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風了，風很急，吹得我揚長而去……
——姜昕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搖滾巨星初升。
窦唯、崔健、張楚、何勇……徐徐展開屬于他們的傳奇。
Beyond和黑豹樂隊，C位是窦唯
沸騰的搖滾樂背後，情感糾葛也紛紛上演。
劈腿、捉奸、多角戀、為愛決鬥、與情敵交心……
單是其中一個故事，就足以拍成電影。
偏偏有幾個人，集合了以上所有狗血劇情。
譬如，王菲與窦唯。
當年他倆與姜昕的三角戀，鬧得沸沸揚揚。餘波震蕩至今。
姜昕是誰？
搖滾女歌手。
在中國搖滾樂壇有絕對的一席之地。
有人說，王菲是"小三"，搶了她男友。
有人說，她也不是什麼好鳥。
姜昕倒是坦蕩。
在自傳《長發飛揚的日子》裡詳細記叙了那段日子。
翻開書頁，我們便能看到——
原來所謂音樂才子，人均渣男渣女。
王菲窦唯姜昕，這段搖滾圈的第一八卦，到底藏着什麼隐情？
1989年春天。
姜昕18歲，精力無限。
雖然是個大學生，但看到書就頭疼。
她混迹于北京舞會和迪廳。
就這樣認識了窦唯。
黑披風及地，長發随音律甩動。
像風，像電。
讓人挪不開眼。
巧的是，窦唯也注意到了姜昕。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窦唯！"
"一起跳個舞，不反對吧？"
臨别時，他跨上自行車。
俯身在姜昕耳邊問：
"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還沒等回答，他自己就補了一句："哎呀不行！我媽不給我帶女孩兒回家！"
搞得姜昕一頭霧水。
這人也太飄了。
再次見面，是大半年後。
窦唯說，我們樂隊有演出，來看看？
那天姜昕到場。
看到台上一個黑衣少年。
一手拽着麥克架，一手抓話筒。右腿工字步踩着音箱。
正是窦唯。
姜昕看愣了。
窦唯五官平平，算不上帥。
但他的魅力是立體、動态的。
隻要上台，他就蓬勃激烈，放肆蠱惑。
當晚分别，窦唯喊道：
"明天我等你！晚上九點，106路米市大街站。"
第二天，他們都留宿在外。
那年窦唯20歲。
年少氣盛，愛得燃燒瘋狂。
他把姜昕帶回家。
不用想，母親立刻反對。
窦唯争道："媽，我這輩子就是她了！将來我們會結婚的！"
"不讓她留下，我也走！"
來源：姜昕自傳《長發飛揚的日子》，夏旸即窦唯，下文同
姜昕住進了窦唯家的小四合院。
一住就是三年。
三年後，小院"女主人"換成了王菲。
當然，他們并不知道多年後終将情變，此時一心一意，奔着結婚去。
姜昕性格活潑不嬌氣，讨人喜歡。
窦唯媽媽漸漸接受了她。
将她當成兒媳婦、女兒來疼。
另一邊，姜昕天天跟着窦唯混音樂圈。
發現自己竟然蠻有天賦。
在歌廳唱了幾個月後，她退學了。
窦唯得知，認真看着她眼睛說："無論怎樣選擇，我希望你快樂。"
然後熱烈吻向姜昕。
許久，一字一頓補充：
"我對你的唯一要求是——不許愛上别人！"
1990年春，姜昕變成一隻快樂小鳥。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
下午去排練。
或者一起逛街"添行頭"。
他們最愛穿破洞牛仔褲、皮夾克、大頭皮鞋。
大步流星，甩着長發走在街上。
每次兩人一同出門，窦唯媽媽都笑：
兩隻"大烏鴉"又要出發了。
晚上，姜昕就去歌廳唱歌。
下班時，窦唯總會騎自行車接她。
他把車騎得極快，像是随時會飛起來。
1991年，黑豹樂隊簽合約。
窦唯忙着排練，姜昕就跟他媽媽在院裡唠家常。
兩年時間，他們已成為一家人。
1991年底，窦唯随着黑豹爆紅。
他的風流性子漸漸浮現。
姜昕嗅到了第三者。
她發現了肉麻情書、毛線手套。
一氣之下，她搬走了。
當時很多人追姜昕。
為了氣窦唯，她答應了其中一人，Jeremy。
有錢，大方，年輕，脾氣好，有修養。
而且極寵姜昕。
每天開車接送，經常送花，送高級水果。
還送了一個BB機。
在當時是罕見奢侈品。
一個月後，甚至直接送她一套房子。
姜昕接受了。
雖然不愛他，但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她開始裝修。
但房子快裝好時，她又遇到了窦唯。
Jeremy帶她去歌廳。
窦唯正好來演出，三人尴尬碰面。
"這是？"窦唯看着姜昕。
"我是她男朋友。"Jeremy平靜答。
"是這樣嗎？"
姜昕賭氣地說："對！"
窦唯轉身就走。
等到他上台，他大聲告白：
"這首歌，我要送給台下一個人，希望能讓她想起曾經的日子。"
姜昕瞬間哭得不能自已。
她知道，她離不開這個男人。
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姜昕直奔窦唯家。
窦唯在音樂聲中擁她入懷。
大喊："我知道，你會回來的！"
接下來三天，他們瘋狂啪啪，不分晝夜。
直到第四天，Jeremy找上門。
三人談了良久。
最後姜昕拒絕了Jeremy。
把BB機、房子鑰匙都還了回去。
她又搬進這個小四合院，和窦唯擠在一塊兒。
他們甚至開始談婚論嫁。
雖然沒到年齡，但已經口頭結婚。
窦唯媽媽也很開心。
讓姜昕喊"媽"。
着手置辦新家具。
那時姜昕笑得開懷。
憧憬着與眼前男孩相守一生。
但這段戀情，還是無疾而終了。
因為出現了強勢的第三者。
一天下午，郵差送來一張包裹提取單。
發件人是王菲。
她寄來一箱CD唱片和一頂針織帽。
還有一封信。
當時王菲是黑豹鍵盤手栾樹的女友。
因此認識窦唯。
王菲與黑豹樂隊
窦唯倒顯得磊落，把信塞給姜昕看。
信件裡也的确是些寒暄。
但姜昕心裡還是嘀咕：
這麼一大箱原裝CD，肯定很貴吧？
普通朋友會這麼大方？
雖心有疙瘩，但這件事就這麼過了。
随後窦唯離開黑豹。
成立做夢樂隊。
1992年，做夢樂隊首演。
那天晚上，姜昕去到現場，卻沒找着窦唯。
樂隊幾個朋友一緻說：
"就在附近！""沒走遠！"
她焦慮地等到散場。
已經半夜兩點。
随同好友替她打聽到，他和王菲一起走了。
姜昕聽了，血液騰地往上湧。
她打電話給114，查到王菲入住酒店。
直奔而去。
打開房門，王菲在房裡。
窦唯從浴室出來，頭發濕着，顯然剛洗完澡。
他們就這麼對視了幾分鐘。
直到保安趕來，将三人帶走。
王菲很快被允許離開。
而他們到早上5點才被放行。
兩人在街上一前一後走着。
突然，窦唯猛跑起來。越來越快，眨眼間消失在拐角。
姜昕在後面愣住。
呆呆站了很久。
後來，窦唯自然求原諒了。
姜昕愛他至深。
也給他機會。
但偷過腥的貓，怎麼還會甘願平淡呢。
在那之後，窦唯時而出現，時而失聯。
姜昕和窦唯分分合合。
有一天，窦唯擡手輕輕捋過她的長發。
笑了下，神情落寞：
"知道嗎？我會永遠記得你現在的樣子"。
次日，他又去找王菲。
電話裡，他說隻是暫時陪一下她。
"相信我。我馬上回來。"
姜昕沖到胡同口等他。
夜已經深了，大雨傾盆，窦唯騎着自行車穿過雨霧，回來了。
他們緊緊相擁，随即在雨中奔跑。
跑到河邊草地。
Make love in the rain.
在那之後不久，窦唯卻将王菲帶回家。
窦唯拉着兩個女孩，講了一通邏輯混亂的話。
"你們愛我，我也愛你們，可是我不覺得這有矛盾……我曾經推翻自己，做出選擇，但是會良心不安。"
沒人回應。
房間空氣停滞。
陷入長長的沉默。
窦唯離開房間時，王菲問："你覺得他愛你嗎？"
姜昕說："如果不愛，為什麼在一起？"
"可是他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随即兩人又沉默下去。
窦唯像繩結，将她們纏繞得無法呼吸。
可悲的是，又會偶爾松開，給予一點希望。
太累了。
她們要求窦唯做出選擇。
窦唯選擇了王菲。
姜昕什麼都沒說，第二天離開北京。
王菲成為窦唯的正牌女友。
順水推舟地，住進了那小四合院。
王菲（左三），窦唯（左四）與樂隊朋友
與王菲戀情走到陽光下，不用再偷摸私會。
窦唯總該滿足了吧？
但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他開始瘋狂想念姜昕。
借着各種理由，一次次去找她。
深夜出現，次日離開。
每次姜昕都無比痛苦迷茫。
她愛他，不忍推開。
但她真的想往前看了。
終于有一天，姜昕歇斯底裡吼道：
"你到底想怎樣？"
"到此結束吧！你走，别再來了！"
窦唯轉身下樓。
此後，他們徹底斷了聯系。
1992年，這段曠世三角戀落下帷幕。
窦唯和王菲。
姜昕一人。
兵分兩路，各奔前程。
但王菲也不是最終勝者。
畢竟天性難移。
發生過的事情，總會重演。
若幹年後，王菲将窦唯和另一女孩捉奸在床。
她突然就理解了姜昕當年的心情。
也懂了姜昕那句：
"他在音樂上非常有才華，但不是能給女人幸福的男人。"
很多人說，窦唯像極顧城。
才華橫溢，作品如煙花絢爛。
卻像孩童般，隻懂讨要糖果，從不顧及他人。
顧城舉斧傷妻。
窦唯也用無形刀斧，一次次傷害枕邊人。
姜昕離開後，窦唯和王菲安穩了幾年。
當然期間，窦唯一直在沾花惹草。
其中就包括高原。
在這麼個男人身邊，王菲極其沒有安全感。
她選擇了最笨的辦法——
企圖用孩子和婚姻拴住窦唯。
1996年7月，王菲與窦唯奉子成婚。
1997年1月，女兒窦靖童出生。
兩人因為工作，分居兩地。
有一次，那英陪王菲回家。
一進門就看到"驚喜"。
窦唯和高原都在。
床鋪淩亂。
王菲整個人呆住，眼淚嘩嘩流。
那英氣不過，破口大罵。
差點和高原幹起架來。
可能怕挨揍。窦唯當場認錯，表示不再犯。
但出軌成性的男人，說話怎麼可信。
1999年，窦唯和高原被狗仔拍下。
當時王菲已是天後。
一時間，輿論沸騰。
面對媒體，窦唯卻公然說："這是我的愛人。"
高原更是直言，從1994年就開始約會了。
婚姻無以為繼。
王菲與窦唯離婚。
随後，窦唯與高原結婚。
婚後有一個女兒，窦家媛。
高原是攝影師。
影集《把青春唱完》，記錄了中國搖滾樂高光時代。
她也因此結識窦唯。
高原鏡頭下的窦唯
但這段婚姻，也沒有維持多久。
婚後高原在家帶孩子。
整日灰頭土臉，柴米油鹽。
她曾是優秀攝影師，不甘心就這麼困在家庭。
但窦唯不解：
"你都當媽了，怎麼還老想往外跑？"
高原與窦家媛
一如顧城。
妻子謝烨也是才情飄逸的詩人，卻被他囚在瑣碎家事中。
高原很決絕。
帶着女兒離開。
此時離兩人結婚，還不到兩年。
後來窦唯就淡出人們視線了。
不怎麼演出。
也不再高調宣揚戀情。
2009年，有人拍到他和一名女子同行。
舉止親密，形如戀人。
2013年，高原在微博公開證實，窦唯已經再婚。
2016年7月，有爆料稱，他們生下了女兒。
但窦唯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另一邊，王菲與窦唯離婚後，也是情史不斷。
2000年，王菲與謝霆鋒戀情曝光。
随後幾度分分合合。
頻上新聞頭條。
2005年，王菲與李亞鵬結婚。
育有一女李嫣。
這段婚姻隻維系了8年。
離婚後，王菲再次與謝霆鋒複合。
戀愛至今。
也許經曆過更多人和事，他們才更清楚心中所愛。
如今窦唯和王菲，都找到了另一半。
姜昕依舊獨身一人。
也不是沒有過婚姻。
但在2014年，以極其慘烈的方式結束了。
婚前的兩段戀情，也黯然收場。
與窦唯分手後，姜昕在酒吧唱了兩年苦情歌。
1995年，姜昕與搖滾歌手郭大炜戀愛。
郭大炜開了一家小公司。
天蠍文化唱片公司。
簽約的第一個歌手，就是姜昕。
郭大炜仗義孝順，很讨姜昕父母喜歡。
但脾氣暴戾。
一言不合就掀桌子。
或者啪地把尖刀插在桌面。
來源：姜昕自傳《愛在空氣中》，賀磊即郭大炜
争吵後，姜昕吓得不敢回家。
總覺得他會埋伏在角落。
等着給她一刀。
1996年底，郭大炜移情别戀。
兩人分手。
随後，姜昕與郭怡廣戀愛。
他是唐朝樂隊吉他手。
已婚，有孩子。
得知姜昕分手，他幾乎是立即湊上來。
姜昕當時正消沉寂寞。
順水推舟地，開始泡在一起。
Arthur即郭怡廣
郭怡廣的妻子很快發現了。
她以死相脅。
要求他三天内回美國。
這段不清不楚的戀情，就這麼結束了。
姜昕倒也不難過。
畢竟沒有多深的感情。
她依然唱歌。
錄專輯。
當時她所有的專輯，都是"鼓三兒"給她打鼓。
鼓三兒本名張永光。
中國搖滾樂曆史上最偉大的鼓手。
黑豹樂隊鼓手趙明義，曾說自己"望塵莫及"。
鼓三兒喜歡開車去山裡看日出。
有段時間，姜昕經常和他一起去。
聊久了，發現彼此愛好、三觀都挺像。
一天，他們正看着紅日。
鼓三兒沒頭沒腦來了句：
咱們結婚吧。
姜昕說，好。
一代熱血鼓王，在姜昕面前溫柔體貼。
他脾氣很好，兩人幾乎不吵架。
也不要求姜昕洗手作羹湯，"做好太太"。
他對姜昕說：
"我娶你不是為了讓你為我做什麼，而是一同分享我們對生命的感受。"
他支持姜昕繼續歌唱。
依然為她打鼓。
搖滾圈素來濫情，鼓三兒竟然多年專一。
姜昕曾說，這是她在圈裡遇到最靠譜的男人。
那幾年，她的音樂有了些變化。
柔和歡快，溫暖如陽。
但他們隻相守了11年。
鼓三兒患上了嚴重抑郁症。
2014年12月，他在家中自缢身亡。
沒有留下一句遺言。
這個真正愛她包容她的男人走了。
姜昕又恢複了一個人。
好幾年時間，她沓無音訊。
去年，她發行了專輯《歲月如歌》。
編曲人一行，鼓三兒的名字赫然在列。
專輯收錄了3首舊歌。
都是鼓三兒打的鼓。
姜昕在歌中輕唱：
聽到嗎，那風中的歌聲從沒停息
歡樂的，憂傷的，再回首都已成歌
一晃30年過去。
那些她愛過的男孩，都飄散在風中。
她曾和窦唯寫同一個日記本。
分開多年後，她偶然翻到本子最後一頁。
上面寫了一段話：
"如果你翻開這一頁時我們分開了，那我想告訴你：愛已成歌。"
愛已成歌。
往事不可追。
1989年，18歲的姜昕初遇20歲的窦唯。
随後如大江分流。
與不同的河流交彙，奔向不同的遠方。
參考資料：
1，《長發飛揚的日子》，姜昕 著
2，《愛在空氣中》，姜昕 著
3，電台節目：姜昕回憶與鼓三兒張永光生活中的點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