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 @視覺中國
文 | 道總有理
一場由 ChatGPT 帶來的全球技術新浪潮，率先把戰火引到了搜索市場。
2 月 7 日，谷歌CEO 桑達爾 · 皮查伊親自挂帥，揭開了基于人工智能的搜索服務 Bard 的面紗，試圖與最近勢如破竹的 ChatGPT 進行抗衡。不到一天，微軟發布會如期召開，在發布會上，由 ChatGPT 和 GPT-3.5 提供支持的全新搜索引擎必應（Bing）和 Edge 浏覽器正式亮相。
矽谷兩大巨頭的掌門人也劍拔弩張。納德拉信誓旦旦，稱 " 對于搜索引擎，這是劃時代的一天 "，OpenAI 首席執行官薩姆 · 阿爾特曼更是直接嘲諷谷歌為 " 令人昏昏欲睡的搜索壟斷者 "，而皮查伊則在博文中，特意強調 " 我們以大膽和負責任的方式将植根于這些模型的經驗帶給世界 "，疑似質疑 ChatGPT 回複内容的準确性。
但是沒曾想，最先翻車的反而是谷歌。2 月 8 日晚，谷歌大跌超 7%，市值瞬間蒸發約 1020 億美元，因為 Bard 在回答一個有關詹姆斯 · 韋伯太空望遠鏡的問題時給出了錯誤答案。
穩定了十數年的搜索市場格局，是否會因 ChatGPT 掀起的新一輪 AI 浪潮而徹底改變，這是矽谷巨頭以及無數創業者的疑問。雖然國内搜索領域的現狀和環境不同，可同樣地，很多人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谷歌跌落神壇？
從新必應來看，微軟在融合人工智能語言模型和傳統搜索引擎上已經展現出技術上和時機上的優勢。
根據演示，新必應的搜索框變得更 " 大 "，用戶除了可以輸入關鍵詞，還支持 1000 個字符的拓展搜索框。在搜索結果頁面，" 全部 " 結果一欄的旁邊也不再是圖片、新聞等項目，而是 "Chat" 的選項，點擊能看到 " 歡迎來到新必應 " 的簡單介紹。如搜索超級碗期間的活動，左邊是傳統的鍊接展示形式，右邊的聊天框則有直接的答案列表。
從演示的案例可以明顯看出，對比傳統的搜索結果，新必應可以提供更具體的、更準确的内容，而且根據用戶不斷深入的新需求，所得的答案會更加精準。
比如問 " 如果我可以在某市的三家餐廳吃飯，我該選擇哪一家？" 時，搜索功能會顯示一張某市餐館地圖，但聊天功能卻開始掃描 " 最佳 " 某市餐館的來源。當進一步輸入 " 如果我是素食主義者怎麼辦？"，它會搜索最好的素食選擇，接着輸入 " 貴嗎 "，它會浏覽剛剛給出的最好的素食餐廳名單，再提供一份關于其中幾家餐廳價格的報告。
很顯然，這是一種搜索體驗的重大升級，也大大提高了搜索的效率和滿意度。且直白來講，搜索巨頭很久以前就喊着提高搜索效率的口号，可直至現在，ChatGPT 這種生成式 AI 的出現才真正為搜索效率的改善提供了方向。
據外媒報道，在微軟宣布推出新必應和 Edge 浏覽器一天後，必應應用程序人氣大漲。研究公司 data. ai 的數據顯示，必應應用程序的全球下載量增長了 10 倍。在美國 App Store 中，必應在最受歡迎的 iPhone 免費應用排行榜上攀升至第 12 位，而 Edge 浏覽器在實用類應用程序中排名第 3，較本周一的第 7 名略有上升。
必應應用程序的人氣大漲，讓谷歌變得危機四伏，一個對其緻命的問題浮現：傳統搜索會被颠覆嗎？
其實現在談颠覆還為時過早，一是生成式 AI 本質上是輔助傳統搜索，推動傳統搜索進化，二是，目前尚未構建技術壁壘，微軟能做，谷歌也能做。但是，ChatGPT 的出現和爆火，給微軟帶來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作用，就是給其提供了一把撬動谷歌在搜索領域絕對地位的利刃。長期以來，谷歌幾乎壟斷搜索市場，用戶也習慣使用谷歌，根本沒有切換其他搜索引擎的理由，但如今這個理由成立了。
不管以後用戶選擇谷歌還是微軟，又或者兩個搜索引擎共同使用，谷歌的市場份額勢必會被分割，全球搜索市場的格局也将重塑。
不止微軟，很多曾經觊觎搜索市場的巨頭，也在蠢蠢欲動。
誰将挑戰百度？
多年來，國内的搜索市場競争與全球割裂開來，導緻市場格局也有些不同。Statcounter 數據顯示，全球搜索引擎市場中，谷歌地位幾乎不可動搖，份額占比高達 92.9%，Bing 以 3.03% 的份額排名第二，百度占比僅為 0.65%。而在國内，截止 2022 年 7 月，百度在國内搜索引擎市場（全設備平台）排名第一，占比 71.2%，搜狗占比 12.5%，必應 9.64%。
盡管搜狗和百度的份額差距擺在那，可長年以來，在王小川的堅持以及其提出的 " 輸入法 + 浏覽器 + 搜索 " 商業模式加持下，搜狗始終在搜索市場上占據一席之地。尤其是在被騰訊收購後，外界對搜狗更多了一層想象力。
但是，在 ChatGPT 掀起的技術浪潮傳達到全球搜索市場上時，搜狗想要像微軟似的挑戰搜索巨頭，似乎心有餘而力不足。
現在的搜狗已經不是原來的搜狗了。去年 8 月，搜狗遊戲中心正式停止服務與運營，至此，搜狗旗下已有至少六項業務被陸續關停，包括搜狗地圖、搜狗閱讀、搜狗借錢、搜狗搜索 App、搜狗号等。伴随着業務的 " 清洗 "，大量與搜狗一同并入騰訊的前搜狗人，逐漸在一輪輪的人員優化中離去。
原本，在騰訊收購搜狗後，業内不少人都認為如果搜狗搜索可以與騰訊其它産品進行更深度的結合，借助騰訊強大的内容體系和服務體系，未必不能從百度手中吃掉一些蛋糕。可搜狗搜索 App 的關停，徹底斷了搜狗在移動端重新發力的念想，這就更加難以動搖百度的地位。
騰訊不會放棄搜索，可搜狗及搜狗搜索如今在騰訊内部的戰略價值或許不高。我們看到，前幾日，百度已經官宣了類 ChatGPT 産品—文心一言（ERNIE Bot），預計在 3 月份完成産品的内部測試然後公開發布，就連 360 也稱要推出類 ChatGPT 技術的 demo 版産品，可是騰訊卻至今沒有動靜。
當然，對搜索有興趣的巨頭不止騰訊。早在 2020 年，字節跳動對搜索市場的野心就暴露無遺，其不僅大張旗鼓地從百度挖人，而且在搜索業務上連續布局、動作頻頻。比如無廣告搜索引擎，可以說直指百度軟肋，大有和百度死磕的決心。
這兩年，盡管互聯網經濟普遍進入一種低迷的狀态，可字節依然保持着其特有的業務擴張風格，再加上内容和搜索的天然聯系，這個巨頭不會放棄搜索。根據 Tech 星球的報道，字節正在悄悄準備已經關停了兩年的悟空搜索，還有消息稱，字節跳動的人工智能實驗室（AILab）在開展類似 ChatGPT 和 AIGC 的相關研發，未來或為 PICO 提供技術支持。
聯想 ChatGPT 産品與搜索工具的關系，字節對搜索市場的心思不言而明。
值得一提的是，一直在語音識别、自然語言理解等人工智能領域長期深耕的科大訊飛，也來插了一腳，稱公司具有 ChatGPT 相關技術積累，關鍵核心技術處于世界前沿水平。隻是，多年來一直沒有相關 AI 産品出圈的它，似乎沒法讓外界看出所謂的前沿科技水平。
風口之上，也可能飛不起來
全球搜索市場的新戰争，已經随着微軟和谷歌的對峙而打響，另外，許久沒有出現在大衆視野的雅虎，似乎也想在搜索賽道卷土重來，這讓外界對這場競賽多了更多的期待。但國内畢竟不是 ChatGPT 的起源地，新一代搜索引擎的争奪主戰場不會在國内，換句話說，我國互聯網巨頭們能不能趕上這場技術盛筵，都無法确定。
從國内當前的狀況來看，實打實的産品成果還沒出現，泡沫已經産生。
自百度官宣 ERNIE Bot 的消息，使得公司股價漲超 18% 之後，國内不少公司紛紛跟風。2 月 6 日，深陷倒閉傳聞的奢侈品電商平台寺庫，宣布将 ChatGPT 與奢侈品業務結合，美股盤前暴漲 120%；2022 年預虧損 1.4 億的漢王科技，春節後已經迎來了它的第六個漲停…
一位 AI 領域創業者表示，" 關于 ChatGPT 現在太多泡沫了，國内估計今年上半年會雨後春筍冒出一堆做 ChatGPT 的相似産品，這些人去年可能是做 AIGC 的，前幾年可能還是币圈的。"
最近幾年，國内的互聯網風口一旦泡沫聚集，結果往往是一地雞毛。
不過，對于傳統搜索市場，ChatGPT 重新激發的 AI 技術熱潮無疑為這個幾乎創新停滞的行業，提供了變革的具體路線，這也是為什麼微軟敢信誓旦旦挑戰谷歌的原因。同樣地，國内長期被百度主導、被競價排名困擾的搜索，也需要新的力量推動傳統搜索做出改變。
但在讨論國内互聯網公司能否借助 ChatGPT 的風口重塑搜索市場格局前，國内内容産業所處的外部環境，讓生成式 AI 能不能在國内真正落地與長遠發展打上了疑問。這個問題既關乎國内類 ChatGPT 産品是否具有足夠的生存空間，也直接影響國内互聯網巨頭對于融合生成式 AI 和傳統搜索的嘗試。
僅從當前來看，ChatGPT 就已經暴露出生成式 AI 在内容上的争議。前幾日，《科學》明确禁止将 ChatGPT 列為合著者，且不允許在論文中使用 ChatGPT 所生産的文本，不少教授也擔心學生們會使用 ChatGPT 作弊。
在國内，一旦牽扯到教育問題，ChatGPT 這樣的産品恐怕根本過不了中國家長這一關。
據外媒報道，美國在線課程供應商 Study.com 向 1000 名 18 歲以上的學生中發起了一項調查。調查結果顯示每 10 個學生中就有超過 9 個知道 ChatGPT，遠遠超過小學教育工作者；超過 89% 的學生使用 ChatGPT 來完成家庭作業；48% 的學生用 ChatGPT 完成小測驗；53% 的學生用 ChatGPT 寫論文；22% 的學生用 ChatGPT 生成論文大綱。
如果未來在國内，中國化的 ChatGPT 産品達到這種使用程度，難保不會引起更大的争議和質疑。
就在前幾日，号稱國内首個 "ChatGPT" 的中國初創公司元語智能首發 ChatYuan，曾向 ChatGPT" 宣戰 "，但沒過多久，小程序頁面提示 " 小程序元語智能由于涉嫌違反相關法律法規和政策，已暫停服務 "。
風險，與機遇同在，可在國内，風險顯然要加倍，而這似乎也為百度提供了一層 " 保護膜 "，巨頭們不敢貿然押注，但這也将是百度的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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