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筆道作者丨直八
昨晚，發生了一樁令人意外的并購。
9 月 11 日晚，開心汽車宣布簽署意向書，收購威馬汽車 100% 股權。
某種程度上說，這是一次 " 下嫁 "。
開心汽車成立于 2015 年，主營業務是二手車經銷，前身是人人汽車（人人網旗下），起初業務是 " 汽車金融 "。
2017 年，它開啓二手車零售，2019 年在納斯達克上市，目前市值約 4.28 億 RMB。
爲什麽說是下嫁？
因爲不論一級市場還是二級市場，汽車品牌的估價都比二手車交易平台高。
據鉛筆道 DATA 數據，威馬汽車累計融資 12 次，總金額超過 400 億元。它曾于去年 6 月遞交招股書，估值約 470 億元。
而開心汽車上市前未披露融資，借殼上市後，巅峰市值約 41.8 億元。
從市值比較，兩家公司相差較遠。
從收入看，威馬汽車 2021 年收入約 47.43 億元，而開心汽車約 18.5 億。
在淨利潤方面，二者有一個共同特征，那就是常年虧損。
當然，威馬的虧損是幾十億級别，最高虧 87 億，而開心汽車屬小虧損，最高不過 15 億。
按照理想計劃，威馬汽車大概率是不會賣給人人汽車的。但問題在于，此刻的威馬汽車，也不是一家正常公司。
首先是 IPO 不正常。
威馬成立于 2015 年，早在 2020 年，它便第一次沖刺 IPO（科創闆），但随後進展緩慢。
2022 年 6 月，它再遞招股書（港股），但随後的 6 個月，未能通過聆訊。
今年 1 月，威馬汽車轉變思路，希望通過 " 反收購 " 借殼上市。
1 月 12 日，港股上市公司 APOLLO 發布公告，與威馬訂立收購協議，拟用 20.23 億美元（147 億 RMB）收購威馬子公司。
APOLLO 的初始業務是珠寶相關，而後進軍造車，收購了數家公司，比如有日本特斯拉之稱的 GLM、知名超跑品牌 APOLLO。
但此次交易，也在 4 天前（9 月 8 日）被宣布中止。
從時間區間看，開心汽車與 APOLLO 的并購高度重疊，不排除威馬 " 騎驢找馬 " 的可能。
但其實，不管并購者是誰，自獨立 IPO 失敗那一刻起，威馬已經難免 " 下嫁 " 了。
今年 3 月以來，威馬汽車上演欠薪裁員風波。比如黃岡工廠出現停薪現象，200 名工人集體維權。
據工人介紹，威馬汽車自 2022 年 10 月降薪，11 月之後隻發生活費，扣除五險一金後到手隻有 1000 元，12 月份到手隻有 500 元。
更爲醒目的是 4 月 7 日，威馬被上海青浦區法院列爲失信人（公司及法人），而涉案金額僅爲 14065 元。
盡管失信後續被解除，至少可以映射一個事實：威馬汽車的現金流不夠寬裕。
威馬 CEO 沈晖也曾在微博公開回複：公司确實遇到一些困難，正采取降本增效措施，力保複工複産。
據财聯社報道，導緻威馬資金緊張的一個關鍵因素是：原定的融資未到。
今年 1 月，威馬官宣完成約 20.1 億融資，但實際情況是：該資金并未到賬。
這種大背景，對威馬出售公司是不利的。當資産一旦背負高負債後，資産便會變得廉價，尤其是威馬這種年虧損達 87 億的公司，買家會謹慎評估資金實力及未來前景。
早在 2021 年底，威馬的總負債便達 406 億。而截至去年 3 月份，威馬的現金及等價物僅剩 36.78 億元，若能在 2022 年的時點獨立上市，自然是理想時機。
一旦進入 2023 年，已經不利于并購了。
從長遠因素看，國内新能源汽車的競争已經白熱化，且多在低附加值環節競争。
這會導緻各家競争壁壘都不高。
過去 5 年，是新能源汽車跑馬圈地的 5 年。大家的競争地位主要依賴幾個因素：先機、創始人認知、戰略定位差異，但與核心科技的關聯不夠深。
它的大約經過是：新能源汽車需求爆發，而品牌側供不應求，幾位新玩家踩到了 " 先機 " 紅利，再憑借創始人認知、戰略定位差異，各自融了幾百億資金，赢得了一小批客戶。
但實際的問題是，從商業化角度看，幾位新玩家都不算熬過了生存期。由于缺乏核心科技，導緻公司整體附加值偏低，導緻業務毛利微薄、高額虧損。
以 " 蔚小理 " 爲例。
今年二季度，蔚來汽車的整體毛利爲 1%，一季度爲 2%，去年同期爲 13%。
今年上半年，小鵬汽車的産品毛利率爲 -5.9%。
理想汽車的毛利是最高的，整體毛利率 21.8%，上一季度爲 20.4%，去年同期爲 22%。
威馬汽車的毛利表現也不夠理想。據招股書，其 2019 年的車輛毛利率爲 -58.3% ，2020 年爲 -43.5%，2021 年爲 -41.1%。
在商業世界裏，毛利率低可能指向一個事實：公司創造的增量價值低。
而更爲關鍵的是，在缺乏核心科技的大背景下，在同一撥競争者中，威馬的整體表現還略微落後。比較顯著的特征是：銷量不及預期，融資沒有持續。
從銷量看，2021 年威馬汽車銷量 4.1 萬輛，排名第五，屬于二線品牌。另一個導緻公司陷入困境的直接原因——融資中斷。
當然，從行業發展規律而言，幾家新能源汽車品牌已經可圈可點。一些玩家已經在逐步積累核心技術，并登上國際舞台。
比如今年 7 月，小鵬汽車獲大衆汽車 7 億美元融資，其核心原因之一，就是大衆看上了小鵬的核心技術，如充電、續航、輔助駕駛。
而威馬汽車也有一定技術積累，如整車集成、三電系統、智能座艙、自動駕駛領域。
從最終結局看，威馬汽車賣身也并非 " 下下策 "，搭上開心汽車的資本通道後，解決資金鏈問題後，也許還有卷土重來的可能。
畢竟從過往銷量看，威馬汽車有一定的市場認可度，與第一梯隊差距不大。
因此，這并不是終點，而是新的起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