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文 | 一号公司，作者 | 山核桃
距離暴雪停服不足 20 天，盡管在艾澤拉斯大陸上，關于 " 聯盟 " 與 " 部落 " 的故事就此終止，但在現實，戰火從未就此停熄。
這款在中國運營了 18 年的遊戲，除了滿載百萬玩家的青春回憶外，還承載着看不見的商業價值，遊戲廠商間為了争奪流浪玩家的鬥争印證了這一點——" 誰能魔獸世界的平替 " 這一問題在過去一段時間内成了玩家、遊戲廠商與媒體關注的焦點。
事實上，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逐漸明朗，沒有遊戲能夠取代魔獸，但為了分食魔獸留下的蛋糕，各大遊戲廠商間都做出了不同的反應，其中态度最為積極的，包括了網易與騰訊。
在中國遊戲圈中流傳着這樣一句話——中國隻有三家遊戲公司：騰訊、網易以及其他。當中國遊戲産業生态逐步走出 " 人口紅利 " 時代，邁向精品化與出海的新征程，對于網易們來說，機遇與挑戰始終并存。
争奪百萬 " 流浪玩家 "
時隔三年，因 " 魔獸老兵服 " 而重新回歸《逆水寒》的知名主播 PDD 掀起了遊戲圈的關注，這場 " 世紀大和解 " 所引發的一系列事件，如删号與 " 微博萬人請辭策劃 " 等，也讓分手後的網易與暴雪再度走入人們的視野。
在魔獸世界停服之後，包括網易、騰訊、西山居等多家遊戲廠商也是花式出招隻為吸引 " 流浪 WOWer"。
魔獸玩家為何成為遊戲廠商們争奪的焦點？
一方面，是遊戲生态整體環境的變化。 根據第三方機構伽馬數據發布的《2022 中國遊戲産業數據信息》顯示，中國遊戲用戶規模 6.64 億人，同比下降 0.33%。随着遊戲産業 " 人口紅利 " 時代的逝去，遊戲廠商們拉新引流的成本也逐漸攀高。
而魔獸世界國服玩家最多時，活躍玩家人數曾超過 300 萬，而到目前為止，魔獸世界的活躍人數也仍在 100 萬人以上。
另一方面，各大遊戲廠商看中則是魔獸玩家的用戶黏性與付費能力。
遊戲玩家陳立（化名）向一号公司表示，魔獸玩家的用戶群體有兩大特征，一是用戶黏性強，二是付費能力強。在他的觀察中，魔獸玩家的年齡大多在 30 歲上下，且都有較為穩定的工作收入。" 盡管魔獸名義上是最不燒錢的遊戲，但是人均‘微氪’的遊戲。"
而據媒體 " 新商業派 " 的計算，按照魔獸世界遊戲 180 天半年卡 360 元計算，玩一年的費用大約是 720 元，意味着魔獸玩家一年的花費是國内遊戲人均支出的 160%。
而拆解各大的遊戲廠商的舉動，大抵也可分為兩種 " 主動派 " 與 " 被動派 " 兩種類型。
一類是主動派，代表有網易與騰訊，在付費模式與内容上可謂是不遺餘力。
網易方面，《天谕》和《逆水寒》都向魔獸玩家抛出了 " 橄榄枝 "，而《逆水寒》更是直接推出了 " 網易魔獸老兵服 "。在去年 12 月官方發布的《給逆水寒及魔獸玩家的一封長信》中，網易借《逆水寒》的 " 江湖人情 " 打出了定位陪伴的 " 情懷牌 "：
" 在我們東方，除了‘生意交易’以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詞彙，叫‘江湖人情’。而說到情，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玩家不離，我何敢棄？’，長久陪伴正是我們網易遊戲熱愛者的精神内核之一。"
而據一号公司觀察，《天谕》和《逆水寒》都以點卡服的計費方式：每小時 0.6 元，每月 54 元封頂，這種付費形式也更貼近魔獸玩家的習慣。
而騰訊則是直接籌劃開發了一款名為《塔瑞斯世界》的 MMORPG 遊戲，該遊戲身上帶着騰訊的 " 鈔能力 " 與魔獸的影子。
在片頭 CG 中，就有網友指出，《塔瑞斯世界》有超過 12 處類魔獸風格的畫面片段，其中，飛艇、巨龍、世界樹等元素都充滿了熟悉的 " 魔獸味道 "。
與此同時，在配音演員的選擇上，《塔瑞斯世界》也找來了諸多《魔獸世界》的原班人馬，如給希爾瓦娜斯、吉安娜等角色配音的黃莺，給薩爾、沃金等角色配音的袁國慶等。
區别于網易與騰訊的 " 主動出擊 " 外，另一類則是 " 被動派 "。 比如，被諸多玩家稱為中國武俠版的魔獸的《劍網三》，因付費邏輯與早期遊戲框架與魔獸類似，因此對魔獸玩家而言，上手難度低，融入也較快。
在接受 " 遊戲葡萄 " 采訪時，《劍網三》制作人郭炜炜也提到："《魔獸世界》關服對于《劍網 3》來說是會帶來新增的。我們觀察了幾天，感覺雖然用戶群差異比較大，但因為上手沒有難度，《劍網 3》玩家也比較熱心，所以融入得比較快。"
本質上來說，無論是所謂的 " 高仿 "，還是亮出 " 情懷牌 "，遊戲廠商都是為了在短時間内迅速與魔獸玩家搭建産品關系，建立用戶認知，畢竟多留住一部分蛋糕，也就多了一分先發優勢。
成為 " 替代品 " 容易，但留住人很難
但從模仿到超越，成為魔獸的 " 替代品 " 看似容易，但如何留住魔獸玩家，并不是一件僅靠情懷就能實現的事。
首先在遊戲的内容設置上，遊戲廠商們過多的緻敬元素被部分玩家視為 " 過于尴尬 "。
在魔獸停服後，魔獸玩家陳立與一衆朋友轉玩《逆水寒》，前期融入确實很快，但同樣也感覺到了網易的 " 用力過猛 "：
"PV 裡的黑暗之門，還有老兵服裡的裝備都有魔獸的元素。比如，腰間的挂件爐石、坐騎 " 戰馬 · 不敗 "，緻敬的是巫妖王的‘無敵’，" 但陳立表示，" 這些魔獸裡的元素與逆水寒這類古風遊戲本身的風格有點不搭 "。
《逆水寒》中挂在腰間的爐石 受訪者提供
與他一起轉戰《逆水寒》的朋友也提到一個細節，在古風遊戲出現一個 " 蛋刀 "（魔獸世界中知名角色伊利丹怒風的武器），" 感覺滿滿的違和感 "，陳立的朋友吐槽道。
其次，則是遊戲體驗上差距。
魔獸玩家子夜（化名）與公會朋友在看了《塔瑞斯世界》的預熱 PV 後，決定去試一試《塔瑞斯世界》，但實際體驗下來，在操作上與畫面上都有明顯的差距。
子夜提到，一方面因為《塔瑞斯世界》是雙端遊戲，因此在場景與角色豐富度上并不能與魔獸相提并論，另一方面，就操作上，也不如 " 魔獸絲滑，感覺有些角色操作僵硬 "。
而歸根到底是付費模式所導緻的社會模型的不同。
《劍網三》制作人郭炜炜曾預測："《魔獸》宣布停服後，在國内釋放了幾百萬玩家，但能接盤的其實隻有那麼幾款遊戲。用戶或許自己說不清楚，但會對不同的社會模型有所感知。"
郭炜炜表示，從付費模式上來看，國内 MMO 賽道主要可分為三種，第一種是《劍網 3》，靠時長付費，大部分收入來自于外裝；第二種是 p2w（pay to win：隻要氪金夠多，就能碾壓一切），主要賣數值和能力；第三種是 Gacha，把二次元模式套進來抽卡。他同時表示，除了這三種之外，基本是死路一條。
而《劍網三》、《逆水寒》與魔獸雖然都是通過點卡付費，但具體來看，付費模式也存在差異。
陳立向一号公司形容魔獸的付費生态：" 魔獸有自己的金币系統，甚至可看作是遊戲世界中的一套經濟體系，在魔獸裡，所有的交易都是通過金币來完成的，獲取金币的方式一是玩家通過副本遊戲中獲得金币，二是通過買賣點卡再獲得金币。"
而《劍網三》的大部分收入來自于外裝。《逆水寒》則是多種模式的結合，" 賣點卡、賣外觀還賣強化裝備 "，其本質上也是一個 "p2w" 模式。但為了迎合魔獸玩家，在老兵服裡選擇了類似魔獸的交易玩法。
魔獸獨特的付費生态塑造了其獨特的遊戲基調，即這是一款依靠時間、社交與能力塑造的公平世界，在點卡付費的基礎上，一些額外的付費并不會影響遊戲的公平，這也意味着魔獸遊戲玩家之間往往會建立極大的平等與信任。
中年網易的野心與焦慮
盡管各大遊戲廠商們玩着 " 莞莞類卿 " 的遊戲，所有人都得承認一點，沒有人能取代魔獸。
而網易在一系列巧妙的公關争取 " 民心所向 " 的背後，此番在争奪魔獸玩家中所呈現的積極态度，實則也顯示出了邁入中年後，網易的野心與焦慮。
盡管在網易與暴雪 " 分手 " 後，無論從财報數據還是券商分析師的報告中，均顯示出 " 對網易影響有限 "。綜合來看，上述分析師給出的理由是有二： 一是暴雪代理遊戲占網易收入及淨利潤比例均為低個位數；二是當前合作重磅手遊《暗黑破壞神 . 不朽》由另一份合約覆蓋，并不受合約終止影響。
但不可否認的是，擺在網易遊戲面前的挑戰。
首先，在自研遊戲上，網易一向被吐槽缺少爆款産品，新老産品青黃不接，且極其依賴 IP。 根據七麥數據的蘋果 App Store 暢銷實時排行榜的顯示，在前 30 名中，網易共有 5 款遊戲入選，分别為《夢幻西遊》、《蛋仔派對》、《實況足球》、《率土之濱 》與《第五人格》，而其中的新遊戲産品僅有《蛋仔派對》。
盡管網易遊戲在近些年中持續嘗試不同的遊戲品類創新，無論是融合了武俠、吃雞與動作三大原色的《永劫無間》，還是以卡牌為玩法的《哈利波特：魔法覺醒》等，但上述遊戲雖呈現出網紅特質，但卻缺少如《夢幻西遊》般長紅的屬性。
在自研遊戲外，出海業務上缺少爆發力也同樣被視為網易在遊戲業務上的短闆之一。 丁磊曾在去年财報會上展望網易遊戲的出海目标：" 未來我們希望海外市場營收占比能達到 40~50%"，但對網易來說，實現這一目标任重而道遠。
一方面，争奪海外市場，各家已厲兵秣馬。 在網易面前，前有騰訊，後有米哈遊，還有包括靈犀互娛、三七互娛、FunPlus、莉莉絲等遊戲廠商。
遊戲大廠都在錨定出海。據媒體不完全統計，2022 年以來，騰訊發起的 12 起遊戲領域投資并購，其中有 10 筆主要針對海外廠商。而米哈遊也不用多說，憑借着全球風靡的《原神》，米哈遊部分遊戲也已采用了 " 全球團隊開發 " 的模式。
而網易盡管在過去一年發力海外，以 " 投資 + 自建 " 方式，加大出海的力度，但目前在爆款遊戲上，網易隻跑出了一個《暗黑破壞神：不朽》，而背後的發行商依舊是暴雪。
值得一提的是，在中國魔獸玩家還在流浪之時，暴雪發布了最新的财報，整個 2022 财年，動視暴雪營收為 75 億美元，同比下降 14.5%，15 億美元的淨利潤則同比暴跌了 43.9%。
陳立告訴一号公司，盡管和老玩家們吐槽《逆水寒》，但目前來說，" 自己适應的還不錯 "。而對無數魔獸玩家而言，尋找平替或許并不是終點，用陳立的話來說：" 隻要朋友們都還在，魔獸就一直在。" （本文首發钛媒體 APP）
（文中子夜、陳立均為化名）
參考資料：
1、深燃：遊戲出海這一年，又迷茫又殘酷
2、新商業派：網易暴雪 " 離婚 "，百萬玩家難尋歸宿
3、新立場：網易邁起 " 老碎步 "
4、零态 LT：網易遊戲，激進出海
5、遊戲葡萄：專訪郭炜炜：MMO 是不是過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