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樂怪話,每天胡侃和遊戲有關的屁事、鬼事、新鮮事。
圖 / 小羅
這段時間,出于純粹的個人興趣,我複習了一些古早的哥特恐怖電影和怪物電影。這類電影大多拍攝于上世紀八九十年代,畫面帶有濃重的膠片顆粒質感,片中各種超現實的事物,比如怪物之類,基本靠模型或者特效化妝。即便如此,它們制造的氛圍感和恐怖感也絲毫不會減弱——或者說,和現在精緻 CG 能夠做到的恐怖相比,有一種不一樣的氣質。
我個人把它總結爲古早風味的服化道和攝制水平自帶的 " 異樣感 "。當時很多低成本 B 級片熱衷于使用過于鮮豔、不自然的血漿,純手作的血肉模糊的道具比起現在的特效總顯得有一些誇張和用力過猛;一度風靡的鉛黃電影更是熱衷于花裏胡哨、充滿未來主義風格的塑料味裝飾和現在看來高度刻意和性化的兇殺鏡頭。這些元素的大量使用很少像如今的恐怖片那樣,用極度寫實的氛圍讓我身臨其境地感到害怕,我對它們更多地抱有一種 " 又惡心又想看 " 的獵奇快感——反正它們怎麽看都不像真的。
1986 年的《變蠅人》是此類低成本恐怖片的經典,也是怪物特效化妝的巅峰。怪物圖就不直接放了,姑且看一眼變身前的男主角和可愛的狒狒
有些導演會刻意把這種不真實感放大,讓影片在恐怖之餘摻入了一絲幻想、浪漫的風味。我中學時代非常喜歡的導演蒂姆 · 伯頓(Tim Burton)乃是其中翹楚。他的作品多半圍繞哥特恐怖題材展開,比如《聖誕夜驚魂》《剪刀手愛德華》以及相對來說更中規中矩的《斷頭谷》。但他經常在看似恐怖的劇情中加入各種誇張浪漫、如夢似幻的鏡頭,比如乘着鮮花飛天的女巫、落在怪物蒼白臉頰上的飛雪,使得他的作品顯著區别于其他同類導演。
《斷頭谷》拍攝于 1999 年,這個經過多次翻拍的無頭騎士故事本身乏善可陳,伯頓賦予它的畫面風格卻有種哥特童話氛圍,非常不真實
相應的,現在不少恐怖電影爲了追求特定的風格,也采取了一些複古的拍攝手段。除了砸錢實拍和做模型之外,新近上映的《異形:奪命艦》據說就用了和初代一樣、讓演員穿怪物皮套的表演方法。還真别說,初代《異形》那個皮套單拿出來看其實相當 " 蠢萌 ",手腳看起來都笨笨的,全靠拍攝時的各種陰暗環境、煙霧遮擋以及神出鬼沒來吓人。一旦知道它實際上是什麽樣之後,我重溫起來也不怎麽覺得害怕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演員要穿着這麽一套衣服表演肯定相當疲憊,一看就頭重腳輕
恐怖遊戲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各種圖形 CG 技術發展到現在,哪怕是中型成本的恐怖遊戲,和恐怖片的視覺效果也已經大差不差了,像是 " 異形 " 風格的《蔑視》在美術上看起來已經能夠直接照搬到電影中,隻是玩法和電影 " 深空尖叫 " 的主旨相去甚遠,更想表達一種血肉邪神的心理恐怖。其他能把怪物做得逼真的作品更是要多少有多少。但如果隻利用技術優勢制造各種恐怖造型、肢體拼接和光影震懾進行 Jump Scare,又很容易被列爲廉價刺激——當然我還是會被吓到啦。
到頭來,最令我感興趣的仍然是這類遊戲能否給我制造一種陌生感,一種風格化的 " 恐怖,但不止于恐怖 " 的感覺。比如吓人到我 " 雲 " 的時候都要快進的《面容》,故事就發生在一座普通房子裏,然而玩家隻是走來走去,房子就變成了迷宮,解謎還幾乎沒什麽提示;而魔改小紅帽故事《血徑迷蹤》則把許多正常的玩耍場景做得讓人細思恐極。不過,真能像老電影那樣有着陌生化質感的遊戲,其實并不多。
我想,這也是我在新 " 異形 " 上映的當口選擇去重溫複古恐怖電影的原因。當人們津津樂道于各種栩栩如生的重口味場面,我喜歡的還是那種顯然屬于幻想的誇張和虛假,仿佛直面自己獵奇又惡趣味的一面:在恐怖中,人也隻是想找點樂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