心勃勃的人工智能模型所需的計算能力。
其當時寫道:" 我們希望增強籌集資金的能力,同時仍然堅守我們的使命;我們不知道有什麽現有的法律結構可以實現這種平衡。"
而這也在 OpenAI 内部引起了分歧。
有人認爲 OpenAI 正在放棄其最初的理想。最後,多數人同意了這一改轉變,他們意識到 Altman 和 Brockman 等管理層想讓公司取得平衡,讓 OpenAI 更有可能追求其 AGI 的目标。
2022 年 11 月底,ChatGPT 一經推出迅速走紅,5 天迎來百萬注冊用戶,并在兩個月内獲得了一億用戶,成爲有史以來最受歡迎的互聯網産品。巨大的成功讓 Brockman 措手不及。
"ChatGPT、GPT-3、DALL · E 2 這些模型看似一夜成名,但其實構建這些模型耗費了整整五年時間,飽含多年的心血。"
而離 ChatGPT 發布僅僅四個多月,OpenAI 又扔下了一顆核彈—— GPT-4 發布了。
GPT-4 除了精通語言,還能無需特别提示解決數學、編程、視覺、醫學、法律、心理和更多領域的新任務和難任務。
有科學家評論稱,"GPT-4 被視作 AGI(通用人工智能)的早期版本 "。
Brockman 領導下的 OpenAI 爲世界和人工智能領域帶來的變革還在繼續上演。
尾聲
AI 的變革速度之快讓記錄變革的單位變成了天,人類和飛速發展的 AI 該如何相處?
對 Brockman 來說,現在最讓他徹夜難眠的事便是,因爲 AI 的存在人類可能逐步放棄了思考。
" 但我發現,人們逐漸不再喜歡閱讀和思考,所以我們要确保如何使 AI 使人類的智力進一步增長而非削弱。"
在 Brockman 看來,人類真正需要的是能排憂解難的 " 導師 ",而不是全身心依賴的 AI。
" 正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隻有這樣我們才能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