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源:獵雲精選;作者 / 邵延港
上海灘風雲際會,豪傑枭雄如黃浦江水,陸續登場然後彙入茫茫大海。
在上海灘縱橫 30 年,戴志康身上被貼上了不少标簽," 私募教父 "、" 資本大佬 "、" 地産大亨 "、" 個人情懷 " ……戴志康出身貧苦,靠讀書改變命運,風光時位居胡潤富豪榜 65 位,身家 100 億。他将自己比作鳄魚," 該有動靜時就撲動一下 ",但現在的他已跳入深淵。
2022 年 12 月 30 日,據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公開宣判證大文創公司及戴志康等 7 人非法吸收公衆存款、集資詐騙案,其中對證大文創公司決定執行罰金 1 億元,對戴志康決定執行有期徒刑十九年,并處罰金 2550 萬元,其他人也分别判處不同刑期和不同金額罰款。
三十餘年的闖蕩,在 58 歲時卻要面臨 19 年的牢獄,結局令人唏噓!
" 棄官下海 ",造就寒門逆襲
戴志康 1964 年出生于江蘇海門,兄弟姐妹六人,在家中排行老四。童年時家中十分清貧,時不時會餓肚子,但戴志康卻真實印證了知識改變命運。
1981 年,戴志康考入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金融專業,并在四年後繼續攻讀研究生。1987 年,戴志康進入人民銀行總行金融研究所,之後更是成為中信銀行行長辦公室秘書。進入體制内,原本會有大好前程,但不到一年戴志康就辭去了這份工作,選擇南下闖蕩。
1988 年,國家正在開發海南,戴志康和其他人一樣懷揣着對财富的野心加入海南創業大潮。戴志康成立 " 國際金融公司 ",然而他毫無背景可以依靠,也沒有多少經驗可以借鑒,即便出身 " 五道口 ",也沒能逃過首次創業失敗的結局。
戴志康隻得重返北京,找到一份在德國德累斯頓銀行擔任中方代表的工作,可他的财富野心哪裡能被這月薪 2000 元所滿足。1990 年,戴志康被大學校友張志平邀去籌備海南證券公司。
回到海南的每一天,戴志康都可以用 " 激動 " 來形容。" 沒有股票市場,就去創造一個股票市場;沒有股份公司,就去創造股份公司;沒有股票,就去自己創造股票;沒有法規,我們就幫助設立法規。"
兩年後,戴志康受命成立中國第一家公募基金富島基金,并出任總經理。在其運作下,富島基金第一筆投資基金就募集到了 6000 萬元,主要是用于炒股票和房地産。與此同時,戴志康也已悄悄開始組建他的 " 證大系 "。
但戴志康的基金投資一開始并非一帆風順,1993 年股市雪崩,宏觀調控等政策出台,高杠杆融資的戴志康,由于杠杆放大賠得傾家蕩産。
戴志康的人生處境陷入低谷,但他堅定 " 一定要翻身 " 的信念。1995 年,戴志康遇到證券市場大事件 "327 國債 ",恰巧萬國證券管金生做空頭,而戴志康做多頭,最終戴志康在一刻鐘時間賺得 600 萬。這便是戴志康最初的資本原始積累。
由于 1995 年的股票市場并不好,甚至有的股票已經跌到了淨資産以下。金融科班出身的戴志康認為這是一個抄底的絕好機會,他利用 " 先現金後借貸再透支 " 的方法 " 圈 " 來了 2 個億資金。動用資金購買市場上 80% 的蘇常柴股票,一直無法解套,直到 1996 年春節過後,這隻股票領漲,戴志康從中賺到一個多億。
在金融市場上,戴志康随後幾年如魚得水,在蘇常柴之後,戴志康又投資了四川長虹,同樣取得了巨額回報,在中國互聯網行業崛起之時,戴志康投資了中信國安、東方明珠等網絡股票,并在高點套現離場。
有了資本,戴志康便想做實業,又恰好趕上地産發展的黃金時期。
極具個人情懷的地産大亨
同其他地産商相比,戴志康算得上少有的高學曆。對于地産投資,戴志康也表現出獨特的個人情懷。
證大系于 1994 年開始涉足房地産業務,但隻不過扮演一個 " 倒爺 " 的角色,戴志康在杭州成立了房地産開發公司,才算是初次涉足房地産業。值得注意的是,戴志康投資的 " 湖畔花園 ",不僅讓他大賺一筆,後來還成為了馬雲阿裡巴巴的辦公所在地。
有了杭州的成果投資經驗,戴志康将目光瞄準了上海灘。并一度成為上海地産界的代表人物。
1999 年,戴志康在浦東低價拿到了可以開發 10 年的土地,其中包括地處陸家嘴腰腹位置的聯洋社區項目。2002 年,戴志康 300 萬元購得恺撒的大拇指雕像,并将浦東聯洋社區商業廣場命名為大拇指廣場。這一年,戴志康的身家達到了 10 億元。
為更順利在上海開展房地産投資,2003 年,戴志康出資 1.5 億全面收購上海世紀,借殼上市,在港交所将證券名稱更改為上海證大。
随後,戴志康開發了上海證大家園、水清木華等住宅項目,但戴志康對傳統文化十分迷戀,當看到上海到處都是西式洋房時,戴志康決定做一下改變。為了做出自己夢想的中式住宅,戴志康斥巨資開發極具江南風格的九間堂,由于極具特色,九間堂成為包括馬雲在内的衆多富豪的家宅選擇。
戴志康旗下最有名氣的地産項目,可能是喜馬拉雅中心,這是由日本知名建築師操刀,打造承載戴志康文化夢想的地産新标杆喜馬拉雅中心。起初,戴志康認為投入 10 億元就夠了,但最終足足耗去戴志康近 30 億元資金,以及 10 年光陰。
此外,戴志康為了喜馬拉雅這一文化地産項目,投資了作為外部延伸的互聯網項目喜馬拉雅 FM,戴志康大手一揮數千萬元,成為了這家獨角獸企業的天使投資人。
有人說,資本大佬投資文化産業就是 " 附庸風雅 ",但戴志康卻熱衷對文化事業的投資,他曾說自己是 " 哲學家和藝術家 "。除了曾經投資了喜馬拉雅,戴志康投資過電影,做過藝術品收藏,甚至做過藝術品信托。在戴志康的微博關注列表發現,戴志康還關注了很多中醫和養生的用戶。
但戴志康地産事業最引人注目的,要數在 2010 年 2 月拿下的外灘 " 地王 "。在外灘 8-1 地塊的拍賣會上,上海證大以 92.2 億元的高價拍走了這塊地。可證大賬上根本沒有那麼多錢,銀行貸款沒有如期而至,缺錢的證大隻能将外灘地王,轉手給複星和 SOHO 中國。
或許是決定在房地産行業的壓力太大,2015 年年初,上海證大在港交所發布公告:戴志康将其和女兒戴陌草持有的上海證大房地産有限公司 42.03% 的股份,轉讓給中國東方資産管理 ( 國際 ) 控股有限公司,戴志康撤出地産。據報道稱,戴志康曾公開表示," 我本人見長的本事是做金融投資,所以我們想證大集團回歸金融,把金融作為第一産業 "" 我最看好 P2P"。
非法集資 597 億,倒在 P2P 的刀下
然而,放棄地産重操舊業,并沒有讓戴志康再次 " 創業成功 "。
對于戴志康來說,地産 " 隻是創業生涯的一部分 ",金融才是他的主戰場。但這位叱咤風雲的資本大佬,對 P2P 的判斷出了難以彌補的失誤。
據警方通報,2019 年 8 月 29 日,戴志康等人向警方投案自首,并稱在公司經營過程中存在設立資金池、挪用資金等違法違規行為,且已無法兌付。
經警方調查,證大系公司在未取得國家相關金融資質許可的情況下,通過旗下 " 撈财寶 " 線上理财平台 ( 上海證大愛特金融信息服務有限公司 ) ," 證大财富 " 線下理财門店(上海證大大拇指财富管理有限公司)向不特定社會公衆非法吸收存款。
一個月後,上海警方對戴志康等人依法逮捕。值得注意的是,在戴志康自首一周後,上海新滬商聯合會緻信上海市工商聯主席,請求政府對戴志康采取保釋措施。一旦将戴志康取保出來主持證大集團工作,商會全體會員企業願意發起 5-10 億元援助基金,支持證大集團渡過難關。但後來,戴志康等人還是被羁押了三年。
據上海一中院發文,2011 年 11 月至 2019 年 8 月," 證大系 " 企業累計向 35 萬餘名出借人銷售理财産品共計 596.66 億餘元,至案發造成 2.65 萬餘名出借人未兌付本金共計 75.21 億餘元。其中,2011 年 11 月至 2016 年 4 月 14 日," 證大系 " 企業非法募集資金 179.60 億餘元,未兌付本金 1.54 億餘元;2016 年 4 月 15 日至案發,非法募集資金 417.06 億餘元,未兌付本金 73.66 億餘元。前述所募資金主要被用于放貸、兌付出借人資金、支付運營費用等。
對于做小微貸款,戴志康曾表示," 目前雖然集中在小額貸款領域,但未來整個金融行業都會有這樣的變革,有很大的想象空間 "。正是看中了銀行貸款之外小微貸款更大的市場空間和機遇,戴志康才頻頻向外界推廣,即便當時已有不少 P2P 跑路事件。據悉,2021 年 3 月該案件一審開庭時,戴志康曾當庭否認集資詐騙," 沒有犯詐騙罪,對罪名定性和事實、證據的連貫性有異議 ",審理結束後,法院選擇評議後擇期宣判。
但經查明,此前經戴志康決定和授意,在未經有關機關批準的情況下,證大投資咨詢公司對外招攬借款人簽訂借款合同,在扣除相關服務費用後放貸給借款人,再将放貸債權按照借款合同金額拆分包裝成債權轉讓型理财産品,通過對外宣傳保本付息等,由證大大拇指公司線下或者證大愛特公司 " 撈财寶 " 平台線上發售,從而向社會公衆非法募集資金。
據了解,戴志康及證大系公司早在 2010 年就曾開展過微金融業務,證大系企業還曾推出過 " 随指貸 ",一種大學生借款産品。
戴志康曾說:" 我發現投資就是哲學,是文化,不是和對手去比較,而是跟自己玩,克服自己人性的弱點。" 在市場叱咤風雲的三十餘年裡,戴志康每一次選擇都很敏銳和果斷,投資房地産,退出房地産,斥巨資為文化買單,雖然有赢有輸,但也成就過他的野心。
戴志康 " 不想做昙花一現的人 ",他在三十歲之前成名,也有 30 年的風光時刻,但一招不慎涉足 P2P,作為金融學科班出身的戴志康,在資本市場起起伏伏,卻被 P2P 項目的收益誘惑而忽視風險,到頭來落得個锒铛入獄的結局,不免令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