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克和 OpenAI 要對簿公堂？
北京時間周五下午，馬斯克又搞大事！一紙訴狀将 OpenAI 告上法院。
馬斯克向舊金山高等法院提起訴訟，以違反合同爲由，狀告 OpenAI CEO 薩姆 · 阿爾特曼（Sam Altman），OpenAI 聯合創始人、總裁格雷格 · 布羅克曼（Greg Brockman）以及 OpenAI 多個實體。不過被告名單沒有出現疑似已經離開 OpenAl 的 OpenAI 聯合創始人兼首席科學家伊爾亞 · 蘇茨克維（Ilya Sutskever）。
▲訴訟文件的原告、被告（圖源：訴訟文件）
交完起訴書沒多久，馬斯克又在社交平台 X 上隔空挑釁，同時 @OpenAI 和剛官宣被 OpenAI 投資的人形機器人獨角獸 Figure AI，公然宣戰：" 放馬過來！"
2015 年，馬斯克、阿爾特曼等人聯合創辦非營利組織 OpenAI，後來馬斯克因爲與開發自動駕駛 AI 的特斯拉存在利益沖突在 2018 年離開。多年來，馬斯克對 OpenAI 轉向商業盈利和閉源模式怨氣頗深，經常在社交平台上表達不滿，對 OpenAI 與微軟的合作冷嘲熱諷。
馬斯克這次起訴的訴求有三點——賠錢、開源、恢複非盈利性質：
自己曾被 OpenAI 騙錢騙人騙技術，要求 OpenAI 還錢 + 賠償自己的損失費；
要求 OpenAI 恢複開源；
阻止 OpenAI、微軟從 AGI（通用人工智能）技術中獲利，試圖切斷 OpenAI 和微軟的 " 财路 "。
在這份洋洋灑灑的 46 頁、1.4 萬字訴訟文件中，馬斯克痛斥 OpenAI 違背初衷，提到一些 OpenAI 曾不爲人知的内幕細節，質疑阿爾特曼等人 " 中飽私囊 "，并檢舉揭發了 OpenAI 五大 " 罪狀 "。
訴訟頁面顯示，訴訟的審理進程定于 2024 年 7 月 31 日召開案件管理會議，看來這場抓馬大戲不會很快收場。
▲訴訟文件截圖（圖源：舊金山高等法院）訴訟文件：https://www.courthousenews.com/wp-content/uploads/2024/02/musk-v-altman-openai-complaint-sf.pdf
一、五大原因控訴 OpenAI，騙錢騙人騙技術？
爲什麽要起訴 OpenAI？馬斯克列舉了五大理由，總結來看，其實都在說一件事—— OpenAI 違反當初立下的創始協議，" 欺騙 " 了馬斯克的财力、精力和技術力。
他聲稱，OpenAI 利用 " 将作爲非營利組織，緻力于開發造福人類的 AGI"、" 将保持技術開源，不會出于商業原因而封閉 " 等承諾，" 誘導 " 他進行捐款和資源投入，包括數千萬美元的資金、研究方向的關鍵建議以及協助招募世界級優秀人才。
訴訟文件中多次提到，如果有必要，馬斯克将在審判中證明自己的損失金額。該金額目前未知，但肯定超過法院管轄的最低限額 35000 美元。
具體訴訟原因爲以下 5 點：
1. 違反合同（Breach of Contract）
馬斯克聲稱，從 2015 年一直到 2020 年 9 月，他不僅貢獻了數千萬美元的資金，提供研究方向的關鍵建議，還在招募世界級的優秀人才上發揮了關鍵作用，而這些貢獻是基于 OpenAI 的創始協議考慮的。
這些協議包括但不限于：OpenAI 将作爲一個非營利組織開發 AGI 來造福人類，将保持技術開源，不會爲了商業原因而封閉。
▲附件中提供的 OpenAI 創始協議（圖源：訴訟文件）
在附件中，馬斯克提供了一張阿爾特曼在 2015 年與其書面通信的截圖。阿爾特曼寫道："（組織的）使命将是創建第一個 AGI，并将其用于個人賦權 …… 技術将由基金會擁有，并将‘有利于世界’。"
▲阿爾特曼在 2015 年給馬斯克的郵件截圖（圖源：訴訟文件）
據馬斯克指控，OpenAI 以多種方式違反了協議，包括将 GPT-4 獨家授權給微軟，沒有向公衆披露 GPT-4 的架構、硬件、訓練方法等信息，爲使用 GPT-4 設置了 " 付費牆 "，以及允許微軟在 OpenAI 董事會中占有一席之地。
2. 承諾違約（Promissory Estoppel）
馬斯克認爲，阿爾特曼通過承諾 OpenAI 将作爲非營利組織開發 AGI，" 誘導 " 他進行捐款和資源投入。
他稱自己基于這些承諾進行了投資，但後來 OpenAI 放棄了其非營利使命，與對他許下的承諾完全相反。
3. 違反信托責任（Breach of Fiduciary Duty）
根據加州法律，被告對原告有信托責任，包括将原告的捐款用于約定的目的。馬斯克指控 OpenAI 将資金用于營利目的，違反了與他的協議和對公衆的承諾。
4. 不公平商業行爲（Unfair Business Practices）
馬斯克指控，OpenAI 在募捐時虛假宣傳，聲稱所有資金将用于創始協議中闡述的基本目的，但卻從事了不公平競争和其他不公平商業行爲。如果早知這樣，他絕不會向 OpenAI 捐款。
5. 會計審計（Accounting）
如上所述，馬斯克認爲 OpenAI 使用從他這裏收到的資金，以及由這些資金資助的知識産權和衍生作品，用于 " 營利 " 目的，這直接違反了雙方協議的文字和明确意圖。訴訟文件要求對 OpenAI 的财務信息進行審計，因爲他無法确定自己的利益或資産的使用、分配情況，而後者掌握着這些信息。
二、馬斯克的要求：掙的錢都吐出來，花掉的都給我還回來，還要保持開放
所以馬斯克最終希望法院對 OpenAI 有怎樣的判決呢？他總共列了 10 個大項 11 個小項。
總體來看，馬斯克希望 OpenAI 能回歸 AI 技術向公衆開放，也就是從今天的閉源走向開源。同時他認爲 OpenAI 目前開發的 AI 大模型技術實際上已經是 AGI 了，而 OpenAI 對微軟的許可範圍是不包括 AGI 的。
關于利益賠償方面，他總體的要求就是讓 OpenAI 把違反合同期間掙的錢都還回來，并且他還想對 OpenAI 使用捐贈款項的情況進行一下清查，似乎馬斯克懷疑他們用這些錢 " 中飽私囊 "。
當然，馬斯克連各種利息和律師費都算得清清楚楚，可以說是對 OpenAI 和阿爾特曼來了一次徹底 " 清算 "。
以下是馬斯克訴訟中該部分的原文編譯：
原告請求對被告的判決如下：
（一）要求法院下令強制執行被告違背的合同承諾，包括但不限于：
1. 要求被告繼續遵循 OpenAI 的長期實踐，将在 OpenAI 開發的 AI 研究和技術向公衆開放。
2. 禁止被告利用 OpenAI 或其資産爲個别被告、微軟或任何其他特定個人或實體的财務利益服務。
（二）要求司法部門确定 GPT-4 已經事實上成爲 AGI，因此其超出了 OpenAI 對微軟的許可範圍。
（三）要求司法确定 Q* 和其他正在開發中的 OpenAI 下一代大語言模型是 AGI，并因此超出了 OpenAI 對微軟的許可範圍。
（四）與上述（一）至（三）項一緻并實施的禁令救濟；
（五）根據商業和職業法規第 17200 條等規定，要求對被告在從事本文所述的不公平和不當行爲期間收到的所有款項進行返還或沒收，此外還包括判決前的利息和罰款。
（六）對原告和其他人向 OpenAI 捐贈的資金、由此資助的知識産權或衍生作品，以及被告爲個人利益或任何個人、第三方實體的利益使用捐贈資金的情況進行核算。
（七）要求在審判中證明的一般賠償和懲罰性損害賠償，原告會将每一項損害賠償捐贈給非營利組織或慈善機構。
（八）根據加利福尼亞民事訴訟法典第 1021.5 條規定的律師費。
（九）要求最高法定利率的判決前和判決後利息。
（十）要求法院認爲公正和适當的其他和進一步的救濟。
三、OpenAI 違背創始協議成 " 微軟閉源子公司 "
訴訟文件指出，OpenAI 創立的目标是發展 AGI 造福人類，而不是造福自己和世界上最大的科技公司。
根據訴訟文件内文 3~27 頁，OpenAI 最初進行的研究是開放的，免費提供訪問，在整個社區中引起了巨大反響。當研究人員發現谷歌發明的 Transformer 算法具有巨大潛力時，社區迅速開始增強和擴展這些模型。
起初 OpenAI 和微軟的合作也并沒有問題。阿爾特曼于 2019 年成爲 OpenAI 的 CEO。2020 年 9 月，公司與微軟達成協議，授權其使用 GPT-3 語言模型。然而，OpenAI 發布了 GPT-3 的詳細論文，并保留了非營利性董事會決定 AGI 達成的權利，微軟并未獲得 AGI 的任何權利。
OpenAI 是如何違背發展 AGI 造福人類這一使命的？
根據訴訟書，2023 年，OpenAI 的創始協議設定反映了阿爾特曼、馬斯克和布羅克曼三人達成的共識精神：（a）作爲一家非營利機構，專注于爲人類的利益開發 AGI，而非追求股東利潤最大化的營利性公司；（b）采用開源模式，僅在考慮到安全性的前提下平衡利益，不會因專有商業原因而封閉或保密其技術。
然而，阿爾特曼卻立馬将 OpenAI 徹底帶離了原始使命。他們引入了 GPT-4 這一強大的語言模型，盡管 GPT-4 的設計保留了原告和其他人的貢獻，旨在造福公衆，但現在實際上成爲了微軟的一部分，被集成到 Office 軟件套件中。
在傳播理念上，GPT-4 被認爲是一種 AGI 算法，這超出了微軟與 OpenAI 在 2020 年 9 月獨家許可的範圍。微軟的研究人員曾表示，考慮到 GPT-4 的能力，它可以被視爲早期 AGI 系統的版本。據媒體報道，OpenAI 目前正在開發一種被稱爲 "Q*" 的更強大 AGI 模型，這對微軟的獨家許可範圍也是一個挑戰。
OpenAI 的政變讓這一矛盾更加凸顯。2023 年 11 月，OpenAI 公司董事會解雇了阿爾特曼，指責他缺乏對董事會的誠信，但之後立馬重新任命他爲首席執行官。據信，阿爾特曼被解雇部分是因爲 OpenAI 在實現 AGI 方面取得了突破。根據新聞報道，OpenAI 董事會成員和高管之間在安全問題和 OpenAI 下一代 Q* 可能構成的潛在威脅上有分歧。
政變之後，新的董事會成員被認爲缺乏實質性的 AI 專業知識，無法獨立判斷 OpenAI 是否已達到 AGI 水平，在技術和公司治理方面面臨的挑戰。
阿爾特曼幾乎變相承認了公司技術可以完全轉移到微軟。訴訟文件指出，阿爾特曼在被解雇後不久的一次采訪中說：" 我們對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我們擁有所有的知識産權和所有的能力。如果 OpenAI 明天消失了，我真的不希望我們的任何客戶感到擔心，因爲我們擁有繼續創新的所有權利。不僅僅是爲了提供産品，我們還可以繼續我們在合作中所做的事情。我們有人才，我們有計算能力，我們有數據，我們擁有一切。"
訴訟指出，這些事件明顯違反了 OpenAI 公司的創始協議，基本上是颠覆。盡管公司網站仍聲稱其目标是确保 AGI 造福全人類，但實際上，OpenAI 已經變成了事實上的微軟閉源子公司。
在新董事會的領導下，OpenAI 不僅在開發 AGI，而且在完善該技術以實現微軟的利潤最大化，而非爲了人類的利益。該公司的技術，包括 GPT-4，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封閉的，主要服務于微軟的商業利益。
四、結語：一紙訴狀能揭開 OpenAI 背後的秘密嗎？
馬斯克與 OpenAI 的淵源由來已久，幾乎 OpenAI 與微軟一有大動作，馬斯克就會在社交平台上冷嘲熱諷，今年開年 OpenAI 的 AI 生成視頻模型 Sora 一發布，馬斯克就接連轉發了幾條 OpenAI 剛成立時的推文，點明 OpenAI 的非營利性質變了。
随着 ChatGPT 聊天機器人一戰成名，OpenAI 一直處于全球科技行業的風口浪尖，其一舉一動都牽動着各界人士的目光，AI 安全與技術快速發展之間的平衡點也成爲人們讨論的重點。
從這份訴訟文件裏也可以看到，馬斯克起訴的由頭也是對于 AI 安全的擔憂，但背後是否有對 OpenAI 和微軟的吸金體質眼紅了，我們也無法妄自揣測。
馬斯克的訴訟文件裏還提到了 OpenAI 相關的一些曾經不爲人知的細節：如新董事會成員由阿爾特曼親自挑選；布羅克曼此前第一個提議成立營利性子公司，但馬斯克否決了他；被曝出是阿爾塔曼被開除關鍵的 OpenAI 董事會成員海倫 · 托納（Helen Toner），受到違反信托義務的威脅，盡管董事會曾明确沒有此類風險。
不過，馬斯克訴訟請求中也提到了仍然萦繞在 OpenAI 周圍的諸多謎團，此次公開訴訟或許會逼迫 OpenAI 将此前的阿爾特曼奪權大戲、神秘 Q 項目等背後的真正答案揭開。
随着馬斯克與 OpenAI 這場 " 愛恨情仇 " 的糾葛大戲真正對簿公堂，或許會在不久的将來塵埃落定，期待後續發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