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轉眼已經是五年前的電影了。
其實一直沒太懂,苗苗才是第一女主,當初也是苗苗最得徐帆的寵,不僅跟徐帆一起包餃子,還授權參加馮家家宴,在陳道明的鋼琴伴奏下翩翩起舞。
可怎麽五年過去,苗苗有名的角色還是何小萍,甚至有熱度的話題都少得可憐,除了那一場被 Y 得很油爆的家宴風波,就是和鄭恺結婚。
按說不應該啊,五年前," 馮女郎 " 還是很管用的頭銜,電影話題也整個兒拉滿——看同期的鍾楚曦就知道,女明星起點高的話,撲騰兩下就可以一飛沖天。
苗苗好像就始終沒飛起來。《芳華》那陣兒風吹過了,她也跟着降落,從未來可期的女明星速速散盡光環,演一些糊劇,官宣一下生子進程。
尊重個人選擇是肯定的,隻是會産生好奇:混名利場的女孩,都拿到最高規格的入場券了,怎麽還做得到坐懷不亂,流落成無名人士好像也沒所謂?真有明星不争不搶?
直到最近刷《妻子的浪漫旅行》開始想通了。到底還是性格決定命運,苗苗的性格可能就屬于,偶然獲得做大明星的運氣,卻始終握不住這股氣運。
1.
深深記得,張國榮早年談堅決不找圈内人戀愛的理由," 因爲這個圈的女孩多少會愛慕虛榮。" 是哦,奮力做成最閃耀的那顆星,圖啥呢,總要圖點鮮花掌聲吧。
可苗苗相較起來,算是清心寡欲得不像明星。印象特别深是《芳華》宣傳期,她和鍾楚曦合體錄采訪,兩人像一對正反面,沒有一步是可以同頻的。
鍾楚曦從小被老師評價 " 站最後一排也能看見 ",苗苗則說自己很少想要表現。鍾楚曦是社牛,苗苗覺得自己社恐。鍾楚曦敢開馮導玩笑,苗苗怯怯地說 " 我不敢 "。
最精彩的是,苗苗這邊答着題,旁邊的鍾楚曦不是玩手就是啃西紅柿。主持人可不就掉坑裏了嗎,趕緊逮着她再問幾題,不愧是 " 最後一排也能看見 "。
這一明一暗的性格對比,幾乎預示了往後一高一低兩條路。畢竟性格苦一些的人,能量也要弱幾分,即使被榮耀照着,緊張感也大大超過了愉悅感。
難怪馮小剛聊苗苗是這麽說的," 苦孩子,成不了交際花。" 所以問題來了,一路從北舞跳進總政歌舞團,跳成團裏台柱子的苗苗,到底苦從哪兒來?
看她在《妻子》裏的幾次哭,或許能看出苗頭。一次是節目安排嘉賓單獨錄一段話,苗苗說着父母争吵帶給孩子的傷害,止不住地掉眼淚。
一次談起小時候被排擠的經曆,說自己是易被孤立體質," 本來大家聊好好的,我一湊過去,立刻跟沒事發生一樣散開。" 那次她哭得快喘不上氣。
但是插一嘴,鍾楚曦也說念藝校時被孤立過,六年被孤立了兩年,是班裏受此待遇最久、最嚴重的一個。可她的反應好奇妙," 可能因爲我年少輕狂,愛嘚瑟吧。"
絲毫不受困擾,反而有一種驕傲和得意,這是什麽程度的自信才做得到哇。鍾楚曦未必是好演員,但她生得一身做明星的好料。她很嗨競争引發的嫉妒。
苗苗就不行。她連錄這檔綜藝,首先擔心的事也是 " 很怕和大家玩不到一起 ",非常、非常沒有安全感。所以死黏着鄭恺,鄭恺不在就要不停給他打電話。
到收官這期,她又聊到童年的一件事開始泛淚,說很小離家到北京學舞,本來就挺孤獨寂寞冷,冷上加霜的是,父母生了妹妹。這在小孩的理解裏是,他們不要我了。
從被父母 " 遺棄 ",到被同學孤立,再穿插父母争吵的背景音,一個人性格養成最關鍵的童年和青春期,都喝着苦水長大,往後吃到甜的東西也容易吃成苦。
2.
這樣說有點誅心,但似乎是怪不得觀衆不看好苗苗、鄭恺。因爲的确存在着一條殘酷的連鎖反應:兒時沒有被充分愛過,長大就很難懂得愛别人,情路也頗多坎坷。
而這種缺愛的童年,在女演員中尤其高發。
這大概是學藝小孩的宿命,過早與父母分開,在陌生的城市,被迫像一個成人開始獨立生活,沒覺得自由,也不會是鍛煉,反而加深了無可依靠、" 他們不要我 " 的挫敗。
學藝又真的極慘極苦。一幫十來歲、還不懂事的苦小孩,綁在一起過集體生活,你以爲會是一段什麽同窗蜜月期嗎,不會,倒是拉幫結派的小遊戲能當做一點消遣。
這種層層加碼的日子,沒有 " 年少輕狂愛嘚瑟 " 的性子去消解,太容易觸發敏感的藝術神經而心碎一地了。碎過的人,往後僞裝再成功,都有破功的一天。
某爽是這一類故事裏,非常典的樣本。小小年紀被父母從東北丢到成都,外鄉人在小女孩的集體生活中,是再好不過的孤立對象了。又不敢告訴父母,于是憋至内傷。
這一傷就落下不可逆的病根。加上病了太久也裝了太久太累,一旦功成名就獲得了自主權,立刻一杆子打翻,攤牌,報複性活出另一個我,所謂的真正的我。
回想起來,她剛 " 發病 " 那會兒,大家愛研究說這是她貪戀中二的青春期,不願意長大。但有沒有可能,那時,她在以十分拙劣的方式剛剛開始過青春期?
在該得到的時候沒有得到過,隻要有了得到的機會,人一定是窮兇惡極,好像永遠吃不飽。那副 " 吃不飽 " 的狀态,要麽像苗苗,在自卑自憐裏畏畏縮縮。要麽如某爽,走上另一種極端,放飛了。
這種同類還有葉璇。
看硬件,葉璇赢麻了,人美又頭腦聰明,高分考入美國名校是希拉裏、宋美齡的校友。家庭條件還無敵優越,一大家子不是律師就是教授,有錢到飛起。
這種零 bug 的人設,放瑪麗蘇劇裏都要罵一罵懸浮。
然而事實也是,的确不會有瑪麗蘇女主,而且越貌似零 bug,越可能渾身布滿了 bug。在好幾年前,葉璇還是那個葉璇的時候,她就親手戳破了所有的粉紅泡泡。
這其實是非常需要勇氣的一場自我拆穿,面對鏡頭,講述媽媽生了自己卻從來不管,天天打牌、喝酒、交各種男朋友。喝醉了就打她,打累了又抱着她哭。
直到她 9 歲生日當天,拉走所有的家具對她說,廁所天花闆上有三千塊,你用吧,我走了。真的就這樣走了。9 歲女孩一個人過了半個月,然後才被爸爸接去美國。
是要開始富家女的日子嗎,不是。爸爸把她扔在黑人區,告訴她,你要學會自食其力,但考試好的話,我會獎勵 100 美元。這才是葉璇當上學霸的真實背景。
特别驚悚、堪稱酷刑的回憶,從葉璇嘴裏流出來,如同涓涓細流,仿佛是講溫馨的家庭往事。尤其說到媽媽消失時,她發出笑聲,又稱贊爸爸的教育簡直偉大。
這是比恐怖童年本身更恐怖的事,葉璇假裝沒受傷,假裝父母的虐待是人生财富,并靠着這筆财富實現了靈魂獨立的自己,好棒好感人。
太要命了,小孩做錯了什麽,連反抗、責備一下父母都不敢。而曾經不敢的,以後就會變本加厲的敢,無所畏懼,至癫至狂,永遠在想象的愛裏吃不飽。
3.
貪愛,極度索求愛,但又不懂什麽叫愛,隻好亂愛一氣,模仿愛到無法自拔的樣子,大概是童年缺愛症到了成年後,一種普遍症狀。郝蕾也算一樁典型。
三歲前養在奶奶家,一直誤會自己是一個孤兒。等父母回來,過得還不如孤兒,因爲三天兩頭挨打挨罵。受不了,十幾歲就離家跑劇組去了。
一個沒有大人罩着的小演員,在劇組是什麽生存境地呢?來之前說好是女主,人騙去了就換成女配,理由也粗暴得可以," 那誰是上頭的人,你委屈一下。"
郝蕾不是一下,她委屈得奔海邊挖一個坑,對着坑掉眼淚再埋葬。或者當場哭給你看,可誰在乎呀,導演隻會趕緊推鏡頭過來誇,哭得真好,再來點兒。
所以她羨慕張子楓,6 歲開始拍戲就一直有媽媽陪着。她是誰也沒有。可想而知這樣長起來、還長在娛樂圈的人,不光長硬本事了,也長渾身的刺。
導緻她覺得," 特立獨行 " 是最讨厭最殘忍的一個詞,你特立了,你背後很可能是沒人管的。而當管你的那個人出現,馬上丢盔棄甲,恨不能長到對方的身上。
這大概也是苗苗對鄭恺愛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