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有沒有一些時刻,耳邊和腦子裏會不停單曲循環某一首歌,甚至連手腳都會忍不住打節拍?
肯定是有的,并且必然已經發生了八百萬遍。
每個人的腦中大概都有一個中華曲庫,總會冷不丁就開始自動播放。
有時是朋友的一句無心哼唱,有時是街邊路過偶爾聽到的一段。但往往,這些在腦海循環的歌,唱歌五六七八遍也就不做聲了。
可沒想到,隻是晚上看個唱歌節目,就能在腦中開個 24 小時不打烊蹦迪現場——睡前打開電視,我隻是想助眠而已!
沒錯,說的就是剛剛在央視播出的《原聲天籁——中國民歌盛典》。
在你的印象裏,民歌是不是往往台上熱鬧台下冷清?
反正我一直是這麽以爲的。
那這檔節目可以說就是來炸場的。同時,這檔節目也給衆多蹦迪愛好者打開一個新思路:民歌,能爲中國人的蹦迪注入靈魂。
民歌新唱,不得不愛
如果節目開播前,你跟我說,搖滾老炮兒張淇唱民歌,那是萬萬不敢信的。結果,他還真來了,帶着王大娘一塊兒釘缸來了。
開場唢呐一響,天下皆醒。不得不說,這就是中國人的 " 靈魂攝取器 "。本來《王大娘釘缸》就用的是一唱衆和的形式,而搖滾樂興于各種 Live 演出,又很強調現場跟觀衆的互動。
好嘛,河南小曲遇上滾圈頂流,不跟着蹦起來,那就不給面兒了。
除了社交功能,民歌産生的一個很重要原因就是——它是人們勞動時的氣氛組擔當。西安音樂學院副院長侯颉就這樣說," 民歌這種藝術形式來源于中國人民傳統的勞動和勞作,在他們中間産生的這種形式,反映了他們的生活狀态,反映了他們的心理狀态,也反映了他們的時代。"
中國人把勞動釀成民歌,同時也是把民歌作爲解乏利器。覺着累的時候,吼上幾嗓子,也就舒坦不少。
所以哪怕沒有一副好嗓,有叫喊得足夠有力有節奏,也能成爲民歌 Play 中很重要的一環。
阿蘭和嘻哈歌手黎智堅措合作了《打牆歌》。
這首民歌是人們在夯實土牆的勞動中創作的,所以天然就伴随了幹活時使勁兒的口頭詞、語氣詞。隻要喊得夠快夠有 Flow,怎麽就不算說唱呢?
雖然聽不懂歌詞,但不妨礙我跟着搖頭晃腦做彈跳運動。那木夯仿佛不是鑿在地上,倒像是砸在人胸口上。
其實用流行音樂的方式唱民歌,也不算什麽新花樣。上世紀 80 年代開始,流行歌曲《小城故事》《路邊的野花不要采》就有很明顯的民歌影子。
而在《一無所有》之後,西北民歌徹底來了個 " 我啥都有 ",《黃土高坡》《信天遊》由此廣爲傳唱。
下次還有誰在說,民歌隻可坐着賞,不可蹦着聽,那一定是他沒有找到民歌的正确打開方式。
嗒,人體節拍器已開啓
當我們聽一首歌時,我們會談論什麽?
歌詞、旋律、器樂、叙事 …… 其中能在最短時間内讓人上頭的一定是節奏。
要說民歌的三大類型,号子、小調和山歌,節奏感拉滿的必定要數号子。不得不說節目安排的用心,開場就是一連串的勞動号子串燒,一套組合拳騎臉輸出,睡什麽睡,起來嗨!
星海音樂學院院長蔡喬中認爲,民歌就是源自于我們勞動人民的創作。既然是生于勞動,助于勞動,那把所有人的節奏統一,讓勁兒往一處使就是勞動号子的必要修養。
聽着 " 喲喔喲喔喲喔喲喔逮起!"" 嘿咗嘿咗嘿咗連手!",哪怕隻是聽,也能身臨其境,跟纖夫一起在彎彎險灘撸起袖子拉船;去湖北的收獲時節跟小姐妹們聊着天打麥;到自貢鹽廠給搭把手;或是爲了紅膏蟹、大黃魚,沖去舟山海邊,一塊用力升起蓬帆,咱出海去 …… 誰也别打亂節奏哦 ~
有力、激昂的号子節奏,會讓人不自覺被傳染,等你發現時,大概率已經管不住自己的手腳,跟着打拍子不嫌累,甚至大晚上莫名生出一股子幹勁,值得在每回打掃衛生、運動時單曲循環。
大晚上聽民歌聽得精力過剩,也是可以一口氣跑到草原上兜兜風的。
最近因爲一檔音樂綜藝而走紅的蒙古族樂隊安達組合也參演了《原聲天籁——中國民歌盛典》。唱的正是那首《江格爾英雄贊》,照舊有掀翻舞台的氣勢。
馬頭琴、呼麥和長調,從聲音到節奏擰成一股力,給人提溜起拎到馬背上,你就不自覺跟着馬步颠起來。别踩刹車,就這麽一路策馬奔騰最好。
這些帶着生命原始節奏的民歌,不得不說,能把人暫時從那些陳詞濫調裏解救出來。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們也是在讓我們感知自己内在的力量,然後更用力地去唱、去跳、去生活。
情緒到了,你就慢慢搖
不知道你小時候有沒有聽過家裏長輩唱的民歌?其中有不少,也許不高亢、不刺激,但就是那樣娓娓道來,故事感極強。聽着曲調,眼前就能走馬燈閃回各種畫面。
實際上,民歌跟電影,真的很适配。
1937 年,作曲家賀綠汀爲電影《馬路天使》作了插曲《天涯歌女》。這首曲的素材就來自江南一帶流傳很廣的 " 碼頭調 "。
對碼頭調沒概念?一聽你肯定覺得耳熟。
齡齡子拿出甜嗓大殺器,音轉黃鹂鳴枝樾,已經韻味十足了。不過更絕的還是姑蘇風情濃度超标的評彈演繹。
吳侬軟語拂面唱道," 素衣客,你呀莫愁無所有。日月桑田,皆是那碧落香,浮生名利随煙華 …… 天青色釉塵,晚鍾一聲,歸人不犯困 "。調有雅意,詞有氣度,如楊柳風不寒,杏花雨将濕,烘出詩情婉約的氛圍,無需言語,隻要随旋律流轉,輕輕搖擺跟着和就行。
這大概就是音樂的 " 非傾向性 " 吧。音樂幻化爲某種情緒,給予聽者需要的情緒價值。
說到情緒價值,我想沒有人能夠拒絕一群認真唱歌的人類幼崽所帶來的觸動。不信?可以聽一聽這首周深和孩子們合唱的《谷雨天》。
好美!聽完這首歌,簡直已經詞彙匮乏,隻能用一個 " 美 " 來形容。天氣是美的,春天的最後一場雨,淅淅瀝瀝不絕;人是美的,炊煙升起,孩童嬉鬧,田間農忙;音是美的,童聲的侗族大歌 " 嘎啦溫 " 與周深的吟唱,更不用多說。
人是可以放松去享受的,讓自己變成一滴雨,落到地裏;變成一個農人,忙到正酣;也可以索性就當一個孩子,腳尖一落一起,跟玩伴們踩水去吧!
這可能就是民歌獨有的,能一下子讓人代入的生活感。而這種生活感又不囿于眼前和當下。
正如沈陽音樂學院副院長馮志蓮說的那樣," 從詩經開始,詩經楚辭到我們的垣曲,唐宋元明清,每一個時代有每一個時代的民歌。" 現在那些民歌就在我們耳邊響起,可以帶着我們穿越古今,跨過山海。
總之,看完這期節目,我是堅定要追更的。比起什麽露營、Citywalk,我覺得能置身在這些民歌裏,才是更适合中國寶寶體質的心靈馬殺雞。
這裏頭,山水、草木、人間,都充滿了靈性。那些民歌接着地氣兒,連着人心。隻要我們還對土地愛得深沉,當聽到這些歌的時候,再虛浮的内核都能被牢牢抓到地上,與之共振同頻,随之恍然驚覺——哦,這就是我脈搏的跳動,我正實實在在、有滋有味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