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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真故研究室，作者 | 石雨菡，編輯 | 龔正
" 兒管我叫爸，我管兒叫哥 "、" 九九四十五，爹把掃把舞 "。
相信這屆 " 家有神獸 " 的父母們，應該對這些段子不陌生。時下，許多家長之間口耳相傳的一個秘密是：沒事兒不要輔導孩子做作業，因爲這是個 " 高危職業 "，輕則讓自己提前知道自家兒真不是天才學霸的料，重則直接爆發兩代人間的作業戰争。
但也有一些家長不服命，紛紛開展 " 自救 "，他們把目光瞄上了 " 學習機 " ——一種傳說中 " 一機在手，作業從此說撒手就撒手 " 的減負神器。各路品牌商家也抓住家長的痛點，紛紛切入這個市場。
那麽，問題來了，學習機真的管用嗎？
01 把學習機玩出精的學霸媽媽
" 我家已經買了 9 個品牌的 15 台學習機。"
霸氣說出這句話的，是來自北京海澱一位畢業于 211 大學的學霸媽媽郭雯。她家有三女，分别 " 盤踞 " 在小學、初中、高中三個學業階段。
郭媽媽爲人快言快語，強勢的氣場從語速上就呼之欲出。按照常人的想象，這每晚輔導作業起來，大概率是雞飛狗跳、獅虎互吼。然而，郭媽媽說：" 其實還好。"
保持輔導作業不上火的 " 神器 "，郭媽媽将一部分功勞歸于學習機。" 客觀來說，學習機對家長減負、孩子培優，肯定是管用的。"
初次接觸學習機始于 2020 年。郭媽媽回憶，當時是帶着孩子們海外度假，國内發生疫情後爲了避險，在海外呆了 2 個多月。爲了跟進學業，郭媽媽就拿出 iPad 讓孩子在線學、上網課。
但後來發現，iPad 上難免有大人看過的内容，且不方便家長監督—— " 總不能我時時都坐在孩子旁邊看她們寫作業，不像現在學習機，有家長端口，方便監督。于是當時我就開始試着買學習機。"
在學習機之前，市面上出現過的點讀機、學習台燈、詞典筆，郭媽媽都買過。
" 這些東西多隻能解決一個功能，不實用，有的機器隻有這個學習課件沒有那個，得到處找資料，下載費錢又費時。學習機反而更像一個集大成的産品，各科課程、作業預複習和批改、老師講解都包括，看上去很方便。"
郭媽媽首先買的是主打 AI 智能的科大訊飛，後來的 3 年時間裏又陸續買了松鼠、希沃、小猿學練機、作業幫、學而思等。
爲啥買這麽多，郭媽媽回答就四個字 " 優中選優 "。" 哪個對孩子好，就給孩子用什麽，學習機是新玩意，試錯環節很必要。" 郭媽媽說。
圖 | 郭媽媽家裏的部分學習機
不像其他家長買了學習輔導産品，就把所有責任 " 卸載 " 給機器，郭媽媽是把各大品牌學習機用起來，并總結出一套獨特的使用經驗，還把自己從客戶變成了 " 産品經理 "。
孩子上學時，郭媽媽就在家研究各大學習機上的課程、習題，孩子回家後要做哪些對應課堂知識點的作業，哪個品牌的學習機上作業更全、講授更好，作爲學霸的郭媽媽，每天都規劃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其次學習機作爲一種新産品，難免在課程講授上有還需要完善的地方。這時，郭媽媽就化身成 " 家長代表 "，跟各個品牌的客服過招，督促改進。
" 你這裏做得不對、那裏做得不好，我都會提建議、監督，畢竟是給孩子用的。這個過程中我會發現，有的品牌方是沒有心思或者沒有能力改的。有的像學而思學習機，每次提意見，後面的老師、産品開發者都跟我交流，讓我很信任他們是認真在做這件事。"
從初次使用學習機，到如今已經 3 年，郭媽媽對學習機已經有了很系統的認知和總結。身爲家長，郭媽媽最直觀的一個 " 感恩 " 就是，學習機幫自己 " 省去了每天開車去培訓班之苦 "。
" 以前每天要帶着女兒們去培訓班，舟車勞頓，而且很多培訓班的老師講課時，有很多廢話，1 小時就隻能講 1-2 個知識點。但學習機在家就能學，而且授課視頻中，老師們的語言都被精煉過，教學效率很高。"
觀察孩子們對學習機的喜好度，郭媽媽坦言：" 你隻要把機子拿出來，她們都開心。這一代人就是對屏幕、互動感興趣。要說擔心費眼，寫字也費眼，況且學習機的屏幕護眼各家都越做越好。"
對于學習機現在越來越貴、最貴的已經破萬這件事，郭媽媽也看得很開：" 根本沒啥。隻要産品做得好，過萬也不貴。去培訓班，萬元根本打不住。一個學習機，把所有教輔資料都裝進去，隻要課件過硬，上萬元也很劃算。"
郭媽媽算學霸父母的代表，生活在教育大省湖北一座四線城市的張揚父母，最近也在考慮買學習機。" 不像北京有名師資源，我們在小地方，也希望能跟上。像學習機這種能把很多優質老師做的課程彙在一起，我們就很歡迎。"
一些學習機品牌商家告訴《真故研究室》，學習機此前剛出來時，一線城市家長用得多，他們的需求是培優；三四線城市以前用得少，但現在銷量也起來了，這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家長們想跟上一線師資課程。
另外，" 想給自己減減負，不要每晚火山爆發，是全國所有家長心照不宣的秘密。"
據學習機行業數據，目前中國市場存量的學習機台數爲 500 萬台，規模不算太大，但這個市場每年大概以 15%-20% 的速度在增長，前景被業内看好。
02 哪款學習機好，先了解其 30 年發展史
很多家長買學習機，最優先的問題是買哪個品牌好。要答好這一題，不妨先了解這個行業的玩家曆史，才有助于去做科學的判斷。
别看學習機才 500 萬台的市場存量，但它已經被很多不同背景的玩家都做過。它并不算一個新産業，而是已滿 30 年。
1993 年，段永平從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系出來後，來到廣東中山，做出了被稱爲學習機始祖的第一代産品——小霸王學習機。
這是一款将小霸王遊戲機和電腦學習卡相結合的産品，當時成爲很多 80 後人生中第一台學習機。它的廣告語—— " 你拍一、我拍一，小霸王出了學習機 " 至今都很容易引來一陣 " 爺青回 " 的感歎。
1995 年，段永平又創立了步步高。3 年後，步步高開始大舉進攻硬件教育市場，複讀機、電子詞典、點讀機、家教機挨個做了一遍，至今已經 20 多年，在大衆中普及了該類産品心智，也做大了自己。市場有傳，步步高學習機業務一年銷售超過 50 億元。
在小霸王 " 橫行 " 市場的時候，還出現了文曲星學習機（學習機于 2001 年上市，其電子詞典誕生于 1993 年）、紐曼早教機等同期産品。
圖 | 步步高點讀機廣告深入人心
2019 年起，也就是時隔近 30 年，四類新玩家開始集中湧入學習機市場。刺激這一市場的時代因素有很多，教育 + 互聯網概念的火熱，技術促進教育的實驗，以及線上線下互補學習的熱潮等都是原因。
這四類玩家大緻可以分爲 AI 派、硬件派、K12 互聯網在線教育公司派，以及線下教培機構派。
圖 | 學習機市場，新玩家入場
2019 年，先湧入學習機市場的是安徽人劉慶峰創立的科大訊飛，這被認爲是 "AI 派進入學習機 " 的始端。
很多人對科大訊飛的印象是做智能語音起家，把語音轉錄成文字。但畢業于中國科學技術大學的劉慶峰卻說，" 自己做教育做了 19 年，想做一台真正懂孩子的學習機 "。
或可以算走運，2020 年起，持續三年的疫情開始，宅家學習一度需求激增，網課、學習機借勢爆火。2021 年，另一個 AI 派代表——李彥宏旗下的小度公司推出首款學習平闆，也開始入場淘金。
除了 AI 派外，做智能硬件起家的公司也開始 " 搓搓手 "，比如希沃，2020 年推出網課學習機。聯想也于 2021 年末推出一款學習平闆電腦。
還有一派是一度大受政策影響的 K12 互聯網在線教育公司。今年，猿輔導旗下的小猿學練機、作業幫學習機争相入場，把這個業務作爲企業未來發展的支柱之一。
對這些公司而言，做互聯網軟件（課程課件）問題不大，但對做硬件相對生疏。作業幫就對外宣稱，這 3 年組建了 1000 人的智能硬件團隊，投入學習機的開發。
相對較晚入場的，是做線下教培市場起家的公司，這當中的代表當屬 2003 年創立的學而思。
今年 2 月，學而思才發布第一款自研學習機，主打 " 好老師、好内容 " 賣點，标價 4599 元；最近，學而思又發布了新款産品——學而思 xPad2 Pro 系列。
相較于其它公司似乎是以 " 量 "（也就是推出許多系列）來搶市場的姿态，學而思在學習機産品線上明顯克制，加上新推出的這一款才兩代産品，顯示出 " 不求數量多，但求少而精 " 的産品策略。
總的來看，不管是 AI 派、硬件派、K12 互聯網派、還是教培機構派，上述四類學習機在産品價格上，以 4000-6000 元居多、7-8000 元爲第二價格檔，目前最貴的學習機則破萬。
當然，如此多的玩家入場，在豐富家長選擇的同時，也出了難題。像郭雯媽媽這樣，把各家學習機都研究透徹的畢竟是少數，面對讓人挑花眼的選擇，該用哪一款？究竟誰家在認真做學習機呢？
03 本質上要看 " 看不見的内容力 "
對郭雯媽媽這樣的學習機資深用戶而言，她看一款産品好不好，主要看三方面。
一是硬件，屏幕大小、屏幕是否有護眼功能、用起來是否卡頓；
二是學習内容，也就是裏面的課程覆蓋是否全面、教輔資料是否豐富，是否能滿足激發學生學習興趣、提升智識水平等需求；
三是時下流行的 AI、大模型，是否在交互上能多創造一些互動，寓教于樂。
在郭媽媽看來，她用的 6 大品牌學習機中，作業幫的題庫以豐富見長，畢竟是做題庫起家的 K12 公司；小猿學練機以自動批改見長，這也承襲了在線互聯網教育公司的傳統優勢；而在學科、教輔建設、實力老師配置、緊扣教學大綱方面，郭媽媽坦言，自己最喜歡的還是學而思。
圖 | 學而思 xPad2 Pro Max
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學習機行業資深觀察人士表示，學習機發展了這麽多年，其實一直在叠代。
" 學習機市場正從以前一個偏重于硬件呈現與互動的産品、轉向内容 + 平台 +AI 這樣一個行業叠代過程中。"
如何解釋呢？這位人士表示，硬件和教育其實是兩個完全不同邏輯的賽道。
以前偏硬件的公司，主要就是做屏幕，後來 AI 出來後，加一點語音互動就稱爲 AI，至于這類産品的很多學習内容，以前很多都是采買的。在課程體系的專業性、嚴謹性上相對欠缺，導緻很多家長常常到處去下載資料、上傳課程、或者花錢購買所謂的 " 秘題 "。
但現在，硬件在制造業非常發達的中國，已經不是問題。比如很多學習機品牌的代工一般都是由京東方、華星光電等企業來做，各家大同小異。
" 真正難的是内容，包括課程、講解、題庫等，這背後需要真正懂教育的人才來支撐。這個過程不是花錢、短時間内就能做到，而是需要一個慢工出細活的長期積累過程。" 這位業内人士表示。
從目前市場的競争格局來看，推出了 AI、AIGC 乃至大模型的公司，比如科大訊飛、小度、以及推出教育領域首批垂直大模型 MathGPT（九章大模型）的學而思，在吸引高知家長人群上，擁有一定優勢。
這類家長的一個特征是相信 " 科技驅動教育 "，希望自家孩子能在起跑時，就能感知、觸摸、理解最新的教育技術，緊跟時代潮流、培養科技素養。
而更多大衆型家長，則比較重視研究哪家 " 課程做得好 " 這個命題。這當中，擁有教研師資力量的企業，在做學習機學習内容這件事上，優勢更爲突出。
據業内人士介紹，目前保有教研團隊的，主要是以 K12 教育公司以及線下教培機構爲主。
K12 教育公司的教研團隊一般對大綱、題庫、知識點很熟悉，但由于缺少線下教學網點，逐漸退居幕後專門來爲線上的産品（即 APP）搭建課程體系。
而線下教培機構教研團隊的優勢，則被認爲不但熟悉課綱和教學重點，而且由于長期居于一線，對如何把這些知識進行規範、專業和深入淺出地講解，很有心得和策略。
此外還有一點也很關鍵，這些老師組成的教研團隊，由于長期深耕線下，與家長之間已構建起較爲濃厚的信任關系，這些教師所在的教培機構推學習機，顯得更爲順理成章，更容易被家長們接受。
目前，各類機構中，據說以學而思保有的教研團隊人數規模最大，達 3000 人左右，其中基本上都是長期活躍在教學一線的老師。
學而思相關負責人此前曾在一些場合表示，即便是在學而思因行業政策調整開啓 " 内部優化 " 時，教研以及産研、科研團隊也很少遭遇裁撤，學而思把這部分人才置于企業核心資産、核心競争力的定位上。
因爲有前期的人才積澱，學而思在爲學習機擴充課程豐富度、專業度以及将 AI 用于知識學習上，就相對容易厚積薄發。
據其公開披露，在其發布的新款學而思 xPad2 Pro 系列中，首先完善了一套更爲嚴謹且全面的知識圖譜，這套圖譜因其專業性，部分被中央電化教育館收錄。
在這套圖譜之下，教研開發者們把圖譜分解成 10 萬 + 分層題型、3 萬 + 知識點、7000+ 必考點，再輔之于分層教學方法，基于學生的個性化學力進行較爲精确的指導。
圖 | 基于知識圖譜，AI 精準學 Pro 有三種模式供學生選擇
這當中，教研開發者還考慮到學生們 " 在課堂、在家、科技與知識互動前沿 " 等不同場景下的學習需求，把學習内容分成好内容（即專業學習）、新内容（即延展學習）、活内容（即 AI 互動式學習）等三種類型，來實現全場景精準學。
由于線下打下的名聲與信賴，據學而思披露，其于今年 2 月推出的 xPad 在今年 618 期間，銷量很快就躍至電商銷售排行第一，實現了後來者居上。而剛剛推出的 xPad2 Pro 系列，據說在學而思抖音直播間 " 學而思優品 " 等渠道上，銷量也不錯。
不過，業内人士也表示，應該看到，除了學而思之外，各家其實都在競争優質的師資資源、教研人才，競争的結果就是 " 有實力的老師們工資都比較高，各家公司争着搶 "。
" 這是一件好事，隻有這樣才不會把這個賽道做垮，反而會形成良性競争，否則學習機粗制濫造，很容易被冠上智商稅的标簽。"上述人士表示。
04 學習機需回歸教育邏輯
對于學習機市場，用不同的角度觀察，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從資本市場來看，這個市場預期年增速 15-20% 之間，相比較于傳統教培行業，還是一個規模不大、但增速快、未來可期的行業。不難遇見，未來還會有各類拿到融資的玩家進入市場，進一步豐富大衆的選擇，同時也會催生一些新生行業必有的泡沫。
而從行業規律而言，傳統主打硬件、乃至一味主打 AI 等科技元素的品牌，将面臨來自做教研内容起家品牌的強勢競争。
這背後的邏輯是，歸根結底，學習機是一個科技教育行業，落腳點還是教育。而教育行業有自身的規律，它不是靠砸錢、功能的堆砌短時間内就能做好的，而是要用科學的、長線的、合乎行業規律的方法去百年育人，回歸教育行業本質。
時下，中國整個經濟社會的發展，正從以往的資本推動規模擴張，轉向存量市場精細化運作與提升的階段，廣大家長用戶也不大容易被學習機輕易割韭菜。這時，哪家企業内功強，将最終出圈。
面對最近的董宇輝熱，學而思總裁曾在 " 學而思優品 " 抖音直播間裏表示：" 不應該隻想着去挖他，而要想能給他做點什麽。"
套用到教育這件事上，也不應該想着怎麽去掙錢，而應該想如何爲學生、家長做點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