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 年出圈的天降紫微星,張頌文可能真得算一個。
曾經被資方嫌棄沒有扛票房能力的糊咖,最終成爲了演藝圈裏經得起 " 考古 " 不會 " 塌房 " 的香饽饽。
娛樂圈常說的一句話:大紅靠命。
這個 " 命 " 是機會來了,你有沒有本事接得住。
而最近有這麽一部電影,恰逢張頌文老師爆火後順利定檔,有了上映的機會——
《不止不休》
電影是由賈樟柯監制的現實題材作品,經曆撤檔後時隔三年終于重返院線。
白客、苗苗、張頌文領銜主演,提名第 77 屆威尼斯電影節 " 地平線單元獎 " 最佳影片。
更有很多影評人說,這是一部願意爲底層人群發聲的好電影,是新聞界的《我不是藥神》。
白客飾演的青年人韓東,放棄了家鄉的 " 鐵飯碗 ",滿懷着對新聞理想的熱忱希望在北京找到一份記者工作安身立命。
但事情進展的并不順利。
高中肄業的他,因爲沒有出色的學曆背景在人才市場飽受歧視,生活也過得非常拮據。
韓東身上就是有着一股不服輸,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執拗勁兒。
所以他不停地投稿,不停地寫作,終于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得到了京城報社資深調查記者黃江(張頌文)的賞識。
成爲實習記者的他,接手的第一個題材就是山西礦難。
彼時的互聯網尚未興起,紙媒爲王的環境下,調查記者就是時代的縮影。
爲挖掘到更深處的真相,他們連夜趕到了七百多公裏外的山西,深入事故地點暗訪調查,卻發現讓無助的受害者家屬沉默失語的是一筆筆 " 封口費 "。
憑借着這次機會,韓東一稿成名登上了報社的頭版。
爲了在報社站穩腳跟,也爲了踐行心中不熄的理想主義,韓東更加努力找選題,很快他盯上了天橋上發小卡片的" 高價收血 "組織。
這一次,他依然選擇以身犯險,通過親身參與來收集素材。
韓東以獻血人的身份混入其中,在一次次的交涉後獲得了組織者彪哥的信任。
而通過對 " 血牛 " 的跟蹤調查,他逐漸發現這背後隐藏的交易并不簡單,一條更大的利益輸送鏈——乙肝代檢也浮出水面。
在 2003 年以前,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卻又是九千萬中國人面臨的歧視。
外界對乙肝病毒攜帶者的歧視從幼兒園入延伸至升學、就業和婚戀,因此病毒攜帶者不堪重負選擇自殺的事件也時有發生。
爲了能夠像 " 正常人 " 一樣生活,更多攜帶者開始選擇了體檢不過關,花錢買心安的代檢。
經過一段時間的潛伏,韓東順藤摸瓜查出了醫院檢驗科主任也參與其中的重要線索。
隻要把這些代檢人爆出來,他的這篇稿子一定能引起社會轟動。
這樣他就能轉爲正式記者,再也不用擠住在廚房隔出的房間裏,不用再和女友分隔兩地各自打拼,不用再因爲學曆問題受人白眼。
可出乎意料的是,就在發稿之前他得知了好友張博也是此次參與代檢的乙肝攜帶者之一。
張博和韓東一樣,都有着在社會條框中不被達标的領域。
一個有着文學底蘊和一顆追求真知的心,卻因爲 " 初中文化 " 這個敲門磚不夠硬氣而被求職大門屢拒門外;
另一個文化成績斐然,卻因爲身患不被理解的所謂傳染性重疾而屢屢考研屢屢被拒。
犧牲朋友将非法産業鏈公之于衆,還是爲了人情選擇撤稿,這成了擺在韓東面前的難題。
影片中頭尾有兩處超現實主義的鏡頭,韓東手中的筆飛出和刊登的報紙飛出。
導演用這兩個鏡頭告訴了觀衆韓東的答案:
在這裏充斥着不公與苦痛的社會裏,至少還有筆和新聞是自由而飛揚的,能把人類帶入另一個世界。
最終,爲了讓千千萬的乙肝攜帶者受到更公平的待遇,他甯願忤逆黃江,冒着失去工作機會的風險撤稿。
正如本片的高光台詞所說:這世上的事兒,有多少是真的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呢?
可以确定的是,《不止不休》一定是大銀幕上久違關注現實、關注 " 活人 " 的影片,是我們的國産電影少有卻不應或缺的題材。
導演用樸實的故事,表達了對底層人的關懷,以及對理想主義的思考。
在那個理想主義盛行,普通個體也能靠一則報道改變現實的年代。
所以男主角從頭到尾都靠着心中的信念在賭,賭的不止是自己的良心,還有病人的、報社前輩的、讀者的。
很草根、很孤注一擲,也很熱血。
當然,電影的兩個主題:
乙肝代檢的法律問題和乙肝患者遭受歧視之間的矛盾、新聞人作爲事實真相呈現者的職業素養和作爲人的道德感之間的矛盾,在千禧年的時代背景以及主角的身份下似乎并不可解。
而導演處理的方式也是模糊處理,點到爲止,曲線回應。
這在受到某種不可抗力的阻攔前提下是聰明的做法,也可能是電影能過審上映的最大限度。
但不可避免的帶來問題就是:作品分明很有野心想探讨現實的社會問題,但整體看下來似乎并沒有觸及事件的核心。
前期用了很長的内容作爲鋪墊引入主題,但又在核心内容上淺嘗辄止,把重點放在代檢的過程描述上而非矛盾背後的深度解讀。
這就導緻了電影節奏平淡,在激起觀衆共情,引導觀衆讨論上都是不夠的,看不進去的人會覺得很沒有意思。
另外因爲題材問題,許多地方删減明顯(且配音對不上),影響了整體故事的叙述。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作爲主演出現在介紹中的苗苗實際上戲份寥寥,連起到的作用都太工具人,褒義貶義上都是無作用的配角。
這個發生在千禧年初的故事,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熟悉又陌生。
片中的人物情景在如今看來更像是濃濃複古意味,是永遠回不去的黃金時代。
(一波三折的過審經曆或許也預示了這個題材要絕後了)
紙媒年代,一名以筆作劍的記者能夠沖破舊制枷鎖向世人抛出振聾發聩的問題,他的呐喊似警鍾回蕩,直至你我無法坐視不理。
所謂的不平則鳴,不止不休,終究成爲一個有了年代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