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劇《錦繡安甯》又被群嘲。
主演任敏憑借此劇開創新賽道:詐騙型小花。
劇播前的路透照和劇中動态落差大,依然有祖藍化嫌疑。
盡管任敏一直擠不進顔值賽道,但念着她出道時累積下來的演技濾鏡,總讓我不忍心嘲。
然而,在這部戲裏,任敏竟然把強項也丢了,演技退步明顯。
而男主張晚意也好不到哪去,延續了《柳舟記》的癱式演技。
這不巧了嘛。
這倆的星途軌迹,不可謂不重合。
都曾在嶄露頭角時彰顯靈性,有過高光角色,攢了一波路人緣和口碑,眼看要上升;這兩年都得到資本強捧,明明頂級資源紮堆,卻讓觀衆越看越不對勁,如今竟湊一塊被人诟病演技,隐隐有要flop的迹象。
是他們變了,還是觀衆變了?
張晚意後面聊,咱先說任敏。
她在《錦繡安甯》中妝容非常厚重,有專門的打光和後期修圖,跟其他演員在一起都不像同一部戲的。
光線一旦不夠明亮,爲了顯出臉部立體感,縮小鼻翼的眼影修容痕迹就會明顯得讓人出戲。
但最大的問題還是,任敏演技的滑坡。《玉骨遙》妝造再怎麽被嘲,演技大家有目共睹,并不在射程内。但這次,任敏的表演做作、套路,有時甚至莫名其妙。
聽丫鬟彙報情報是要用一個跨步去表現認真的。
演非常表淺的"靈動",小動作特别多,每句話都用表情當句号。
你會發現,任敏現在每次台詞的内容、标點,幾乎一字不落地被她"表演"出來。
所有字眼、情緒、停頓都用力寫在臉上,宛如小學生表演詩朗誦:
這樣流于表面的演技,換個其他女團出身的流量花,大家沒期待就沒失望。但放任敏身上就不對勁了,她可是被國劇盛典認證過的年度潛力女演員,還提名過白玉蘭女配。
一夜之間,退步太吓人了。
嘲她沒意義,我更想捋捋滑坡從何時開始。
當初任敏用《悲傷逆流成河》打響名聲時,才不到19歲,還在讀書,确實有自己的一些堅持。但到她踏出校園,正式把演員當成職業時,她的很多堅持瓦解了。一方面,一年隻能拍兩部戲,她形容這種無聊、無奈、焦灼爲"我隻能在家摳腳"。
另一方面,市場殘酷地打破了她堅持的依托。她從前認爲,隻要有實力,在遇到合适的角色時,市場會想到任敏這個演員的。
但她慢慢發現,匹配其實根本不存在。"他需要的是這個角色,每個人都可以演這個角色,我才知道這個市場是殘酷的。"
她評價自己在家堅定原則等戲,結果機會都被人搶走時,她迷茫得倒吸一口冷氣:
我不知道自己在幹嘛?
圖源 | 騰訊視頻采訪《角》
她逐步妥協。
劇本不差就行,錢可以少一點,隻要人物邏輯不奇怪……
在記者提到流量時,她很贊同:
對,流量很重要。
甚至感慨,有流量,之後的路都會很不一樣。
任敏上桌吃飯不算晚,她有一定的焦灼感。她說有些人出道很早,童星出道,她才出道兩年。對标的難道是楊紫?
那場采訪,确實讓人幻視早年的楊紫。比如楊紫被宋丹丹勸過,長相不夠漂亮不适合演戲。而任敏同樣被助理直白提醒,不要笑,你知道你一笑就(不好看)你懂的。
兩人都困在容貌焦慮和轉型焦慮中,都對表演有熱忱,比如都曾表達過每場哭戲都想哭出不同。但市場剝奪她們表演機會後,她們都開始重視流量,投身流量。
楊紫轉成了,一系列古偶爆款,仿佛給了任敏一份抄作業模闆。
後續,從《玉骨遙》到《錦繡安甯》,任敏确實也向着流量花方向去了。
《悲傷逆流成河》時,她曾說因爲自己不夠努力,姑且認爲自己是天賦型演員。但吃流量花這碗飯,任敏這次隻能靠努力了——還是事倍功半型。
硬件上,臉型短,下巴尖俏,是有少女感的。
但鼻、嘴的鈍感,眼距寬,且有一點下三白,再嘴角時有下撇有苦澀感,她确實更适合出演平凡少女的倔強和疏離。
《悲傷逆流成河》時,她的人設的确就是相較白月光少女下的普通女孩,她的平凡讓觀衆更能共情,單看海報,她站在那裏就輕而易舉打動人,表演的号召力事半功倍。
但偏偏專造粉夢的古偶裏外形碾壓一切,男主比她精緻俏麗,同一個造型和女配一對比更是殘酷。
這也是爲什麽任敏現在表演感很重,沒有以前那麽自然。因爲從前她最擅長沉浸在情景中,成爲角色。
美醜不是她的優先級,沉浸角色才是。《悲傷》中,易遙歇斯底裏爲被霸淩的自己呐喊時,表情并不美,但直擊人心。
到《玉骨遙》時,傲慢、挑釁等不美的表情仍自然到位。可如今演起來"端"感強烈,她的底氣丢了。
别說這劇人設本就是高貴大小姐,高貴得過《清平樂》中的公主嗎?
同樣是爲長輩慶生獻禮,《錦繡》似憋着一口氣說老娘閃亮登場了,每件禮物是不是都很厲害,舉手投足都勁勁的。
但《清平樂》表演很平實,任敏生活化地獻曲,走動,緻謝四方,這種淡定從容,持重大方,才是更真實的、有效的高貴和端莊。
如今她兼顧着演和形象管理,理性程度提高,計較美醜讓她表演不再專心、沉浸,她曾經擅長細膩的表達方式也随之消失。
她的表演有爆發力,同時擅長在細微處表現情緒,尤其擅長眼神戲。
因爲她是那種感受型、體驗型演員。她需要時間、情景讓自己成爲角色。
拍《悲傷》時,她爲了體會被孤立的感受,努力讓自己保持在角色當中,殺青後久久不能走出。
戲中眼神戲,我随便截幾張圖你都能感受易遙的委屈、恨、倔強和絕望。
甚至一些本讓人出戲的文藝台詞,也因任敏的沉浸,顯得沒那麽矯情了。
如今,她浮現在演技上的違和感,說白了就是強烈的自證感。
她想要證明自己的外形是可以吃古偶這碗飯的,在表演上分了心,做表情有偶像包袱,談何沉浸。
演得美優先于演得像,原本50分的科目用力拉到55了,但原本90分的科目卻掉到50。
結果就是偏科特長生,淪爲沒一科及格的全方位學渣。
另外,古偶場景常用綠幕虛拟,也會進一步削弱她沉浸的可能性。《玉骨遙》時,她不知道古偶中的很多場景、表現都靠後期,以至于在被彈飛時表演出了慢動作,鬧了笑話。
按如今資本強捧她的趨勢,任敏今後對演技的妥協可能還會更多。
她曾說人物邏輯線奇怪的本不接,但《玉骨遙》時,她并不理解女主幫好友撿回珍貴的舞衣爲啥會自己穿上,但也照演不誤。
古偶裏談邏輯,有點扯。可不理解怎麽沉浸?
而這次,曾自诩理性的她可能已經徹底放棄邏輯了,差不多的情景,差不多的情緒,就統一按同一套模闆輸出完事。女主對自己的貼身丫鬟說話,和對爲難她的陌生家丁說話,神态肢體語言都是一樣的:
蹙眉,微嗔,頭微微一擺,眼微微一斜,完事,走人。
任敏的靈氣,在于她自然,善于用很淡、很細膩的方式去表達很濃烈的情緒,質感很大銀幕。
但如今,在古偶的流水線上,任敏的靈氣危。
拍電影《悲傷》時,曆時4個月,如今同樣是4個月,就拍出了體量43集的《玉骨遙》。
在小熒幕上播放的古偶,表演需要顯得抓馬才能抓住手機觀衆。這又與任敏擅長的表演方式相悖。
她還曾自曝肖戰教過她哭戲怎麽表現更打動人,嗯……看來提名過白玉蘭的人,演技在偶像劇賽道上也排在末端。
就算真的是抄楊紫作業,這也沒抄對啊,楊紫放偶像劇裏演技還是能扛的。
總之,任敏的優勢在流水線古偶中變成劣勢,爲了轉型而做的改變完全放錯重點。
《玉骨遙》後,她換團隊,把拍照錄視頻認真作爲工作的一部分,能看出來,她在往流量花路上狂奔。
另一個流量賽道上狂奔的還有男主張晚意,演技同樣被批退步。
首先網友嘲的噘嘴問題,其實《覺醒年代》就有。但他當時還沒有偶像包袱,配合着情緒,面部表情看着還算自然和諧。
我倒覺得噘嘴不是最大問題,隻是個人發音習慣,多練習就可以糾正。
他真正問題在于演技單一,戲路很窄。
因而他很難去貼角色,隻能角色來貼合他本人。
張晚意當時靠《覺醒時代》的陳延年一炮而紅,優質劇組的加持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劇組追求真聽真看真感受,陳延年碼頭扛麻袋打工,鏡頭中重得龇牙咧嘴的樣子,都是真的。
張晚意回憶,那麻袋一到身上,不用力的話,自己馬上就會被壓垮。
陳延年帶着腳鐐被敵人殺害那場幾秒鍾的戲,是真的在大冬天裏赤腳拍了5個小時,當時他正好發着燒。
他坦言,一開始并不能體會陳延年赴死的心理,感受到的隻有劃拉腳的沙礫。但因爲長時間的拍攝,讓他逐漸無視沙礫,彰顯出堅毅和從容。
而導演之所以決定用張晚意,是看出了他身上自帶堅韌、處變不驚的氣質,和陳延年有相似之處。
發現沒?他的眼神很直,這種直恰好很适合表達那個年代,一心救國,爲理想堅定奮鬥的明淨少年。
而且導演對這個角色有偏愛,在第一次了解到陳延年是站着從容就義時,導演失聲痛哭,他震撼于先烈超然的精神。
所以,陳延年生卒簡介,是全劇中唯一一個運用了感性詞彙的。
導演還運用了壓縮時空的藝術手法,讓陳獨秀送走孩子們的離别戲時,轉鏡就到陳延年就義,用最大程度的藝術張力去表達導演對這個人物的欽佩,也更大程度了調動了觀衆的心。
說白了,陳延年于張晚意,角色加持度更大。
張晚意紅的時間不算早,《覺醒時代》時已經25歲,今年30了。他馬不停蹄地在古偶賽道狂奔,從《長相思》到《柳舟記》《錦繡安甯》,能看出他也焦灼。
演技不穩的情況下進入工業化古偶,瘋狂壓榨自己,他早年對表演的敬畏心在一次次妥協中,清清楚楚跟着流水線流走了。
《錦繡安甯》采訪,他自己都說出了最近幾部劇都角色雷同的問題。
演得有些許的重複
明白了
在批評我呢
圖源 | 《出戲》
其實比起角色雷同問題,更嚴重的是他演技雷同。
讓他用偶像劇和正劇的方式演繹同一段台詞時,他很自信,卻表現得很浮于表面。
"偶像劇嘛":
"正劇":
深情和真摯,都隻有空洞眼神,任由後期濾鏡如何烘托氣氛,也不能挽救他表演上的平乏單一。
曾經在《覺醒年代》爲他加持的自身特點逐漸變成了缺點。
張晚意的最大特點,是一身的"正氣"。
這放在正劇裏是大大的加成,然而他近年深耕的賽道是一點用不上這份buff,接的全是跟"正"相反的"邪"氣人設,頂着一張處男臉,到處演背德角色,實在有點讓人出戲。
從《喬家的女兒》"師父,我稀罕你";
到《我知道我愛你》"你爲什麽不能因爲我,跟他分手",男小三當得義正嚴辭。
再到《長相思》"我喜歡你,有錯嗎?我想和你長相守有錯嗎?"搞骨科還挺委屈。
到《錦繡》又是一鍵複制"愛妹讓人受盡委屈"的禁忌戀哥哥人設……
别人演背德,你會覺得也不知道羞恥,張晚意演,你總覺得他一定有他的苦衷。畢竟這麽正派的好青年,怎麽會幹不正經的勾當呢?
一身正氣不但讓他演不好狂狷邪魅的角色,甚至演喜感場合都要限定類型。
在正劇裏就正常,大家理解爲一種憨直(褒義):
但在古偶裏,就變成一種呆傻(貶義),打情罵俏的冤家戲都鬼馬不起來,隻有喜感bgm在硬撐:
之所以在《長相思》中看起來表演尚可,完全是因爲這角色的權謀戲多于愛情戲,演一個少帝,還是滿"正"的一個角色,他的個人特色還算用上了一些。
但到情感環節,他還是嚴重露怯。
大多情感戲隻在情緒直給的戲份中,展示一些爆發力,比如兄妹差點被暗殺,互相保護爲對方擋箭,靠着大喊大叫大動作掩飾過去。
但情緒高峰一過,需要他更溫柔,更細膩地表達的日常場景,他就不會了。
拉着深愛的妹妹回老家時,眼神依然純真得像拉着志同道合的同志,欣喜地共赴革命。
他直接的眼神在《覺醒年代》是赤誠和熱烈,但在以男女情感爲主線的偶像劇中,他的眼睛變得沒有内容,分分鍾都在展示呆若木雞。
在《柳舟記》中更明顯。女主親他咬他,他的眼神:
《錦繡》中,男女主重逢,有點驚訝有些心動,張晚意的表演是,眼神放空,歪頭,宛如下一秒要作案的跟蹤狂。
男主看到線人快被人殺掉時,他依然是眼神放空,歪頭。
一闆一眼的肢體語言,放在《覺醒年代》中可以被解釋爲年代感、正直感。
如今一成不變地用這一套演古代貴公子,加上頓挫感更強,讓人覺得拿腔拿調。
男女主對戲不像對親密的人說體己話,更像對民衆發表政見。
哪怕到了《錦繡》裏演做低伏小的角色,依然是"霸氣外露",你會發現他整個人都是硬挺,僵直的。
張晚意這種過強的個人特質,導緻戲路非常有限,離了正劇、正直角色就不行,所以口碑随着劇的類型時好時壞。
而如今在偶像劇上猛沖的他,幾乎可以預見口碑走向。
對于這一類演員,我是惋惜大于嘲諷的。
除了任敏和張晚意,像彭昱暢、周也,也屬于高開低走類型。
彭昱暢常年被少年期困住,和江疏影合作的《女士的法則》扮演姐弟戀沒有性張力被嘲母子戀,其實他今年馬上就要三十了。
最近宣傳新片《綁架遊戲》,彭昱暢蓄起來胡須,說這次選戲标準是角色不同以往,有腹黑的陰暗面,爲拓寬自己戲路。
說自己演出不同類型片時發覺原來自己什麽都不懂,正在學着給表演做減法,覺得這個過程複雜。
說這話時,他之前長期深陷少年感角色的迷茫,被他的肢體語言暴露無遺。
而周也在《少年的你》飾演的惡女魏萊,眼神空洞無光似惡魔,爲自己的狠毒辯駁時如陷入自證視角的瘋癫,讓我驚豔。
後來她投身更主流的傻白甜流量小花賽道,演技被嘲後終于在《爲有暗香來》扮演惡女。
但細看就會發現,惡女一集之後就死了,重生的女主是披着惡女狼皮的善良女孩,依然是周也怎麽演都不出彩,不出錯就不錯了的類型。
演員自身有各自的問題,但當大量資本湧進内娛,内娛運作越加追求投入産出比後,不止古偶,整個内娛生态本身就是一個巨型工業流水線。
即便早年如有神童之苗頭,後面也要自己給自己快速上标簽,否則便會被市場快速遺忘、淘汰。
所以重複同一個類型的角色,擠進更火熱的賽道,成爲淩駕演技之上的事。
比起精進演技,迫在眉睫的生存壓力逼着新生代倉皇自願跳上流水線。
市場讓長得好看的
努力學會演戲
然後讓演戲的穿得好看點
其實看着挺心酸的。
庸才惡補才華,天才惡補外貌,最終得到什麽?
一個傷仲永式的娛樂圈。