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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哈遊 CEO 蔡浩宇親自帶的項目解散,紮克伯格擔綱的元宇宙業務巨虧之後大裁員。此前,劉強東帶隊的社區團購和陸兆禧負責的來往 App,也以折戟告終。
CEO 的 " 禦駕親征 " 通常有三種:真正親自帶隊、象征性的挂帥以及隐形的 CEO 項目。
"CEO 親自帶的項目必死 " 并非鐵律,而是忽略特定背景和聚光燈效應的情況下,對表象的簡單歸納。
作者 | 闫學功
聯合出品 | 雪豹财經社、和訊網
米哈遊 CEO 蔡浩宇親自帶隊研發的遊戲項目關停、團隊解散;Meta 創始人紮克伯格冒險 all in 元宇宙,卻讓公司淨利腰斬、股價暴跌,自己的身家也縮水了超 5000 億元。
最有權勢的一号位 " 禦駕親征 ",能調動最多的資金和資源,但在大中型公司裡,CEO 親自帶隊沖鋒的項目卻往往折戟。
魔咒背後,藏着什麼樣的商業邏輯?
CEO 項目必死?
2019 年就已公開立項的遊戲項目 Project SH(以下簡稱 PJSH),曾是蔡浩宇嘗試 " 挑戰米哈遊天花闆 " 的野心之作。
為了研發出一款 3A(高成本、高體量、高質量)級别的大作,蔡浩宇親自帶隊,投入重兵,不但在全球範圍内為 PJSH 招兵買馬,還将著名遊戲《戰神》的首席關卡設計師招入麾下。
有業内人士估計,PJSH 團隊規模在 1200 人以上。作為對比,米哈遊頭号産品、經常蟬聯海外遊戲收入榜首的《原神》,研發規模不過 400 人左右。2021 年 11 月,米哈遊發布招聘公告稱,将在蒙特利爾成立百人級工作室,用于研發一款 3A 級開放世界動作冒險射擊遊戲,被外界視為服務于 PJSH。
蔡浩宇還曾是《原神》的總制作人
然而,這款被寄予厚望、盛傳将在 2023-2024 年面世的遊戲,最終在這個冬天流産。
近日,多家媒體報道稱,PJSH 項目已關停,相關團隊将解散。蔡浩宇投入千人團隊和 3 年多時間,沒能等到結果,員工們卻等到了一條簡短的内部通知:" 做項目曆來成少敗多,走着對不對勁大家都有感覺。既然這條路走不下去,就果斷點,把它埋了。"
作為 Meta 最有權勢的人,帶領全公司 all in 元宇宙的紮克伯格似乎也陷入了 "CEO 項目必黃 " 的魔咒。
自 2021 年底宣布公司改名以來,紮克伯格多次在公開場合為元宇宙站台,并為此大手筆花錢,迄今投入超過 150 億美元。2020 年和 2021 年,Meta 共計增加超 2.7 萬名員工,今年前三季度又新增超 1.5 萬名員工,不斷大規模擴軍。
真金白銀砸進去,加上公司一号位的全力投入,Meta 的元宇宙不但沒能繼續拓展邊界,反而加速坍塌。
不久前,紮克伯格上傳了在自家元宇宙遊戲《Horizon Worlds》中虛拟形象的自拍,但呈現出來的效果讓人大跌眼鏡。人物動作僵硬、表情呆滞,畫面粗糙,建模簡陋,被網友吐槽是 " 十幾年前的 QQ 秀水平 "。
紮克伯格發在 Facebook 上的元宇宙遊戲自拍
被嘲諷為 QQ 秀
财報數據顯示,2022 年三季度,Meta 淨利潤同比下滑 52% 至 43.95 億美元,這是 Meta 近 10 年以來首次連續 4 個季度淨利潤下滑。元宇宙業務堪稱拖累淨利的 " 罪魁禍首 ",Reality Labs 收入 2.85 億美元,虧損高達 36.7 億美元。
11 月初,Meta 公布裁員計劃,紮克伯格直言 " 自己錯判行業發展趨勢 "。有 1.1 萬名員工為他的錯誤買單," 消失 " 在了 Meta 的元宇宙中。離去的不隻是員工,還有投資人的信心。自投入元宇宙業務以來,Meta 股價較高點跌超七成,紮克伯格本人身價也蒸發了超 5000 億元。
在大型科技互聯網公司,CEO" 禦駕親征 " 但最終折戟的故事并不鮮見。
2020 年底,京東成立京喜事業群,劉強東親自帶隊,投入重兵,誓要 " 拿下下沉市場 "。但據 36 氪報道,2021 年,京喜拼拼内部人士估計 GMV 在 150 億元上下,而美團優選和多多買菜的 GMV 分别為 1200 億元和 900 億元。
今年 6 月,京喜事業群解散。7 月,劉強東在内部大會上承認京喜失利,并呼籲公司高層 " 仔細回顧,吸取教訓 "。
2013 年,時任阿裡 CEO 陸兆禧親自組建團隊,做了一款名為 " 來往 " 的社交 App,甚至宣稱 " 阿裡願為來往付出任何代價 "。阿裡也确實曾為來往提供各種資源傾斜,但注冊用戶剛超過 1000 萬,來往便很快沒了動靜,兩年後改名為點點蟲,主打年輕人社交,如今早已下架,消失在了互聯網的煙塵中。
此外,貝索斯、張朝陽等國内外知名公司的 CEO 都有親自擔綱項目,但最終付之東流的經曆。
真真假假的 " 禦駕親征 "
有錢有權有資源的大公司一号位 " 禦駕親征 ",為何屢屢以失敗告終?
公司一号位 " 禦駕親征 ",并非一定要事無巨細、親力親為地參與到具體項目中。通常情況下,CEO 帶隊有三種情況:真正親自下場、象征性的挂帥以及隐形的 CEO 項目。
真正親自下場帶隊的 CEO 并不多,這種情況大多出現在初創期或成長期的公司。此時公司體量不大,業務條線也不複雜,CEO 往往要在重大的新項目中親力親為。
比如,米哈遊 CEO 蔡浩宇既是《原神》的總制作人,也是整個公司的一把手;理想汽車 CEO 李想經常自稱産品經理,參與到理想 ONE 的設計和品控細節中;蔚來 CEO 李斌既要把握公司整體戰略,還要帶隊自研自動駕駛芯片。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幾乎所有處于初創和發展階段的公司,CEO 都需要 " 禦駕親征 "。
還有一種情況,在公司某項重要業務不達預期時,CEO 也會下場擔任救火隊員。B 站 CEO 陳睿近日被曝将掌管遊戲業務,快手 CEO 程一笑要帶隊公司電商業務。
除此之外,在成熟的大公司中,所謂 CEO 帶隊某個業務條線,更多的是象征性的挂帥。此類項目大多與公司主體業務無關,但未來有很大的增長空間,或在公司戰略層面有特殊意義。
比如,陸兆禧親力親為做來往,是因為彼時的阿裡不滿于隻做 B2B 的龍頭,想在社交領域也分一杯羹。阿裡認為,社交是移動互聯網時代的流量入口,CEO 挂帥更多的是表明切入萬億蛋糕的決心。
劉強東挂帥京喜,同樣是為了宣告京東殺入下沉市場。随着移動互聯網流量紅利期結束,下沉市場成為最後一片藍海。面對拼多多和淘特的猛烈攻勢,入局晚一步的京東急需 CEO 親自下場提振士氣。
更多的時候,大公司 CEO 日常事務繁忙,不會将精力投注到具體的産品或業務條線,而是聚焦于大的戰略方向或關系到公司命脈的戰略級别業務。這些很少大張旗鼓宣傳的 " 隐形 " 項目,才是 CEO 們關注的重點。
美國《哈佛商業評論》曾追蹤過近 30 位公司平均年營業額 131 億美元的 CEO,研究發現,CEO 們 25% 的時間花在他人及人際關系上,25% 的工作是業務和功能性部門評估,21% 的時間用在戰略上,隻有 4% 的時間被用于具體的經營計劃。
換句話說,财報中為公司貢獻主要收入的業務,或尋找下一個增長點,才是大公司 CEO 們最關心的事:一個是公司的當下,一個是公司的未來。
魔咒的真相
CEO 親自帶的項目必死——事實上,還沒有權威的統計數據可以證明這個判斷的準确性和适用範圍。但我們可以試着分析一下,為什麼這個判斷如此盛行。
一方面,由于 CEO 的特殊身份和光環,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放到聚光燈和顯微鏡下,被外界所關注和解讀。CEO 直接參與的項目如果失敗,也更容易引發市場和媒體的讨論。換言之,人們更容易記住那些 CEO 親自帶隊的失敗案例。
在殘酷的商場上,項目失敗并非新鮮事,CEO 親自擔綱的也不例外。心動網絡 CEO 黃一孟曾在社交媒體上讨論過類似問題:"CEO 欽點要做的項目失敗,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簡單回顧了一下,包括我和身邊的很多朋友,做失敗的項目都不在少數。"
另一方面,CEO 親自帶隊的項目往往對公司有重大的戰略意義,這通常意味着更大的挑戰。
以陸兆禧做來往為例,社交并非阿裡擅長的領域,且阿裡切入社交賽道,不可避免地與已經橫亘多年的巨頭騰訊正面對抗。阿裡推出來往時,微信月活已超過 4 億。一個根基薄弱,一個強勢多年,兩者抗衡,結果不難預見。
京東切入下沉市場的時機也晚了一步。京喜拼拼布局之際,多多買菜和美團優選的日單量已超過 2500 萬單。為了追趕已經搶跑多時的對手,京東隻能選擇砸錢,但仍未能有效提振增長,最終難以為繼。2021 年,包括京喜在内的京東新業務虧損 106 億元。
此外,CEO 親自帶隊的項目,也不乏探索和創新之舉,不一定是最急迫、最重要的項目。這意味着,即使有 CEO 從中協調,但在具體落地過程中,新項目也不一定次次都能在内部資源的分配上得到優待。
總之,"CEO 親自帶的項目必死 " 并非鐵律,而是忽略特定背景和聚光燈效應的情況下,對表象的簡單歸納。
但在人們看不見的陰影裡,CEO 們的頭頂不隻有聚光燈,還有一把由業績要求和股東期望鑄成的達摩克裡斯之劍。
它可能随時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