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月 8 日 -9 日,36 氪 WAVES 新浪潮 2023 大會在北京金海湖國際會展中心順利舉辦。「WAVES」作爲 36 氪全新推出的峰會 IP,靈感來自于世界電影史上知名的 " 法國新浪潮電影運動 "。我們想借此表達:年輕一代人不滿足于現狀、勇敢開拓和創造的精神。所以本次 WAVES 大會的 slogan 是:浪潮偏愛年輕人。 我們認爲," 年輕 " 不止是一個年齡上的概念,而更是一種對活力、想象力的描述。某種程度上,36 氪就是一個伴随着年輕一代創業者、或者說 " 創新精神 " 一起成長起來的公司。這也是我們一直引以爲傲的一點:在多數媒體還在追逐大公司的時代,我們就将目光着眼那些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或 " 小人物 " 身上。 WAVES 新浪潮 2023 大會集聚創投、科技、人文、音樂多元場景,緻力于打造出一場聚焦青年創始人和投資人的商業新勢力派對。
6 月 8 日上午,一場以 " 不是我不明白, 是這世界變得太快圓桌 " 爲主題的大咖圓桌在主會場展開,明勢資本 創始合夥人黃明明、普華資本創始合夥曹國熊、峰瑞資本創始合夥人李豐、海松資本創始人、CEO、合夥人陳立光圍繞一級市場投資機構所面臨的現狀展開對話。該場圓桌由光源資本創始合夥人鄭烜樂主持。
圓桌現場
以下爲圓桌實錄,經 36 氪整理——
鄭烜樂:大家好,我是光源資本創始人鄭烜樂,非常感謝老朋友 36 氪的邀請,和幾位我非常尊敬的投資人共話今年一級市場的趨勢和變化。在座幾位都是我的朋友和前輩,也都和光源有過非常緊密的合作,爲了直播屏幕後的觀衆和現場的朋友們更好的了解我們,先請各位介紹一下自己以及投資機構。
黃明明:大家好我是明勢資本的創始合夥人黃明明,明勢資本成立于 2014 年,先做美元、再做人民币,是中國比較早的專注科技領域的投資機構。我們是理想汽車、小牛電動的第一家投資人,也是 AIGC 大模型公司 MiniMax 的早期投資人。
曹國熊 : 大家好,我是普華資本曹國熊,普華資本總部就在杭州,我們現在在北京、上海、深圳、廈門、英國倫敦都有我們的同事,成立已經 19 年了 . 我們現在投資團隊分了四個大組:新能源與新材料,科技,醫療健康,以及消費。我們到現在大概投了 400 多家創業公司,一共通過上市、并購等退出了 100 多家。
李豐:感謝,我是峰瑞資本的李豐。我們也是早期投資爲主,目前投資的公司接近 200 家,主要是三個方向:消費及 TMT、高科技、生物醫藥。
陳立光:大家好,我是來自海松資本的陳立光。海松于 2018 年正式創立,專注硬科技領域投資,短短 5 年多來,我們累計投資了近百家企業,重點關注集成電路半導體、新能源、新材料、先進制造以及企業服務等行業。公司管理多支美元和人民币基金,總管理規模超 250 億元人民币。我們采用的是 " 啞鈴型 " 投資策略,一方面投向早期的初創企業,另一方面也進行後期的戰略性投資。謝謝。
鄭烜樂:謝謝各位,最後我也來介紹一下光源資本。光源資本成立于 2014 年,是一家快速成長,以全球視野和産業資源服務中國創新企業的産業投行。我們緻力于通過資本服務和生态的賦能,去助力中國的企業更強的發展。到目前爲止,我們已經幫助超過 250 家企業,完成了超過 350 筆的融資和并購交易,總交易金額超過兩千五百億人民币。我們幫助的企業中有超過 50 家企業成爲了獨角獸公司。
變局中的切身體感
鄭烜樂:在座幾位機構掌舵人都是穿越周期的典型代表,投資的戰果也非常豐碩。最近幾年,中國的風險投資行業其實面臨着誕生以來最大的變化,或者說最快速的波動,不管是投資主題的變化、技術浪潮的更叠,還是整個外部環境的變化,都是翻天覆地的。從前大家都做美元基金,但最近幾年不管是創業者、投資機構的同行,還是 LP,都會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人民币投資和人民币基金方面。甚至很多人會直接地說是不是 " 人民币投資的春天已經到了 "?
所以第一個問題,我想問各位,針對美元投資和人民币投資格局變化的情況,這幾年切身的感受是什麽?
黃明明:其實我來回答這個問題,稍微有些尴尬。因爲明勢在 2014、2015 年做美元爲主的時候,被很多美元同行、LP 評價說 " 你們不太像美元基金 "。我還很清楚地記得,美國非常有名的大學基金看了我們的被投有理想汽車、小牛電動等公司,說 " 明總,你們投得很好,但是一般美元 VC 是不投涉及到生産、制造、硬件環節這樣重資産的公司 "。然後這兩年,我們又被很多同行說我們不像人民币。比如,我們明勢内部有一個非常明确的規定,純粹的國産替代的項目不投,确定性太大的項目不投。有點兩邊不靠的感覺。
我後來自己想了想這個問題,我認爲這個世界上真正優秀的投資人其實就是一種方式。就是找到我們人類中最勇敢的、但極少數的那批人,他們在一個最野心勃勃,同時在起步的時候最不被大多數人看好的領域開創事業,而我們作爲投資人應該做的,就是在盡可能早的時候,跟他們一起下注。他們下注的是他們的青春、時間和人生,我們下注的是資金和陪伴。我覺得,這個可能是真正優秀投資人,不管是美元還是人民币,最應該做的事情。
你剛才提到的變化,來自于背後 LP 訴求。VC 也是做服務行業,那肯定是要有一些變化,我覺得一開始這種變化是有些被動的,但是後來,我們很快把自己的心态調整過來。我們發現,在中國這片土壤上,你要做好科技領域的投資,其實是一個正三角。這個三角包括了政府、産業方、以及創始人。在中國想把一件事情做成,這三方的力量要形成非常好的正向循環。而風險投資人在中間可以起到一個非常好的連接作用。所以說,如果你要問我最大的變化,可能是這一點上,從以前的被動去完成一些要求,變成了主動的去擁抱。
曹國熊:明明剛才說的很好,早期投資确定性太強不能投。不過呢,事實上,風險投資中也不大能碰到确定性很強的東西。回報和風險總是雙胞胎。由于衆所周知的原因,或者還有一些我不知道的原因,現在在美國上市不那麽容易;同時,來自美國的 LP 出資有些放緩,也受到了一些挑戰。這是包括人民币基金在内大家共同要面臨的資本市場環境。因爲我們美國資本市場退出的渠道變窄了之後,勢必造成包括 A 股市場及港股 IPO 更加擁擠。資本市場的承接容量是有限的。所以大家都還是要呼籲、去創造更好的外部退出環境與退出方式。比如,醫療行業可以購買管線退出,可以授權轉讓退出等等,相信未來總會慢慢的蓬勃發展起來,這個大家要有信心。
李豐:我簡單補充,如果我們今天讨論中美或者叫人民币和美元的币種問題,它可能在投資市場上理性說應該是這樣——資本市場的退出方式,決定了大家對估值和商業模式的偏向性,說白了是怎麽賺錢的問題。以前大家比較多的是到美國資本市場來上市,那美國資本市場對一個企業如何估值和會給予什麽樣的估值大概決定了大家給予什麽樣的估值判斷和認可怎樣的商業模式。
那今天,資本市場退出通道的轉變決定大家商業模式和估值邏輯上的選擇發生了一些不同。LP 這邊的選擇就決定了到底它的訴求是什麽。那剛才大家也講了,如果是美元 LP,他可能看重純财務回報多一些,所以傾向于吸收輕資産因爲可以增長快,會挑适合美國資本市場的商業模式。如果是換到人民币這邊,因爲 LP 的預期更多的是符合中國經濟産業發展的結構,所以有這些落地返投、招商引資等事情,以及不管是叫國産替代也好,叫中國需要的專精特新也好。這大概是 LP 的不同邏輯,這種偏向性決定了你在退出的時候怎麽賺錢。這兩件事大概就是過去的三年的變化。
陳立光: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我個人不認同 " 人民币投資的春天來了 " 這樣的說法。我認爲人民币投資的曆史還比較短,還處于探索、演進的過程中。對于人民币投資來說,LP 的結構跟美元投資是完全不同的,因而投資的心态也不一樣。目前國内大部分 LP 還是來自于政府引導基金,它首先要完成地方的招商、産業、稅收等任務,故而有返投的要求,并且退出周期往往也相對較短短。因此如果将短線的資金錯配到長線的投資,就會遇到今天很多 GP 目前面臨的問題—— 大部分募集的人民币資金都有投資期限,比如隻有 3-5 年的時間,但衆所周知,當前能夠真正在市場上實現退出并不容易,因此很難達到 LP 的要求,退出壓力很大。
同時受地緣政治影響,現在到美國納斯達克上市并退出的投資項目在不斷減少,而且,美元 LP 對中國的投資也在減少,這的的确确給投資行業帶來了巨大挑戰。不過,我依然堅信,無論美元投資還是人民币投資,投資的根本邏輯沒有發生改變,還是一樣的。當下,投資已經進入深水區,也就是所謂的 2.0 時代。曾經投模式創新,動辄能夠實現上千倍回報,現在這種光輝的戰績肯定是一去不複返了。當時是赢者通吃,現在專精特新,各有千秋,每個細分領域都有多個龍頭企業,也都有機會。但不可能達到那麽高的回報率。這是當前投資環境帶來的變化。
鄭烜樂:剛才各位嘉賓都說得很完整,從投資端、募資端和退出端全面分享了自己的觀察。光源從 2014 年開始創業,剛好經曆了移動互聯網的中下半場,後來又進入到産業投融資的時代,所以我們也是變化的親曆者。
首先,是環境變化帶來的投資邏輯的變化,移動互聯網時代是個單向周期,有點像抛物線,找到好項目投了就能賺到錢;産業投融資時代卻是大小周期嵌套,在産業時代需要更好的理解大小周期的變化才能賺到錢。
第二,是鏈條變化,移動互聯網時代是一個短鏈條的時代,每家公司自己就是一個生态,現在其實進入到了投産業鏈的時候,我看各位嘉賓基本上投一個産業鏈從上到下各個環節都會覆蓋得比較完整,這是因爲現在企業的成功不僅僅是自身的成功,每個企業都是有自己的産業鏈身位,所以更是一個産業鏈的成功,這其實對投資背後的範式産生了非常大的影響。
第三,是經濟發展的驅動因素的變化,以前是單一的人口紅利驅動,現在則是各種各樣的科技要素、市場要素、包括政府的要素湧入産業,共同驅動産業發展。
應對變化的不變法則
鄭烜樂:下一個話題。在這樣的市場變化中,各自的機構從投資邏輯、工作方法等方面,做了哪些調整?效果如何?
黃明明:我剛才講到不變的東西,就是希望投那些更遙遠的未來最大的機會,要找到人類社會裏面最勇敢的那批人。ChatGPT 出來風起雲湧,我們的投資團隊看了一百個、兩百個 AIGC 項目。爲什麽别人搞出 ChatGPT,而我們在後面跟随。中國發明的能力永遠不輸世界任何一個民族,但是我們可能缺乏那種在所有人不認同、沒看好的情況下去想遙遠的未來,去探索的勇氣。所以,在這一點上,我們是堅持做的,并且推到更極緻。大家知道,我們是從 2014 年、2015 年就開始投新能源車到整個新能源的産業鏈,但是過去兩年大家都談新能源的時候我們反而比較冷靜。
我們變化的地方,我舉一個例子,帶着我們團隊像讀研報一樣去讀各個地方政府的工作報告。你會發現,要在中國這片土壤上成功的做投資,你要對這一塊土壤足夠的熟悉和了解。我們作爲這片土壤上成長起來的投資人,我們對中國産業變革的曆史、傳統的傳承和優勢,是需要持續加強的。所以,我就帶領我們的團隊一起去做各個區域、各個産業更深入的調查和研究。這一點上是我們整個團隊在持續叠代的,而且做了以後發現有很多心得和體會。比如,爲什麽所有新能源汽車産業鏈在長三角地區?因爲對汽車的産業鏈 80% 的供應鏈最好不要超過主機廠半徑一百公裏之外的區域,這樣效率會嚴重的下降。所以,當初我陪着理想去西南、西北很多地方,當地的政府都給了很好的政策,但我們自己回來算了賬,沒辦法最後還是落在了常州。因爲百分之八九十給奔馳、寶馬國産的供應鏈全部是在長三角地區,這個是有産業的傳承、曆史的傳承的,珠三角也一樣。所以這是剛才問到變化上我們所做的努力,而且我覺得這個努力,用一種積極的心态做,會發現收獲還是蠻大的。
曹國熊:水大魚大,大團隊肯定要帶到魚多的地方去找好項目。就是所謂的黃金賽道。有獨門絕活的合夥人也會到魚少但人也少的地方去釣起屬于他的大魚。通過行業深挖、研究、預判,能提前找到未來大水會來、魚群會來,而人迹稀少的地方。這點是最難的,也是最能體現一個投資機構的掌門人實力段位的,當然這裏也是需要些運氣的。
我們變化其實不多,剛才是四個行業組,然後中台和後台大家都是共用的,各自行業深耕,稍微有一點變化會有交叉學科,比如消費組與科技組有時就會共同投一個有很強科技屬性的消費品。
李豐:我們是金融行業裏很小的一環,整個金融行業本質上,不論是賺錢的主要方法,還是主要功能,就還是服務于經濟結構本身。通常你能賺到錢的地方都是因爲發生了變化或轉向,或出現了一些新的方向,這是結論。
我們 2022 年一年消耗 7.1 億噸石油,大約 70% 是進口的。一般一個國家定義的是 60% 的外源性依賴,就叫做能源戰略上不安全。如果中國汽車保有量今年超過美國,變成全球第一大保有量,那就意味着進口石油量需要更大,然而目前我們隻能自産 2 億多噸,這意味着進口依賴度會更高。那麽你大概可以通過這個理解,中國爲什麽大力發展新能源車,因爲它要服務于中國本身的經濟結構。當然你也可以理解我們爲什麽推動了很多新能源行業,包括風光水這些的發展,導緻我們的新能源加燃煤,因爲煤自給率 92%,煤加新能源占我們現在電的能源産生的 80% 多,那這大概是中國經濟結構決定的。美國一直以來都是全球第一大石油進口國,2017 年中國超過美國變成全球第一,2019 年神奇的是美國第一次變成了石油淨出口國。換句話說,美國的能源結構裏,如果沒有新能源它也是能源自給率非常高的國家。那麽它有沒有動力做新能源?有,因爲它有環保壓力,或者叫綠色壓力,但是它在經濟結構上做新能源的動力不如中國。這些事情決定不同的國家爲什麽這樣,爲什麽會那樣,爲什麽會有政策,爲什麽政策會持續,當然這都是相對長期的變化。
回到剛才的那個問題,我們投資要怎麽轉變。大家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這麽關心過各種宏觀問題。如果你關心宏觀的問題,本質上是想知道我們要去哪裏,我們看到的未來方向和改變在今天和當下會從哪裏發生,那這些事情本最後也決定了你今天怎麽做投資。如果在中國,你看到的這些長時間的、長周期的、大行業的、重要的結構調整,會決定誰是下一個 8 年的 " 新能源 ",或者說下一個 8 年的 " 新能源車 "。因爲以上的任何一個方向你要在 8 年前投資了,都能賺個 10 倍、20 倍。
陳立光:最近,我們和一些投資人還有企業家們在一起探讨了很多問題,大部分都是聊當下充滿挑戰的宏觀問題。的确,以前是募資難,現在投資也很難,兩個都難。但如果我們隻看到眼前的困難,真的很容易躺平。有人問,經濟這麽差,爲什麽我們還要這麽辛苦地去做投資,有時投還不如不投,不投可能反而能避過很多坑,投了可能碰到更多的麻煩。但是,我始終堅持以下幾點:
第一要重拾信心。投資者、投資機構還是得對未來發展充滿信心。在我們内部交流包括跟企業家交流時,我們依然強調對未來要有堅定的信心。二級市場也需要如此,由于信心不足而導緻最近 A 股跌跌不休,包括三年疫情所帶來的沖擊,讓很多人至今仍然對于經濟複蘇的信心不足。但是,我堅定地認爲,我們既然生活在中國這片土地上,我們就得有信心,我們有 14 億勤勞的人民、有優秀的産業基礎,還有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經濟複蘇隻是時間問題。
第二要保持專注。近幾年,一二級市場估值倒挂現象嚴重,很多項目上市即破發,導緻很多投資機構在紛紛強調調整打法,也都要投早投小。但是如果大家全都蜂擁着去投早、投小,可能會導緻原本應該 1 億估值的早期項目被哄擡到 4 億甚至 5 億估值,由此同樣會形成嚴重的估值泡沫,隻是泡沫發生的時間提早了,最後即便能夠成功上市,投資機構可能還是會面臨虧損。因此,我認爲投資機構應該更加專注,充分發揮每個機構的自身特色和優勢,圍繞産業鏈或者專注于自己有獨到深刻理解的某個專精特新行業來投,而不是一味地跟風。
第三要堅守理性。自 "18A" 改革以來,港股市場巨震。比如創新醫藥産業,前幾年還處于蓬勃發展态勢,現在幾乎全軍覆沒。有 80% 左右的生物醫藥公司市值暴跌,整個行業 " 談藥色變 "。一些已經上市的優秀創新醫藥公司下一步融資都成爲了難題,而未上市的這類企業則根本就融不到資,這裏面最深刻的原因就是原來的估值太高了、不合理。此外,現在很多外資也在逐步撤離中國,同時國内很多長線資金如險資等還沒有完全進入二級市場,所以我們應該要深刻意識到原有的二級市場的估值體系已發生深刻變化,這是一個非常嚴峻的問題。如果投資機構現在還是按照以前的邏輯去投資、去做估值,最後可能是一地雞毛。這或許是我們未來一段時間的投資新常态,我也在此呼籲我們投資機構、投資人以及企業家們,要建立合理的估值體系,真正踐行長期主義,實現多方共赢。
鄭烜樂:各位嘉賓從頭部基金掌舵者的角度講得很完整。大的時代在變化,越來越多的投資都變成産業投資,而整個一級市場的估值體系也在變化,在這種背景下,投資機構也給企業提供的工具和背後邏輯發生了比較大的變化。光源作爲一家産業投行,在這幾年其實也做了很多的調整。
産業投融時代企業所需要的資本工具變的越來越多,從之前以融資作爲主要工具,到現在我們也幫很多企業做并購,幫助企業引入政府資源,同時反過來也幫政府發展地方的産業。另外,我們的 VAS 團隊一直幫企業做高管的招聘。過去幾年,我們也一直在幫助企業引進産業的投資方,引進産業的資源。去年一年,我們幫助各行各業的客戶合計引進了大概 70 次的産業及國資央企投資。
朝着未來的方向
鄭烜樂:預測未來雖然很難,但是作爲投資人,很大部分的工作就是在預測未來。最後想問各位,一級市場未來的行業格局會是什麽樣的?這種變化最終會如何影響我們和企業家、和 LP 之間的生态關系?
陳立光:我認爲是在 " 變 " 與 " 不變 " 中向未來。當前,投資機構面臨着優勝劣汰的嚴峻形勢。2022 年,有 1400 餘家 GP 注銷,同時也伴随着少數新機構成立。整個 VC/PE 行業面臨着新一輪洗牌,未來的投資環境仍然存在較大的不确定性。
因此,首先我們要堅定信心,積極擁抱變革,同時也要堅守初心,堅持自身的投資理念,發揮各自獨特優勢,以不變應萬變。
其次,要尋求多樣化的退出方式,而不是一味追求 IPO 上市。現在 80% 已經完成 C 輪或 D 輪融資的企業甚至獨角獸公司都未必可以成功上市,因此建議大家回歸理性,多考慮兼并重組等退出方式。
李豐:我認爲,比較重要的是,我們要先回答中國的經濟會不會相對增長?這個回答決定了我們去向哪一條路。在這個問題上可能還涉及到更難的第二個問題,就是在跟我們同體量的或者相對較大體量的國家當中——比如說全球 GPD 前五名或者前六名——和這些國家相比,中國是能保持較快增長、較慢增長、還是較差增長?這個問題決定了第二次選擇。然後,才輪到第三個問題,什麽是面對未來的那個答案。針對這幾個問題的回答,會有非常多的組合,大家因人而異試一試。那作爲我,是個金融行業從業者,如果不退休,那我們傾向于選擇可能會繼續發展、可能會相對其他四五個國家較好發展。然後,就是在中國自己的經濟結構當中來看未來 5 到 10 年到底有哪些變化。
但是今天非常難受的原因是,全球從 1970 年代以來幾乎很少經曆較大規模的流動性收縮強烈周期。這句話聽起來特别學術,我們換一句人話就理解,我們經曆的過去 40 多年都是美國爲首,大家各自印錢。我們還沒有經曆大家各自收錢不印錢,來解決問題和對抗周期的過程。那現在,不管今年或明年會不會開始全球印錢,最少去年到今年我們經曆了大家都不印錢往回收一收所帶來的體感上的變化和痛苦。我也不能确定地回答說,這是不是一個今年就會停止的現象,以及明年會不會接續原來的放水。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全球還是會在各自變化起伏波動一段時間。
鄭烜樂:感謝豐叔,投資人肯定是最希望中國能夠蓬勃發展的群體之一。
曹國熊:對未來。我談兩點,一個我還是非常有信心,沒有信心就不坐在這裏讨論。看好我們中國的未來。那另一方面也有一些擔心,如當下就業的指數不容樂觀,原來萬衆創新、大衆創業;而現在事實上創業的門檻在提高,環境很複雜,大衆們不容易。作爲投資機構來講,我們首先還是要有家國情懷,看看在這個大趨勢中我們能爲國家做一些什麽。那另外還是要有國際視野。我們的美元基金就是主要投海外的項目,在投海外項目過程之中,我們覺得其實跟國内的創業者之間互動、包括對我們投資團隊的啓發還是很大的。" 你都沒看過世界,哪來的世界觀?" 還是要多出去走走,我們可能有時候需要的不僅僅是國産替代,而是絕對的創新。所以,家國情懷和國際視野二者缺一不可。
黃明明:我覺得還是我一直堅持的觀點,要跟我們紮根的土壤深深血脈相連。所以你問我未來的格局,就像豐叔講的,我覺得一定是對中國的長線要有信心。我們講的比信心強的一點是信仰,就像我們投資那些企業家一樣。我給大家舉一個例子,去年 9 月份中國百分之 90% 的 GP 都在一個地方出現——新加坡。基本上,在酒店裏面過去兩三年因爲疫情原因沒碰到的全碰見了。不止一個人見到我說," 明總,我買的是單程的機票。" 他們覺得,中國的美元投資結束了。結果有意思的是,這些 GP 大概快的 12 月份又回來了,慢的最近紛紛給我發信息說,你投得那個項目挺牛,我能不能看看?所以我覺得,我們這一批人如果能做成一點事,包括我們企業家能做一點事,還是基于對中國的信心。我們作爲投資人,永遠看樂觀的一面。
我們爲什麽那麽早下注新能源電動車,是因爲看到持續兩大革命的教交彙,一個是能源技術革命,一個信息技術革命。我們當年看新能源車的時候,看了一圈我們發現,日本和德國有世界上最強的汽車産業和最優秀的汽車工程師,但他們最大的問題是缺乏軟件人才,更不要說 AI 的人才,所以我們當年做一個大的判斷就是:未來下一代智能電動車的世界級的公司隻會在美國和中國兩個地方産生,而今天看來大的趨勢是這樣。沿着我剛才所說的大的科技演進框架,在新一代 AI 範式下,我認爲通用機器人它會在未來幾年賣出一百億台,我認爲依然是隻有中國和美國有着最大的機會,所以從這一點上看,我們對未來的中國的發展也是有無比的信心。
鄭烜樂:謝謝各位嘉賓,首先我認爲做一級市場還是蠻幸福的,因爲一級市場是在持續尋找挖掘有價值、有機遇的企業和領域,優秀的一級市場從業者每天都在辛勤工作,每天都跟創業者在一起努力,每天都在給産業帶來價值,所以大家都能持續地保持積極樂觀。這種狀态是中國一級市場從業者身上一種非常正面的力量。
第二,生産要素的變化帶來生産力的快速發展。現在大家也能感受到标志性事件在不斷發生:像是 ChatGPT 引領的 AI 發展,以及蘋果新 MR 産品引發的讨論和想象,再比如剛才各位講到的機器人,以及如今各種各樣新材料的突破爲産業帶來的變化,其實都是生産力爆炸序曲的音符。能夠參與和見證這樣一個巨大的曆史進程,也讓我們覺得特别幸福。
第三,如今中國已經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但中國企業距離成爲世界級企業還确實有一段路要走。我們作爲一級市場的從業者,其實也是在幫助企業走好從優秀企業到大企業再到卓越企業的過程,我想這也是今天大家交流和碰撞的動力來源。
感謝幾位嘉賓的精彩分享,也感謝 36kr 新浪潮 2023 大會,今天我們讨論了變化、破局和展望,回歸我們的讨論主題 " 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 ",海明威說:" 我們必須習慣,站在人生的交叉路口,卻沒有紅綠燈的事實。" 我們需要習慣浪潮,習慣變化,有思考才有結論,有挑戰才有突破,有問題才有答案。希望今天的讨論是個嶄新的征程,讓我們勇立潮頭,更好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