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愛好者 Miro 啜飲着保溫杯裏的飲品，順手撫摸頭上長發，依舊能辨出其稀疏的頭頂區。
本科四年帶給這個 21 歲小夥子的，是沉重的學習壓力和自由支配的時間，侵蝕了原本健康的發際線和顱頂，他說：" 一開始還沒怎麽注意，直到很多朋友都說我頭發變少了。"
脫發，許多中年人甚至年輕人已無法回避的生活問題。在 " 頭 " 等大事面前，如今很少人可以底氣十足地稱自己 " 發際線絕對安全 "。
我秃了但我仍笑對人生？怎麽面對現實，看起來全靠個人修行。
◎ 這是比較典型的 " 地中海 " 發型，憂愁就浸在其中。 / 123rf
01
爲了讓頭頂重新 " 繁榮 " 起來
《2022 年中國人頭皮健康白皮書》披露，男性與女性産生發量危機的原因大同小異，其中，女性更傾向于通過自身觀察發現發量問題而引起焦慮，而男性更容易在外界的刺激下惶恐不安，特别是對網絡上關于脫發的調侃。
數據顯示，近 8 成受訪者極爲關注發際線的移動和頭頂區發絲的稀疏情況。Miro 一開始并不在意身邊朋友的評價，但在親友們的頻繁暗示下，他最終接受了事實，并逐漸成爲一名發量焦慮者。在網上搜索過脫發信息後，他在某網站接收到關于脫發類視頻的數量越來越多，那些廣告推薦也是相當具有針對性。
◎遺傳、年齡增長、精神壓力過大、内分泌失調、藥物及自身免疫等因素，都可能導緻脫發。/ 全景視覺
曾有調查數據稱，對于脫發，53% 受訪者最擔心的就是個人形象、氣質受損。Miro 對此深表贊同，每次去見異性朋友前，不論昨天晚上是否洗過頭，他通常都選擇出門前再洗一次，清洗後的蓬松感讓頭發看上去會茂盛一些。Miro 說，在确定戀愛關系後，" 女友經常會調侃我的頭發，偶爾心情好了開兩句玩笑。但她并無惡意，還會盡力幫我搜羅治療方法 "。
雖然伴侶沒有明确表示對外表有所要求，但這份困擾總懸在 Miro 心頭。爲了讓頭頂區重新 " 繁榮 " 起來，他做過許多嘗試，在女友醫學知識背景加持下，他将 " 五黑 " 納入食療方案。很快，他的日常食譜中多出許多稀有食材，但堅持了幾個月收效甚微；他也嘗試過中醫療法——生姜治療、理療、外敷，但頭發總量仍在逐漸變少。
" 還好在這段感情中，伴侶是個更看重内在的人，外貌對她來說占比隻是很小的一部分。" 這更多是 Miro 經過多番内心博弈後，用來勸慰自己的話。
02
讓假發成爲掩體
90 後 UP 主 YY 從很早開始就注意到，自己的頭發不定量地掉落。他意識到自己脫發了，至今已有 6 年脫發史。
出于對自身形象的追求，YY 把錢都花在了刀刃上，使用了藥物、食補種種方法，有效果但不大。一次偶然機會，他在社交媒體上了解到植發這種手段，内心由此不停悸動：他準備一勞永逸地完成這個手術，徹底與脫發說拜拜。
但一台植發手術的大功告成，不僅需要數以百計毛囊的 " 南毛北調 "，更重要的是其存活率如何。對于不同體質的脫發患者來說，動辄上萬元的手術，結果也會截然不同。YY 就是典型的雄性激素脫發，屬于 " 無藥可救、無路可走 " 的那一類。植發手術在他身上并沒有起什麽作用，錢打了水漂。
在逐漸步入社會的過程中，YY 對頭發重要性的感受更深。面試設計師、房地産營銷以及建築施工單位時，他屢屢碰壁，因爲秃頂被質疑身體素質甚至是工作能力。面試官表示不會有明确的外貌要求，也不會因爲主觀因素影響判斷。然而 YY 說，在實際面試中，面試官不經意會流露出挑剔的态度、不友善的語氣甚至是鄙夷的眼神，像一柄柄小刀刺進自己身體，紮得不深但充滿寒意。
" 改變不了環境，隻能改變我自己。"YY 決定選擇最穩妥也是性價比最高的一條出路——定制假發。他在重慶一家線下門店定制了人生第一頂假發，在店裏，他還見到許多同樣的假發消費者。一打聽，大家一開始其實都是抱着半信半疑、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
《2022 都市人群毛發健康消費白皮書》顯示，北京、杭州、廣州是頭發健康消費市場前三甲。一方面，這取決于消費群體的收入水平，另一方面，當居民生活水平提高到某一層次，對頭發細節的關注會附以大量的精力和金錢成本。當然，當中也不乏外界信息的影響，尤其是媒體資源發達的一線城市。
生物膜基底的假發對 YY 的生活未造成很大困擾，健身、打球、坐過山車樣樣行。當假發進入他生活後，就像近視人士佩戴眼鏡一樣，變得習以爲常。趁着最近到北京出差，他打聽到了技術更好的門店，定制了人生第二頂假發。
◎ 目前市面上假發材質主要有 3 類：全毛發、化纖發和混合發。/ 站酷海洛 PLUS
03
無爲而 " 治 "：中年男人的最優解？
" 真正了解原理，也就不用掙紮了。"科研院的辰叔有着強大的理工科背景，專業能力讓他習慣于自己尋找答案。在弄清了脫發的生理機制後，他選擇了躺平，無爲而 " 治 "。
人到中年，肩上扛着兩個娃、一家四口人的生活，本就不易，對辰叔而言，頭頂的裸露也暴露了荷包的底氣不足，生計面前，脫發問題簡直不值一提。
老照片裏的辰叔光彩照人，他當時還有一頭濃密的黑發，在天安門廣場前拍照的人群中異常顯眼。辰叔說：" 我們過去那時候結婚，發量哪有現在這麽重要，對人好、能幹活、有力氣、會掙錢就行了。"
過去的擇偶标準核心，如今其實也沒有多大變化，但表現出的條條框框讓人倍感壓力。" 現在短視頻裏的俊男靓女實在太多了，看都看不過來，就一個詞：年輕真好。" 在辰叔爽朗的笑聲裏，有他對自身的調侃和跳出大衆體系的淡然。
短視頻平台如今大行其道，很大程度上其主導了流行的大部分元素，其審美标準也随之波動。姣好面容和美麗秀發持續得到關注，無形的石頭壓在了普通人的心口。對年輕人來講，人生還是處于積極發展的向上階段，事情或許還有值得改進的空間。
但對于辰叔而言，活着其實就是最真實的現實狀态。即使面臨社會不斷提高的審美标準，他也絲毫不在意。現狀已經很好，兩件 T 恤在夏天穿就足夠了，頭發随意梳梳 " 地方支援中央 " 即可。他沒有被卷入脫發焦慮的漩渦中去。
在秃然而來的中年人生裏，努力工作對辰叔而言更爲現實，也更能決定在年底可以拿多少獎金。
作者｜鄧嘉太 丁倩倩
西安外國語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網絡與新媒體專業 1902 班
指導老師｜張渤
編輯｜梁中明
封面圖片｜站酷海洛 PL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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