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星資本局原創
記者 | 楊佩雯
編輯 | 楊程
紅星資本局 315 特别報道：
" 從無數老年人手裏瘋狂斂财，隻是點開看了看，365 元就沒了。"
近日，有網友在社交平台吐槽稱，他母親的賬戶被莫名其妙扣掉 365 元，經過研究，他發現是一款叫葫蘆時刻的 APP 所扣，但他沒有弄明白其中的操作手法。
紅星資本局注意到，在黑貓投訴平台上，涉及 " 葫蘆時刻 " 的投訴超過 200 條，投訴内容大體相似——投訴人本人（或其長輩）在毫不知情或誤觸廣告的情況下，被葫蘆時刻扣款。
紅星資本局調查發現，葫蘆時刻 APP 疑似利用老年人對互聯網内容的分辨能力低、視力不佳等特點，在第三方渠道投放廣告，誘導用戶輸入相關信息，從中賺取會員費用。
資料配圖 圖據圖蟲創意
莫名其妙被扣費
黑貓平台投訴超過 200 條
崔女士是投訴人之一，今年 2 月，她在黑貓投訴平台上發起了對葫蘆時刻的投訴。
崔女士告訴紅星資本局，她的父親今年 60 歲。今年 2 月 13 日，她的父親在查詢公積金的過程中，被網頁誘導，連續被葫蘆時刻扣掉兩筆費用（365 元 *2），共計 730 元。
" 我爸平時不是容易上當受騙的人，這中間肯定有一些誤導性的東西（文字），讓我爸以爲那是查公積金的平台，就是點來點去，就給扣了七百多塊。" 崔女士對紅星資本局說。
圖由受訪者提供
紅星資本局梳理投訴發現：
截圖自黑貓投訴平台
紅星資本局注意到，葫蘆時刻 APP 有多種會員，可看不同的期刊雜志。其中，葫蘆大會員爲 365 元 / 月，文學書院、經管書院等書院會員的會員費用爲 175 元 / 月到 199 元 / 月不等。
不過，根據投訴及采訪的情況來看，在被扣款前，大部分投訴人（或其長輩）都無意購買葫蘆時刻的會員服務，也不清楚扣費項目是什麽。
截圖自葫蘆時刻 APP
葫蘆時刻 APP 由天津暢讀天下科技有限公司（下稱 " 暢讀科技 "）運營。
天眼查 APP 顯示，暢讀科技成立于 2022 年 7 月，其注冊資本爲 100 萬元，實繳資本爲 2 萬元，參保人數爲 0 人，經營範圍包括出版物互聯網銷售、電子出版物制作等。
投放了諸多第三方廣告
開通免密 + 觸碰廣告或會産生支付
2 月 28 日，紅星資本局緻電葫蘆時刻的官方客服熱線。在撥通後，該熱線的自動播報僅提供三個按鍵功能，按 "1" 即辦理退款業務，按 "0" 接通人工服務，按 "#" 爲重聽。
" 好多地方都有（葫蘆時刻的）廣告鏈接，第三方廣告比較多。" 該客服對紅星資本局說。
3 月 1 日，另一位葫蘆時刻的客服向紅星資本局解釋稱，被扣款的用戶應是使用其他 APP 的時候觸碰到了葫蘆時刻的廣告，且在跳轉頁面輸入了手機号、驗證碼或支付密碼等信息。
當紅星資本局問及更具體的操作及廣告信息時，該客服表示不清楚。
另外，該客服也稱，他們每天都會接到要求退款的電話，每天的工作就是處理退款事宜。
李國慶是代言人
退費協議要求不能在公開平台發表言論
紅星資本局注意到，葫蘆時刻聘請了當當網創始人李國慶作爲代言人，目前，葫蘆時刻 APP 的開屏頁面會展現李國慶的形象。
截圖自微博
2024 年 10 月，李國慶曾發微博稱，他用葫蘆時刻 APP 看雜志很久了，但直到兩位朋友請他爲葫蘆時刻做代言時，才知道葫蘆時刻原來是這兩位朋友在運營。
此外，紅星資本局注意到，葫蘆時刻 APP 還在《退費協議》中作出了相關規定，使知情受害者難以發聲。
紅星資本局翻閱葫蘆 APP 發現，其在《退費協議》中規定：
" 您不得在任何媒體、網絡、報紙雜志等平台發表與本協議和退費相關的任何言論，如已經發表的，應積極配合删除并消除影響。"
截圖自葫蘆時刻 APP 的《退費協議》
紅星資本局曾聯系到某位投訴過葫蘆時刻 APP 的網友，但對方告訴紅星資本局，他在工信部官網的相關頁面反映了問題，已獲得葫蘆時刻 APP 方面的退款，但不接受詳細采訪。
針對老年人的廣告騙局？
APP 内含有誘導性極強的廣告
紅星資本局梳理投訴發現，對于那些知道自己（或長輩）是誤觸廣告鏈接被扣款的投訴人來說，他們誤觸廣告的渠道包括網頁自動跳轉、全民天天走路 APP 等。
比如，投訴人 " 勇敢喵 " 稱，家中老人從某不知名記步數 APP 無意間、誤觸跳轉到葫蘆時刻 APP 的廣告，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在該廣告的步步提示下，消費了 797 元。
以全民天天走路 APP 爲例，其開屏廣告上顯示四個大字 " 請先登錄 "，在左下方及正下方有小字提醒 " 廣告 "" 向上滑動跳轉至詳情頁或第三方應用 "。
全民天天走路 APP 的開屏頁面
如果是視力不佳的老人使用該 APP，很有可能會根據 " 請先登錄 " 的提示跳轉到其他頁面，甚至可能會繼續輸入手機号等個人信息。
3 月 1 日，紅星資本局以記者身份聯系葫蘆時刻客服，在問及投放廣告内容、渠道以及老年人用戶群體的比例後，有相關的工作人員表示，會記錄記者的問題反饋到相關部門。
截至發稿，紅星資本局尚未收到葫蘆時刻的來電或回複。
紅星資本局注意到，早在 2021 年，工業和信息化部印發了《關于進一步抓好互聯網應用适老化及無障礙改造專項行動實施工作的通知》（下稱 "《通知》"）。
面向老年人群體的網頁、APP，該停止投放誘導性第三方廣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