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來自山東臨沂費縣的農民程運付走到了流量的中心。因爲 15 年來堅持賣 3 塊錢一碗的拉面，他成了網上炙手可熱的 " 拉面哥 "。
但火了之後，" 想讓大家吃上最便宜拉面 " 的程運付卻無法專心做面了。來自全國各地的自媒體湧向他家門口，用蹭流量的方式制造了一個罕見的流量奇觀。
兩年後，圍堵在程運付家門口的主播慢慢散去，而他的生活卻被烙上來自互聯網的印記。
流量退去後該去向哪裏？這成爲許多一夜成名的網紅所面對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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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擁而至到流量退去
在那條走紅的短視頻中，程運付操着鄉音說，一碗面 3 塊錢，他已經賣了十五年，一碗掙四五毛，因爲老百姓們錢來得沒那麽容易，所以不漲價。他說：" 我把人情看得比較重，我把錢看得比較淡。"
幾句話迅速火爆網絡。這些短視頻吸引了來自全國各地的人，他們湧向程運付的拉面攤，拉面賣得火爆。很快，蹭流量的自媒體們也蜂擁而至，程運付隻能收攤回家。随即，他的家又成了被圍堵的地點。後來，程運付把面攤挪到家門口，那裏變成了熙熙攘攘的大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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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 年 4 月份，程運付家門口搭起一個兩層樓高的遮陽棚，上面拉起橫幅 " 拉面哥大舞台 "。一年多來，程運付沒有再趕過集，幾乎每天都在家門口擺攤拉面，主播們并排站在前面拍攝，" 舞台 " 上不時有其他人來表演歌舞。
程運付對記者說，很多主播從兩年前就開始直播，一直堅持到今年。有當地的，也有外省的，很多人住在村裏的民宿，每天過來直播。
但随着熱度散去，拍攝者也在變少。" 有的粉絲喜歡看，有的粉絲可能就不喜歡，不給主播打賞，時間長了，收益少了，有的主播就蹲不下去，就走了嘛。" 他說。
據程運付對媒體透露，自去年 10 月份之後，每天來的主播和粉絲差不多有二三十人，周末和節假日比平常多一些。
最近，程運付暫停擺攤拉面，他表示是因爲肩周炎犯了，要休息一段時間。在一則直播中，程運付說要和妻子出去散散心，實現一下心願。
" 拉面哥大舞台 " 熱鬧不再，一些主播陸續離開 " 拉面哥 " 所在的楊樹行村。記者注意到，很多名字帶有 " 楊樹行 " 的主播，都開始直播别的内容，有的主播還表示，堅持了兩年，" 收入寥寥無幾 "，要去 " 做點小生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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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害怕到适應
最開始被圍堵時，程運付曾表示特别不适應，還有些害怕，因爲不管做什麽都有人跟着拍攝。讓他最接受不了的是，還有拍客拿着手機進到屋子裏來，後來他隻好關上了院子的門。
兩年後，程運付已經适應有手機鏡頭對着的生活，他說被拍已經 " 常态化 " 了，習慣了。
" 拉面哥 " 的家也成了大門敞開的地方。如今，在地圖上，" 山東拉面哥 " 已經成爲一個地名。程運付告訴媒體，幾乎每天都會有慕名而來的人，他不會拒絕，都熱心招待。
許多人聞名而來，也包括 " 拉面哥 " 的反對者們。程運付稱，走紅後他受到了網絡上的謾罵和诋毀，線下也不斷有人來鬧事。他提到了最近因不堪網暴自殺的網紅 " 管管 "，他說自己也曾想過那條路。" 我說實話，那時候我也想過，但我想着自己的家裏人，作爲一家之主選擇那條道路有點不負責任。我有這想法的時候，家裏人跟我溝通比較多，一些粉絲也跟我溝通，勸我别想不開。"
在他看來，網絡上有些言論對人的心理攻擊太厲害。" 對咱普通老百姓來說，沒做過的事，人家說你做了，你心裏受不了。我明明沒做這件事，爲什麽你非說我做了。你沒法說你沒做，越說越解釋不清，不解釋是最好的，咱就做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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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計劃到變化
對于程運付來說，如果能夠重新選擇，他還是想做拉面。" 以前給俺媳婦說過，等兒子結婚後，我花幾萬塊錢買個車帶她全國走走，走到哪裏拉面賣到哪裏，就跟旅遊一樣，賣拉面當路費。俺媳婦說，到時候你還能幹得動嗎？我說，咱不會少賣嗎，賣不多，夠咱花就很好了，咱這一生不就知足了嗎。"
網絡把程運付的計劃 " 全部改變了 "。
但是，他也認爲，" 既然網絡把你駕馭起來了，就得面對。人就是這樣，有些事你碰到了就得面對，逃避是逃避不了的。"
兩年間，程運付開始熟悉陌生的互聯網。" 山東拉面哥 " 的賬号在抖音和快手共有超過 350 萬的粉絲，他的妻子 " 拉面嫂 " 共有超過 30 萬的粉絲。 " 拉面哥 " 的賬号會更新一些做農活、拉面的視頻，還未做過直播。" 拉面嫂 " 去年開始做直播帶貨，賣些當地的農副産品。程運付說，他也想借助自己的知名度，把村裏的農副産品帶出去。據他透露，播出效果還可以，不過因爲快遞費以及貨運後期有些損毀，也賠了一部分錢。
這次暫停拉面，程運付對記者表示，除了休養身體、散散心，他還想出去跟别人學習學習，看看往後怎麽發展，他也想做一些線下的事情。
在接受當地媒體采訪時，程運付透露，如果條件允許的話，他想開個農家樂，也想讓他的拉面能夠走出去，被更多人吃到。如果家鄉沒有他的發展空間，那就得出去強大自己，先做自己的實體店和連鎖店，等強大以後再回來爲家鄉發展做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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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絡世界你把持不住 "
" 拉面哥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是大家的。" 在 2021 年 3 月的一場直播中，一位主播曾如此說。這道出了很多一夜成名的網紅身處的窘境。
2019 年，因談吐不凡、涉獵廣泛，流浪大師沈巍曾火爆網絡。一時間，他獲得諸多贊譽，也獲得不菲收入。但一年多後，因網絡亂象讓他無所适從，沈巍宣布退網。
去年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沈巍曾表示，百萬直播收入被人借走，至今無人還清一筆。更爲重要的是，當他剃去長發和胡子，卻不知道如何開啓人生下半程。有媒體報道：" 他對很多事情都提不起興趣，覺得一切沒了意義。也很少直播，對自媒體顯得意興闌珊。"
記者注意到，今年以來，他在抖音上直播了三場，主題爲 " 沈巍談文化 "。最新一條短視頻更新于 1 月 21 日，是新年的祝福視頻，距離上一條 " 沈巍遊學 " 視頻已過去了 5 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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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宣傳反詐而走紅的 " 反詐警官老陳 "，在收獲流量的同時，也一直備受輿論困擾。去年 4 月，因百萬打賞事件引發争議後，他選擇辭職。
但沒想到，" 作爲普通人，網暴也一點都沒減少 "。後來，因連麥女主播做不雅動作，老陳又招緻争議。今年初他對外透露，目前他和朋友創業，從事養殖業和中草藥種植，但不會放棄反詐宣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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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視頻平台上，老陳的賬号已更名爲 " 熱心老陳 "，直播動态顯示，他今年已直播 40 餘場。他的短視頻也一直更新，不少是關于反詐的。不同的是，他會定期公布自己的直播收入，以及做公益的進度等。
有網友勸他，直播合規合法，沒有必要公布收入，不要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也有網友表示，這是他自己的選擇。還有人認爲，他不應該辭職，" 網絡世界你把持不住 "。
（編輯 王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