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 年進入倒數,2023 的新篇章馬上就要掀開。
但講真,縱觀網絡情緒和蟬主身邊人的反饋,面對新的一年,大家的迷茫惶惑顯然是大于期待興奮的。
新的一年,會更好嗎?
每一次跨越寒冬,都需要一點提氣的 " 強心劑 "。
這針 " 強心劑 " 不是熱雞湯,沒法給你《七天速成》的成功秘笈,但它教會我們如何在認清生活真相之後,仍然找到與并不理想的現實共處的方式。
在這個大時代,講一個小人物——
TVB" 甘草演員 " 車保羅。
綜藝《無限超越班》正在熱播。
但比起提升演技,裡面的人情冷暖顯然更值得品咂。尤其是 TVB 金牌綠葉,知名配角車保羅的 " 吃癟 "。
車保羅從業數十年,有過不少代表作,但由于外形局限始終沒有混成 " 一線 ",反而在從業二十餘年後的 40+ 高齡被 TVB 以霸王條款間接勸退。
最落魄的時候,連母親病逝都沒錢安葬,需要前司幫忙衆籌。
以世俗眼光看不僅不算成功,可以說落魄潦倒的實力演員,在節目中不出意料地沒得到應有的尊重。
節目的設置裡,這些 TVB 老戲骨們帶來自己的代表作,挑選學員并翻拍作品:一共 7 個作品,12 個學員競選 11 個角色,最後會剩下一個學員 " 落單 ",無戲可拍。
但萬萬沒想到在競選環節," 落單 " 的卻是導師——車保羅。
沒有一個年輕學員主動選擇他和《鹿鼎記》,在難堪的沉默後,許魏洲舉手加入,但仍然缺一人才能搭戲成團。
車保羅主動毛遂自薦,指定某個自己的心水學員,多次争取卻仍然遭到了拒絕。
甯可讓老前輩下不來台,也要攀高枝抱其他大腿。
能理解年輕學員也要奔前程的發展需要,但内娛的功利和拜高踩低仍然令人唏噓。
落魄成這樣,
他照樣吊打鮮肉。
不止内娛勢利,生活本身也隻講成敗收益,衣食住行,坐卧起居,處處都要花錢,沒法靠愛發電。
因外形奇特被當做 " 特型演員 " 出道的車保羅,靠着《鹿鼎記》等多部劇集的出色演繹,搭乘上 TVB 黃金時期的大船,也是度過了十年滋潤日子的。
然而随着船的老朽,就連一線藝人也都嗅到大勢已去,紛紛離巢北上撈金……
然而,主角有作品 " 北漂再就業 ",底層的小配角可沒這種好運氣。
風光不再的演員們遇到了他們的中年危機:不續約,大幅降薪,就此失業。
" 世人慌慌張張,不過圖碎銀幾兩,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世間惆怅。"
生活所迫,大批我們耳熟能詳的 TVB 實力派被迫轉行,打 N 份工,才能在高消費的港府勉強維持溫飽:
演慣了男主的江華去賣保險,靠法醫角色影響了一代人的陳慧珊去做了老師;" 非凡哥 " 麥長青失業在家後,50 多歲去一單一單地送外賣;伍偉樂轉行當巴士司機;李佳薇賣保險;李嘉當起了明星保镖……
車保羅不是唯一一個失業後過得落魄的 TVB 藝人,他就算要賣慘,在 TVB 藝人堆裡都排不上号。
對于像他們這樣的個體而言:
作為 TVB 黃金配角,明明敬業但仍然寥落的一生,是一門需要學會 " 接納平庸自己 " 的功課——
不是不努力,不是沒用心,而是努力過用心了也依然因為運勢和際遇不曾眷顧,碌碌終老,實現不了 " 世俗意義上 " 名利兩全的成功。
都說 " 紅氣養人 ",反面的潛台詞就是:
那些長久沒能得到正反饋,一直被貶低,忽視,冷待的底層從業者,會在一次又一次生活的凜冽中,日漸瑟縮萎靡。
而外界給不了的成就感,要麼無盡地随波逐流堕落下去,要麼通過調整心态得到自洽。
車保羅等一衆演員,顯然選擇的是後者。
比起酬勞低廉,手停口停的演員工作,他在經曆了轉型時的捉襟見肘和求人無門後,車保羅選擇靠體力活謀生:不挑不揀,有活就幹。
從 TVB 失業後,他拿過社會救助,打過無數零工:
保安,樓盤雜工,跟班,洗廁所,接待員,菜市場監工,疫情給人量體溫的健康監察員。
别人瞧不上的底層打雜體力活兒,在他口中變成 " 這份工就厲害了 " 的了不起工作。
" 願人人有飯吃,日日有工開 " 的樸素願望,和永遠願意從低做起的獅子山精神,在老一輩香港人骨子裡貫徹得徹底。
而且做一行敬一行,把再枯燥的工作也做出花兒來,維持了溫飽之後,業餘時間再追求演戲的熱愛。
因為老友的推薦,車保羅得以成為台灣文藝片《老人與狗》的主演,他多年沉浸在生活風霜裡的氣質,被導演一眼認可:" 就是他了!"
而車保羅也憑借這部作品,獲得了 2019 年台灣電影節影帝提名。
對于整個行業而言:
車保羅的作品和實力絲毫不遜色,但在綜藝上無人問津,主動遞橄榄枝也屢次被拒,反襯了内娛隻看錢财的勢利,和眼高于頂的傲慢。
昔日 TVB 頻出謙遜低調的實力派,一方面源于時代局限,當年就業選擇不多;
另一方面源于香港藝人地位不高,公司高層的獨裁和剝削下,每一個能 " 扛大梁 " 的主角離不開數年甚至數十年打醬油的磨砺。
刁鑽苛刻的剝削大浪淘沙,淘汰掉一批浮躁的從業者。
當然,TVB 這種對員工的壓榨不值得效仿。
而時代的行業因素不可複制,TVB 的盛況也無從盲目照抄。
都說《無限超越班》是 TVB 演繹界大拿來 " 整頓 " 内娛,但眼看 TVB 這個金字招牌也在逐年沒落,隻剩下昔日的榮光還能撐撐臉面。
從 TVB 這所 " 黃埔軍校 " 畢業的老戲骨們,看了那麼多扶不起的内娛偶像,不嫌膈應嗎?
但他們也隻能一邊忍受 "孺子不可教,作妖倒不少" 的内娛鮮肉鮮花,一邊放不下相比起港娛堪稱巨額的通告費……純粹捏着鼻子,陪太子讀書。
指望 TVB 老牌藝人來拯救内娛?
沒戲。
内娛渾水摸魚那麼多年,也 " 混 " 過來了,繼續擺爛下去似乎除了挨罵幾句,也不會招緻什麼實質上的懲戒。反而很有可能因為蹦跶最高,加 " 戲 " 最多被罵着罵着就黑紅了,來活兒了,片酬水漲船高了。
再空口質問 " 内娛到底在高貴什麼 " 已無意義,當作品和實力不再是影視市場通行證,懂作妖會博頭條的從業者才能得到最多的熱度和矚目,就足以說明内娛的文娛土壤壞到根子裡了。
如非自上往下的行業框架性調整,修改從業者實力薪資與獎懲機制,改變貴圈藝人被過分寵壞的局面……
區區幾顆除草劑,壓不住這野草瘋長的事态。
無人問津的他,
殺了個回馬槍?
但 " 金牌綠葉 " 車保羅上熱搜,還是帶來一點好消息:
車保羅為了錄《無限超越班》這期節目,嚴陣以待到專門辭掉穩定工作,隔離 8 日進組。卻在節目中坐冷闆凳,在剪輯播出的情景裡近乎當衆 " 受辱 "。
錄制三日就退出節目,重返香港繼續打零工。
節目後續播出,替他倍感委屈的網友們行動起來,自發打 call,多次把他捧上熱搜。
洶湧着關注他的微博和小紅書号,四處奔走在各大節目組負責人評論區,喊着要給他工作機會。
如今節目組已經正式向車保羅發起邀約,優酷确定要請車保羅拍戲,網友還千叮萬囑:" 記得簽長約,不要大老遠地溜人家。"
網友精準到戶地 @導演郭靖宇,以觀衆立場要求給車保羅加塞一個角色。
沒多久郭靖宇就公開回應,表示未來将找他一起拍戲……
從無後台無資源無地位的 " 三無 " 過氣演員,一躍成為網友熱捧,圈内人蹭熱度的香饽饽。
無人問津的他,竟然殺了個回馬槍?
說到底,見不得兢兢業業幹活的老工匠潦倒度日,自發替車保羅 " 找工作 ":
這是觀衆們能給一個謙遜,真誠,專業的實力派最樸素的支持。
哪怕這些短暫的關注,隻能勉強改變一個車保羅的生活質量。
哪怕仍有大批徒有實力卻得不到賞識的 " 車保羅們 " 流落在底層讨生活,而任由空有皮囊卻不知民間疾苦、冰箱有碗的内娛藝人霸占熒幕。
但又怎樣呢?
個人言行對于撼動職業大環境來說,真是杯水車薪。
但個體的每次努力,是一定能稍稍改善自己身處的小環境的。
多份努力累積起來,自然在自己履曆上凝結出一個 " 踏實、靠譜、可信賴 " 的勳章。
小到身邊見證過你努力的人,願意以自己的名義替你做背書介紹工作(比如車保羅被好友牽線,拍攝了《老人與狗》);
大到久違的鎂光燈終于稍離主角,也輪到打在你的身上,萬千網友在線替你吆喝攬活兒,雪球的勢能滾動起來,配角也能等到春天。
63 歲 " 甘草演員 " 車保羅的翻紅,正是他多年不氣餒,咬緊牙關不下牌桌的結果。
" 中年危機 "、" 面臨失業 "、"35 歲 + 被淘汰 " 是每一個普通人都跨不去的坎。網友搶着替無人問津的老戲骨 " 圓夢 ",某種意義上也在寄望自己人生半場後能被善待。
生活很難,但比熬過低谷更難的是保持信心。
隻要對 " 天道酬勤 " 的樸素因果沒有死心,這個世界就仍然值得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