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短視頻火了一段趙本山給徒弟宋曉峰講戲的内容。
快 66 歲的趙本山親自示範三遍踩空。" 你就當踩上了,其實就這麽個玩意兒。" 老趙連做三遍,遍遍都像踩上了,但實際踏空,故做鎮定令人捧腹。宋曉峰卻仍未得要領,總是差點意思。
不管怎麽樣,這個大年三十唯一一個能讓人停止放炮的男人,再次帶着他的作品回來了。由趙本山領銜,趙家班全員上陣的古裝武俠輕喜劇《鵲刀門傳奇》豆瓣開分 8.1,再次彰顯了 " 喜劇之王 " 寶刀不老的實力。
在《鵲刀門傳奇》的熱評裏,有人說 " 套路,但有誠意,比詐騙麻花強 ",言外之意是被今年麻花系的《超能一家人》給整審美疲勞了。硬糖君無意将開心麻花和趙家班強行對比,但在麻花系的 " 文本勝利 " 多年後,《鵲刀門傳奇》确實證明了趙家班的 " 使活勝利 " 還能再使二十年。
《鵲刀門傳奇》中,公孫麗蓉則對西門長海(趙本山分飾西門長海、長在兩兄弟)愛得深沉。由于西門長在假扮弟弟西門長海,不知前情,所以對公孫麗蓉生分,麗蓉大怒:" 以前叫人家蓉兒,現在(新人勝舊人)叫人家公孫女俠!" 哇,硬糖君一口老血噴屏幕上了。
事業心爆棚的弟弟西門長海,建立了鵲刀門。時值明中晚期,沿海倭患頻發,朝廷閹黨弄權。爲了完成抗倭大業(核污水一排感覺更切合當下了),西門長海隻好安排哥哥西門長在坐鎮鵲刀門假扮自己。而西門長在多年躺平,除了繼承了父親遼東第一面點師的技藝,對江湖紛擾半點興趣也無,隻想找個老伴兒。
沒有武功的西門長在,卻要時刻假裝一代宗師西門長海,這個反差作爲劇集的基調持續蔓延。而以無心武林的西門長在去觀察各門各派,無疑是一種對武俠的解構。
找老伴兒的彩禮都很貴,五百兩的美女寡婦相不起,三百兩的貞潔标兵配不上,西門長在直接問媒婆:" 有沒有倒貼的?" 好不容易參加比武大賽拿了頭名,第三名拿銀子、第二名領金子、第一名居然隻有曹公公(楊樹林飾)的畫像一張。西門長在怒燒畫作,卻被徒弟玉郎(文松飾)告知那是 " 某伯虎 " 的畫作,萬兩畫作因爲燒毀落款而一文不值。
求什麽沒什麽,不想來啥人家上趕着來。在趙本山和徒弟的嬉笑怒罵中,《鵲刀門傳奇》确實在觀看體驗上讓人傻樂。西門長在和趙德柱、郝盟和他媳婦兒四娘、西門柔、玉郎等人住在一起,每天發生各種江湖奇遇,然後用快樂消解嚴肅命題,頗有當年《武林外傳》的影子。
鵲刀門有個對家叫天池幫,天池幫幫主高大毛(宋小寶飾)經常找鵲刀門麻煩。而東廠遼東分廠的曹公公,正欲掌握遼東武林動向,并暗中通倭養寇自重。在波谲雲詭的江湖裏,還可以看到人販子、職業打手、新媒體作者等各色人物登場。可以說,《鵲刀門傳奇》是趙家班多元宇宙的全新嘗試。
高大毛與妻子多年不孕不育,每每賄賂大夫說 " 問題在女方身上 ";西門長在隻想找個老伴兒,爲此經常讓鵲刀門在江湖上露臉,與西門長海的低調初衷相悖;姜玉郎有心拜師,卻遇到一個 " 功力盡喪 " 的師父,外加把他當成情敵的大師兄德柱。
此時,正逢高大毛在幫派内大搞整風運動,爲了提振士氣,讓徒弟們叫自己 " 西門長海 "。門外瞎轉悠的三個瞎子聽到攻擊目标,沖進院子就給高大毛一陣暴揍。陰差陽錯之下,高大毛自己花錢請人把自己打了一頓,宋小寶無辜的表情讓整個故事的悲喜劇效果上升到頂點。
這是《鵲刀門傳奇》堪稱 " 封神 " 的一集,它完美解釋了爲何 " 花再多錢也辦不好事 ",以及人情系統對辦事效率的阻礙。更細節的是,每次乙方嫌甲方給的錢少,甲方就會許願 " 怡紅院最近來了一個小花蝶,那叫一個水靈,等辦成了帶你去玩 "。反複出現三次的 " 小花蝶 ",成爲了男性談事的籌碼。她從未出現過,卻是諷刺最厲害的一把刀。
1990 年的《相親》,由二人轉的拉場戲《老男老女》改編而來,作品摒棄了原有的方言和髒話,反映出老年人被忽略的心理需求;1991 年和 1992 年的趙本山春晚小品《小九老樂》和《我想有個家》也延續了 " 家 " 主題。
在春晚舞台成功立足後,趙本山開始嘗試讨論社會問題,選擇性地批判現實。代表作是 1995 年的《牛大叔提幹》和 1996 年的《三鞭子》,前者講述熱心樸實的農民牛大叔受村裏委托到廠裏尋求幫助,卻因爲他與馬經理長相相似,發現了城市裏的貪污腐敗。最後牛大叔知道那一桌菜沒有動過卻還要被倒掉的無言,更是讓觀衆于無聲處聽驚雷。
進入新千年後,趙本山的諷刺手法不再屢試不爽。90 年代他對草根群體的塑造,還能夠在集體認同中規避風險,甚至滿足了部分觀看者的優越感。而在全球化浪潮下,人們對弱勢群體有了更深切的關懷,他們的笨拙和無助難以讓人大笑出聲。即便是大熱的 " 白雲黑土 " 系列,也時常令宋丹丹和他感到如履薄冰,至《火炬手》時已成強弩之末。
趙本山留在春晚舞台的最後一個現象級成功,應該是 2009 年《不差錢》對娛樂亂象的諷刺。爲了上星光大道,人人心裏都住着一個畢姥爺。而直至今天,諷刺娛樂圈仍然是最安全的、最暢快的諷刺,實在不能不服趙本山的選題洞見。
聊以寬慰的是,他漫長的藝術生涯還在繼續。縱無犀利諷刺,終究博君一笑。也讓我們對人生的高潮低谷、年齡的力不從心,多些一笑而過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