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新鎮小茂 | 文
經常鲨人的朋友肯定都知道，殺人容易越貨難。幹清潔工是這樣的，殺手隻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可以，可我們後續毀屍滅迹要考慮的就很多了。
——其實這話真有一定道理。清理兇案現場，需要極強的心理素質。極端情況下，你要面對被毒枭處決後的無頭屍體、被子彈打成蜂窩的人體組織、暴力犯罪留下的滿地組織液，忍着惡臭和血腥搬運屍體和銷毀證據。
《疾速追殺》
最近就有一款遊戲提供了這樣一份工作——《Crime Scene Cleaner（犯罪現場清理員）》，口碑大大滴好。發售兩個星期，就已經在 Steam 取得了 5000 多個評價，97% 的好評率。
制作遊戲的，是一個叫 President Studio 的波蘭廠商。雖然名字很霸氣，但其實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工作室。不過他們的發行商 PlayWay S.A. 倒是有點來頭，專門代理各種稀奇古怪的模拟器遊戲，比如廚師、交警、汽車維修、小偷、巧克力工廠、健身房經理等等等等，妥妥鬼才級别。
至于《犯罪現場清理員》，如果你玩過《連環清道夫》或《沖就完事模拟器》，就不難理解遊戲的玩法和樂趣——就是拿着清潔工具，把各種東西沖幹淨而已，原理等同于抖音上動辄幾百萬播放量的洗地毯、洗牛蹄視頻。
但在此基礎上，《犯罪現場清理員》擴充了許多玩法維度，讓打掃衛生這事，變得更讓人欲罷不能、老少鹹宜、心情愉悅、極富教育意義。
首先，雖然核心玩法依然是打掃衛生，但作爲關卡制的遊戲，《犯罪現場清理員》的每起案件都是有主題的，比如幫派火并、經濟犯罪、愛恨情仇、邪惡宗教等，各自對應了某些社會議題，以及一個箱庭式的遊戲地圖。
所以本作是存在字面意義上的 " 關卡設計 " 和 " 探索感 " 的，包括近道和單向門這類經典的箱庭設計，這方面甚至讓人覺得比某些 3A 大作還強一點。比如序章的施工電梯，可以利用它到達公寓的多個隐藏房間，也可以讓你從深處的房間直達卡車邊，不需要繞一大段路搬運垃圾，簡直就是一個移動交通樞紐。
遊戲中，還設計了一些輕度的解密玩法。每一起案件裏，玩家都能在現場發現并收集到很多秘密信息和犯罪證據。所有線索拼湊起來，可能會指向一個截然不同的恐怖真相——當然，跟我們沒有半毛錢關系，咱就是來打工掙錢的。但這遊戲卻用一種很雞賊的方式，變相滿足了人類天生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所以，重點還是幹正事，打掃衛生、清理痕迹。現實中的犯罪現場清理員，需要掌握多種專業知識。清理地毯、牆壁使用的清潔劑，就和清理手表、戒指的不一樣。根據受害者的死因，清理方式也有所不同。心髒被刺穿的死者，血液裏有時會出現心包積液，這就需要一種特殊的清潔劑；而上吊自殺者還可能分泌出酸等其他體液。别問我爲什麽知道，問就是百度出來的。
當然這遊戲不需要設計得這般複雜，而是巧妙把持了上手難度和内容深度之間的平衡性，将難度曲線控制得頗爲絲滑。
是的，和 RPG 遊戲一樣，《犯罪現場清理員》是有難度和成長曲線的。遊戲剛開場，玩家能使用的清潔工具隻有拖把和海綿，它們适用于不同的場景。拖把更持久，清潔範圍也更大；海綿則适合清洗一些容易弄壞的瓷器，和沾上血迹的地毯。用戰鬥來比喻，這兩相當于一把是大砍刀力劈華山，另一支是繡花針暴雨梨花。
随着遊戲繼續，難度慢慢升級，則會提供更多的清潔和輔助工具。遊戲的中後期會出現多重污漬結合的情況，面積很誇張，血迹幾乎能鋪滿整面牆壁。這時高壓水槍就派上了用場，随着大片血污被清洗幹淨，就像是從身上洗滌了二十年的罪惡，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幹淨，會帶給你極大的正反饋。
而在一些昏暗曲折的場景，燈具和紫外線燈工具也能派上用場，需要你開動腦筋面對多樣化的挑戰。在遊戲目前包含的十章内容裏，力求給玩家提供全新的機制和新鮮感，就讓人有源源不斷的動力再來一關。
而且，《犯罪現場清理員》還提供了不少成長選項。每一章遊戲結束，玩家都能獲得一些技能點，用于升級 " 戰鬥力 "。比如讓拖把更持久、清潔範圍更大，或者 " 偵察所有污漬 " 的特殊超能力。升級加點後的正反饋肉眼可見，确實會讓你有更上一層樓的感覺。
不過更重要的是，這遊戲還有個堪稱強迫症福音的設計。每一章的挑戰任務（非必要完成），還包括了清理所有垃圾，和把混亂的家具移回原位。現實世界中沒幾個人喜歡打掃衛生，但偏偏遊戲裏有種魔力，讓人想把目之所及都安排得井井有條。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個杯子，都回到它原本的位置，對比清潔前後房間的樣貌，仿佛有種便秘五天之後一瀉千裏的快感，這種強迫症被滿足的爽感非常令人上瘾。
我知道這話聽着很怪，但看到事後完成後，車上整整齊齊的屍體和垃圾，真的會讓你有超級超級巨大的自豪感和成就感。正反饋設計堪稱業界标杆。
另外，遊戲還有個騷包的設計。當你清理到某些房間的時候，都會遇到一台正在播放古典樂的留聲機。配合悠揚的音樂，每個犯罪現場似乎都變成了玩家施展藝術的畫布，有種在完成一件藝術品的感覺。非常的優雅，非常的變态。
最後，《犯罪現場清理員》還有個特色，是它的人設和劇情。爲了提升代入感，模拟器遊戲通常會極力弱化角色設定，但在《犯罪現場清理員》裏，或許是爲了減少玩家的負罪感，如同《絕命毒師》裏老白制毒的初心是自己癌症晚期想給家人多賺點錢，本作主角則是爲了治療身患重病的女兒，被迫接些黑道的髒活，是一位心疼女兒鐵漢柔情的單身父親。
本作也圍繞這設定，安排了大量的互動内容。比如遊戲第二章《緻命愛戀》，講的是一個女孩因黃毛男友染上毒瘾，憤怒的父親情緒失控釀成的慘案。遊戲中便會安排主角邊幹活邊吐槽，什麽 " 因爲自己幹活麻利得到黑老大賞識，反而估計能避免這種情況 "。
幾句犯罪現場的插科打诨，便将一個身處逆境，又生性樂觀的可敬父親形象躍然于紙上，讓一個本該是黑暗壓抑的遊戲主題，變成了輕松解壓題材，連帶着遊戲評論區裏，玩家的玩梗濃度也高了不少。
某些章節本身的劇情，也值得玩味。比如遊戲第三章《短路》，玩家前往一個 " 鬼宅 "，裏面遍布壓抑的紅光、恐怖的宗教儀式，和詭異刺耳的吓人音樂。但當你清理完畢，會發現種種靈異事件，隻不過是有人遠程操控智能掃地機器人搞出來的，就有種唯物主義戰士砸碎牛鬼蛇神的喜感。
但如果你找齊了所有秘密，會發現事情其實沒這麽簡單，這宅子裏可能是真的鬧鬼。玩家在清潔的時候，牆壁上偶爾會出現新的貓咪血腳印；打開二樓的秘密房間，電視會突然啓動放映貓咪的影片；關閉閣樓的留聲機，不久後它又會重新播放，而且這次你沒有辦法再把它關上 ......
種種細節暗示了一個恐怖的故事：母親用盡了各種 " 傳統驅邪 " 手段都不奏效後精神崩潰，先後把被鬼魂附身的孩子都殺掉後自殺。但是她有意無意的漏掉了心愛的寵物貓，導緻最後鬼無奈隻能附身貓的身上在家潛伏。不過 whatever，反正和我們打工人沒關系，幹完活回家，該吃飯吃飯，該存錢存錢，妖魔鬼怪哪有救女兒重要。
總之，《犯罪現場清理員》能在衆多模拟器遊戲中脫穎而出拿到 97% 的好評率，不是沒有原因的。它不僅能讓你沖得盡興，還能滿足你的強迫症和少女心，甚至過一把當老父親的瘾。
當然作爲一個小作坊的遊戲，《犯罪現場清理員》也有不少缺點。比如遊戲大後期的耐玩性還是差了點，摸清套路就會變得有些乏味。又比如遊戲畫面明明不怎麽樣，卻容易卡頓掉幀，技術力确實堪憂。
不過都不是什麽大問題，而且制作組的态度也很讓人放心，遊戲發售一周後就發布了詳實的免費更新路線圖，可以期待遊戲進一步的優化。作爲衆多模拟器遊戲中的翹楚，大家通關黑猴後如果沒遊戲可玩，它其實是個非常不錯的電子陽痿特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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