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丨呂佳 , 諸未靜
編 輯丨吳立洋
人人視頻重陷版權困境。
2022 年 11 月至今，" 人人視頻 " 關聯主體公司上海衆多美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新增多個開庭公告，案由涉及 " 著作權權屬、侵權糾紛，侵害作品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 "，原告方包括：環球内容制作公司、索尼影視電視公司、華納兄弟娛樂公司、二十世紀福克斯電影公司、奈飛全球娛樂公司、迪士尼企業公司等多家海外知名影視公司。
艾媒咨詢 CEO 張毅在接受 21 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分析，歸根結底，" 人人視頻 " 所面臨的版權糾紛，本質上是除第一梯隊以外的視頻平台正在同時遭遇的生存發展難題：在不放棄商業化的前提下，影視版權合規之路又将如何繼續？
目前，事件雙方均未對此次起訴案的細節做進一步回應。
麻煩不斷
此次被起訴的上海衆多美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 2014 年，擁有 " 美劇 tv、韓劇 tv、日劇 tv、泰劇 tv" 等 31 個軟件著作權，其所關聯的 " 人人視頻 " 自成立以來在版權方面始終 " 麻煩不斷 "。
2021 年 2 月，注冊用戶超過 800 萬，發布各類影視作品超過 2 萬部的 " 人人影視字幕組 " 因侵犯影視作品著作權被上海警方查處。通報提到，自 2018 年起，犯罪嫌疑人梁某等人先後成立多家公司，在境内外分散架設、租用服務器，開發、運行、維護 " 人人影視字幕組 "App 及相關網站，在未經著作權人授權的情況下，通過境外盜版論壇網站下載獲取片源，以約 400 元 / 部（集）的報酬雇人翻譯、壓片後，上傳至 App 服務器向公衆傳播，通過收取網站會員費、廣告費和出售刻錄侵權影視作品移動硬盤等手段非法牟利。
此後，" 人人視頻 " 受該影響被蘋果應用商店下架，而 APP 中包括《生活大爆炸》《絕命毒師》《緻命女人》在内的超過 80% 的經典劇集，同樣因無版權被下架。
此次整改也讓其沉寂了許久。
2022 年 2 月 1 日，" 人人視頻 " 發布 " 品牌升級公告 "，宣布其正式更名為 " 多多視頻 "。然而，盡管更名之後的 " 人人視頻 " 已經不斷嘗試走上合規道路，卻似乎依然沒有完全擺脫版權問題。僅 2023 年 1 月，人人視頻就新增 10 起涉版權糾紛相關的開庭公告。
與其所面臨的法律困境不同，不少網友對此事表現出惋惜的态度，樸素地認為其是 " 盜火者普羅米修斯 " ——這位古希臘神話中的神明幫人類盜取了火，因此觸怒宙斯，被鎖在懸崖上，每日被鷹啄食肝髒。
對此，上海申倫律師事務所律師夏海龍在接受 21 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表示，類似人人視頻這樣的網站客觀上提供了大量免費影視劇資源，其中不乏國内未公映的國外影視劇，顯然能夠滿足很多網友的觀影需求。但影視作品作為受法律保護的權利客體，同時也是影視公司的重要經營資源，具有巨大的商業價值。
他認為，人人視頻這種 " 慷他人之慨 " 的行為無疑損害了影視公司的商業利益，理應承擔相應的法律後果。
事實上，國内未公映的海外劇集資源正是 " 人人視頻 " 賴以生存的基礎，然而微薄的盈利模式卻又無法支撐其購買巨量的海外劇集版權，因此形成了 " 起訴 - 整改 - 下架 - 上架 " 的惡性循環。
艱難合規
" 目前的視頻市場發展格局已經非常穩定，像人人視頻這樣規模沒有那麼大的視頻平台很難生存，這是一個兩難的問題。" 浙江澤大律師事務所高級合夥人、杭州市律師協會知識産權專業委員會副主任喬萬裡在接受 21 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時分析，平台隻有購買更多優質的作品，才能帶來更多的用戶和流量，從而獲得盈利并持續地購買更多的版權，向用戶提供優質内容。反之則很難持續吸引用戶。
近期的種種舉動顯示，人人視頻也在不斷嘗試朝着 " 正規軍 " 的方向發展。
2020 年，上海衆多美網絡科技有限公司與重慶政府簽署戰略合作協議，宣布人人視頻總部基地落戶重慶市南岸區。上海衆多美網絡科技公司董事長周為民公開表示：" 人人視頻将把整體經營業務轉移至重慶，并計劃以重慶本地公司作為上市主體在國内或國外挂牌上市。"
除此之外，為了規避版權糾紛，" 人人視頻 " 也不斷強調自身的社區屬性而非平台屬性，在 APP 中設置用戶上傳功能。多位不願具名的業内人士向 21 世紀經濟報道記者分析，這樣選擇或許是在接受了一些外部的合規咨詢之後，試圖讓平台适用 " 避風港原則 "。
我國在 2006 年出台的《信息網絡傳播權保護條例》中首提 " 避風港原則 "，參考國際通行做法，構建 " 通知 - 删除 - 轉送 - 反通知 - 恢複 " 的網絡著作權侵權處理流程。" 避風港原則 " 将平台區别于平台用戶，平台隻要履行 " 通知 - 删除 " 義務，就可以駛入避風港，不用為用戶的上傳行為承擔責任。
21 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注意到，人人視頻在更新于 2023 年 1 月 11 日的用戶協議中約定，用戶上傳的作品如涉嫌侵權一切法律責任由用戶承擔，同時，" 人人視頻 " 将其主頁展示的劇集來源均改為 " 網友上傳 "，而 VIP 區提供的則是 " 人人視頻 " 已購買版權的劇集。
不過，業内專家們大多認為，人人視頻未來還是難逃多案并起的起訴，這将是其長期的合規議題。
喬萬裡指出，此類影視版權的法律問題，其核心在于 " 許可 " 二字，而認定侵權的核心則是要看是否 " 未經許可 "。夏海龍進一步補充認為，從人人視頻的運營模式來看，隻要人人視頻未經權利人許可而在網站上架了相關影片就屬于侵權行為，如果被訴幾乎可以肯定會敗訴，需要承擔下架影片、賠償權利人損失等責任。
" 此類頸部、腰部甚至是腿部的視頻平台如何完成新業态的創新，走出和優愛騰不同的發展之路，以合規的方式謀得發展才是擺在平台面前最重要的問題。" 張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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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編輯 江佩佩 實習生 黎藹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