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伯虎财經，作者 | 森系
8 月 21 晚間，科大訊飛發布了 2024 年半年度報告。盡管公司上半年實現營收 93.25 億元，同比增長 18.91%，但淨利潤卻虧損至 4.01 億元，同比下降 644.59%；扣非後淨利潤繼續虧損 4.83 億元，同比下降 58.86%，上年同期則虧損 3.04 億元，虧損進一步擴大。
自 2008 年上市至 2021 年，科大訊飛始終保持兩位數營收增長的好成績。此次是其自上市以來，首次交出半年虧損的成績單。科大訊飛把原因歸結于公司在大模型研發、核心技術自主可控和産業鏈可控以及大模型産業落地拓展等方面新增投入超過 6.5 億元。
2022 年底，在 ChatGPT 的帶動下，生成式大模型研發浪潮席卷了全球。
一邊是快速成長的用戶紅利和技術前景，一邊是巨大的成本壓力和更新投入，在這輪 AI 技術變革浪潮之中，AI 公司們正在一邊 " 享受 "，一邊 " 渡劫 "。
但要說誰對這種處境的感受最真實，作爲 " 人工智能産業國家隊 " 科大訊飛或許有很多話想說。
一邊是實打實地吃到了 AI 的紅利，不僅乘着 AI 大模型東風受到市場追捧讓股價短期實現翻倍上漲，甚至大模型賦能傳統業務之後，頗有 " 六邊形戰士 " 的姿态；一邊是财務報表開始虧損愈演愈烈，尤其剛發展起來的 AI 大模型業務也解釋了什麽叫 " 花錢如流水 "。
雷軍曾說過，" 站在風口，豬都能飛起來 "。
雷布斯當然是有感而發，但對于科大訊飛而言，想在風口站穩了，難度還比較大。
01 集中精力，搞大模型
從時間軌迹看，快，是科大訊飛星火大模型給業界的直觀感受。
僅僅一年多的時間，科大訊飛星火大模型就從發布更新叠代至 4.0 版本。
尤其在今年 6 月 27 日，科大訊飛發布星火大模型 V4.0，模型能力有了巨大的提升。升級後的訊飛星火 V4.0。據官方聲稱，其在底座能力上已全面對标 GPT-4 Turbo，在國際知名的 HumanEval、WinoGrande、GPQA 等 10 項英文評測和 C-Eval、CMMLU 等 2 項中文評測中，8 項超過 GPT-4 Turbo。
" 對标 GPT-4"，這話怎麽聽着這麽熟悉。
一年以前，百模大戰正酣，各方諸侯一邊磨刀擦槍，一邊放出壯語豪言，雄心盡顯。
科大訊飛就是其中之一。
去年的 5 月 6 日，科大訊飛發布了星火大模型的 1.0 版本，當時劉慶峰放話，星火大模型要在 10 月份對标 ChatGPT，不僅要在中文上超越，還要在英文上達到和 ChatGPT 一樣的水平，盡管 GPT-4 在去年三月就已經出來了。
這一雄心勃勃的宣言難抵擋市場情緒的熱烈反響，科大訊飛股價應聲漲停，并随後持續攀升，創下曆史新高，市值更是一度突破 1700 億元大關。
如今怎樣？曆時一年，科大訊飛在北京發布訊飛星火大模型 V4.0 及其在醫療、教育、商業等多個領域的落地應用。據了解，該模型基于全國首個國産萬卡算力集群 " 飛星一号 " 訓練，模型能力全面對标 GPT-4 Turbo，并在文本生成、語言理解、知識問答、邏輯推理、數學能力等方面實現超越。
尤爲引人注目的是，在國内外 12 項大模型主流測試集中，訊飛星火 V4.0 在其中的 8 項測試中脫穎而出，整體表現超越了 GPT-4 Turbo 等國際頂尖大模型。
劉慶峰進一步透露，星火 APP 的下載量已激增至 1.31 億，不僅吸引了大量忠實用戶，還催生了一系列備受歡迎的應用助手。在星火大模型的賦能下，部分智能硬件産品的銷量實現了顯著增長，同比增長超過 70%，月均使用次數更是突破了 4000 萬次。
02 繞不開燒錢的 " 劫 "
2024 年，科大訊飛依然雄心不減。
董事長劉慶峰與總裁吳曉如在 2023 年年會上表示，2023 年科大訊飛已跻身中國大模型第一梯隊，而 2024 年目标則是實現 "100 萬生态、1000 萬硬件終端、1 億軟件用戶 "。
毫無疑問，OpenAI 帶來的超級浪潮，讓所有的相關産業集群同步登頂，而科大訊飛則在這次浪潮中占據了優勢生态位，成爲中國爲數不多具備大模型技術的核心标的。
然而，縱觀這一年這樣廣泛的 AI 大模型業務布局，科大訊飛卻未能如願駛入高速增長的快車道，增收不增利的困境依舊困擾着這家明星 AI 企業。
2023 年，科大訊飛的業績表現猶如 " 過山車 "：第一季度至第四季度，淨利潤分别爲 -5789.53 萬元、1.31 億元、2579.01 萬元、5.58 億元。2023 全年扣非淨利潤同比下降了 71.71%，2024 一季度财報顯示，雖然科大訊飛的營收同比增長 26.3% 至 36.5 億元，但虧損卻愈演愈烈——歸母虧損高達 3 億元，扣非虧損更是達到了 4.4 億元。
尤其今年半年報陸續公布之後，科大訊飛承受了上市後首次虧損，股價更是備受打擊。
對比一年前發布 AI 大模型訊飛星火之後的市值巅峰，當前科大訊飛總市值已近乎腰斬縮水近 1000 億。
這輪 AI 大模型浪潮，在科大訊飛的 AI 投資戰略中，高額投入成爲了虧損的直接推手。據統計，2023 年，科大訊飛對訊飛星火認知大模型的研發總投入超過 20 億元，總研發投入超過 38.37 億元。2024 年初，公司對大模型研發、核心技術自主可控和産業鏈可控等方面投入約 3 億元。
搞大模型，算力是個花錢大頭。2023 年科大訊飛購置了 17 億元的服務器設備，原本賬面上餘額不到 3 個億。科大訊飛稱未來在算力上的投入增幅相較于在研發上的投入會更小。盡管如此，按照年報中給的折舊年限，新增的 17.3 億每年至少要攤銷 3 億多。
這樣的背景下，今年在一季報業績說明會上，劉慶峰重申公司增加研發投入的必要性。" 面對巨大的産業機會，科大訊飛将不惜飽和投入 "" 去年是星火大模型元年，而今年是星火燎原，市場投入勢必要增加 "。顯然，持續資金注入仍然是科大訊飛 2024 年戰略的主旋律。
不過實事求是地說，在星火大模型的加持下，科大訊飛的很多業務都開始和模型實力挂鈎，給了市場不少驚喜，這一點從财報上便可略見一斑。不僅如此，在免費的軟件應用端，也獲得越來越多的用戶認可。
自去年 9 月全面開放以來，訊飛星火 APP 在安卓端累計下載量達到 1.31 億次，在國内大模型 APP 中位列前茅，湧現出文案大師、寫作助手、PPT 大綱助手等一大批用戶喜愛的熱門助手，在工作、學習、生活等剛需場景滿足用戶需求。在蘋果 App Store 上，用戶評價和打分也領先于國内同行，用戶規模穩居行業前列。
03 現實的骨感
在訊飛星火大模型出來之前，2021 年劉慶峰曾立下科大訊飛 " 十億用戶，千億收入，萬億生态 " 的目标，" 這些任務，我們希望在未來 5 年之内，‘十四五’期間實現它。" 而 2022 年收入還不到 190 億，且幾無增長。
再加上，長久以來科大訊飛飽受質疑，比如擅長要錢（政府補貼）、不擅長賺錢。所以，訊飛星火大模型自誕生起便被視爲科大訊飛的大救星。
多家機構稱，大模型将開啓一個增長新時代。高盛曾預測，生成式 AI 将推動未來 10 年全球 GDP 增長 7%，約合近 7 萬億美元，Gartner 則預計到 2026 年将有超過 80% 的企業使用生成式 AI。
然而從當下看，科大訊飛千億營收目标短期想要依靠大模型實現實在難以期望。
首先，大模型是一場燒錢的持久戰，從财報數據看，科大訊飛在大模型上的投入已經不斷擡高公司研發支出，在公司主營業務疲軟的情況下，科大訊飛的資金壓力猶存。市場亦開始質疑，科大訊飛押注 AI 大模型賽道，大手筆投入研發資金，是否爲正确道路？
其次，目前國内大模型産品的問題在于：其一，技術智能化程度不夠；其二，行業已經卷起來了，尚未産生劃時代突破前就已經開始卷市場份額。
例如，科大訊飛跟大模型賽道的 " 領頭羊 " —— OpenAI 相比，在技術上仍存在較大差距。
盡管科大訊飛多次聲稱訊飛大模型要在功能上超越 ChatGPT，但董事長劉慶峰也坦言，" 國産大模型在複雜知識推理、小樣本快速學習、超長文本處理、跨模态統一理解上距離 GPT-4 還有差距 "。另一邊，OpenAI 還在繼續研發優化 ChatGPT。據 OpenAI 首席技術官 Mira Murati 透露，GPT-5 可能在 2025 年底或 2026 年初發布，在特定任務中達到 " 博士級 " 智能水平。
可見，隻要有競争，想超越對手，大模型的投入就看不到盡頭。而科大訊飛這次押注大模型，也無疑是一場 " 豪賭 "。在大模型技術混戰下，科大訊飛憑借訊飛星火大模型走出盈利的困境，仍有較大的不确定性。
另一方面，随着國内外大模型廠商技術角逐，大模型市場的價格戰愈發激烈。字節跳動、阿裏雲、百度、騰訊等公司紛紛加入戰局，價格一降再降。有業内人士甚至開玩笑說，下一家跟進的廠商可能得倒貼錢來獎勵客戶用大模型了！
今年 5 月，字節跳動旗下雲平台火山引擎宣布，其自研的豆包大模型正式對外提供服務，并給出大幅低于行業主流水平的定價。随後，阿裏、百度、騰訊、科大訊飛等一衆廠商紛紛跟随降價。
價格戰的背後，是技術加速演進帶來的算力成本降低和市場競争趨向内卷引發的生存焦慮。廠商們競相降低大模型 API 的使用成本，以争奪市場份額。
在一門 " 燒錢 " 生意的起步階段，這并不是一個很好的信号。
除此之外，科大訊飛還面臨着大模型落地推廣的嚴峻挑戰。盡管 " 訊飛星火 " 在技術上取得了諸多突破，但如何将這些技術轉化爲實際生産力，實現商業化落地，卻是一個複雜而漫長的過程。
向誰要錢，如何拿更多的錢，這是大模型時代，所謂 AI 公司們的一道必答題。
科大訊飛董事長曾經說，星火大模型 2024 年的商業化路徑有三條：第一是 C 端硬件的賦能，保持快速增長；第二是在教育、醫療、汽車、金融、能源和運營商賽道落地，也就是 B 端的服務賦能和大模型定制等；最後就是訊飛開放平台，賣 API。
自 2023 年 5 月科大訊飛正式發布星火大模型以來，總結來看訊飛星火大模型的變現方式分爲賦能現有業務、api 授權付費、企業定制化模型 3 種方式，但隻有現有業務闆塊下的 c 端硬件效果明顯，其中智能硬件營收入達 16.17 億元，同比增長 22.35%，智慧汽車業務則實現 6.95 億元，增幅高達 49.71%。很明顯，後兩種模式不賺錢是常态。
早前，有傳言稱華爲很多業務要和科大訊飛終止合作。科大訊飛辟謠稱信息不實，公司與華爲在昇騰算力、智能終端、鴻蒙生态、運動健康等多方面保持着良好的合作關系。
對于科大訊飛而言，全力押注的 " 訊飛星火大模型 " 無疑是一場充滿挑戰與不确定性的豪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