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文 | 鲸商，作者 | 蕭傑
近日，口服美容産品 " 五個女博士 " 因爲低俗廣告、虛假宣傳等原因，遭到了投訴舉報而被立案調查。在美體賽道，炒得沸沸揚揚的藥品 " 司美格魯肽 " 成了 " 減肥神藥 "。
正值夏季到來，算是減肥産業的旺季。随着各類宣傳功效性的無批文産品，開始橫行，減肥産品越來越成爲 " 智商稅 " 的重災區。
尤其是藥品和保健食品這類口服類産品。大量商家宣稱自己的産品有減肥、安眠、降糖、降壓、排毒、增強免疫力等醫療和保健效果，實際上多爲成分簡單的壓片糖果。
不少消費者上當受騙，而口服類減肥産品，是如何年複一年走紅？其他虛假宣傳的減肥藥物，又是如何死灰複燃？減肥産業鏈值得深挖。
減肥 " 神藥 " 長在 " 韭菜 " 叢中
肥胖在困擾着無數男女老少的同時，也制造了一個巨大的消費市場。
我國防治肥胖的主要方法爲生活方式幹預、藥物治療和代謝性手術治療三種方式。其中藥物減重效果優于生活方式和行爲幹預，比較減肥手術受衆更廣，是大勢所趨。
根據相關行業報告預計，2025 年，我國減肥藥的合規市場有望超過 120 億元。目前已進入一年一度的減肥 " 旺季 "。但在減肥藥物熱銷的同時，市場内仍存在大量不合格、不合規，甚至以次充好的産品。
就中藥而言，早在典籍《宣明論》中，就有 " 防風通聖散 " 的說法，《金匮要略》中也有 " 防己黃芪湯 "、" 澤瀉湯 " 等方法。目前，有減肥作用的中藥上市産品有 19 種，比如減肥通聖片、排毒清脂片、降脂減肥膠囊等。這些藥物主要通過活血化淤、清熱通便等方式，達到減肥的目的。
而放眼全球，目前共有 10 餘種藥物獲批治療肥胖。在國外，利拉魯肽、司美格魯肽等 GLP-1 降糖藥在減重方面的效果逐漸被發現和應用。截至 2022 年 2 月，利拉魯肽和司美格魯肽合計在全球肥胖市場占有率達 82%。
不過，在國内僅有奧利司他獲批。
奧利司他于 2001 年獲國家藥監局批準上市，2007 年被批準爲減肥非處方藥。其作爲一種胃腸道脂肪酶抑制劑，通過阻斷人體對食物中脂肪的吸收來減少體内脂肪含量，達到減輕體重的目的。
在奧利司他介紹頁内，會标注清楚主治疾病、用法用量、特殊人群、禁忌症等信息。鲸商在各大電商平台中發現，其價格根據品牌不同而上下浮動。比如 " 可威 " 奧利司他，60mg*12 袋 / 盒的售爲 65 元。五盒起拍售價 59 元；" 坦立舒 " 奧利司他（75mg*8 粒 / 盒）标價爲 59 元。
在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官網，奧利司他不同劑型、不同規格的國藥準字批文共 19 條，生産企業包括海正藥業、植恩生物、迪諾制藥、魯南制藥、華東醫藥旗下中美華東、華森制藥等。
其中，華森制藥曾于 2022 年 9 月在投資者互動平台上表示，公司生産的奧利司他膠囊品牌爲 " 艾麗 "，市占率靠前。在艾麗醫藥的天貓旗艦店中，規格爲 0.12 克 *21 粒 / 盒的産品售價 69 元，月銷量在 2000 單左右。
華森制藥旗艦店在售的 " 曲暢 " 奧利司他膠囊（0.12 克 *21 粒）标價 86 元 / 盒，五盒起拍售價 64.6 元 / 盒，月銷約 200 單。魯南制藥旗下的舒爾佳，60mg*24 粒 / 盒售價 85.9 元，月銷量在一萬至兩萬。
更值得注意的是，據國家藥品監督管理局藥品審評中心（CDE）于 2021 年 12 月 6 日發布的《體重控制藥物臨床試驗技術指導原則》，奧利司他減重效果有限，加之由于其作用機制（胃腸道脂肪酶抑制劑）相關的胃腸道不良反應如脂肪（油）性大便，脂肪瀉等，其在臨床上的應用受到限制。此外，奧利司他在開始使用時會有排氣多、脂肪洩的困擾。
不過，這也阻止不了大批模仿者。現在的視頻網站中，仍有大量商家說産品是 " 中華老字号奧利司他，9.9 元體驗 "，播放量達到數萬次。除了奧利司他這種藥品和模仿者，其他三無減肥産品更是無所不用其極地宣傳售賣。
微商讓減肥産業 " 野蠻生長 "
微商賣減肥藥的套路，年年都能騙到錢。每每被查封後，次年他們便會換個 " 馬甲 "，繼續斂财。
今年很火爆的部分壓片糖果，就是如此。衆多壓片糖果主要原料是食糖（或粉劑糖漿、甜味劑），其他成分都算是輔料。然而，一些商家把輔料的功效進行突出宣傳，給消費者造成壓片糖果具有醫療和保健作用的假象，如加了 Y- 氨基丁酸就宣稱能安眠，加了谷胱甘肽就宣稱能去黃褪黑，加了山藥、人參、覆盆子，就宣稱能補腎。
在減肥領域，淘寶有家名爲 "nvs 瘦身 " 店鋪，發貨地點爲河南鄭州，月銷量 900+。其店内壓片糖果宣稱具有控制食欲、加強版瘦身功能。并且，該産品宣稱安全健康、無副作用，不會有失眠、乏力、頭暈、惡心等症狀。介紹頁面還有大量減肥前後的對比圖。然而，店鋪内卻沒有任何産品質檢、測試說明的内容，并不能讓消費者信服。
在電商平台上，這樣打 " 擦邊球 " 的減肥産品不在少數。他們自稱産品具有各種功效比比皆是，也引發衆多消費者投訴。在黑貓投訴平台，輸入關鍵詞 " 減肥藥 " 搜索，顯示出 1000 多條相關信息，投訴内容多爲産品虛假宣傳、商家賣假藥，甚至吃進了醫院。
而制造假藥的源頭，也正在得到懲罰。
根據南方周末報道，2023 年 5 月 9 日，全國首例非法研發、生産、銷售含有 " 司美格魯肽 " 成分的假藥案已宣告偵破，涉案金額超過 1 億元。
鲸商在第一部分提到，司美格魯肽獲得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批準，作爲減肥藥上市。但司美格魯肽尚未被國内藥監部門批準用于減肥，相關臨床試驗還在進行之中。
一些不法分子試圖制作含有司美格魯肽的假藥。假藥名爲 "ANSWER BEAUTY 輕盈組合 "（業内簡稱爲 "AB 輕盈素 "）。
這個團夥有專員從事 " 原料研發 + 生産制造 + 包裝銷售 + 品牌營造 "，全鏈條造假但隐蔽性極強。這類含有司美格魯肽的假藥産品通過各級代理流入到全國二十多個省份。
兩小瓶的一組 "AB 輕盈素 " 生産成本約爲 30 元，出廠價 170 元 / 組，賣給大代理商爲 340 元 / 組，到終端消費者手上，價格可能已經翻了 50 倍。
其實，衆多三無減肥藥，輕則隻是無損害的糖片，重則含有精神類藥物。近年來，一些名爲 " 藍胖子 "、" 藝人減肥茶 " 的進口減肥藥很好賣。這些産品中常含有一類精神藥品安非拉酮。
不少代理商仍多次從國外的代購人手中，以 300 元一盒的價格購入數百盒，然後以 500 元至 1000 元一盒的價格賣出。
消費者服用了幾天後，會發現确實不會感到肚子餓，體重也減輕了不少，但出現心慌、心悸、煩躁、失眠等症狀。更有警方發現很多減肥藥含有甲基苯丙胺（冰毒）、氯氨酮（K 粉）等具有較強成瘾性、易對身體造成嚴重危害的國家管制類物質。
監管 " 重拳 " 力度或将加大
除了食用類減肥産品。微商還愛推廣些外用減肥産品和減肥課程。
微商宣傳的外用減肥産品主要原理爲燃燒脂肪、轉移脂肪。
" 燃燒脂肪 " 的産品通常是瘦腿霜、燃脂膏、瘦腿機器等。他們會宣稱産品塗在哪裏就瘦哪裏，讓脂肪燃燒起來。但産品原理并沒有科學依據和實驗證明。
消費者使用産品 " 火辣辣 " 的感覺，是因爲燃脂膏裏添加了辣椒素，讓消費者認爲身體在出汗。實際上，隻是正常的水分流失。
" 轉移脂肪 " 代表産品有束腰、塑身衣這一類。他們宣稱 " 從水桶腰到 A4 腰隻差一件塑身衣 "、" 大象腿變漫畫腿 " 這說法更是一葉障目。
再看一些減肥課程，有些爲真，有些爲假。"30 天甩掉拜拜肉 "、" 三分鍾按摩告别肌肉腿 "、" 一個動作讓每天 100 下相當于跑步 1 小時 " 的宣傳語讓大量消費者信以爲真。999 元或 1999 元的價格，更讓不少消費者成了韭菜。
其實，從平台監管角度來看，這類遊走于電商平台上的灰色産業鏈，着實難監管。不良商家爲了賣出産品宣傳上無限誇大，就是瞄準了部分用戶 " 病急亂投醫 " 的心理。這導緻有的消費者即便察覺到減肥産品無效或對身體有害，但爲了尋求心理舒坦，依然會購買。
并且，微商靠拉代理的裂變方式會比賣産品更賺錢，也更極端。消費者被拖下水後，會陸續拉家人、朋友、同事入局。這種傳銷方式，更讓消費者 " 不能自拔 "。
最近，抖音火起來的 " 五個女博士 " 被立案調查，就是因爲其代工廠曾被曝與傳銷企業有關聯。諸如此類的事情繁多。
而平台作爲用戶的防火牆，無論微信還是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台，不能隻顧加速商業化進程，忽視了對自身内容的監管，讓平台成爲騙子們生長的 " 沃土 "。
尤其對于國家明令禁止的藥物，含有這類藥物的減肥藥仍活躍在市場，讓微商朋友圈或網紅直播成爲 " 法外之地 "，讓劣質産品不斷湧向消費市場。
另一方面，對于消費者來說，可以在國家企業信息公示網、天眼查和企查查等網站輸入産品商标名或其公司名稱等關聯信息，查看公司工商信息，在其經營範圍裏可以看到是否有生産或銷售許可。
有意思的是，90% 的微商減肥産品基本都不屬于合法經營，卻自稱是保健品，宣傳減肥功效。這些違反食品安全法的産品，最終将面臨相應的行政處罰。而消費者和平台，則應提升防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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