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卷到飛起的大城市,回到人均月薪 3000 塊的縣城老家,就真的能歲月靜好、安貧樂道了嗎?《四個二本女生的「小時代」:畢業四年後,我們都回了老家》的作者小雲,給「後浪研究所」發來了她回到山西老家後今天林語嫣要和大家分享的是18線小縣城的職場沒有秘密,但人人有副業,歡迎閱讀~
告别了卷到飛起的大城市,回到人均月薪 3000 塊的縣城老家,就真的能歲月靜好、安貧樂道了嗎?
《四個二本女生的「小時代」:畢業四年後,我們都回了老家》的作者小雲,給「後浪研究所」發來了她回到山西老家後的一年多的縣城職場紀實。在當地大型鋼廠的宣傳部工作,工作清閑确實讓她滿意。但工資也同樣清湯寡水,辦公室三個人的工資加起來都沒她之前在一線城市高。這讓她發展起自己的副業:一邊工作,一邊寫稿。就像她著名的山西老鄉劉慈欣一樣。很快她也發現,縣城的打工人,為了補貼家用,幾乎人人發展了各色副業。
一份安穩的收入,再發展發展副業,成了縣城職場人的最優選擇。
這是「後浪研究所」收到的第 7 封後浪來信。
小縣城的職場,三人合起來 還比不上我之前一線城市的工資
2020 年,我辭掉了大城市 3 年多的工作回到了山西老家。這是一個北方 50 多萬人口的農業縣,除了幾座煤礦,大部分人都靠種莊稼為生。我們山西人很戀家,出去的很少,我算個特例。當年上大學時豪情壯志,以為憑借努力能在廣東落地生根,沒想到混了七八年還是回來了。
确實卷不動了,臨辭職前一個月我夜夜失眠,開始便血,最後一次加班實在頂不住了早走了半小時,leader 在群裡陰陽怪氣,覺得有些人工作不飽和,我一氣之下和他争辯了幾句,最後雙方不歡而散,我提了離職。
說實話,回村後每看到熟人詢問近況,我都想逃避。铩羽而歸的挫敗感包圍着我,後來索性就不出門,在家寫稿子度日。家裡人看我越來越封閉,開始想着法兒的哄我出去上班重歸人群,他們四處打聽哪裡招工,最後還真給問到了,我們附近的一個大型鋼材廠宣傳部要人,聽說工作不忙,還有雙休。我是被最後一點說動了,工資可以少掙一點,休息日是必須保證。
就這樣,我稀裡糊塗來廠裡上班了。我所在的宣傳部連上我一共四個人,之前是 50 多歲的黃主任帶着兩個姐姐,趙姐 40 多歲,負責拍照;小琳姐比我大三歲,負責策劃活動,再來我一個寫稿子的,班子勉強湊齊。工作确實如傳言一樣不忙,甚至是清閑。上班那第一天,廠裡沒活動,我們搜刮了點素材寫了篇稿子發公衆号,其餘時間兩人都圍着我打聽底細。
在小縣城的職場,沒有人有秘密。 黃主任四川人來山西當兵,退伍後在這邊成了家,來公司已經好幾年;小琳一畢業就進了公司,也是三年老員工;趙姐不用說,老公對我們公司管理層門兒清。大家的工資也很快被我摸透。黃主任 4500,小琳 3300,高中辍學的關系戶趙姐 2200。三個人湊一塊還不如我之前在一線城市的工資高,縣城職場露出酸楚的一面。
唯一讓我滿意的就是工作真的很清閑。
我們不是生産部門,頂多算個服務崗位,每天忙碌滿打滿算也就 3 個小時,剩下時間我能看看書,寫寫稿子。下班時間是 6 點,大家 5:50 就都關了電腦,在辦公室刷抖音,6 點一到黃主任帶頭往出跑。我是回來後才習慣見每日夕陽的。
隻是有一點讓我好奇,趙姐小琳姐黃主任,家裡都有一到兩個孩子,這些工資怎麼夠生活。
慢慢地我才知道,不忙碌的工作之外,大家都在用剩餘的精力尋找财富,支撐着家庭。
本地每周六有一個招工的人才市場,大部分是保安清潔員之類的工作
三天兩頭就請假的趙姐, 和她的秘密兼職
" 小雲,你幫我盯着點兒,我出去一下,中午就回來。" 趙姐把照相機塞到我手裡,一溜煙從後門騎上電動車跑了。隻剩下我還在集團分公司的接待大廳幹等市裡大領導的到訪。我百無聊賴地一個人玩兒手機,微博刷過了,抖音看過了,朋友圈也又逛了一圈,眼看着時間逼近中午,手機都快沒電了,大領導還是沒消息。
不一會兒,黃主任給我們打電話 " 市局的人行程暫時取消了,你們回來吧!" 我像是拿到了大赦令,準備即刻撤回單位。那邊的趙姐我趕緊下了通知,隻聽到電話裡傳來吵鬧的聲音," 小雲,我還顧不上回!你稍等我。" 這一等又是一個多小時,等我們倆結伴回了公司,大家午休結束已經開始上下午班了。回去的路上我問趙姐,你去幹嘛了?趙姐神秘一笑,賺錢。
至于賺什麼錢,我也才來幾天沒好意思多問。過了一個禮拜,黃主任老家有事回了四川,趙姐大放心寬,打了卡之後叮囑我和小琳她要出去一下,下午才回來,這一走又沒了蹤影,下午自然沒等上。我問小琳,趙姐每天忙着幹嘛呢,三天兩頭請假。小琳眼盯着屏幕頭也沒擡:你不知道嗎?趙姐給人拍婚禮賺外快呢。
我撓撓頭,工作之餘我都在寫稿子沒太注意。原來趙姐也搞副業,我竊喜公司摸魚的不止我一人,有了找到同伴的歸屬感。猛然間,我一拍大腿想了起來:我馬上要訂婚了,正好可以請趙姐做我的專職攝影師。趙姐回來聽說後居然趕緊推脫:小雲不行啊,怕給你搞不了。
" 你拍婚禮的怎麼弄不了?我按市場價付錢給你。"
" 我是拍農村那種流水席的,你們那麼高檔的活兒我幹不了呀。" 趙姐還是辭讓,我不經好奇起來,那你一場婚禮掙多錢?300 元。
趙姐悄悄把我拉一邊訴苦,公司每個月開資 2200,根本不夠生活,她出點活兒能對付 1000,勉強才能補貼家用。我心一驚,以為自己的 3000 元工資已經是公司的起步價,竟然有人比我還低。" 你是大學生,一進來就這麼高,以後還會漲,像我們這樣的 2200 人家都不想要。" 趙姐無奈補充了一句。
一段時間後我們熟了,我才知道趙姐進公司實屬不易。她是附近人,兩個兒子一個高中一個初中,正是用錢的時間,老公在保險公司做銷售領導,掙的填不上花的,尤其是去年大兒子高三複讀,全封閉學校一年好幾萬,她再也坐不住想出來找個工作。托着老公公司的業務關系,一路問到了我們公司副總,人家婉拒了好幾次才在這裡給她謀了份閑差。
各級領導來參觀了、公司開會辦活動了,趙姐就去拍拍照。剩下時間有活兒就請假出活兒,沒活兒就在單位閑聊。
這個辦公室,人人都在靈活副業
和我熟了,趙姐也不再避諱。電腦拉滿照片,對着我放大縮小修圖片,她和我介紹,原本是她親姐開着個婚慶小作坊,做村裡人婚宴,她閑來無事就去幫忙拍拍照,一天能給 200 多。現在上班了這個工作就成了副業,一天請假扣 50,但是拍照能賺 300,相當于得 250。
聽着她振振有詞算出這個數我突然沒忍住笑出聲來,趙姐也哭笑不得,再不掙錢小兒子私立高中的費用還不知從哪裡來。" 現在高中都在分流,要麼念技校,要麼花錢上私立 ",按照孩子現在的成績,考個正經高中都相當吃力。老公職業中年危機嚴重,收入下降了不少。家裡還給大兒子省會買了房,早早背上了貸,生活被重壓着喘不上氣。
聽說我也在省會買房了,趙姐驚訝我每個月 3000 元的工資怎麼能堵上 3500 的房貸,我學着她的口吻,和你一樣找點副業呗。家裡靈活就業的大半年我一直在寫稿子給各處投。好的話每個月能有四五千的稿費貼補,差的話也有一兩千。我以此為借口不肯踏出家門,不想參與到複雜的社會關系中。來了這裡上班才知道,原來副業和主業可以兼得。
怪不得男朋友勸我上班時說一點不矛盾,還拿我們山西老鄉劉慈欣舉例,說他就是在陽泉的娘子關電子廠寫出的《三體》。他不指望我成為名家,倒希望我一直有所追求。
我們上午時間比較充裕,我一般會看看别人寫的文章,自己寫寫稿子。要是有活動需要出門拍攝,我就全程跟随做會議記錄,要是沒有,我就見縫插針多思考怎麼繼續我的非虛構故事集。我對物欲要求不高,能吃飽穿暖即可。之所以多掙點錢一來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二來是想存點将來繼續讀書。
小琳姐則不同,自從生了孩子之後家裡開銷打不住。她常在朋友圈買一些嬰兒産品,聽着 " 一部手機就可以賺錢 " 的洗腦話術,後來成了那微商品牌的 " 山西總代 ",朋友圈鋪天蓋地都是廣告,導緻加上她微信的第一天就想屏蔽。
有一天我借她手機上傳幾張照片,突然跳出來短信顯示她的 iphoneX 還貸款 335 元。她和我坦白,以目前的工資全款手機拿下相當困難,不得不做了 2 年分期。每個月二三百不用多,不疼不癢就溫和地還完了。隻不過等半年之後還清,最新款的 iPhone13 就要出來了(現在 14 也已經出來了)。
她還和我分享以往無息分期的各種 " 大件 " :隐形牙套三萬,用了三年分完的;電動摩托車 6 千多,一年分完的;女兒上的手機英語班居然也能做分期,一學期課程分攤進每個月,隻需要 600 多。她說隻要有工作源源不斷有進項,就不怕錢還不上。
關注的一個人的朋友圈,偶爾會發一些招兼職的需求
若是在往年,這也是經濟學上的純正真理,可放在後疫情時代,小琳姐的信念坍塌。因為公司開始裁員了。21 年底,集團給各事業部和子、分公司下發文件,文件精神說來說去就四個字:降本增效,要全公司 " 勒緊褲腰帶過年 ",并要求要在限定日期内讓各單位提交一份裁員名單。毫無疑問,我這份 3000 薪資的工作也搖搖欲墜了。
等待裁員的日子裡, 小琳姐又開發了新副業
等待最終名單确認的日子裡,所有人都人心惶惶。
我們部門雖然隻有 4 個人,但按照 15% 的原則,也至少要提交一人上去。四個人都有自己的憂慮:趙姐作為年紀次大、學曆最低的關系戶,能力稍弱,自己早把被裁的姿态拿了出來,各處跑活兒;黃主任 不久前省裡領導下來檢查,誤發了篇稿子寫錯個名字影響很大,大老闆頗為不滿 ; 小琳姐無功無過透明人,工作也不甚重要,每年各種評獎輪不上,還大肆發廣告; 我新 來才幾個月,裁我損失最小。
我們三個憂心忡忡地忐忑度日,黃主任卻有一種閱盡千帆的平靜。每天上午看報鬥地主,下午審稿子,大有愛裁不裁之意。可能是領導,還輪不上他。
最先行動起來的是小琳姐,她直言雖然每天朋友圈各種曬單,看似生意紅紅火火,其實一直都是那幾個人翻來覆去相互截圖。她平日裡喜歡拍抖音,有一條内容 " 爆 " 過,帶來 3000 多個粉絲,她靈光一現有了做自媒體的打算。還向我請教經驗:小雲,你說做個探店博主掙不掙錢 ?
我對短視頻了解有限,隻能給她不确定的回答,好像帶團購的鍊接主播就能分傭,具體什麼比例、怎麼發能火我沒有研究過。我的話點醒了彷徨中的小琳,她一拍腦門,自己去聯系商家帶貨。我以為瞎鬧着玩兒,沒想到周五下班的晚上,她突然很正經要請我吃飯,還叮囑我别忘了帶上公司為了拍短視頻新買的 2000 多的羅德麥克風。
去到地方才知道,她還真接單了。 是一家串串香火鍋店,她今天請的飯是老闆答應 " 你們倆随便吃 " 的,條件是拍一條像樣的短視頻給他們做宣傳。我一聽覺得是個好事," 就算賺不到錢,白吃這一頓還不得一二百 ",小琳一邊點着頭應和我,一邊刷抖音同款,學人家怎麼說話怎麼介紹,還不忘提醒我端起手機把她放到畫面中央。
" 在 xx 隻要花一塊錢,就可以吃到價值 39.9 的簽簽火鍋,你敢相信嗎?" 在店門外的馬路邊,一個穿着鮮豔的美女對着鏡頭侃侃而談,另一個單膝跪地木頭一樣舉着手機。我們的組合吸引了不少人駐足圍觀,我有點難為情,想草草拍完趕緊進店。小琳卻不滿意,一遍又一遍調整儀态,前後花了 20 分鐘才結束第一個鏡頭。
之後進到店裡,裝潢、菜品、飲料、一樓、二樓,一圈轉下來我們被所有人圍觀了一遍,我用餘光還瞟到有人拿手機拍我們。那一刻我好想隐身,後悔為了頓飯答應下來這差事。更重要的是,飯還沒吃到。我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小琳也累了,我們來坐下邊涮着簽簽她邊和我感慨,看來啥錢都不好掙呀。火鍋升騰起陣陣白霧,我們倆幹杯休息了一會兒。她又提醒拍一下一桌子的菜。
辛苦也換來了回報,小琳的視頻有一千多個點贊,我看到一塊錢的串串香賣了 400 多份。一個禮拜後我問小琳這下可賺了不少吧,苦着長臉搖了搖頭,傭金分下來才 50 塊,剪視頻卻用了整整一上午,根本沒有性價比。
不過她又馬不停蹄地挖掘其他副業 :抖音 1000 粉絲以上可以挂小黃車,她開始在小店裡上架各種十來塊的生活小百貨。什麼廚房瀝水架、廁所馬桶刷、紙抽洗衣液小玩具,東西很全乎。還一個勁兒和我們推銷," 反正在哪裡都是買,買我這兒我還能有一點帶貨傭金。" 即便是沒多少,多一個進水口也能減輕一點生活裡的焦慮。
我點了點頭,可翻了半天發現确實沒有需要的。
疫情侵擾下的縣城如臨大敵, 大家的副業也逐漸凋零了
忐忑挨過新年,最終的人員調動名單确認下來了。趙姐走了,又沒走徹底。離開了我們部門,被發配到更清閑的材料室做管理員,工資聽說又降了幾百,無限觸底。她說這已經是 " 運作 " 的結果,現在隻要有社保交她就心滿意足了,其他時間還能拍拍照。
而我們隔壁部門的小哥最讓我意想不到。
他和我前後腳來的公司,年紀比我大幾歲,都上過大學,我還挺和他有共同語言的。公司給出的結果居然是勸退,官方理由是無法勝任工作。其實大家都知道他有點 " 不會來事兒 ",發朋友圈說食堂飯菜有蒼蠅,說話直來直去叫趙姐阿姨,聽他們部門人吐槽,每天飲水機的水看女生搬卸都不知道搭把手。
至于工作怎麼樣沒人在意,他性格内向、羞于表達,在老家容納不了太特立獨行的人,反正大家怨聲載道,傳上去自然沒有好話,這導緻我 22 年一開春便少了一個同伴。
我私下問他打算,他說不知道、沒計劃。不久後我便在朋友圈刷到他給快遞店打廣告的視頻。我問他你做快遞了嗎,他回是的,不過是副業,他回原來公司了,還是做老本行網絡維護,掙得不夠,自己和媳婦兒湊了七八萬盤了個快遞店。老媽幫忙坐店,他下班也過來照應,生意還算穩定。
他告我今年他準備考個中醫證,她老婆考一建,到時候挂靠了一年能多幾萬塊,相當于家裡多了個勞動力。小哥直言有一份安穩的收入,再發展副業是最好的狀态。之所以着急忙慌找來錢的路徑,也是去年剛結婚,今年準備要孩子了,即便是在小縣城,再怎麼糙地養孩子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雙方父母都沒有退休金,老婆做工程造價掙得錢比他還多幾百,他說不過去,哪怕是累人的體力活兒,隻要能多掙點都願意。" 實在不行我就下井 " ——我至少從三個同事嘴裡聽過這句話,這是山西男人最後的選項,即便是私人小煤礦,一個月也能有上萬的收入,在小縣城極具誘惑。當然,伴随着的也是巨大的風險。寫這篇文章時我們隔壁縣剛發生瓦斯爆炸,官方通報一死一傷,抖音上評論區裡的目擊者傳言擡出去好幾個。
誰不想工作完回家休息放松、發展愛好、陪伴家人?縣城裡的男人女人們 8 小時之外再就業,無非是想讓家人生活得更好。我大城市的同學們都有兼職送起外賣的,何況是小地方。孩子上學要錢、老人生病要錢,生活時刻引導着他們的選擇。
疫情進行到今年後半年,從來沒有受過病毒侵擾的縣城也有陽了,縣裡如臨大敵,各種封控靜默全員核酸多管齊下,工作停停走走折騰了蠻久,大家的副業也逐漸凋零了。
傳言要封控那一天,大家全出來買吃的
趙姐說,後半年基本上一單都沒有,好多村鎮堅決不讓辦事宴,她目标已經變成了保住眼下這份工作;小琳姐的探店生意自那一單之後再沒迎來新活兒,抖音短視頻也很就沒有更新了;黃主任也走了,跟領導不和,一氣之下辭職了。
就在我以為他豪情壯志,敬佩他 "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 的魄力時,小琳姐才悄悄和我說,黃主任當了 20 多年兵轉業,每個月退伍費國家就給他發 8000 元,這份工作才是人家的副業。
後記
兩個月後,我們新招來一個剪輯。從北京回來的 97 年小弟,配合我和小琳姐工作。他和我經曆類似,河北上學、北京工作,待了幾年買房無望,轉而回到老家找份工作準備結婚。
" 一開始他們問我多少錢,我說 5000 算多嗎,兩個人瞬間不吭氣了。" 他和我講面試時我們副總的表情,我們倆邊說笑邊去食堂,我像猛得想起什麼似的,趕緊提醒他:千萬要發展一個能掙錢的副業,你有技術,不要白白瞎了。你現在還沒結婚,成了家怎麼夠呢。說完我又覺得自己多慮了。公司上下這麼多人,還需要我教他們掙工作以外的錢嗎。
關于18線小縣城的職場沒有秘密,但人人有副業就介紹完了,您有什麼想法可以聯系林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