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 9 月中旬開始,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UAW)針對美國通用汽車、福特汽車和克萊斯勒母公司 Stellantis 的罷工持續轟轟烈烈,盡管其" 四年内漲薪 40%,一周工作 32 小時 "的訴求尚未獲得三巨頭支持,但仍然有望實現 20% 以上漲薪,以及其他福利。
但正如特斯拉 CEO 馬斯克 9 月 27 日在社交平台推特所說的,如果滿足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的訴求,将推動美國三大進入破産快車道。工會員工希望不斷漲工資,提高福利待遇,而企業面臨人工上漲的壓力,隻能不斷把生産線遷移至國外,無力實現新能源轉型,實力不斷被削弱,最後宣告破産裁員,員工失業,陷入惡性循環。
這也給國内的企業提個醒,在企業快速發展的同時,也該适當提高一下工人的福利待遇,否則就像全國人大代表、賽力斯汽車董事長張興海所說,年輕人都去送快遞、送外賣了,不進制造業,到那時就晚了。
拿高薪的美國工人要繼續漲工資
據外媒報道,盡管美國三大沒有全盤接受漲薪 40%、一周工作 32 小時的要求,但據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主席費恩表示,三巨頭在罷工威脅下都做出了讓步,通用同意把合資電池工廠工人納入工會合同,福特提議加薪 23%,通用和 Stellantis 加薪約 20%,福特和 Stellantis 還同意恢複生活成本調整,以保護工人免受物價上漲的影響。
目前,美國制造業工人一周平均工作時長 41-42 小時,平均時薪爲 26.53 美元,全美平均時薪爲 29 美元。假設員工時薪 25 美元,隻給美國三大車企擰螺絲,平均每個月 3 萬人民币元左右。
橫向對比其他國家和地區企業的員工,擰螺絲這個價格可不低。據富士康國慶節前發布的招工通知,臨時工每小時 21 起,滿 3 個月轉正後,底薪 2850 元 / 月, 平時加班費 24.57 元 / 小時,算上加班一個月賺 5000 元 -6000 元。
據網上自稱是某國内車企員工的人曬出的工資單,單月隻休息一天,每天至少工作 8 小時,加班合計 105 個工時,當月收入是 8701 元。
而在我們旁邊的鄰居越南,剛進廠工人月薪約 200 美元(1300 元),熟練員工則月薪 2000-3500 元左右。在印度,制造業工人月薪 1 萬 -2 萬盧比(約合 900-1850 元)。
對比美國汽車工人,尤其是工會工人,差距顯著。因此也有網友調侃稱,強烈譴責美國工會,嚴重傷害了勤勞緻富那些人的 " 工作熱情 "。
工會和巨頭,誰更貪婪?
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和三大汽車制造商的論戰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其一,工人報酬太低,且增長緩慢。
美國研究機構 EPI 數據顯示,從 1979 到 2020 年,生産力提高了 61.8%,然而時薪隻提高了 18% 不到。通用汽車 CEO 瑪麗 · 博拉去年年薪爲 2900 萬美元,是通用汽車員工中位薪資的 362 倍。
其二,企業背信棄義。
2008 年美國金融危機期間,工人們爲了挽救汽車企業,放棄了包括 " 固定生活成本調整 " 這一福利,而車企盈利後,從未真正補償過工人,這在近年來通貨膨脹加劇後,影響越發顯著。
其三,汽車行業向電動汽車轉型,合資電池廠的工人也應納入工會
對此費恩表示,這是爲了工薪階級和窮人而戰," 我們不是問題所在,資本家們的貪婪才是 ",在罷工中,他的一件印有 "Eat The Rich"(吃掉富人)的 T 恤廣爲人知。
而事實上,向會員收取高昂(5%)的會費,代表會員 " 勒索 " 企業,向參與罷工的會員提供每周 500 美元的補貼,加劇勞資矛盾,也讓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備受诟病,被不少人認爲阻礙美國制造業的發展。
惡性循環,後果誰擔?
有分析人士表示,美國汽車制造工人的高薪,并非 " 工會動辄罷工,企業無奈妥協 " 的結果,而是美國企業不斷縮小本土生産規模、将産業鏈遷移至海外市場、集中供養本土員工的結果。在全球汽車廠商加速洗牌的過程中,這一模式不可持續。
三大若答應全美汽車工人聯合會的訴求,将導緻用人成本增高,擡高制造成本,然後會使人們買不起汽車,導緻銷量大幅下降,最終導緻破産,馬斯克稱。
而特斯拉采用的一體化壓鑄技術有望直接降低 50% 的成本,加速其實現制造出成本 2.5 萬美元電動汽車的夢想,在進入主流的 3 萬美元汽車市場,進一步威脅到三巨頭的生存空間。
德意志銀行估算,工會發起的全面罷工,可能會導緻受影響的車企每周損失 4 億至 5 億美元。咨詢公司安德森經濟集團估計,這将給汽車制造商、供應商和工人帶來超 50 億美元的損失。
工會的鬥争還在繼續,而有些人已經失去了他們的崗位。10 月 6 日,福特汽車宣布再裁員 495 人。除了那些利潤豐厚的皮卡工廠,一些零部件生産早已遷至墨西哥和加拿大。
在福耀玻璃赴美建廠的紀錄片《美國工廠》中,原通用汽車關閉,由福耀來接手,曹德旺有一個條件 " 如果工會進來,我就不做 ",而在結尾,那些鬧事的美國工人将被統統換爲機器。
最終出路 共同富裕
" 某工廠在職,天天 12 小時在廠,毫無自己的生活。"
" 不想在工廠的流水線上失去自由。"
" 除了薪水待遇低,社會認同感和上升空間也很低。"
在中文互聯網上搜索相關中國汽車制造的話題,以上代表了大多數工人的态度,工資低,工作時間長,沒尊嚴。
雖然中國工人是馬斯克蓋章驗證了的勤奮," 特斯拉上海的工人經常熬夜工作到淩晨 3 點,完全配得上上萬的待遇。" 但他們的待遇卻并不高。
這邊拿某國内頭部車企爲例,從 2010 年到 2022 年,其汽車銷量從 51.98 萬輛增長至 180 萬輛,營收從 466.85 億元增長至 4240 億元,淨利潤從 25.23 億元增長至 166.22 億元。
而同期,普工工資底薪從 950 元(不包括績效和加班)漲至 3000 元不到,而 211 碩士 2017 年進入工作時基礎工資也隻有 6800 元。
即使随後造車新勢力加入搶人大戰,情況也并沒太大緩解。盡管造車新勢力動辄花 3 萬 -6 萬元、14 薪 -16 薪招聘工程師,但由于不少新車企由代工廠生産,一線的制造業工人沒有什麽高薪的甜頭,也不會享受到什麽期權福利。而且,一旦車企破産,擰螺絲釘的工人們最先受到沖擊。
賽力斯汽車董事長張興海表示,年輕人選擇送外賣、送快遞,不願進工廠當産業工人,導緻制造業招工困難," 建議鼓勵年輕人少送外賣、多進工廠。"
而依我們來看,企業應該全面提高制造業的待遇,拿真金白銀來吸引人才進入汽車制造行業,讓員工們共享企業發展的紅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