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丨黃末
編 輯丨張明豔
4 月底，中國銀保監會批複同意華泰汽車金融有限公司（下稱華泰汽車金融）進入破産程序。5 月 16 日 ，上海銀保監局公布了同意菲亞特克萊斯勒汽車金融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菲克金融）變更爲斯泰蘭蒂斯汽車金融有限公司（英文名稱爲 Stellantis Automotive Finance Co., Ltd.）（以下簡稱斯泰蘭蒂斯）的批複文件。
随着中國汽車産業格局重塑浪潮的到來，與主機廠唇齒相依的汽車金融公司正在迎來發展拐點。雖然多數汽車金融公司的資産收益率仍保持增長态勢，但也面臨諸多不利因素，包括汽車消費需求不振、汽車價格戰攪局、總體貸款餘額出現放緩、經營效率降低（成本收入比上升）、市場化及多品牌拓展難度增加、二手車及新能源車業務尚未形成氣候，要繼續前行，提升風控能力和産品創新能力将不可回避。
汽車金融公司與主機廠唇亡齒寒
自 2003 年 10 月國務院發布《汽車金融公司管理辦法》以來，中國銀保監會共批準了 25 家持牌汽車金融公司。
一直以來，廠商系汽車金融公司憑借專業的服務，高效的審批流程和靈活的産品類型，以及股東在客源、資金、貼息和風控系統等方面的支持，成爲汽車金融的主力軍。
2022 年，我國汽車銷量爲 2,686.4 萬輛，汽車金融公司全年累計發放的新車貸款車輛爲 600.91 萬輛，占我國汽車銷量的 22.37%；我國汽車産量爲 2,702.1 萬輛，汽車金融公司經銷商批發貸款 363.48 萬輛，占我國汽車産量的 13.45%。
近年來，随着汽車行業百年變革走向深水區，汽車品牌洗牌加速，車企銷量急速下滑和違約事件增多，行業風險上升，破産倒閉事件屢見報端。一旦作爲控股股東的汽車廠商信用水平惡化，對關聯汽車金融公司帶來的影響也是毀滅性的，汽車金融公司可能面臨銀行停貸壓貸，繼而導緻流動性風險和償付風險的發生。
上面提到的華泰汽車金融破産就是典型案例，這一案例深刻說明了汽車金融公司與主機廠的唇亡齒寒。
而菲克金融更名爲斯泰蘭蒂斯，顯然是希望在廣汽菲克破産後，通過經營斯泰蘭蒂斯旗下包括雪鐵龍、标緻等在内的更多品牌業務，以存活下來。在此之前，東風标緻雪鐵龍汽車金融公司在 2022 年已被東風集團接盤，并更名爲東風汽車金融有限公司。
因爲對注冊資本、出資人資質及公司管理方面的高标準、嚴要求，汽車金融牌照一直以來都是一種稀缺資源。此前，陷入經營困境的東正汽車金融公司也在 2022 年被上汽集團接盤。2022 年 11 月 13 日起施行的《企業集團财務公司管理辦法（修訂版）》進一步強化财務公司主責主業，要求專注服務集團内部，回歸服務實體經濟本源。受此影響，此前面向經銷商和客戶開展汽車金融業務的東風财務、上汽财務業務範圍均面臨較大調整，接盤汽車金融公司正是爲了迅速填補财務公司業務範圍調整帶來的空缺。
市場競争加劇，汽車金融公司經營承壓
實際上，汽車品牌洗牌加速與消費走弱，對汽車金融公司的經營帶來的不利影響正在持續放大。
一方面，受主機廠汽車銷量下滑影響，大部分汽車金融公司批發貸款投放規模以及融資車輛數均有所下滑；另一方面，由于主機廠收益急劇下滑，貼息收緊，此前專注于股東所屬品牌的汽車金融公司，不僅面臨貸款餘額下降、盈利資産收益率走低的窘境，還要面臨貸款利率和給予經銷商的傭金激勵更具優勢的銀行車貸産品的強力競争，汽車金融公司的業務不斷被瓜分。
據中國銀行業協會發布的《中國汽車金融公司行業 2022 年發展報告》（以下簡稱報告）顯示，截至 2022 年末，全國 25 家汽車金融公司資産規模 9,891.95 億元，總體保持穩定；零售貸款餘額爲 7,852.58 億元，同比降 3.51%；庫存批發貸款餘額爲 1,126.9 億元，同比上升 8.73%。
2015 年至今，作爲衡量盈利能力的核心指标之一，各汽車金融公司的平均資産收益率表現如下：
作爲資金密集型業務，融資成本、渠道效率是汽車金融公司的核心競争力，也直接關系到企業的盈利能力。
可以看到，奇瑞金融、長安金融、瑞福德金融等自主品牌系汽車金融公司，以及福特金融、北京現代汽車金融的平均資産收益率普遍不高；2018 年以來國内汽車市場進入負增長時代，豐田金融、廣汽彙理的平均資産收益率整體呈走低趨勢；東風日産汽車金融平均資産收益率在 2018 年出現較大下滑後，2019-2021 年又保持增長；上汽通用汽車金融表現相對穩健，這與其融資能力強、良好的費用控制和審慎的風險管控有關。
汽車金融公司融資渠道主要包括銀行借款、股東存款、經銷商保證金、發行資産支持證券和金融債券等。相較銀行機構而言，由于受籌資渠道所限，其資金成本相對較高，在當前競争激烈的市場環境下，市場開拓方面處于弱勢。2020 年以來，國内汽車市場景氣度下行，汽車金融行業競争日趨激烈，部分金融機構對汽車金融公司貸款投放趨于謹慎，疊加資管新規及農商行資金不出省政策，對汽車金融公司的融資皆産生負面影響。
利息支出 / 平均付息負債作爲衡量汽車金融公司融資成本的指标，在選取的幾家樣本公司中，上汽通用汽車金融、東風日産汽車金融因在債券市場較爲活躍，在相同年份中明顯要低一些。通過發行金融債券以及資産證券化産品，汽車金融公司得以不斷優化融資結構、拉長負債久期，并一定程度上減少對短期銀行借款的依賴，以降低資産負債錯配程度。
成本收入比則反映汽車金融公司的經營效率（成本主要指業務及管理費），也間接反映出汽車金融公司在渠道方面的競争壓力和對主機廠的支持力度。
零售業務承壓，市場化能力優勢凸顯
汽車金融公司發展業務類型主要是爲零售汽車貸款和經銷商貸款，前者是爲個人消費者購買新車或二手車提供貸款服務，後者主要是庫存融資業務，也包括展廳建設貸款、零配件貸款、維修設備貸款等。但整體來看，新車零售汽車信貸業務無疑是汽車金融公司的核心主業，其經營發展受股東廠商品牌銷量影響巨大，在市場下行期，更早市場化開展多品牌經營的公司，業務結構更加多元化，抗風險能力優勢凸顯。
在汽車金融公司中，上汽通用汽車金融的零售貸款和批發貸款餘額最爲均衡，且得益于最早開展多品牌業務，在 2018 年品牌主機廠汽車銷量出現下滑後，其貸款餘額仍然保持正增長，2021 年、2022 年貸款總額同比增速下滑遠低于銷量下降幅度，且 2022 年的成本收入比下滑、平均資産收益率上升，其精細化管理能力、市場競争力和抗風險能力經受住了考驗。
但受市場競争加劇影響，汽車金融公司外品牌業務拓展難度不斷增加。以上汽通用汽車金融爲例，2015 年前後，其零售信貸業務中非通用品牌業務占所有零售信貸業務的 40%-45%；到 2022 年末，這一占比降至 20%。
瑞福德汽車金融 2021 年開始持續拓展中輕卡商用車市場，同時積極布局區域代理商網絡，2021 年代理商貢獻貸款單數 12.7 萬單，占零售單量的 71.6%；終端客戶貸款（含機構汽車消費貸款）餘額 180.02 億元，同比增長 8.18%，其中江淮品牌乘用車貸款餘額占比 16.37%，江淮品牌商用車貸款餘額占比 13.14%，其他品牌汽車貸款餘額占比 70.49%，主要包括吉利汽車、長安汽車、長城汽車、福田汽車等品牌。
奇瑞金融從 2012 年開始将業務拓展至其他汽車品牌，服務領域包括新車、二手車、乘用車、商用車、新能源車、燃油車。2019-2021 年及 2022 年 6 月末，公司管理口徑貸款規模分别爲 430.58 億元、391.10 億元、443.50 億元和 486.38 億元，保持穩健增長。零售貸款放款額中，2018 年非奇瑞品牌占比 68.36%，二手車占比 3.44%；2021 年分别占比 41.98%、4.61% ；2022 年上半年占比分别爲 46.41%、16.07%。其在二三線城市的合作商數量占比在 2022 年 6 月末達到 95.20%，成爲差異化競争優勢之一，并爲其和地方商業銀行推廣聯合貸業務奠定了渠道基礎。從 2018 年 5 月奇瑞金融與上海銀行發放首筆聯合貸款開始，到 2022 年 7 月，共同服務 27 萬個零售客戶，發放零售汽車貸款近 200 億元。
相比之下，更多汽車金融公司的零售業務占比高達 80%，甚至更高；庫存融資業務和二手車貸款業務規模較小，産品與服務體系有待進一步豐富。尤其是合資系背景的汽車金融公司，一方面主機廠新車銷量下滑，且銀行業加大零售汽車金融投入，汽車金融公司的零售貸款增速呈現下降趨勢。另一方面，在市場下行環境下，經銷商經營風險正在快速放大，2022 年廠商系汽車金融公司聯合主機廠對經銷商推出幫扶政策，庫存融資占比短暫回升，但進入 2023 年後，由于需求疲軟，不少經銷商已經嚴控提車節奏，預計貸款需求還會進一步萎縮。
在本品牌 4S 店話語權較強的東風日産汽車金融（爲東風汽車有限公司個人汽車貸款業務首選服務商），其零售金融滲透率從 2017 年的 27% 一路提升至 2021 年的 47%。但其庫存融資貸款餘額占比始終不到總貸款餘額的 15%。2022 年上半年零售金融業務的新增合同數爲 19.40 萬個，僅相當于 2021 年全年的 34.25%，零售金融業務市場滲透率約爲 38%，出現明顯下滑。
與東風日産汽車金融形成對比的是豐田金融，其爲豐田獨資，在一汽豐田、廣汽豐田均面臨同一中方股東集團内其他汽車金融公司的競争擠壓，其零售金融滲透率從 2017 年的 21.02%，一路下滑至 2022 年的 13%，貸款總餘額連續三年負增長，且降幅遠高于豐田銷量下滑幅度。2021 年開始批發貸款餘額占比有所增長，但同時成本收入比也出現大幅增長，2021 年、2022 年、2023 年 1-3 月分别爲 30.93%、41.89%、48.02%。
北京現代金融和福特金融，在主機廠銷量持續下滑的情況下，因廠家對更多車型推出了貼息或免息政策，以及自身加大金融促銷力度，才實現滲透率的提升，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銷量下滑的沖擊，但同時，兩家的成本收入比也居高不下，2019 年以來在 40% 以上（見表 4）
北京現代和悅達起亞品牌在華銷量 2018 年達到 116 萬輛， 2022 年銳減至約 37.8 萬輛。北京現代汽車金融的零售滲透率從 2018 年的 29%，提升至 2021 年的 41%。但因其批發貸款業務規模和收入貢獻度極低，貸款餘額規模到 2022 年已萎縮至 148.98 億元。
長安福特汽車金融支持長安福特、江鈴汽車及福特進口、林肯品牌汽車的銷售。福特中國及其在華合資公司銷量從 2016 年的 127 萬輛，下滑至 2021 年的 62.48 萬輛。評級報告顯示，得益于從 2017 年開始，廠家對更多車型推出了貼息或免息的政策，貼息力度較往年更強，有效促進了福特金融零售金融滲透率的提升，從 2016 年的 19% 提升至 2021 年的 41.92%。同時加大零售經銷商業務拓展，合作的零售經銷商從 2016 年的 785 家增長至 2021 年底的 992 家，同時開拓江鈴汽車商用車的個人貸款業務，零售貸款 2020 年開始回暖，批發貸款 2021 年也開始企穩回升。
二手車等新增長點突圍艱難
2017 年 11 月，原銀保監會發布了《中國人民銀行中國銀行業監督管理委員會關于調整汽車貸款有關政策的通知》，進一步明确了各類型汽車貸款最高發放比例要求，其中二手車貸款比例由 50% 提高到 70%，新能源汽車貸款比例爲 85%。二手車金融與新能源汽車金融被視爲汽車金融下一階段新的增長極。
據《報告》調研結果顯示，全國過半數汽車金融公司均已開展二手車金融業務。截至 2022 年年末，我國汽車金融公司二手車貸款餘額爲 451.88 億元，同比增長 68.47%，但在總基盤中占比不足 5%。在新的汽車金融公司管理辦法中，允許開展租賃業務，爲汽車金融公司提供了一個未來的利潤增長點，2022 年報告中首次将融資租賃單列，餘額 61.5 億元，增幅 29.45%。目前，二手車金融和融資租賃業務尚未形成大的氣候，短期内難以彌補傳統燃油新車快速下滑帶來的業務損失。
綜合來看，二手車業務形成規模的基本上是多品牌展業、渠道形态豐富（經銷商 +SP）的汽車金融公司。
上汽通用汽車金融二手車貸款業務涵蓋 80 多家汽車品牌；2022 年融資二手車數量爲 15.57 萬輛。
奇瑞汽車金融 2013 年開始探索二手車零售金融業務，産品類型以二手乘用車爲主，2022 年上半年，二手車零售貸款放款金額爲 30.60 億元，占當期零售汽車貸款業務放款金額的比重爲 16.07%，較 2021 年末增長 11.46 個百分點。
長安汽車金融 2019 年開始新增二手車貸款業務，通過 " 經銷商 +SP" 雙渠道開展二手車業務拓展，二手車業務實現多品牌覆蓋。2021 年，公司二手車業務快速增長，年末二手車貸款餘額 41.54 億元。
瑞福德汽車金融 2021 年加大多品牌乘用車二手車信貸業務拓展，但由于業務開展時間不長，整體業務規模較小。截至 2021 年末二手車業務餘額 1.05 億元。
而像豐田汽車金融是較早開展二手車貸款業務的企業，但整體規模也不大，2022 年二手車貸款合同數約 2000 個，投放金額 2.32 億元，截至 2022 年末二手車貸款餘額 2.75 億元；截至 2023 年 3 月末二手車貸款餘額 2.81 億元。
由于新車價格體系崩壞，拖累二手車市場，二手車金融業務風險也随之加大，據了解，汽車金融公司今年對二手車業務采取了更加審慎的态度，個别公司等同于暫停。北京現代汽車金融 2018 年末二手車存量合同僅 1 筆，之後再未單獨披露此項數據；東風日産汽車金融業務範圍包括多品牌業務和少量二手車貸款，但近幾年評級報告中均未單獨披露相關數據。
提升風控能力和産品創新力是出路
廠商系汽車金融公司能夠在客源、資金、風控等方面得到股東支持，整體資産質量一直以來良好，對信用風險的抵禦能力較強。汽車金融公司發放的貸款通常以融資車輛作爲抵押，同時對于經銷商貸款采取保證金制度，風險緩釋措施較爲完善，有助于信用風險的控制。
截至 2022 年年末，汽車金融公司不良貸款餘額爲 64.13 億元，同比增長 20.07%；行業平均不良貸款率從 2018 年的 0.3% 翻一番，在 2022 年爲 0.71%，但仍優于銀行業金融機構平均水平（2022 年年末商業銀行不良貸款率爲 1.63%）。
不良貸款水平差異與各家汽車金融公司的核銷政策、風險偏好、風險管理水平、購車客群資質等因素均有一定關系。具體來看，外商獨資汽車金融公司中，奔馳汽車金融不良貸款率最低，中外合資汽車金融公司整體表現要優于内資汽車金融公司，專注股東所在品牌業務的整體表現要優于多品牌展業的汽車金融公司。開展二手車零售貸款業務的汽車金融公司，由于對 SP 渠道依賴度較強，不良率比較而言會比同類型汽車金融公司要高。
當前以及未來相當一段時間，汽車金融公司面臨多重因素的變化，包括汽車渠道形态、消費者理念的變化、中國汽車金融市場的日益開放與征信系統的完善等，以及銀行，互聯網公司及融資租賃公司金融科技創新、金融産品創新帶來的壓力。汽車金融公司唯有進一步提升風險控制能力、金融産品創新能力，穩練内功，從市場需求出發尋找新的突破點，才能有效應對市場的變化和競争
一汽豐田銷售部金融二手車總監陶鵬表示，在當前羸弱的經濟形勢下，主機廠主要通過創新産品的導入和差異化貼息來消除客戶的顧慮與痛點，從而刺激客戶購車潛力，降低客戶購車壓力，支持汽車消費。
其表示，一汽豐田在選擇合作的金融機構時重點從三個維度進行考量，一是安全性，是否能給到消費者和經銷商持續穩定安全的金融購車支持且符合國家和一汽集團本身的合規監管要求，是最大的前提；二是服務能力，能否爲消費者和經銷商提供專業和周到服務，從而降低學習門檻和促進成交；三是專業性，能否針對不同客群不同地域提供不同的金融産品和相應的廣宣方案，助力汽車銷售。
廣汽本田目前合作的金融機構包括 1 家金融公司，1 家融資租賃公司，10 家商業銀行。選擇合作夥伴主要考慮：覆蓋全國的展業渠道、穩定及充足的資金保障、完善的風控政策，同時，爲客戶提供符合需求的差異化金融産品，讓客戶體驗貸款手續便捷及審批高效的服務；爲主機廠提供專屬對接服務團隊，快速高效地配合主機廠推進數字化、系統化，也期望金融機構能爲主機廠賦能，提供客戶引流及廣宣等增值服務。
作爲汽車金融公司代表，一汽汽車金融表示，在産品支持方面，聯合廠家推出一系列滿足消費者更低首付、更低月還需求的新産品。針對新能源汽車客群關切重點，推出包括常規标準、差異尾款、年還型等多種産品；在金融服務方面，深化金融科技應用，建立全流程線上化、自助化操作流程。
中國銀行業協會汽車金融專業委員會副秘書長楊洸在 5 月 25 日舉辦的全體成員會議（換屆大會）上發言中，對行業進一步發展提出了六點建議，包括：提升汽車金融特别是新能源汽車金融服務水平；積極布局并審慎開展二手車業務；配合主機廠國際化發展戰略，協同推進汽車廠商的外資本土化與中企國際化進程；全面深化數字化轉型；不斷研發新産品新服務；加強源頭治理，進一步提高金融消費者權益保護工作水平。
SFC
本期編輯 劉雪瑩 實習生 章寶怡
21 君薦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