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諾誠遊戲法 朱駿超 姚伊新
一周說「法」系列文章将搜集當期遊戲行業的相關資訊，并以法律角度進行盤點和解讀。
01
網易暴雪争議，中消協點名
停服删檔問題
1 月 17 日，暴雪在微博發布對國服玩家社區的更新說明，再次确認将于 1 月 23 日中止國服暴雪遊戲服務，目前仍在努力尋找新的國服合作夥伴，因順延六個月合作的提議被拒絕，無奈宣告停服。
該事件引起了極大輿論關注，# 暴雪綠茶 # 這個 Tag 也登頂微博熱搜。
圖片來源于微博
1 月 19 日，暴雪發布了《魔獸世界》進度存檔的常見問題解答，同時聲明這是 " 對網之易的數據封存的額外補充，網之易對這部分數據負責 "。這一處理方式受到外界質疑。
1 月 30 日，中國消費者協會聯合人民網輿情數據中心發布了 "2022 年十大消費維權輿情熱點 "。
其中，" 網絡遊戲停服删檔引發虛拟财産侵權争議 " 這一熱點下中消協提及多家遊戲公司，《魔獸世界》等遊戲被點名。中消協指出，" 網絡遊戲運營方在調整經營策略時，須尊重消費者意願，選擇消費者可接受的方式。
監管部門應督促企業履行好自身職責，自覺維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對于侵犯消費者合法權益的違法行為依法依規予以懲治。"
諾誠評論：
從遊戲合規運營視角，暴雪上線的玩家數據存檔功能是否有合規風險？而網易作為運營商，又是否完全對該功能免責？
如果對玩家數據處理不當，極易引發輿論危機，甚至是法律風險。涉及跨境傳輸的問題，暴雪目前無法收集存儲境内玩家個人信息數據，僅能處理遊戲數據，而存檔功能也主要針對保存玩家賬号進度。
這樣一看，玩家自己備份數據，等未來遊戲重新上線時再使用，這種自行保存數據的方法似乎是可行的，但如果本地存儲過程中如果數據被篡改、盜用、丢失，或者産生其他 bug 情況，玩家虛拟财産得不到保障，更何況後續一旦繼續遊戲，玩家自行存儲數據是否要進行二次驗證也會産生大量糾紛。
暴雪方面告知存檔功能已經過标準測試和安全測試，數以萬計的玩家已經成功使用，故該功能安全。
但同時又提出該功能是對網之易涉及所有《魔獸世界》國服玩家的數據封存的額外補充功能，這是玩家視個人情況自行選擇的，這一聲明存在将責任直接推卸給玩家和網易的嫌疑。
網易方面，在 1 月 24 日 0 點正式停服之前，網易仍是該遊戲在中國大陸地區的運營商，暴雪上線的存檔功能未經網易方面測試、使用，網易是否能完全免責也不盡然，隻要在遊戲運營代理服務結束前，産生玩家存儲數據丢失、虛拟财産損失等糾紛的，網易仍然是被訴的責任主體。
結合中消協點名的信息，不排除監管部門會介入督促暴雪和網易履行好自身職責，維護玩家合法權益。
02
《原神》角色提前洩露，up 主轉發
内測視頻被判賠償
1 月 30 日，中國裁判文書網公布一則侵害信息網絡傳播權糾紛判決書，該案系上海米哈遊天命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簡稱 " 米哈遊 "）起訴《原神》遊戲内容洩密者施某勝訴。
根據判決書顯示，施某通過其在哔哩哔哩平台（以下簡稱 "B 站 "）注冊的賬号，上傳了《原神》遊戲視頻，其中包含米哈遊公司未公開的遊戲角色形象 " 楓原萬葉 "。
米哈遊公司認為，施某的行為侵害了米哈遊公司對于 " 楓原萬葉 " 遊戲角色形象享有的發表權、信息網絡傳播權，故訴請法院判決施某賠償損失及合理費用 12 萬元，并公開賠禮道歉。
上海市徐彙區人民法院經審理認定，" 楓原萬葉 " 遊戲角色形象具有獨創性，屬于受著作權法保護的美術作品，該作品的著作權歸屬于米哈遊公司。
被告施某未經許可，在米哈遊公司并未對外發表該遊戲形象的前提下，通過發布被訴侵權視頻，使得公衆可以在個人選定的時間和地點獲得 " 楓原萬葉 " 遊戲角色形象，其行為侵害了米哈遊公司對 " 楓原萬葉 " 遊戲角色形象享有的信息網絡傳播權。
考慮到《原神》遊戲本身具有較高商業價值，施某的傳播行為确實不利于米哈遊公司運營遊戲時通過推陳出新吸引玩家，從而創造更多商業價值，獲取經濟利益，故綜合考慮被訴侵權行為性質、期間、後果，涉案作品類型、獨創性等因素酌情确定施某賠償米哈遊公司經濟損失及合理開支共計 15,000 元。
對于米哈遊公司要求賠禮道歉、消除影響的訴請，法院認為未涉及侵害著作權人身性權利，也無證據顯示名譽侵權，故未予支持。
圖片來源于米哈遊
涉案 " 楓原萬葉 " 遊戲角色更新于《原神》遊戲 1.6 版本，在被告發布涉案侵權視頻期間，該版本遊戲尚處于内測階段，也未公開招募玩家參與測試，故 " 楓原萬葉 " 遊戲角色并非公開信息。
在侵權視頻發布之後，米哈遊公司才公開招募玩家參與小範圍封閉測試，并明确要求參與測試玩家對測試内容完全保密，不以任何形式（包括但不限于截圖，直播，視頻等形式）對外洩露。
本案中，被告施某顯然并非封閉測試參與人員（否則即違反保密協議，需承擔違約責任），其抗辯被訴侵權視頻并非自己首發，是從遊戲 QQ 群中發現而轉發到 B 站，主觀系與他人分享，因認識到可能侵權，故已在 2021 年 7 月删除涉案視頻。
當今網絡信息傳播十分快捷，一則信息或視頻的發布，瞬間可以觸達大量的網絡用戶，對于在網絡上分享轉發第三方來源信息的，網絡用戶是否可以免予賠償？
我國《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九十四條規定：" 網絡用戶、網絡服務提供者利用網絡侵害他人民事權益的，應當承擔侵權責任。法律另有規定的，依照其規定。" 無論涉案作品是否已公開，涉案侵權視頻來源出處，對于未經著作權人許可，通過信息網絡向公衆傳播作品的，該行為已構成侵害信息網絡傳播權。
同時，遊戲公司在運營過程中，也需要及時監測網絡公開信息，對于網絡用戶的侵權行為，如果确實已影響遊戲正常運營、造成公司不利影響或損失的，應當及時提示網絡用戶或向發布平台投訴删除，盡早固定相關侵權證據，避免不利影響進一步擴大。
03
最高檢 : 杭州兌吧推廣
賭博廣告涉刑
近日，最高檢發布互聯網廣告公司刑事合規典型案例，其中案例五為兌吧集團 SaaS 平台廣告涉刑案。
本案涉案公司主營第三方互動式廣告平台業務，系香港上市公司兌吧集團子公司，旗下 " 線上用戶運營 SaaS"" 銀行營銷 SaaS"" 第三方互動式廣告平台 " 三個業務闆塊均在國内行業領先。
涉案公司系國家高新技術企業，公司業務發展迅速，現有員工 300 餘人，累計納稅超億元，擁有多項國家專利，先後榮獲諸多政府和行業榮譽獎項，犯罪嫌疑人陳某某等 12 人分别為涉案公司的實際控制人、主管人員、業務員。
2017 年，涉案公司發現其互動廣告業務中部分代理商可能存在發布彩票廣告和疑似涉賭信息的情形，但為提升公司經營業績，兼任涉案公司、兌吧集團公司董事長的犯罪嫌疑人陳某某與時任公司總裁黎某某等人商定，仍由涉案公司銷售部人員對接相關代理商，商談投放費用；
運營部人員落實廣告投放平台、投放時間、投放區域，采用直推或加粉方式向網絡平台推送廣告及後續維護；
商務部人員在網絡平台購買廣告位進行發布，處理投訴和相關輿情；
風控部人員對已上線廣告明顯為賭博頁面的及時予以下架，規避查處。
案發後，涉案公司第一時間下架所有該類型廣告，并主動退出 1350 萬元非法獲利。
2021 年 5 月 13 日，西湖區檢察院依法受理了犯罪嫌疑單位涉案公司、犯罪嫌疑人陳某某等 12 人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一案。
針對該案是否涉嫌開設賭場罪的共同犯罪問題，檢察機關審查認為，涉案公司、陳某某等人與上遊犯罪分子沒有共謀或默認的共同故意，也未實施共同的犯罪行為，沒有直接從上遊犯罪行為中獲取高額利益，在偵查機關未能對上遊賭博平台進行查證的情況下，不宜認定涉案公司、陳某某等人與上遊被幫助人存在積極的意思聯絡，案件以幫助信息網絡犯罪活動罪定性較為适宜。
經開展社會調查，檢察機關綜合考慮各種因素，于 2022 年 2 月決定對涉案公司啟動涉案企業合規考察。2022 年 9 月，西湖區檢察院依法對犯罪嫌疑單位涉案公司、犯罪嫌疑人陳某某等 12 人作出不起訴決定。
圖片來源于互聯網
本案公司因無直接犯罪故意，故在企業進行合規整改的前提下，檢察機關作出了不起訴決定。在合規整改方面，檢察機關主要進行以下考量：
1. 審查合規不起訴的必要性：違規業務關停後，企業能否繼續向好運營。案件移送審查起訴後，西湖區檢察院多次實地走訪企業，調查企業規模以及實際經營狀況，聽取企業在案發至移送審查起訴期間的整改情況彙報。
經深入了解，涉案公司作為一家成長型科技企業，規模發展迅速，管理層及員工普遍存在重業績增長輕法律風險等問題，且公司在停止違法行為後，其業績穩中向好，具備合規整改的基礎和意義。
2. 對合規方案的科學性進行研讨：根據違規原因，提出針對性的具體合規整改建議。
一方面，指導企業深入剖析涉案原因：公司高速發展的業績壓力使管理層忽視了合規治理的重要性，導緻内部風險管理水平與業務體量不匹配；廣告審核制度不完善、線上風控技術能力較弱，内部核心崗位人員權責不明，制度建設未落實，人力及預算投入不夠造成審核力度不足等。
另一方面，指導企業制定具體書面合規整改方案，成立合規委員會，重點強化廣告業務審核，
3. 由各方主體評定合規整改結果：相應評估結果将是檢察院最終決定是否起訴的重點考量要素。合規考察期間，公司 " 一周一彙報、一月一總結 "，及時解決整改中的問題。2022 年 5 月考察期滿後，第三方組織認為 T 公司按要求完成合規整改計劃，評定合規整改合格。
西湖區檢察院經過事後走訪、現場驗收等方式對該結果予以充分審查，并邀請省人大代表、人民監督員、工商聯代表、第三方組織成員等參加或旁聽，最終一緻同意檢察機關對 T 公司及涉案人員依法作出不起訴決定。
數字經濟發達的背景下，部分新業态常常遊走在法律邊緣，相關案件類型新、争議大，如果在企業違法犯罪之後再行治理，多是 " 亡羊補牢 "，也不可避免對企業發展産生不利影響。
對此企業應當積極進行事前風險防範，隔絕對業務下各潛在違法犯罪行為的主觀故意可能，從技術、制度、人員培訓等多方面進行合規設計。
04
投資鍊遊氪金 70 萬元，僅産出
18 萬虛拟貨币
1 月 3 日，上海青浦法院公告一起鍊遊虛拟貨币案件，原告李某投資某 P2E 鍊遊，王某負責運營。
在投資首月獲得 8 萬元利潤後，王某以遊戲熱度降低、産出困難、出現安全事件等為由要求李某加大投入，實際上王某将遊戲虛拟貨币私自轉賣。
後王某向李某出具欠條認可侵占虛拟貨币，約定還款期限後未履行，李某将王某訴至法院要求返還借款。
法院認為，本案的借貸關系是雙方就李響的虛拟貨币損失予以結算所締結。
根據相關規定，任何自然人、法人投資虛拟貨币及相關衍生品，違背公序良俗的，相關民事法律行為無效。
故原被告基于投資損失産生的借貸合意也應認定無效，行為人因該行為取得的财産應當予以返還，不能返還或沒有必要返還的，應當折價補償。
考慮到被告已在承諾書、欠條中明确承諾償還原告損失 113,000 元，且原告也予以認可，故對于原告的損失确認為 113,000 元。法院判決，被告應返還原告款項 113,000 元。
法官提示，區塊鍊遊戲本體是網頁小遊戲或手機小遊戲。用戶在參與區塊鍊遊戲的同時，應當注重遊戲本身的娛樂屬性，警惕金融風險，避開通過拉新玩家注冊遊戲獲得擴容等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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