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果然是一個巨大的草台班子。
年初微軟剛剛重金投資了 " 歐洲版 OpenAI"Mistral AI,又将大手一揮,将 Sam Altman 的老對手,DeepMind 聯合創始人、Inflection AI CEO Mustafa Suleyman 納入麾下。
3 月 20 日,Mustafa Suleyman 在社交媒體上發文稱自己将加入加入微軟,并擔任微軟人工智能部分(Microsoft AI)的首席執行官,旨在整合消費級人工智能業務。
據悉,Mustafa Suleyman 将會帶隊微軟的消費者者 AI 業務,負責擴大消費者人工智能業務,包括已經備受關注的 Copilot 聊天機器人、Bing 搜索引擎和 Edge 互聯網浏覽器。
消息一出,再度震驚四座。讓人不禁感歎,如今這幾家 AI 巨頭之間的關系都快比肥皂劇裏的恩怨情仇還混亂。
而這并不隻是個人跳槽那麽簡單,據納德拉在微軟内部的公開信中講道: Inflection AI 聯合創始人之一、同樣來自 DeepMind 的首席研究員 Kar é n Simonyan 也将加入微軟,他們團隊的大部分成員也将加入。
Nadella 在公開信中講道:" 他們包括世界上一些最傑出的人工智能工程師、研究人員和建設者。"
也就是說,Infection AI三位創始人其中的兩位以及大部分核心成員都将加入微軟,這幾乎 " 掏空 " 了 Inflection AI。
即便 Inflection AI 已經發公告稱不會對其人工智能對話産品「Pi」的後續發展産生影響,但美國科技博客 TechCrunch 撰稿人 Devin Coldewey 卻評價道:" 這将是 Inflection AI 生吞活剝。他們重金投資的「 Pi 」平台雖然不會立即發生變化,但基本上類似被宣判的職位,加上上核心創始人和團隊人才的流失,這家公司面臨一個很不樂觀的困境,未來融資也可能受到阻礙。"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格局似乎已經形成。
幾天前 SamAltman 在采訪中剛剛提到:通向 AGI 的道路應該是一場巨大的權力鬥争,而納德拉則很快将判斷變爲現實。
Suleyman:争議頗多的 AI 社會學專家
一夜之間,一家産品可以與 ChatGPT 一較高下的 AI 獨角獸公司,瞬間變成了一座 " 空殼 "。
不熟悉美國市場的可能對 Inflection AI 并不了解,憑借不到 50 人的規模,Inflection AI 估值達 40 億美元,是名副其實的 AI 獨角獸公司,也曾是 OpenAI 一衆挑戰者中 " 全村的希望 "。
這與 Suleyman(1984 年生)的經曆有關,這位 DeepMind 聯合創始人有着幾乎和 Sam Altman(1985 年生)相同軌迹的經曆,但卻完全不同的方向。
與 Sam Altman 從小對計算機感興趣不同,Suleyman18 歲就讀于牛津大學斯菲爾德學院學習哲學與神學,19 歲時,由于對理論感感到沮喪,充滿現實主義的 Suleyman 主動申請退學。
他先是創辦了一家電話咨詢服務公司,該組織後來成爲英國最大的心理健康支持服務機構之一。後爲前倫敦市長利文斯通工作,擔任人權政策官員,這段經曆也爲他之後制定 AI 政策埋下伏筆。
直至 2010 年,26 歲的 Suleyman 與幾位好友共同創立了 DeepMind,彼時這位毫無技術背景的首席産品官在内部充滿了争議。Suleyman 曾在訪談中提到 DeepMind 的願景是 " 打造有道德的 AGI",而他負責的則是道德的部分。
在 DeepMind 工作的 10 年幾乎占據了 Suleyman 大半部分的職業生涯,2014 年 DeepMind 以 4 億英鎊被收購,收購後,Suleyman 成爲 DeepMind 應用人工智能主管,負責将公司的技術集成到各種 Google 的産品中。
2016 年 AlphaGo 打敗李世石讓 DeepMind 震驚全球。深度學習推動着 AI 加速邁步,曾經 Suleyman 所思考的 AI 隐私、道德、倫理等問題也逐漸暴露出來。
2017 年,Suleyman 負責領導 DeepMind 的 " 應用 " 部門,緻力于爲該實驗室在健康、能源和其他領域的研究成果尋找實際用途。在此期間,Suleyman 成立了專門負責醫療保健研究工作的部門 DeepMind Health,但卻被英國數據隐私監管機構指出:DeepMind 非法從合作夥伴手中獲取 160 萬份患者記錄。
因爲隐私争議,DeepMind Health 項目以解散告終。2019 年,争議再次來襲,Suleyman 因所帶項目存在争議以及被指控欺淩員工而被 DeepMind 停職,後加入谷歌。
彼時對于 DeepMind 核心人物加入谷歌還掀起了不小的風浪,但很快,Suleyman 便離開了谷歌。
在自己一直強調的事情上犯錯,在自己的公司幹不下去但可以去背後的金主公司做高管,他在 DeepMind 和 Google 的經曆簡直就是今天離開 Inflection 加入微軟的預演。
2019 年,蘇萊曼在谷歌工作時,對構建和訓練生成式人工智能系統方面的研究突破感到震驚,他看到了人類與計算機之間全新 " 對話 " 界面的開始。他于 2020 年加入自然語言研究團隊,并在那裏待了近兩年。他對谷歌大型語言模型工作的主要貢獻是開發了一種将模型輸出 " 紮根 " 于事實并避免 " 幻覺 " 的方法。
Suleyman 對生成式 AI 的狂熱讓他對 Google 在 2020- 2021 年期間的猶豫感到沮喪,這導緻他于 2022 年 1 月(ChatGPT 推出幾周後)離職,開始考慮創辦自己的公司。
這家公司就是我們所知道 Infelction AI。
2022 年 3 月,Suleyman 與 Greylock 的 Reid Hoffman(LinkedIn 聯合創始人)共同創建了機器學習和生成式人工智能公司 Inflection AI,招募了 Google 和 Meta 等公司的大量前員工,目标是利用 " 人工智能幫助人類與計算機‘對話’ "。
2023 年 5 月,Inflection AI 推出了旗下首款名爲「Pi」的 AI 機器人,定位是 " 可對話的朋友 ",與 ChatGPT 不同的是,這個機器人會記住對話内容,并随着時間的推移逐漸了解用戶。不僅能夠提供計算能力、邏輯框架還能提供情感支持。
2023 年 7 月,Inflection AI 宣布完成由微軟、英偉達等公司牽頭的 13 億美元的最新一輪融資,這是當時 AI 創業公司融資規模最大的一次,在獲得資金時,Inflection AI 表示正在構建世界上最大的 AI 集群,配備 22,000 個 Nvidia H100 GPU。
從性能上來看,在去年 11 月發布的 Inflection-2 基礎模型在多種标準基準測試中超越 Google PaLM Large2,在一些指标上擊敗了 Meta LLama2。2024 年 3 月在 Inflection-2.5 大語言模型中,又創新性的将 LLM 與「同理心報表」結合在一起,讓 LLM 兼具高情商和高智商,并可通過互聯網獲取實時信息。
這樣的技術路線體現出了即便 Suleyman 與 Altman 有着類似的經曆,但目标卻完全不同。Altman 的野心在于通過技術通往 AGI 路線上的每個曆史性難題,而 Suleyman 則更加擔心實現 AGI 路途中的道德問題,并試圖通過制定AI政策實現一緻。
2018 年,他在《Wired》雜志的一篇專欄文章中寫道 :" 我們需要做艱苦、實際和棘手的工作,找出合乎道德的人工智能的真正含義。" 他預測,對人工智能的安全和社會影響的研究将是 " 最緊迫的研究領域之一 "。
事實上,一直對于神經學、心理學、社會學的研究與技術進行結合,的确讓「Pi」更有溫度也更像人。
X 中有不少人稱:「Pi」是最友好的 LLM,同時在創新方面做的很好。這也導緻了在在新聞曝出的第一時間,人們便開始擔心「Pi」的未來,并爲它感到惋惜。
隻不過,又一次的,Suleyman 做出了和他一直宣稱要做的事與塑造的個人形象完全相反的事情。
離任後,接替他的新任 CEO 是曾任 Mozilla 的首席計算機研發官 Sean White,而在在科技、研究和商業領域擁有數十年的該公司另一位聯合創始人 Reid Hoffman 将繼續留在董事會。
即便該公司承諾,「Pi」平台上提供的服務不會發生變化,但人事中的巨大變動已經讓這家獨角獸公司大傷元氣,同時領導人從重産品轉向重技術後,它的未來,實在令人擔憂。
納德拉又赢一次?
一通戲劇性的操作後,人們發現納德拉好像又成了唯一赢家。
微軟再一次以摧枯拉朽之姿吸納了精英團隊,在 AI1.0 階段,Google 的人才保有量要大大超過微軟,或許 Nadella 正是明白了這個道理,才開始瘋狂的進行人才投資。
Nadella 如同教父,叼着雪茄,指揮着一切。
從 Suleyman 的任命書中來看,他在微軟的位置極其高,直接向 Nadella 彙報,Nadella 在博客文章中表示:" 新人才的注入讓我們能夠再次加快步伐……作爲這一過渡的一部分,Mikhail Parakhin(微軟廣告和網絡服務)主管)和他的整個團隊,包括 Copilot、Bing 和 Edge,以及 Misha Bilenko 和 GenAI 團隊将向 Mustafa 彙報。"
微軟宣布組建一個名爲 Microsoft AI 的新組織,由 Suleyman 擔任 CEO,另一位 Inflection AI 創始人兼首席科學家 Kar é n Simonyan 也加入其中,擔任首席科學家。
此舉一度被外界認爲,微軟正在利用 " 鈔能力 ",在内部打造 OpenAI" 備胎 "。
有意思的是,在 Nadella 的公開信中,還特意提到了與 OpenAI 的合作:" 本質上,我們始終堅持以平台和合作夥伴爲核心。這種理念将深植于我們的每一項工作中。我們的人工智能創新将繼續以與 OpenAI 的戰略性、至關重要的合作夥伴關系爲基礎。我們會繼續構建人工智能基礎設施,包括定制系統和芯片工作,以支持 OpenAI 的基礎模型路線圖,并在此之上不斷創新,打造更多産品。今天的公告進一步夯實了我們的合作夥伴關系結構和原則。"
事實上從去年 OpenAI 開始加速商業化開始,其與微軟的關系就變的相當微妙。去年 6 月,據 The Information 報道,微軟的一份内部文件隻是 Azure 的銷售人員告訴客戶,微軟能比 OpenAI 提供更多服務,而 OpenAI 則通過延遲授予微軟産品 API 訪問權限、暫緩提供最新模型等方式,進行防禦。這是首次向外界展示了雙方之間細碎的裂痕。
比如 OpenAI 搶先與 Snapchat 和 Instacart 等公司簽約後,隔一周微軟雲服務才公布 Chat 功能的預覽。GPT-4 發布後,同樣是 Duolingo 和 Strip 等公司已經直接向 OpenAI 付費之後,微軟雲服務才獲得了 GPT-4 的接入權。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二者的合作已經并不像此前一樣 " 背靠背 ",所以此時微軟無論是出于深化集團内部的 AI 能力還是對 OpenAI 進行的防禦,挖 Inflection 的牆角都是一筆隻賺不賠的生意。
微軟的策略越來越明顯,它希望把資源和人才都盡可能集中到自己這裏,而這帶來人們對于巨頭快速完成壟斷的擔憂。
Devin Coldewey 播客中提到 " 你認爲 Google 還沒有準備好對 Anthropic 做同樣的事情嗎?如果可以的話,你認爲蘋果不會做同樣的事情嗎?"
不是每個 AI 獨角獸都能像 OpenAI 那樣找到和背後巨頭金主之間的平衡,而當更多的 " 生吞活剝 " 發生時,估計也不會有多少人會像 Suleyman 這麽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