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榨菜又 " 吃 " 完了。
追了幾個月的《一年一度喜劇大賽》第二季（以下簡稱 " 二喜 "）終于在上周六落下帷幕。
整個賽季穩定輸出的 " 某某某 " 拿下冠軍，用真心的 " 少爺和我 " 和古靈精怪的小婉管樂分别獲得年度喜劇小隊的第二和第三。
肉叔最愛的漫才組合胖達人，位居第四。
不甘心。
于是趁這個機會，肉叔和土豆呂嚴分别聊了聊。
聊他們這一季大放異彩的背後。
那一句 " 何以至此 "。
01
吐槽法寶
喜歡胖達人，很多人是因為他們的喜劇法寶：吐槽。
在喜劇的領域裡，吐槽看起來很簡單。
但能讓觀衆笑到心窩裡，卻又不那麼簡單。
比如小品裡，鞏漢林用二鍋頭摻水賣到 180 一杯，并讓趙麗蓉好好練着。
趙麗蓉一通吐槽：我練你奶奶個嘴。
比如電影裡， 周星馳憑借能言善辯讓知府賠償了他幾十兩銀子。
于是邊走邊笑：官呐、官呐。
這些吐槽，立足的基本上都是底層百姓的心理。
而胖達人呢？
土豆呂嚴的吐槽，基本上是日漫向的，也就是這些年聽得越來越多的 " 漫才 "。
一個是裝傻抛梗的怪人。
另一個，則是站在觀衆一邊，當觀衆的 " 嘴替 "。
舉個例子，今年并不是很紅的《天台告白》。
一個很日式的喜劇表演。
開頭，就是土豆的一通抛梗。
問女生高考成績，又問她為何不知道韋達定理不知道歐羅巴大陸甚至為何不知道大陸。
等被拒絕後轉而向同寝室的另一個女生告白。
- 大陸你不知道嗎？
- 大陸也不知道嗎？
得到對方成績是 173 分，和自己差不多的時候，土豆重複了那句：
我想和你上同一所大學
而呂嚴呢，則抛出了那句經典的吐槽：
你們上不了大學啊！
此時觀衆一片人仰馬翻。
但僅僅如此嗎？顯然不是，在和呂嚴的聊天中他不停地提到人物塑造和表演等詞。
什麼是人物塑造？
在這個作品裡就是人物本身随着作品的進展而出現的變化。
在那句 " 你們上不了 " 大學之前呂嚴也一直在吐槽，但基本上是收着來演的，哪怕是換人告白也隻是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這種起伏能讓吐槽的氣口恰到好處，觀衆才會自然跟着吐槽的 " 嘴替 " 笑了。
而人物表演呢？
如果你留心幾次土豆告白後呂嚴的吐槽表情你會發現其實是有不少差别的。
開始時還有些同情的惋惜，會替告白失敗的土豆找補。
當土豆換一個人告白時，他的吐槽之魂開始上來了，用身體表達着抗拒和嫌棄。
而土豆呢？
最初告白被拒絕時，他是一副喜劇式的哭喪表演。
而當他不甘心，一圈無厘頭的告白後終于回到開頭的那個女同學，再次被拒絕時。
他的眼睛甚至留下了淚水。
所以說。
土豆和呂嚴是相輔相成，不可或缺的。
有了土豆高質量文本打底，胖達人就有了他們最就手的武器。
觀衆，也就有了爆笑與感動并存的理由。
02
野蠻生長
但兩人并非一直如此。
在《天台告白》的結尾呂嚴有過一番吐槽：
我來這個節目兩年了
我想大家知道
我叫呂嚴
不叫土豆啊
（關于這個梗，總決賽土豆上台領獎，台下的演員也喊 " 呂嚴 "callback 了）
下面的彈幕紛紛表示：
笑死了，真的有人一直叫他土豆
他們很像嗎？
形象上看确實如此。
其實并不然。
這對天造地設的完美搭檔，有着完全不同的生長方向。
仔細看過節目的花絮，會發現兩人的狀态，和他們的作品氣質呈現出極大的反差。
對外，胖達人展現出了令人難以預料的生長态勢。
他們每一場比賽挑戰不同的物種，從猩猩，到龍蝦人，再到恐龍，刷新着喜劇的想象力。
和得了冠軍的某某某不同。
某某某是玩結構的高手。
他們的作品有反轉，最後有一個底兜着，結束後讓觀衆在情感上久久不能忘懷。
而胖達人則可以說是 " 意識流 " 的選手。
觀衆從他們的作品的一開始，就會被無厘頭的笑點逗得七歪八道，看得你可能還會大喊 " 神經病啊 "，但就是停不下來。
他們各有各的獨特之處。
但在肉叔看來，後者更 " 緻命 " ——
胖達人就是毫無章法的。
它的笑點毫無道理，卻往往正中要害。
而對内呢？
他倆其實是兩種人。
土豆雖然年紀更小，但靈魂裡住着一個老成的人。
你很難想象這個腦洞如此放飛不羁的人，居然想上班。
我特想找一些朝九晚五的活，想要社保。可能是因為我是東北小地方出來的，對社保啊，編制啊還挺着迷的。而且重複性的生活更能激發創作欲望，對生活的疑惑和不滿是創作的源泉，你要成天在家躺着玩遊戲能有什麼不滿啊！就得去上班！走吧編劇們！一起上班吧！
他這段話，肉叔自動腦補了這個畫面：
呂嚴更大，卻也更活潑。
在跟肉叔聊天時，他用他那獨特的語調講出一本正經的事情，竟有種莫名的喜感，感覺他下一秒就要開始吐槽。
抑揚頓挫的節奏，加上他活力滿滿的語氣，總感覺他在講段子。
那兩人之間微妙的化學反應是如何産生的？
據呂嚴透露，他倆很少在隻有對方的時候創排，有時候還需要有一個外人來分擔，讓他倆來彼此理解對方的真正含義。
他又特别容易被自己逗笑（說到這他又被自己逗笑了），然而一對本時，對方就 …… 拉倒。
這大概也是胖達人如此讓人難以預料的原因所在。
兩人有着各不相同的喜劇視角。
呂嚴最初是那種純搞笑，沒有特别表達的風格。
就像《大巴車上的奇怪鄰座》。
幾乎沒有景别的置換，純靠一個裝傻和一個吐槽的對話産出無厘頭的笑點。
這大概是他們兩季作品裡最漫才的作品。
土豆是編劇思維，他認為 " 喜劇需要一個底層的東西 "。
就像《我的學長》。
呂嚴所飾演的學弟，在開學時無意打開了一個 " 潘多拉的魔盒 "，把學長給 " 召喚 " 出來了。
于是，往後的高中、大學和研究生開學，學長都會出現在他的宿舍。
并且每次都順走他的一些東西 ……
是通過重複再升番。
這種視角的差異，讓兩人曾經有過水火不相容的時刻。
其實我們倆去年的時候還是
" 仇視 " 過彼此一段時間
把微信都删了
然而講到這，土豆眼眶紅了。
在和肉叔的聊天中，他也說除了《父親的葬禮》之外，《大巴車上的奇怪鄰座》和《我的學長》這兩個實驗品，是他最喜歡的作品。
于是馬東又問呂嚴，有什麼要對土豆說。
這個大大咧咧的男孩，也罕見地紅着眼。
他講了這樣一番話。
從一開始我們剛認識的時候
他就是，他是怪人嘛
他生活中真的太奇怪了這個人
很難相處這個人
但是今年的話我們還是
最終找到了一種相處的一個默契
在作品上在生活上各個方面也好
然後我就希望我們以後還有機會一塊
就是演一些東西給大家吧
貌合神離過後，他倆還是走到了一塊。
想必也是如此——
充滿破碎感的關系，讓兩人的融合有了更堅固的底色。
03
下一個路口
但除了我們都知道的腦洞，胖達人還有一點被低估了。
他們的勇氣——
探索創造新喜劇形式的勇氣。
不管是在喜劇大賽的舞台上，還是下一個路口的再創作，他們都毫不猶豫選擇創新。
就像前面不斷提到的漫才，但不知你是否知道，這兩人都是半路出家的漫才選手。
在參加比賽之前，土豆甚至幾乎就沒看過漫才，更算不上是漫才表演者。
唯一跟漫才沾邊的，可能是呂嚴愛看動漫這一點。
像《銀魂》這類強吐槽的動漫，是呂嚴最先接觸的作品，在此基礎上，又慢慢了解到傳統的日本漫才。
但。
對漫才理解的有限性，恰恰反過來放飛了他們在漫才創作上的創造性。
正如土豆說的：
創作上，我們隻是把漫才當作 " 技術 " 和 " 工具 "，更多表達我們自己想表達的，而沒有執着于表達原汁原味的漫才。
無心插柳柳成蔭。
胖達人無疑拓寬了國内觀衆對漫才的理解。
但胖達人的創新又不僅在漫才這一個方面。
記得蔣易曾談到對胖達人的一點看法。
…… 他們在創作上也不那麼墨守成規。這是蔣易非常佩服他們的一點。他知道，在這個節目裡，創新是一件需要勇氣的事。喜劇依賴現場觀衆的反應，很多人取得了一次好的效果後，就會害怕再去弄奇思妙想的東西。
《人物》：《土豆和呂嚴，怪人的 " 默契 "》
史航也有類似的評價。
" 起步就在萬丈懸崖上 "，而且 " 還在認認真真嘗試新的東西，這不僅需要天賦，還是他倆對庸俗和偷懶深深地厭惡 "。
是的，哪怕是取得了成績，胖達人也一直在求新。
第一季，極具漫才特色的《大巴車上的奇怪鄰座》，腦洞起飛的《父葬》，應該是高峰了吧？
用最 " 喪心病狂 " 的想象力，給所有觀衆緻命一擊。
尤其是，半人馬之後，竟然還能來個巨大的土星。
尤其是，呂嚴喊出了那句：
土星在公轉，而我的母親在自轉啊！
全場徹底沸騰。
但到了第二季。
《代号大本鐘》雖然還是荒誕，充滿戲谑性，但已經有了 " 底層的東西 " 讓觀衆去思考，長官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各種細思極恐的解讀空間留給觀衆。
《天台告白》則有了一絲溫情，兜兜轉轉的告白，還是對你一個人。
《進化論》就更絕了，有爆梗，有表達。
以及，" 用功讀書，怎麼從我嘴巴說出？"
……
這種求新，是一種很寶貴的精神。
純好笑無厘頭和有表達之間，沒有高低好壞。
但它對創作者的要求極高。
正如土豆所說：
大家都明白，按照任務邏輯，劇情推展去寫作其實要合理而簡單，但純寫好笑和無厘頭卻需要很多腦筋。
在這個基礎上。
這對喜劇怪才自由生長出的荒誕腦洞，注定是無法複制的。
突然想到頒獎禮上，拿下最佳編劇的土豆的一番話：
我并不我認為自己應該獲得這麼重的獎，但既然我拿了，我就希望它能再重一點。我會拿着它繼續創作下去的。有一天和某某某一樣重，和六獸一樣重，和鐵男于奧一樣重。希望這一天能到來。希望皮奧萊維奇能繼續笑下去。
是啊。
讓人笑，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
能笑下去，又是一件多麼可貴的事。
本日打工人：王家衛生委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