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微博熱搜堪比甄嬛探訪安陵容——好生熱鬧。
前有李佳琦、周淑怡直播間怒怼觀衆,第二天立馬認慫淚眼汪汪齊道歉。後有 Lisa 官宣瘋馬秀掀起的 " 脫衣舞自由 " 世紀争吵。
今天咱們來聊聊後者。
對 Lisa 的讨伐,是 21 世紀的獵巫狂歡?
猶記得 Lisa 上次在中國有如此高的讨論度,還是《青春有你 2》時期,那個人人稱贊的完美愛豆導師。
努力、自律、敬業、有事業心、寵粉、出道多年零绯聞 …… 一個外籍務工人員憑着自己的實力,爬上了以 " 排外 " 聞名的韓娛金字塔頂尖,不僅混出了自己的一席之地還成爲了 Kpop 全球女頂流。
能混成頂流的,多少都帶點腥風血雨的體質,但 Lisa 則是完完全全的正統偶像,從未被捕捉到偶像失格的瞬間,完全是靠個人的魅力吸引了自己的死忠粉和龐大的路人盤。
BLACKPINK 出道六年,在韓國已然是一線女團,在海外市場也擁有着不容小觑的粉絲體量。組合做到了天花闆,成員自然是各謀出路,脫離 black pink 的束縛,是 Lisa 腥風血雨的開始。
起初和 LVMH 的三太子傳出戀情時,粉絲和路人的大緻風評都是尊重祝福的,甚至還有人磕起了豪門太子和頂流愛豆的 cp。
直到 Lisa 在自己的 ins 上毫無預兆地宣布自己要參加瘋馬秀,頃刻間,鋪天蓋地的質疑和謾罵朝她襲來。
她在演唱會上的穿着被罵 " 媚男 ",與三太子的豪門愛情故事也被打成攀附權貴之舉,各種謠言甚嚣塵上,更有人猜測:Lisa 參加瘋馬秀,隻是爲了讨好豪門。
但也有人站出來支持她,聲稱瘋馬秀的脫衣舞早已不是下三流的色情表演,而是一種藝術,女性也有選擇展示自己肉體美的自由。
隻要有 Lisa 瘋馬秀出現的地方,評論區就會上演支持派和反對派的左右互搏,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這場争論是一秒鍾都休不了。
有人說,對 Lisa 的圍剿,是 21 世紀的獵巫狂歡。
中世紀獵巫運動是指搜捕女巫或者施行巫術的證據,将被指控的人帶到女巫面前審判,是一場針對女性的迫害運動。
就事論事,以 Lisa 參加瘋馬秀爲由,去指點她過往的穿着不檢點、戀情不單純,甚至上升到她是爲了完成神秘教會的服從性測試,确實有獵巫那味兒了。
演唱會穿超短褲、和豪門少爺談戀愛等根本不至于讓她受到如此大規模的網暴攻擊。
Lisa 受到群起而攻之的根本原因,是她的偶像失格。
隻因爲她是在舞台上販賣夢想的偶像
和韓國所有偶像團體一樣,black pink 也是韓國造夢産業鏈的一環,隻不過經紀公司把她們的概念包裝得比較前衛。
正如組合的名稱,在台上她們是 slay 全場的 girl crush ——即 black,錄綜藝或者出席活動時,四人又會展露出女生嬌嗲的一面——即 pink。
既迎合了崛起的女性消費市場,又抓住了男粉,甜酷碰撞産生的奇妙化學反應,讓 black pink 在一衆女團中脫穎而出,收獲粉絲無數。2022 年,black pink 被《時代》周刊評選爲年度最佳藝人,被稱爲 " 有史以來最成功的韓國女子組合 "。
即便有經紀公司的包裝,作爲一名外籍成員,Lisa 的成名路之路,也非一路坦途。
2010 年,韓國 yg 娛樂公司在泰國舉辦選拔賽,在 4000 個參賽選手中,隻有 1 個人能獲得加入 yg 娛樂的通行證。
年僅 13 歲的 Lisa 便是那四千分之一,而這隻是成名路的第一層關卡。
在 yg 當練習生,必須每月進行測評,實行末位淘汰制,無論你花了多少努力才能來到這裏,考試拿了最後一名就得滾蛋。
異國他鄉、語言不通的 Lisa 經常打電話向泰國的家人哭訴。
就是在這種殘酷的環境下,她當了五年的練習生,最後以全公司唯一一個全 a 的成績畢業出道。
出道之後,Lisa 因其極具東南亞特色的長相在韓國經常要忍受非議和異樣的眼光,韓國網民點評她的長相:靠化妝遮住東南亞臉的一般女人。
Lisa 被種族歧視的情況甚至嚴重到引發了 #RespectLisa# 推特運動,别說粉絲了,連路人都看不下去,紛紛自發地刷話題聲援 Lisa。
而且她還曾經被前經紀人以買房爲由騙取了 10 億韓元,實際上經紀人隻是個亡命賭徒。
" 人間芭比 " 娃娃臉、行走的舞蹈機器,加上心酸的成名史,Lisa 已經具備了成爲頂流的美強慘三要素。
她也不負衆望成爲了 BLACKPINK 組合裏全球泛人氣最高的成員,亞洲 ins 粉絲數最多的女藝人,名副其實的 ins 女王。
組合活動期間,Lisa 一直很恪盡職守貫徹組合的 black 和 pink 人設:舞台上氣場全開,全力 kill this love 的女戰士;
台下則是清純可愛實力寵粉的元氣小狗。
正是這樣的特質,讓她收獲了無數忠心的追随者。年輕女孩們被 Lisa 吸引,欣賞 Lisa、理解 Lisa、憧憬向往 Lisa。
她站在聚光燈下,在人潮的歡呼聲中,将包裝精美的人設和夢想兜售給台下那些站在黑暗中的女孩,給她們提供情緒價值和精神寄托。
偶像這條産業鏈,就是給粉絲們創造夢境,通過汲取年輕少年少女們的夢想滋潤成長壯大的。
如今她賺得盆滿缽滿了,她想要逃脫偶像的牢籠,追求不受束縛的自由。
她随心所欲談戀愛,不顧自己的形象和粉絲的心情,公然宣布要去跳脫衣舞,給脫衣舞俱樂部站台。
這時候去談論女性的裸露自由、脫衣舞是藝術還是下流等論題根本不成立,因爲這件事的主體不是普通的女性,而是販賣人設和夢想的偶像。
當她選擇成爲站在鎂光燈下,成爲偶像的時候,已經放棄了大部分的個人自由。偶像作爲販賣夢想的 " 商家 ",自然要對 " 消費者 " 粉絲負責。
偶像作爲關鍵意見領袖,有深刻社會影響力的名人,其行爲舉止本身就是會受到大衆審視評判的,而且偶像的一言一行都可能産生巨大的蝴蝶效應,這也是爲什麽愛豆要有偶像自覺。
把前提捋順了,再看回 Lisa 參加瘋馬秀這件事。
隻是簡單地描述瘋馬秀是個脫衣舞俱樂部,可能有人會說:多大點事,why so serious?
資本家也迫不及待跳出來爲自己正名。瘋馬秀的品牌經理回應大衆對瘋馬秀的質疑:" 邀請 Lisa 不僅是爲了吸引年輕的女性觀衆,因爲瘋馬秀已經成爲一個驕傲、自由女性的象征,我認爲當 Lisa 決定這樣做時,也表明了同樣的道理。"
可脫下衣服,便意味着自由嗎?讓我們撕開精美的糖果包裝,看看真實的瘋馬秀。
真實的瘋馬女郎
瘋馬秀最出圈的表演,莫過于脫衣舞皇後蒂塔 · 萬提斯(dicta von teese)2006 年在瘋馬秀複刻的浴缸秀。
看過蒂塔表演的人,很難不被那股性感迷人又恣意潇灑的姿态所吸引。她在表演中飾演高貴冷豔的女神,把男人的魂一個個勾過來又無情地吹走。
蒂塔本人也是瘋馬秀的粉絲,她曾在采訪時說過," 那些女孩時全世界最美麗的女孩,成爲瘋馬女郎意味着夢想成真。"
可真實的瘋馬秀是怎樣的呢?
美國紀錄片導演弗雷德裏克 · 懷斯曼曾爲瘋馬秀拍攝過紀錄片《瘋馬歌舞秀》,片中真實記錄了瘋馬秀的幕後故事。
瘋馬秀每年大約能收到 500 份申請,但最終隻有 20 名左右的舞者被錄取。
面試的時候,女孩們展示完舞蹈就要站成一排,赤裸上身隻能穿一條内褲。
她們甚至沒有姓名,隻能擁有一個編号,然後像貨物一樣被面試者打量挑選。
" 她的屁股和大腿間有縫 "," 她沒有胸 "," 她很有趣 "," 我們不要變性人 "……
選拔的條件太苛刻,許多女孩僅僅是一些小問題都會落選。
成功入選瘋馬女郎之後,女孩們會被賦予一個藝名,第一次登台之前要進行 2-5 個月的訓練。
對瘋馬女郎來說,談戀愛、約會、甚至在舞廳周圍的兩個街區内和男性見面都是明令禁止的,在公共場合露面和接受采訪也要受到嚴密的監護。
瘋馬秀的舞台上,女孩們必須穿着恨天高,就算把鞋脫了也要時刻繃緊腳尖。
讓我想起剛看過的《芭比》電影:" 如果我的腳掌形狀這麽扁平的話,我才不會穿高跟鞋。"
如果主動裸露去表演脫衣舞是女性自由的體現,那這些無處不在的條條框框又是誰制定的呢?
喊口号式的自由背後,處處是男權的陷阱圈套。
上野千鶴子早就一針見血地指出:強調女性具有 " 能動性 "," 自願 " 選擇成爲性客體,是性産業的陳詞濫調。
隻要承認女性是主動、自願的,男性就可以爲自己的欲望開脫。
支持女性的身體自由,應該是解放男權社會對女性身材的審美束縛,而不是鼓勵女性脫下衣服去走入男權的審美圈套。
把脫衣舞鼓吹成解放女性的藝術,在年輕女性群體裏大肆宣揚,簡直居心叵測。
萬一真的有涉世未深的女生聽信了這些說辭,在面對色情業經營者巧言令色的誘惑時,沒有理智、成熟的判斷能力,普通女孩又有多少試錯機會呢?
色情業浩蕩幾千年曆史,也就出了一個瘋馬秀,遍地皆是見不得人的肮髒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